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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复声摇头。可林得中却好像没看见一样,伸出一双黑爪子就要拉扯林复声的衣服。吓得林复声急忙跳开。
“中儿!”正这时,伴随着一声大喝,许氏用身体挡住了林得中的一双黑爪。结果,那一双满是黑泥的爪子,就这样结结实实地印在了许氏的小腹衣衫上。
许氏低头一瞧,气得当即赏了林得中一个大耳瓜子。
林得中也没想到许氏会这么生气,竟然呆住了,看着许氏,半晌才觉见了疼,嘴巴瘪一瘪,眼睛里立刻渗出了泪光,抬手捂住脸,抽了两声,随即,“哇”的一声哭了。
见状,许氏瞪了一眼林复声,便推着儿子,转身道:“以后不许你跟哑巴玩儿!他心肠太坏,以后,害了你都不知道。”
闻言,林得中哭得更厉害了,“哑巴没打过我,就你打我,你比他坏,哇!”
林复声无语地看着远去许氏,听到林得中这话,他不禁摇头。小孩子总是喜欢说实话。
许氏脸上的肉气得直抽抽,回头看着林复声,好像有多大仇恨似的。那意思就是在讲,等我家夫君得了势,等我们中儿有了出息,一定要你的好看,眼气也眼气死你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她只记得林复声怎么用计要他们一家干了点儿农活儿,却不想,这么多年来,林家老大,又是怎么养着她们这一家子的,就连她手上的二两银子,都是林复声弄来的。
第三十章 陈家来了贵客()
对于二婶许氏的无端挑衅,林复声并不感到生气,反到有些愉悦的感觉。能气着别人,也是一种能力。
听着许氏大骂林得中的声音,林复声摇了摇头,便欲转身去找林老爷子。
正这时,却忽听篱笆院外,传来几个小孩子的叫嚷声,“哎——!林得中——!”
林得中闻声,立刻不哭了,见到自己的小伙伴,高兴地从地上蹦了起来,跳到院子外头,问道:“你们着什么急,我这就来啦!”他还一心惦记着打仗的事儿呢。
“我们来就是告你,不用去啦!”
“怎么啦?”
“陈大牛被他娘叫回去啦!说是什么李村的夫子去了他家。我们也想去看看热闹去。”说完几个小泥孩儿,便撒腿往陈家跑去。
“李村的夫子?”林得中伸着黑爪子直挠头,半天才明白过味儿来,“哦,是李夫子呀。哎,你们等等我,我也去!”说着,林得中也追着跑了出去。
听了几个小孩儿的喊叫声,许氏却是大惊,“啊?”李夫子怎么会去了陈家呢?
听到动静,林士修也从屋里出来了,“怎么?李夫子去了陈家?”
“难道,是相中的了陈大牛?”许氏颇为嫉妒地道。
“不会吧——!”林士修不敢相信,他这么好的文才,竟还不如个耕夫的儿子?“难不成,他那是找人代写的?”
许氏撇一撇嘴,气道:“一定是。那陈大牛怕是连半个字都不认得,还能写出什么诗来?不行,我得去,我得去揭穿他。”许氏说着,也顾不得身上刚被抓了两块黑手印,急匆匆地便往院外走。
“你等着,我也去!”林士修也是不甘心,要追去看看,自己写的诗,再怎么样,还能连个孩子都不如吗?
见二叔一家都去了,林复声低头沉思,去了陈大牛家?这么说,李夫子是看到我的那张草稿啦?哈,既然如此,我当然也得去了。
想到这儿,林复声也跟着跑出去了。
一院子的人,登时消失了。林士通和杨氏从厨房里出来,对望一眼,也甚觉怪异。刚才院子外的小孩儿喊声甚大,他们也是听到了的。林士通觉得好笑,挠着头笑道:“这是,都去了陈家啦?”
老太太王氏平日里是不大爱管别人家事儿的,今儿见老二一家全跑去陈家了,还搭了个林复声也去了,想了想便说道:“要不,你们也去看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林士通和杨氏应了一声,也跟着出来了。
当林复声来到陈家时,陈家院儿里院儿外已经站满了水溪村的人。
陈家老大和媳妇儿站在院子里,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能打败其他几村几镇的求学童子,一举拿下李夫子,这也堪比考上了状元郎,足够他们嘚瑟一回的了。于是,陈家老爷子,老太太,还有两个弟弟,弟媳,怀里分别抱着年幼的孩子,一家人站在院子里,热热闹闹地迎接李夫子。
陈家大媳妇儿更是自作主张,迎接客人连进屋这种事都免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让一众乡里都来高兴高兴。
中儿他娘怎么还没来?
陈老大的媳妇儿最盼望的就是在许氏面前能炫耀一番。于是,一边跟李夫子说话,一边抻着脖子往院里院外的人群里直寻么。
陈大牛更是开心的不得了。他开心到不为李夫子能收他,而是,眼下,他便能近距离地盯着李嫣儿看个够啦。
被这愣头小子盯着看,李嫣儿觉得浑身不自在。平时在众人面前总是自称女侠的她,今日却被看得,直往李夫子身后躲。
这人真讨厌,怎得这样盯着人看?
李嫣儿拧着眉,嘟着嘴,躲在李夫子身后,双手紧抱着夫子的腿,眼睛四下里随意张望。她听说爷爷要到水溪村来收学生,便要跟来看个热闹。这下子,可也真热闹,比去镇子上还要热闹。小小的一个农家院子,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挤了个水泄不通。
其实,陈大牛对男女之事,也是似懂非懂的,对于李嫣儿,不过是人云亦云,就算是小丫头长得好看,可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四岁大的娃儿,能看得出什么来。
陈大牛只是偶然听到大家伙都说她好看,说要娶了来做老婆。陈大牛这蛮横好强的劲儿上来了,自然也要争上一争。
“哎呀,李夫子啊,我们农户家里头又脏又乱的,都不敢往里头让您。您可别见怪,瞧这天气也好,要不,咱们就在这院子里说话吧?怎么样啊?”见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陈家大媳妇儿,干脆从屋里头把椅子凳子,只要是能坐的都搬了出来。并催促着陈家老大,“大牛他爹,还不给夫子去倒水去呀。”
陈家老大听罢,应了一声,转身去倒水。
李夫子忙道:“呵,不必了,老夫今日来,只是想来问一件事情。”
“问事情?”陈家大媳妇一怔,问道:“您不是来收我们家大牛做学生的吗?”
李夫子淡淡一笑,说道:“老夫的确是来收学生的。不过,这个学生,究竟是不是你们家陈大牛,老夫还得问个明白才行。”
陈家大媳妇儿迟疑了一阵子,讪笑道:“那,那您,要问什么呀?尽管问。”说着,便冲着两眼发直的陈大牛,喝道:“大牛!夫子有话要问你!看着夫子!往哪儿看呢你”
陈大牛被他娘喝得好不容易才从李嫣儿身上移开了目光,一副委屈又不情愿的样子看着李夫子,道:“呃,夫子,你要问什么呀?”
李夫子缓缓从袖筒里掏出一卷皱皱巴巴的宣纸,打开来,摆在陈大牛面前,问道:“这是你写的?”
陈大牛当初从林得中手里拿来这张纸的时候,并没有打开看过,里边儿究竟写些什么他并不知道。他紧皱着眉头,好像看画儿一样盯着纸上的墨迹,左看右看,竟连他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
“这是不是你写的呀?快说啊?”陈家大媳妇儿,看着儿子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直起急,不由得推搡着陈大牛的后背,催促道。
这时,陈家老大也端了水,摆在李夫子旁边的一张小凳儿上。随后,也看着那张脏兮兮的纸,闲得直打晃儿。
陈大牛支吾半晌,也没回答。李夫子也早就看出来,这一家子竟是没有一个认字儿的。不由得叹了一声,轻轻摇头。
第三十一章 奇怪的谜诗()
这十里八村赫赫有名的李夫子驾临水溪村,引得整个水溪村的村民都赶来围观。都当是这出了名儿的村中小土匪,竟然一提笔,便得到了李夫子的认可,要收去做学生了。可是,当这一副写着“陈大牛”三个字的草纸一亮相,众村民中便也传来不小的唏嘘声。
“这写的是什么呀?还不如我写的呢。”
“是啊,这李夫子,不会是老眼昏花了。”
“再说这也不是诗啊,早就听说,这次李夫子收学生,要看天资,收字画书法章,这,这算是什么呀?呵呵”
一阵阵地嗤笑声,从人群中传出。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陈家大媳妇儿虽不认字儿,但也见人写过,就这张脏兮兮的纸上那两笔字儿,说不定,她随便拿笔呼啦两下,也就这模样。再听众村民这一讥讽,脸上登时臊得直发烧。生气地再次催促儿子陈大牛,“这到底是不是你写的?要不是,你就赶紧跟夫子说了!”
“你别急呀娘,让我好好想想。”陈大牛抻着个脖子,脸都要贴上那纸了,鼻子不时地一抽一抽,看那动作,好像不是看字迹,却是在闻味儿。随即,抬起头,伸手抓抓头皮,小声嘟囔道:“嗯,好像是我身上的味儿”
“哈哈哈”
陈大牛声音虽小,却还是让众人听了去,引来一阵大笑。
陈家大媳妇更是又气又臊,“让你认字呢,你倒闻起来了,你属狗的啊你!”
“哎呀!这就是我的那张!”陈大牛盯着宣纸正犯糊涂的时候,突然间眼睛一亮,指着宣纸边角处一块油污,兴奋起来,“我上次吃东西掉上去一点儿,娘,你看,这油还在呢!”
“呃”陈家大媳妇儿愣是被儿子给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脸上更烧得厉害了。
“呵呵呵”随着一阵笑,许氏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后边儿还跟着林士修和满脸黑泥的林得中。三人凑到陈家大媳妇儿跟前,许氏又哼笑了一阵,假意劝道:“大牛他娘,你生得什么气呀!你和大牛他爹都不认字儿,孩子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已经算是不容易啦。呵,就算这字儿写得,不大好看,但总还是写了出来,你们该高兴才是啊。再说,大牛又不是我们中儿,从小就有他爹的教导,这字儿早就练出来啦。”说着许氏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往四下看了看,随即,又看向李夫子,道:“李夫子,您这次来应该不会是相中,这三个字?”
李夫子稍一迟疑,道:“呃,不是”
“哎呀,我就知道,您这次来我们村呀,就是来收我们家中儿的。那,那您还在这儿呆着干嘛,快上我们家去!”许氏飞扬着眼角,傲视着周围众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带着李夫子上林家显摆。
李夫子忙得抬掌挡道:“呃,莫急。呃,你们家中儿?是”
林士修自觉许氏有些急躁丢脸,听李夫子如此一问,便亲自应道:“犬子,林得中。”
“林得中”李夫子皱起眉头,苦思半晌,摇头道:“惭愧呀,老夫对令公子的诗作记得并不甚清楚。”
“不清楚?”许氏闻言,当即变了脸色。想来若是李夫子并不是来收自己儿子做学生的,那他一个村子里的教书先生,有什么了不得的,还用得着她陪笑巴结嘛。许氏抽了抽嘴,拿眼角扫了扫李夫子,不悦道:“那您跑到我们村里来干什么?难不成,是存心来笑话谁的呀?”许氏阴阳怪气地,专门挑唆陈大牛一家和李夫子的矛盾。
听了许氏的话,躲在李夫子身后的李嫣儿豁地跳了出来,一张小粉脸,鼓得好像个小包子一样,气道:“我爷爷才没这等闲功夫呢。你这婶婶,怎得如此乱讲话!”
许氏哼哼了两声道:“我乱讲?你们大家瞧瞧这三个字儿写得,歪歪扭扭,连我妇道人家看了,都觉得丢脸。李夫子要不是存心笑话大牛,大老远地跑来干嘛?真是闲得吗?”
林得中在许氏脚下站着,听到他亲亲的娘,一个劲儿地埋汰他写的字,不时地直吐舌头。
李嫣儿气得小嘴儿一绷,却不知怎么与许氏争辩,只是叉着腰,挡在李夫子面前,像是要保护她的爷爷一样。
李夫子对许氏的话,到不以为然,捋了捋胡子,淡淡地笑道:“你们误会啦!老夫此来,并非要寻找,写这‘陈大牛’三个字之人。而是,要问问他,这张纸上的其它墨迹,是何人所留?”说着李夫子,将宣纸的边角打开,露出那一堆杂乱如麻的练笔小字来。
围观村人看不清那边角之字,便好奇地往前挤了挤,好像在围观什么珍禽一般。
林士修离得近,俯身看去,只觉得那边角上的之字,的确写得不俗,尤其是那几个勾勾点点,虽是笔数不多,却足矣显示功力。再看之下,只见其上,还有一首小诗:佛堂神僧诵,阎罗二鬼无,彻夜独自歌,至与雄鸡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