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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天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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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队进攻,三队掩护。”宋诚下马,下令,一马当先,拨出腰间火铳,朝大门口闯去。

    他不是来作客,而是来救回顾兴祖,并且以牙还牙,让曹吉祥见识锦衣卫的厉害的。

    可以说,因为曹吉祥的莽撞,帝国两大特务机构开始血拼了。这是自有东厂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东安门附近的人们发觉异常,都一脸诧异,远远地看热闹。

    夜壶拿来,装得挺满,也挺臭。曹吉祥挺满意。可他来不及说话,就听大厂被“砰”的一声踹开,然后脚步声响,宋诚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军士。

    新军们训练了二十多天,早已不是一个月前的家丁乞丐,这二十多天里,吃得好,营养跟得上,又高强度训练,不仅变得强壮,有力气了,人也自信不少。

    东厂的特务机构,平时恶名在外,可真的打起来,哪里是新军的对手?宋诚没有作战前动员,可新军们对此却有清晰的认知。至于事情闹大后如何收场?那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

    二十多天来,,他们天天和顾兴祖相处,他们冒雪跑步,顾兴祖就在操场上看着他们;他们冒雪上勾梯,顾兴祖同样在勾梯旁看着他们,他们做得不好,会受训斥,可他们知道,顾兴祖是他们好。

    如果说宋诚是他们的偶像,那么顾兴祖就是他们的长辈,长辈被东厂的番子拿了,拼命救出来,不是应该的吗?

    宋诚一声令下,他们二话不说,一二队手持火铳分两列并肩而进,三队却从腰间拨出刀,跟随在一二队身旁。

第110章 色厉内荏() 
宋诚来了,却不是一个人来的。

    曹吉祥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脸一板,眼睛犀利望向大门方向,喝道:“去看看。”

    谁敢撞破东厂的大门?这不是找死吗?难道宋诚找了帮手?他就不信了,英国公敢帮他,出动五军营围攻东厂。

    飞跑出查看的番子很快回来,脸色惨白,道:“宋诚带军士冲进来了。”

    不用番子报告,曹吉祥已经看到两队跑步进来的军士,最前面两根火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神机营自成立起,就是三大营最牛逼的存在,更在土木堡一战成名,那是因为主要配备的武器是火铳和大炮,火铳虽然有可能炸膛,但并不是一次性用品,不会打一次就炸膛作废,反而只要被它的钢珠射中,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只能等死。

    刀伤枪伤有得治,可中了火铳是没得治的,这个功效,跟毒药有得一拼,可毒药大多数时候中得无声无息,哪像火铳这般声势浩大?

    看到火铳的曹吉祥脸色变了,众番子的脸色也变了。

    “大胆!敢拿火铳对咱家,是活得不耐烦了吗?”番子们都听得出曹吉祥又尖又细的声音抖得厉害,可谁也没有露出不屑之色,他们早吓得手脚冰冷,身子僵硬。

    最前头两个军士面无表情,对曹吉祥气急败坏的指责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手端火铳,黑洞洞的洞口,依然指着曹吉祥。

    两队军士一半进了房间,然后还在庆幸没被火铳指着头的番子们快哭了,敢情他们是人盯人,一人指着一人哪。

    番子们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心惊胆战地看着面前黑洞洞的火铳口,不知什么时候会从里面喷出弹药,把自己的脑袋打得像筛子。

    又有脚步声响,番子们不敢动,不止一人想,连大炮都抬来了吗?这是要炮轰东厂吗?

    杂乱的脚步声很快停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道:“你的胆子也不小啊。”

    一个俊朗的少年出现在曹吉祥惊恐的眼睛中,宋诚,终于在他的期盼中出现了,只是,身前的火铳指着,曹吉祥的喜悦早就抛到九霄云外,除了僵硬惊恐,再无其他。

    宋诚走到他左侧停下,跟手持火铳指他的军士相距不远,笑眯眯道:“曹公公脸色不大好啊,这房间火盆放得少,这是太冷了吧?”

    你要不令人用火铳指我,我会这样?曹吉祥硬梆梆道:“宋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我可是东厂厂公,两大特务机构之一的老大,你敢用枪指我,就不怕我报复吗?曹吉祥差点就把这句话宣之于口,最后好不容易咽回去,他好害怕火铳真的打过来,宋诚一向不讲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会报复,会不会立即把自己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哪。

    这一刻,曹吉祥怕得要命。

    宋诚道:“这是我想问曹公公的,顾将军在哪里?”

    你想生事,也应该找一个好的理由,遮掩一下,就这么明目张胆把顾兴祖骗出来,直接掳走,当我是吃素的吗?

    “什么顾将军,我不知道。”曹吉祥兀自嘴硬。

    宋诚没有理他,转身道:“搜!”

    一二队没有找到对手的军士立即两人一组,搜查这座院子的所有房间。

    曹吉祥的手抖得不像话,好不容易指着面前两枝火铳,生硬地道:“让他们移开。”

    只要火铳不再指着他,他就能喝令番子们反击,不计伤亡,把宋诚拿下。他不会把宋诚怎么样,只要宋诚服软,他就会放了他。

    曹吉祥想得挺好,可宋诚除了轻笑两声外,并没有再说一个字。他奋力将身体挪到右边,黑洞洞的火铳口随即指向右边,他将身体挪到左边,黑洞洞的火铳口又指向左边,军士不用宋诚吩咐,只管直直指着他。

    他急了,道:“咱家一定会求皇上为咱家作主。”

    你用火铳指着咱家这仇,咱家是一定要报的。

    “正好,待救出顾将军后,本官和你一起进宫面君。”宋诚云淡风轻的话,却让曹吉祥松了口气,这么说,他不会杀自己,自己不会死?

    曹吉祥顿时精神起来,既然不会死,那有什么好怕的?他胆气陡壮,上前一步,手朝火铳抓去,没等他的手碰到火铳,一柄亮闪闪的大刀已架到他的脖子上。

    “别动。”持刀的古原低喝。

    曹吉祥脖子上的肌肤浮起一粒粒小疙瘩,尖声大喊:“姓宋的,你敢?”

    宋诚只是笑眯眯地看他。

    “找到了。”两个军士抬一个晕迷不醒,浑身是血的人快步过来。

    顾兴祖刚被抓来,就遭一顿毒打,晕了过去。如果不是宋诚来得快,极有可能死在这里。

    宋诚脸上的笑容敛去,他朝古原使了个脸色,古原会意,倒转刀柄,狠狠击在曹吉祥脖子上。

    刀子带着呼呼风声击下来,曹吉祥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大叫,刀背击在脖子上的一刹那,一股腥臭味冲进众人鼻子,他的身子软软溜下,竟是先吓尿,后吓晕。

    宋诚探顾兴祖的鼻息,还有气,赶紧派人送去太医院。

    满仓提一桶井水把曹吉祥泼醒,曹吉祥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心先放了一半,又想宋诚到底不敢杀自己,于是张口大骂:“姓宋的小子,你敢对咱家动手?”

    “缚了。”

    很快他便被五花大缚,提上马背,新军们手持火铳,倒退出东厂,众番子眼睁睁看着他们退却,竟无一人出面说几句,或是阻拦一下。他们都清楚,宋诚没有杀曹吉祥,因为曹吉祥是东厂厂公,自己只是一个番子,一个密探,哪敢和宋诚对抗?还是乖乖认怂的好。

    锦衣卫和东厂火拼?接到这条消息的朝臣们目瞪口呆,继而狂喜,让他们火拼去吧,最好两败俱伤。

    新军一路走来,尾随的人可着实不少,见他们冲向东厂,消息顿时传开了。

    朱祁镇得到消息反而要迟一些,两大特务机构忙着干仗,宋诚和曹吉祥都没空给他送情报,他得知后,同样目瞪口呆。

第111章 皇帝不易() 
曹吉祥很狼狈,一半是真的,被吓晕再用水泼醒,浑身湿淋淋的,北风一吹,冷得嗦嗦发抖,有多狼狈可想而知;一半是装的,必须装可怜,让皇帝心软,站在他这边啊。

    在他看来,顾兴祖临阵逃脱,一到京城便下狱,可见皇帝不待见他,要不是有一个刚好在土木堡立了大功的孙子,会关到什么时候还两说呢,同样临阵逃脱跑回来的石亨,这会儿还在大狱关着呢,看不到一线光明。

    如果说是为了顾兴祖,皇帝肯定会站在他这边,再说宋诚带军士用火铳顶他的头,差点把东厂端了,皇帝一定会龙颜大怒,怎么处罚宋诚都不为过。

    曹吉祥从小侍候朱祁镇,感情也很深厚的。

    进宫前,宋诚让人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他一得自由,连流带爬冲了进去,一见朱祁镇,扑在朱祁镇脚边,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曹大伴这是怎么了?”这时候的朱祁镇,还没有得到消息,见曹吉祥如此狼狈,诧异得很。

    “皇上,宋诚欺人太甚!”

    曹吉祥开始哭诉,说到一半,宋诚进来了,像往常一样施礼参见:“见过皇上。”

    朱祁镇见宋诚神色如常,身上官袍如往常一样没有一丝褶皱,再看看脚边的曹吉祥,一脸诧异,真如曹吉祥所说,宋诚带人持火铳冲进东厂吗?

    宋诚也看到披头散发跪在朱祁镇身边的曹吉祥。

    曹吉祥见宋诚来了,哭得越发大声,那个凄惨样,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朱祁镇还没有消化完呢,却不得不出声:“曹大伴说,宋卿带人去东厂,持火铳持刀威胁他,可是真的?”

    不是威胁,不是威胁啊!曹吉祥心中呐喊,都拿刀把他击晕了,怎么能说威胁呢?可不容他说话,宋诚道:“皇上,曹公公无缘无故掳了顾将军,臣为救顾将军,只好到东厂,不想曹公公不肯把人交出来,臣只好搜了。”

    当时东厂聚集很多番子,全都被手持火铳的军士制住,已方占据优势,宋诚当然不会给曹吉祥反击的机会,曹吉祥的意图,他可是清楚得很。

    朱祁镇低头看曹吉祥,像看白痴:“为何掳走顾卿?”

    居高临下的视线,没有一线怜悯,声音也像平时一样,没有丝毫气愤。曹吉祥一颗心渐渐冷了,皇帝会为他做主吗?他突然没有把握了。

    “没有”

    宋诚道:“顾将军就在太医院诊治,皇上可宣院正进宫作证。”

    “他自己受伤,与我何干?”

    曹吉祥很没有底气地否认。

    宋诚一说宣院正,朱祁镇马上相信了,道:“曹大伴哪,朕才把东厂交给你,你就生事挑衅,太让朕失望了。”

    曹吉祥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势,脸上还挂两颗泪珠,石化了。他知道,朱祁镇若信任一个人,那人说什么他都相信,一如之前的王振。可他一直以为这个人是自己,自己是侍候他长大,看着他长大的那个人哪,小时候,自己给他当马骑,这么多年日夜陪伴在他身边,感情深厚,哪是宋诚能比?

    宋诚进入朱祁镇视线,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三个月能干什么?三个月的感情,能算感情吗?

    为什么?

    曹吉祥想质问朱祁镇,话到嘴边,却成了:“皇上,宋诚冤枉奴婢,奴婢冤枉哪。”

    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承认,他死不承认,宋诚又能奈他何?难道在宫里,他还敢用火铳指着他?对,最好能激得宋诚用火铳指着他。曹吉祥又激动了,要是让皇帝看到宋诚的真面目前,宋诚就死定了。

    被火铳指着是很可怕,可宋诚不敢真杀他啊,这是经过验证的。

    曹吉祥一激动,就忘了朝臣进宫不能携带兵器,在宫门口必须解下刀剑,火铳也不例外,宋诚可是双手空空而来。

    他打定主意,又冲宋诚叫了起来:“明明是你嫉妒咱家升为厂公,带军士冲到东厂,想猎杀咱家。”

    快点暴怒失去理智,然后拨火铳指着我的头,像在东厂时一样吧。曹吉祥眼中闪过兴奋的光,宋诚这么做,就死定了。

    可是宋诚站在原地没动,道:“我嫉妒你做什么?”心念一动,嘲讽道:“难道嫉妒你不是男人?”

    曹吉祥大怒,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这种身体残缺之人,最恨别人说我们不是男人吗?他那副可怜样不见了,恶狠狠瞪着宋诚,似要生啖宋诚的肉。

    这种眼神,宋诚见得多了,他再瞪,宋诚也不会少一块肉,不仅不害怕,反而道:“皇上,他下手可真重,顾将军被他打得奄奄一息,没有一年半载怕是不能下床,新军没有人训练不成哪。”

    曹吉祥凶神恶煞的模样,朱祁镇也看在眼里,厂、卫闹到他面前,他本想斥责曹吉祥两句,这事就过去了,以后好好干活就行,没想到曹吉祥似乎想扑上去和宋诚打架?

    你打得过他吗?

    太监身上少零部件,比真正的男人力弱,宋诚上过战场,可是和也先单挑过的人,虽然最后输了,但敢于和也先单挑,已经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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