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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希望他们掐下去吗?朝臣们觉得,有人要倒霉了,不管哪边,他们都是乐见其成的。
“恭送皇上。”他们很有默契地道。
俞士悦刚要说话,冷不防一片“恭送皇上”的声浪响起,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就见朱祁镇起身,走下御座,在旗手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宋诚跟上。
“这”他有点傻眼,昨晚散了是不假,可都察院的骨干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他的府邸,大家开了个碰头会。很多直接回府的御史,却是吃过饭,缓过劲,马上磨墨写奏折。
都察院自有都察院的流程,如果以为一只羊腿就把他们收买了,那也太天真了,这一晚,除了那位昏倒被救醒的老御史外,几乎人人连夜写奏折,今早赶来上朝的,除了住得比较近,时间上来得及的,便是激进份子了。
他们也傻眼了,皇帝这是什么意思?然后,他们立即把视线投向他们的上司,等待俞大人进一步的指示。
宋诚进太和殿,曹吉祥刚好把漆盘上的点心一碟碟放在御桌上。皇帝下朝,照例会用些点心,毕竟半夜起来上朝,到现在日上三竿,早就饿得很了。
“宋卿坐下一起吃。”朱祁镇随意招呼着,让曹吉祥去端茶。
曹吉祥很不情愿,又不敢说什么,只好低低应了一声,不一会儿端了茶来。
宋诚谢恩坐下,见曹吉祥不情不愿的样子,很怀疑死太监会在茶中吐口水,故意伸手去接,假装失手,茶洒了他一手。
“烫着没有?”朱祁镇关心,又责怪曹吉祥:“你年纪不小了,怎么毛毛糙糙的?”
曹吉祥心里这个恨啊,你小子不过立了些微功劳,就故意这样害我,当我是吃干饭的吗?偏偏他不敢说实话,只好道:“奴婢该死。”
“下去吧。”朱祁镇道:“这里不用你侍候。”
曹吉祥含恨退下,走没几步,就听朱祁镇关心地问:“可烫着没有?”
宋诚已掏出帕子拭了手,道:“没事,天气冷,不太烫。”
朱祁镇看宋诚的的手,皮肤上有点红,并没有起泡,也就不再说什么。
两人把四碟点心吃光了,拭了嘴,朱祁镇道:“王千之招了没有?”
“没有。”
“当日此獠当着群臣的面诬朕非真龙,满朝文武只有王卿为朕说话,实在让朕寒心。卿好好查查,此论从何而来,他可有同党。”
朱祁镇难得生气,要知道当时如果不是王直有良知,肯站出来直言,说不定群臣为王文所惑,如果朱祁钰再机灵点,以假冒之名,喝令金吾卫把他抓起来
当时,从土木堡带来的两万多三大营精锐全留在宫门口,他身边只有宋诚、张辅等几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见王文恶毒,这样的人,不仅不能留着,还要查出同党。
宋诚道:“是。臣定会详查。”
这时,曹吉祥在殿口禀道:“皇上,俞大人率都察院的诸位大人又在宫门外静坐了。”
出了宫,俞士悦就在午门前坐下了,一起上朝的五十多个御史,一个不落坐在他身后。俞士悦昨天说过明天再来的话,住处离皇宫远,昨天回得晚,赶不及上朝的御史们天亮后也陆续赶来,全聚在午门外,这时也坐下。
雪已经停了,地上的积雪却很厚,这次,御史们有准备,有带垫子的,有带蒲团的,用手扫开地上积雪,铺下垫子,就坐下了。几乎人人自备食物。
朱祁镇不理殿门口的曹吉祥,问宋诚:“都察院没查出什么吗?”
“还在查。”一百多人,每一个都要细查,没有几天时间,怕是办不到。
朱祁镇就不说话了。
宋诚道:“臣告退。”
“去吧。放心去做,不要怕。”朱祁镇不忘叮嘱。他担心宋诚年轻,勇气不足,被都察院的御史们一吓,退缩了。这事一定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宋诚应着,出了宫。
午门口,百官还没有散去,很多人故意磨磨蹭蹭,就想看今天都察院的御史们会不会静坐,果然,他们还没磨蹭多久呢,一群人呼啦啦地就坐下了。
这是不死不休之局啊。
有人在旁边站着,只是微笑。
王直看着不是事,刚要求见朱祁镇,就见宋诚从宫门出来,赶紧拉住他,道:“王大人到底犯了何罪?”
他不相信王文无缘无故下诏狱,可是犯什么事了?再一个,朱祁镇回京没几天,先是把喜宁凌迟了,喜宁是阉党,大家就当看热闹,可王文是左都御史,是文官,是读书人,大家不免后背凉嗖嗖的,担心王文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宋诚这孩子本性不坏,人人说他是小霸王,也没见他欺男霸女,只是喜欢找手无缚鸡之力的官二代打架。这样的人,做事有分寸。
“王大人难道忘了当日之事?”宋诚道:“当日多亏王大人仗义执言。”
当日之事?当日什么事?一点印象也没有哇。
实在是朱祁镇兵临城下,在德胜门口不肯进城,大家又惊慌又无措,精神高度紧张,只想应该如何善后,反而没有把王文说过的话当回事。
其实不仅是王直,朝臣们也大多忘了这一茬。
王直愣神的功夫,宋诚已走过金水桥,来到午门前,扫了御史们一眼,很好,官袍鼓鼓胀胀,普遍多穿几件衣服。
“这天气,怕是还会下雪,诸位大人带伞没有?”宋诚一句话差点没把御史们气死。
俞士悦皱眉,道:“宋大人此话何意?”
“别冻昏过去啊。”宋诚说话,施施然走了。
第86章 原来如此()
他走了!他竟然走了!御史们愤怒,有人仰天悲呼:“苍天啊!”怎么不把这货收了呢。
这人声音太大了,走出一段距离的宋诚听到,回头望了那个方位一眼,把那个方位的人吓得一哆嗦,只觉天气更冷几分。
王文披头散发坐在地上,身边很多刑具,对面是一个记录的番子,待他写完,按上手印,番子毕恭毕敬把供词拿给顾淳看。
顾淳很满意,道:“真是聪明人。”
昨晚下大雪,气温陡降,王文差点冻死,今早顾淳一来,他就招了。顾淳正要带人去拿陈循,宋诚来了,看了供词,点头道:“去吧。”
午门前很多朝臣三三两两站着说话,聊的不外乎看样子又要下雪了,今冬第一场雪下得早了些之类的话,陈循跟户部几个同僚站在金水桥边,一个同僚指着飞马而来的锦衣卫,兴灾乐祸道:“宋大人到底年轻,按捺不住性子了。”
“可不是,总得拿几个御史杀鸡儆猴嘛。”另一个同僚满脸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看两大机构撕逼真爽啊。
陈循微笑道:“两位,慎言。”
“怎么朝这边来了?”
来的足有五六人,行动如飞,下马后直冲他们这边走来,当先一个少年,长相俊朗,飞鱼服更衬得他齿红唇白,可不正是顾淳。
看清来人是顾淳的朝臣脸色变了,顾淳亲自来,可见倒霉蛋级别不低。
有人奇道:“怎么不是冲都察院去?”
顾淳当先而行,后面一群番子紧随其后,却是直冲金水桥这边来。站在这里的三四拨人大惊,不由自主地退开。陈循这一拨四五人也很有默契地走开。转眼间,金水桥畔一个人也没有。
御史们以为锦衣卫又要来拿他们,满腔悲愤之余,有硬气的反而大声道:“我等进诏狱陪伴王大人又有何妨?”
这话一出,同僚人人怒目而视,你当诏狱是闹市吗?去逛逛就回?
“不是冲我们来的。”见顾淳朝金水桥去,御史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只要倒霉的不是自己就好。
“怎么朝我们这里来了?”有放心的,自然就有脸上变色的。跟陈循站一块儿的三四人见顾淳折向东,貌似冲他们来,不由大惊。
朝臣们也发现似乎是冲这几人来的,离他们不远的两拨人赶紧跟避瘟疫似的避了开去。
“那是户部几位吧?”有人不解,王文曾无数次弹劾宋诚,说是遭报复也解释得通,怎么现在又要拿户部的人?
“听说前几天宋大人曾去户部为三大营催饷。”有消息灵通人士爆猛料。
也有人猜测:“难道是为土木堡大捷的军功迟迟没有落实?”
皇帝封赏的只有救驾的宋诚、顾淳等四人,以及在瓦剌营共患者的袁彬,连张辅都没有封赏,因为军功还在勘验中。
“这”有人惊悚,若真是这样,宋诚也太丧气病狂了,堪验军功是兵部的事,怎么不找兵部的麻烦,反而对户部下手?
有人猜测:“于大人有防护京城之功。”
“哦。”众人恍然大悟,看来皇帝暂时不想动于谦,宋诚才手下留情。
朝臣们低声议论的功夫,顾淳来到陈循面前,道:“陈大人,请吧。”
陈循面如死灰,心胆俱寒,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勉强道:“为了何事?”
“王文说,当日诬皇上非真龙之言,乃是从你这里听说。”顾淳面无表情地道:“跟我到诏狱走一趟吧。”
“诬皇上非真龙!”跟陈循站一块儿的同僚惊呆了,陈大人,你好死不死,乱嚼什么舌根?这话也是我们身为臣子能说的?
陈循怒道:“是王千之告诉我的。王千之诬我。”
早知道这事不能善了,没想到今日才事发。
顾淳道:“到诏狱说吧。”两个番子架起陈循就走。
锦衣卫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消息却像飞一样传开了。
“原来是为当日之事。”不少人想起当日早朝时,王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德胜门外那人举止粗俗,非太上皇。”大冷的天,汗涮的就下来了,万幸啊,当时没有嘴快,要是附和一句,此时死无葬身之地。
有人看到王直,小跑过来陪笑道:“恭喜王大人,当日力证皇上乃真龙,高升指日可待。”想必很快入阁了。
王直想起散朝时宋诚的话,苦笑道:“宋大人好生厉害,真真意想不到。”
御史们转头望向俞士悦,只盼他说回去。王文自己要作死,他们犯不着在这里为他陪葬,大冷的天,还是回都察院吧,该干嘛干嘛去。
俞士悦心潮起伏半刻,缓缓道:“回去吧。”
今天这事,怕是会被当成笑话了。
御史们起身离去,看热闹的朝臣也走了个干干净净,曹吉祥又惊又怒,原来是为这事,看来得尽快把东厂拿到手,要不然真成睁眼瞎了。
“皇上,御史们都回去了。”他低眉顺眼向朱祁镇禀报。
朱祁镇“嗯”了一声,继续批奏折。
陈循进诏狱就招了,倒不是他没有骨气,而是为王文所诬,必须自证清白,若是死硬不招,这锅就背得结实了。
宋诚看了他的供词,道:“拿给王文看吧。”
随即番子把陈循的车夫拿来,这人哪见过这阵仗,早吓瘫了,问什么答什么。
王文看了陈循的供词,大骂陈循栽脏,顾淳冷冷道:“让你尝尝我北镇抚司的手段。”
两个番子把王文铐在铁床上,沸水冒着白烟,倒了下来,刚溅在王文肌肤上,他便失声大叫:“我招,我招。”
“只怕你不老实哪。”顾淳挥手止住番子倒沸水,冷冷淡淡地道。
“我全招。”王文带着哭音儿道:“只求顾大人给犯官一个全尸。”
他现在只求速死。
顾淳冷冷道:“本官可保证不了。”
王文犯的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怎么判全在朱祁镇一念之间,他哪里做得了主?
这次,王文老实了,把以为朱祁镇翻不了身,才站到朱祁钰这边,想出毒计,诬朱祁镇乃是西贝货的事一古脑儿全招了。
“该杀。”朱祁镇怒。
第87章 新军()
不日圣旨下,王文斩首,妻儿流放岭南,陈循因为掺和了一下,罢官,谪铁岭卫。
朱祁镇在这件事上非常决绝,百官惊悚不敢言,很多御史想到曾为王文出头,到午门外静坐,甚至言辞激烈弹劾宋诚,都忐忑不安,生怕哪天被下诏狱。
很多人以为俞士悦会步陈循后尘,不是被贬官,就是被流放。俞士悦也这么认为,让在京的长子护送妻子回老家,只留老仆在京中侍候。
就在百官惶惶不安时,一则消息在京中传开,宋诚要建新军了。
京中有三大营,虽说土木堡一役损失惨重,可大捷回京的精锐有两万多人,留在京中的二线部队也不少,这些人在于谦整合下,也曾斗志昂扬,不输给原先的精锐。
奉召进京的勤王之师已经奉旨回去,没有一支留在京中,文武百官觉得理所当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