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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本来就该骂,若不是当时腾不出手,我还想把他凌迟呢,他不死,怎么慰十七万精锐英魂?宋诚腹诽,可看朱祁镇对王振只有满满的哀思,自是不会拂他的意,道:“臣自当为国、为皇上尽忠。皇上,在土木堡时送到京城的喜宁,可还在么?”
喜宁是叛徒,三番四次谋害朱祁镇,最后还是朱祁镇以使节的名义把他送到明营,让宋诚把他拿下。
朱祁镇道:“关在大牢呢。卿要怎么处置他?”
“此人背叛皇上,理该千刀万剐。”
朱祁镇想起当时的凶险,堂堂天朝皇帝,居然被人拿刀抵在后腰,逼迫上阵叫阵,不由愤怒,道:“卿说得是,卿既掌锦衣卫,就由卿处置吧。”
宋诚答应了,眼看宫门快落锁,告退出宫。
他先不回府,而是去大牢提了喜宁。宋诚即将为指挥使的消息已传开,牢头哪敢不依?点头哈腰送到牢门口,道:“宋大人慢走。”
第二天,圣旨下,追封宋瑛为郓国公,谥忠顺,宋杰袭爵为西宁侯,宋诚封一等永锐伯,调任锦衣卫指挥使。
顾淳封三等武成伯,升锦衣卫北镇抚司同知。
袁彬升南镇抚司同知。
谷子、陈春桥为千户。
第75章 孝心()
接到圣旨,宋杰高兴坏了,拉着宋诚进宫谢恩。朱祁镇对宋杰印象不坏,和他说了几句话,又狠狠夸奖宋诚一通,然后让他回去,留宋诚说话。
儿子圣眷如此之隆,宋杰有些飘飘然,谢恩毕出宫,刚好在宫门口遇到顾淳。
“世伯,阿诚没有跟您在一起吗?”见只有宋杰一人,顾淳问道。
宋杰面有得色,道:“皇上留阿诚说话。”
很多人觐见皇帝,只是例行公事,要是能说上两句,便是十分荣耀,像他这样,得以和皇帝说好一会儿话,已算恩宠了,何况宋诚还被留在宫中说话。
西宁侯府这是要飞黄腾达啊。
顾淳听说宋诚在宫里,心放了一半。
宋杰道:“贤侄啊,皇上忙得很,也就和世伯我说一刻钟话而已,你进宫后可要好生应对,或者皇上看在你应对得宜的份上,多和你说几句呢。”
旁边的大汉将军见他得瑟得不行,不免多看他几眼,顾淳心思没在这上头,随口应了,见小太监出来传他,忙跟宋杰说一声,进去了。
宋杰惋惜,决定等会儿和几个好友好好吹嘘一通,这可是他第一次以西宁侯的身份觐见皇帝,意义重大,又得以和皇帝说很多话,有这么一回,够他吹嘘十年了。
顾淳进殿瞥见宋诚坐在下首,心先放了一半,参见毕,道:“臣特来谢恩,辞赏。臣愿意以三等武成伯的爵位换臣祖出狱,求皇上恩准。”
顾兴祖还在大牢里关着呢,不是宋诚和顾淳不想救,而是临阵逃脱的罪名非同小可,这不是还在想办法吗?
顾淳接到圣旨,立马奔皇宫来了,不是来谢恩,而是想用自己的爵位换顾兴祖出狱。
皇帝封赏的爵位不是交易的物品,哪能拿来交换?朱祁镇脾气再好,也不能接受他这样做。宋诚朝他使眼色,他只当没瞧见。
朱祁镇怔了一下,道:“朝廷封赏,岂可随意?令祖之事,朕不会波及到你,你且放心。”
如果不是朱祁镇感念顾淳有救驾之功,群臣又因为宋诚担任锦衣卫指挥使,而忧心忡忡,凭顾兴祖临阵逃脱之罪,顾淳的军功能不能封赏还两说呢,何况是封三等武安伯,授北镇抚司同知?
顾淳道:“皇上,臣自小丧父,是臣祖抚养臣长大,实不忍臣祖年迈还受牢狱之苦,求皇上看在臣祖曾为国百战沙场的份上,赦了臣祖吧。”一边说,一边看宋诚,意思是让宋诚帮着求情。
宋诚轻轻摇头。要救顾兴祖,必须另想办法,或有让他戴罪立功的机会,而不是拿封赏交换,此例万不能开,这点朱祁镇比谁都清楚。
朱祁镇道:“顾卿掌北镇抚司,不妨把令祖接过去。”
北镇抚司下设诏狱,进诏狱的官员都难以活着出来,诏狱的刑具更是让人闻之丧胆,因而一提起诏狱,官员们无一不胆战心惊。可如果是自己孙儿掌管的地方,还不是等同于住店。朱祁镇也算体贴入微了。
顾淳道:“臣情愿辞官,只求臣祖无罪。”他只求祖父能出狱,至于侯爵能不能保得住,实在顾不得了。
朱祁镇感觉跟他说不通,转头望向宋诚。
宋诚道:“阿淳,你没有体会皇上一片苦心。镇远侯名义上进诏狱,实则有你我照料,在里面跟在府中无异。”
“怎能无异?那可是诏狱啊。”顾淳急了。一进诏狱有死无生,从设立诏狱至今,还没见谁活着出来过。
“诏狱归谁管?”宋诚道:“有我这个指挥使和你这个北镇抚司同知,谁敢对镇远侯用刑?”相反,狱卒们怕是得把顾兴祖供起来了。
顾淳定定看了宋诚一息,道:“我们?”
“你不是接旨谢恩吗?难道没听清圣旨怎么说?”宋诚奇怪。
顾淳还真没有听清后面任命的话,一听封为三等武成伯,马上想用爵位换祖父自由身,哪管后面说的啥。
刚才朱祁镇说的时候,他光顾着急,也没想到自己管着诏狱。
宋诚道:“镇远侯在诏狱,有我们呢,你怕什么?”
顾淳相信宋诚不会害他,可此事实在太过重大,把祖父送进诏狱,这得多不孝啊。他犹豫了。
宋诚道:“走,我们一起去见镇远侯,看他老人家的意思,要是老人家愿意去,不妨送他过去。”拉着顾淳告退去了大牢。
顾兴祖在大牢中倒没受什么苦,顾淳回京后上下打点,狱卒知道此人和救了皇帝的宋诚同为京城四公子之一,哪敢不对他客客气气?
听宋诚说明前因后果,顾兴祖气得大骂顾淳:“你这个败家子儿,好好的伯爵说不要就不要?你好大方啊。还有北镇抚司同知,你也不要了?你敢不要,就别说是我顾家子孙。”
顾淳关心则乱,一门心思想用军功救祖父,被骂得一脸懵逼。
顾兴祖骂了足足一刻钟,总算停下,道:“阿诚,你得看着他点儿,别让他乱来。”又感叹:“幸好皇上英明,没治这糊涂小子的罪。”
宋诚道:“侯爷若去诏狱,我定保侯爷安康。”
顾兴祖呵呵大笑,道:“老夫就去诏狱养老了。”
去诏狱养老,亏您老说得出来。宋诚和顾淳同时汗了一下。
圣旨已下,逮杲又料到位子保不住,本以为会被贬官,没想到朱祁镇着吏部酌情调任,已经是很不错的结局了,虽说在吏部没有公文下来之前,只能是待官之身,这不还有个指望吗?
他走得很痛快。
宋诚站在四四方方的大院子里,感觉很奇怪,从这一刻起,他就是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了。
各级下属上前参见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少年上司,却无人敢有轻视之意,这人可是救了皇帝,炮轰瓦剌军的英雄,把凶神恶煞的瓦剌军追得没命逃回草原的主。这样的人得罪不起啊。
宋诚的眼睛一一扫过一众下属,缓缓道:“诸位不要坠了我锦衣卫的威风。”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下属们精神一振。有这样强势的上司,锦衣卫定能压得东厂动弹不得,扬眉吐气指日可待。
第76章 凌迟()
顾淳动作很快,到任马上把顾兴祖移过去,一到北镇抚司,连过场都没走,立即住进收拾好的小院子。
袁彬已经四十九岁,十年前袭父职成为锦衣卫校尉,一干十年,突然从一个小兵晋为南镇抚司一把手,大感措手不及。他只是因缘际会,侍候朱祁镇那么几天,没想到朱祁镇对这段共患难的经历念念不忘,破格提升。
南镇抚司负责本卫的法纪,军纪、监察、人员管理,是对内的机构,除了指挥使,他是老大。当然,在一向凶名在外的北镇抚司同知面前,气势不免弱一些。不过,得知北镇抚司同知是顾淳,袁彬欣慰,都是老熟人呢。
他先去拜见上司宋诚。
两人是旧识,宋诚笑吟吟道:“文质兄快快免礼。”
袁彬看着面前比儿子还小得多的少年,叫自己的表字,感觉说不出的怪异,可眼前之人确确实实是顶头上司,又是皇帝和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哪敢怠慢,连声道:“不敢当。”
宋诚和他说了几句话,打发他走后,立即命人去大牢提喜宁。
喜宁被送到京城时,京城臣民万众一心,在于谦的带领下,和时间赛跑,准备用坚固的城墙和犀利的武器迎接也先的到来,没人顾得上他。
土木堡大捷的消息传来,朝廷上下没人相信,准备工作继续中,直到朱祁镇要率军回京,朱祁钰大惊失色,朝廷到处弥漫一股怪异的气氛,喜宁被人遗忘了。
要不是宋诚想起他,恐怕他会一直被关在大牢里,直到老死。
进了诏狱,还没用刑,他就全招了,把对也先多次献计,意图讨好也先,却置朱祁镇于险地的一切说了。
只为讨好新主子,就三番五次让旧主陷于险地。
朱祁镇怒了。王振把二十万精锐带进险地,以致他成为俘虏,要不是宋诚救他,他有可能被带到草原吃沙,可他忆及王振,多有不舍,并无怨怼,现在看到喜宁的供词,这个好人却气得一掌狠狠拍在桌上,吐出两个字:“凌迟”
非凌迟不足以平他心头怒火。
宋诚对汉奸极为反感,道:“臣请三日后凌迟于市。”
“准。凌迟三日,锉尸枭首。”
朱祁镇也算是恨极了他,才会同意,并且凌迟三天,也就是在三天内剐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消息传出,看热闹的民众人山人海,难得太监被凌迟,当然要去看热闹。
直到被押赴刑场,喜宁还在哀求:“陈大人,求求你,让奴婢见皇上一面吧。皇上仁厚,定会赦免奴婢。”
今天的监斩官是千户陈春桥,他因为随宋诚两进敌营,晋升为千户,今天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能为监斩官,行的还是剐刑,他心里有些兴奋,战场上那么惨烈的状况都经历过了,还怕剐刑?
他对喜宁的哀求充耳不闻。
喜宁继续哀求:“陈大人,奴婢侍候皇上好几年,和皇上感情深厚,皇上定然不忍处死奴婢,求你让奴婢见皇上一面。”
他看准朱祁镇是一个好人,好人嘛,你就算做对不起他的事,他也会一笑了之。在他看来,会判他凌迟,全是宋诚搞的鬼,宋诚这是拿他立威呢。
宋诚确实拿他立威,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在他身上了。
现在宋诚没在,陈春桥看着面生,或者说几句好话,能忽悠他,见到朱祁镇也未可知。朱祁镇一心软,说不定他就免死了呢?改判个徒刑,总比凌迟好得多。
陈春桥不理他。
“陈大人,求求你,让奴婢见皇上最后一面吧,奴婢来生做年做马报答你。”喜宁依然苦苦求恳,生死关头,大意不得啊。
陈春桥觉得恶心,你一个卖主救荣的汉奸,好意思求见旧主吗?
“让他闭嘴。”
喜宁的嘴巴被塞了臭袜子,说不出话,却用身体不停撞囚车的木栅,撞得砰砰响。
“绑住。”
喜宁的身体被绑在木栅上,动手的校尉道:“再闹腾也没用,省点力气吧。”
囚车所过之处,烂菜叶不停掷下,落在喜宁头上身上,喜宁只是不停扭动着身子,想挣脱捆绑他的绳索。
王大刀子承父业,做郐子手已经二十年,是京城有名的“王一刀”,行刑时,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一切不少,一刀不多,最后一刀下去,犯人才哽气。
今天的犯人是个阉人,少了某个零部件,很多见识过王一刀手段的人都在窃笑,不知王一刀会不会变成少一刀?只割三千三百五十六刀?
喜宁被押下车,绑在行刑的柱子上,陈春桥似模似样地坐到案后,民众兴奋了:“快开始啦。”
最喜欢看行刑了,特别犯人还是一向颐指气使的阉人。王振权倾朝野时,门下很多阉人也横行京城,加上土木堡死了那么多人,百姓们对阉人可谓恶感满满,就算对行刑没兴趣的,这时也跑来凑热闹。前段时间阉党弄权,把百姓们害惨了,无数人逃离家园,最近见朱祁镇大捷回京,才陆续回来。
人潮挤来挤去,几个彪形大汉努力顶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努力为站在中间的两个年轻人撑出一片空间。
两个年轻人,一个二十三四岁,气质雍荣华贵;一个十五六岁,长相俊朗,身板却略显单薄。
“人怎么这么多?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