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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远如今任职神机营,虽说官职并不大,但跟随沈无言有些年头,所以对于朝廷中的许多事也算是了解,此时这般说却是有道理。
沈无言轻叹一声,苦笑道:“戚继光终究还是幸运的,至少比起俞大猷强很多……这些年总是不讨领导欢喜,所以仕途堪忧呀。”
这边闲聊之际,王天却又摇头,道:“戚将军总有出头之日,至少张先生是看重他的……”
沈无言神色微变,接着看像王天,王天素来不语政事,而今忽然说起这事,自然不会这般平常。
果不其然,沉默一阵之后,王天微叹道:“前些天去了一趟驸马府,想来宁安公主也有意联系戚将军,但看形势好像戚将军拒绝了她,所以就打算抱负,于是驸马就说了这句话。”
“哼,倒还有些见识。”沈无言轻哼一声,冷笑道:“却不知道如何得罪这家人了,总是和老子过不去,当年景王之事便是如此。”
倒是没料到沈无言会发脾气,李婉儿忙将一块西瓜递到沈无言口中,低叹道:“事情终究是要解决,急也是没用的。”
看着一脸担忧的李婉儿,沈无言苦叹一声,无奈道:“宫变毕竟涉及到皇家事,总会担心连累到你们……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这却是一个极大的麻烦,而今的隆庆皇帝不同于当年的那位嘉靖皇帝,新皇帝看似软弱,但做起事来定然不会含糊。
这些天来的观察,沈无言十分相信,只要一步走不好,那么自己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长叹一声,沈无言缓缓起身,接着整理了一番衣裳,又撑起了油伞,这才道:“今天去给小皇子上课,便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一边的王天一愣,忙道:“马车……这个……我送你过去。”
沈无言看着一脸愁容的王天,微笑道:“驾车学不好便不学了,以往倒是对你有些苛刻……好好照顾好采儿。”
雪飘洒在伞尖,又飘进脖子里,凉丝丝的感觉。
并未乘坐马车,只是觉得这天若是乘车实在有些辱没了这北国风光,更有心中那份不安,也许只有这般冰天雪地才能舒坦一些。
行走在长安街上吐着白气,沈无言轻叹一声,喃喃道:“过些年若是能离开京城,便回苏州……倒是有些时日未曾见过少卿先生……”
这般说着忽然又笑了出来,轻叹道:“却不是为了李婶的那些饭菜……不过想来文长也想回家了,这一次一定要救他出去。”
说着话,迈着步子,心中那份沉重逐渐轻了许多。
小皇子朱翊钧刚上完张先生的课,此时正百无聊赖的翻着前朝实录,忽然看到正德皇帝实录,不由好奇道:“这位该如何称呼……倒是洒脱,修豹房,带兵出城打仗,竟然还打败蒙古小王子。”
一边正在磨墨的冯保一听此话,忙道:“总是要学些好的,比如当年的太祖太宗……”
“得了吧,我若是当皇帝,才不会有这般繁文缛节,当真是要烦死。”朱翊钧轻声喃喃道。
一听此话,冯保顿时大惊,这位小皇子的确聪明过人,才近七岁大小,便能看懂前朝实录,甚至诸多实事也能有独到见解。
只是此时之话又颇为不善,若是被礼官听见,免不了一番训斥,忙道:“这当皇帝的事可不能乱说……罢了罢了,不看这些了。”
大抵是怕小皇子在看到什么不好之处,冯保连忙上前替朱翊钧将书卷合上。
朱翊钧脸上明显露出一丝不喜,但宫中百无聊赖,也只有这位冯大伴相伴左右,除却那位沈先生之外,其他人都伴着脸,却是无聊。
这边苦闷之际,小皇子脸上顿时浮现笑容,接着忙跑出庭院,大声呼喊道:“沈先生终于来了。”
对于这孩子,沈无言却也十分喜爱,且不说他聪明过人,那份少年老成也绝非寻常孩子能比。
想来这些也并非喜爱的缘由,而是因为从心中发起的喜爱,而感觉到的聪明以及少年老成。
捏了捏朱翊钧的小脸,沈无言微笑道:“今就不上课了,正巧下着雪,便与你堆雪人如何?”
在未曾遇见这位先生之际,他并不知道堆雪人这有意思的活动。
孩子的天性本就是玩耍,即便在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而变的少年老成,即便多么的聪明过人,终究无法脱去那份本性。
“这雪人呀,来自遥远的西边的一个叫欧洲的地方。”沈无言一边亲自动手堆砌,一边道:“来自一位大艺术家,叫米开朗琪罗……嗯,昨天也给天君堆了个大雪人,不过想来他并不喜欢。”
提起沈天君,朱翊钧露出一抹笑意,喃喃道:“本来和娘说将天君接到府上来玩,结果……”
“等天君大些了再说吧。”沈无言拍了拍朱翊钧,淡笑道:“自己玩吧。”
说着,沈无言起身走向一边的冯保,轻声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冯保脸色微变,于是愈发黯淡,许久之后才摇头道:“柳含烟终究是保不住的,一直被我压着……但高拱已然出手,想来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沈无言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场宫变又能奈我如何……当真搞不懂他们的意图。”
冯保微叹道:“想不通的是高拱为何要这般对你,这其实完全就是没必要的事。”
“没什么有必要没必要,我存在终究是陛下的一个心结,高先生也是奉命行事。”
略一沉吟,沈无言又苦笑道:“不过也无需太过担心,毕竟还未不知道那边的意图。”
第179章 将临(2)()
冯保自然明了这其中内情,只是如今身为司礼监秉笔的他却也不好受,无论是掌印太监陈洪那边的压制,还是内阁大学士高拱的排挤。
如今即便知晓这位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书生,即将会有一场很大的麻烦,甚至会威胁到他的性命,但依旧无能为力。
于是这些年来服侍小皇子的优越感逐渐被击破,他忽然发现对于这庞大帝国来说,自己其实什么都算不上,甚至想要保护自己朋友都做不到。
看着一边玩雪的小皇子,冯保无奈的摇摇头,轻叹道:“你未来若是当了皇帝,可万万不要忘记你的这位先生。”
小皇子朱翊钧并不知晓如今他这位先生即将会有的麻烦,只是知道没隔几天这位先生就会过来教自己学问,比起张先生他要好的多。
此时听得冯保的言语,朱翊钧痴痴一笑道:“张先生博学,沈先生……说起来沈先生也博学,不过没有张先生那般枯燥……也不能这般说,至少比起高先生要好许多。”
提及高先生,冯保也不由皱起眉头,那位高先生的脾气他最为了解,对于这小皇子十分严格,平日里但凡背诵任务无法完成,便会有各种惩罚。
有些时候倒也不会亲自来惩罚,但也会告诉李侧妃,李侧妃素来严格,总会让小皇子朱翊钧罚跪,终究还是惩罚。
听着小孩子的抱怨,沈无言也有些无奈,摇头苦笑道:“其实高先生也是为了小皇子好,只是方法不当……这却又涉及到教育心理学了。”
“教育心理学?”正在思虑如何能将沈无言的事压过去,却听见沈无言说到这个,不由一怔,又道:“说起来那高先生果真是缺心眼,小皇子才多大年纪,就让背诵如此多的书……就算是我也做不到。”
后来这句话倒是实话,凭借冯保的才华,若非不是入宫当了太监,而去考科举,大抵也会有这不小的成就。
沈无言无奈一笑,淡淡道:“背书终究是有用处,如今理解不了那便背诵,未来在慢慢理解也是好的……只是这打小报告却是有些过份了。”
这般一说,沈无言抬脚踢了踢撅着屁股堆雪人的小皇子,轻声道:“过些天可能会给你换个先生,如今是谁还未看好……不过肯定不会像高先生那般。”
这边说起高先生,便有一行人从边上走了过来,却正是高拱与几名老先生。
听得沈无言这般言语,沉声道:“高先生倒是哪里得罪了沈先生……当年老夫教陛下也是这般严格,哪见陛下有一句抱怨。”
沈无言不由一怔,倒是一边玩雪的小皇子眼中露出一丝惶恐,忙将手中雪球丢在一边,端端的站立,直视缓缓走来的高拱。
沈无言看着朱翊钧这般可怜模样,不由心一软,随即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别怕,先生给你出气。”
说话之际,高拱已然走了过来,看着诸人身后的那不成样子的雪人,脸色顿时一黑,沉声道:“小皇子今天的功课都完成了?”
一边的小皇子脸色微变,轻轻的推了推沈无言。
沈无言轻笑一声,随即迎上高拱,淡笑道:“高先生今天倒是有兴致过来……今天的功课便是做好这雪人。”
说着话,沈无言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那狰狞的雪人,皱起眉头,道:“如此丑陋的雪人,哪像是我教的?”
听得沈无言的质问,朱翊钧忙低下头,低声道:“学生今天才第一次联系……先生莫要生气,学生以后加倍联系。”
沈无言露出一抹赞赏,微笑道:“好,还算有担当……那便继续去联系吧,不过要切记心无外物,就算天子驾临,也要专心致志。”
朱翊钧装着一脸委屈的样子,向着沈无言草草的行了一礼,随即跑向雪人前,心中暗暗窃喜。
这般一来二去,倒是将高拱晾在了一边,惹的这位位极人臣的老人脸一阵青红:“沈先生这又是什么功课,老夫倒是没有见过。”
听着对方的质问,沈无言回头淡笑道:“高先生不知道的事情想来都能装十卡车了……不知道有这功课却也算不得什么,不丢人。”
高拱眉头微皱,沉声道:“卡车……这又是什么。”
沈无言这边摇摇头,苦涩道:“已然说过高先生即便学贯古今,却也会有不知道的事……卡车……便是一种车,改天再下画好图送到内阁供你一阅。”
这般一说,倒是惹的一旁几位老先生也不住偷笑,但又看到高拱那通红的脸,便也不敢太过,脸上表情一闪之下,恢复如初。
听着这般一说,高拱才发觉竟然被对方套住,于是连连干咳道:“那便不说这是否算功课,且说你这玩物丧志……却是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信任。”
沈无言不由大笑道:“何谓玩物丧志,整日捧着圣贤书读来读去终究没什么样就叫有成就?……倒不如堆堆雪人,感受这天地气魄来的好。”
未等高拱反驳,沈无言继续道:“身处王府已然十分孤寂,身旁并未有同龄人相伴,若是这伴整**着读圣贤书,早晚会有一天心里变态……这个责,高先生你负的起?”
虽说不怎么理解那心里变态,但终究还是能明白沈无言的所指,一时之间,高拱却也担心这般下去,小皇子的性格是否会孤寂。
“这……”
却是被沈无言这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许久之后,才沉沉道:“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少提什么大任了。”沈无言讥讽一笑,冷冷道:“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便是你们这些熟读圣贤书的使命,但他又与你等不同。”
高拱暗自叹息一声,却是对沈无言这观点也有些赞同,只是终究还是与自己想法相悖,即便对方说的很有道理,却依旧无法承认他就是对的。
虽说这边高先生未曾认错,但小皇子听来却颇为欢喜,毕竟这位整日只知道板着脸训斥自己的高先生,如今竟然被沈先生训斥的话也说不出,却是难得的欣喜。
沈无言轻笑一声,随即拍了拍高拱的肩膀,淡淡道:“如今最重要的是解决朝廷的弊政而非小皇子如何……既然有张先生负责,你总该信任他才是。”
说起张先生,高拱却不得不信任,那人的才华也是连他都不得不佩服的,如今一同在内阁任职,即便当年有所嫌隙,却依旧不妨碍二人的合力。
轻哼一声,高拱冷冷道:“沈先生当真是长了一副好嘴……。”
虽说是这般说的,意在故意讽刺沈无言善于雄辩,实无大才,但其实内心依旧还是佩服此人的,于是那份杀人之心愈发强烈。
只是大抵脾性便是这般,沈无言正巧也感觉到对方瞳孔之中散发出的那份杀意,不由心中一颤,轻声道:“冯保,怎样才能让我离开京城。”
冯保尚还在高拱的威慑之中,此时被沈无言这般忽然一问,忙道:“如何?……离开京城需要陛下发话,我却没这个能耐。”
“有陛下发话……”沈无言想起刚才感觉到的那份杀意,愈发觉得恐惧,倒非担忧一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