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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
“七年了……我们都没有子女。”宁安公主的声音微微一颤,苦涩道:“李和你恨我吗?”
听着宁安公主忽然这般问,李和脸色微变,二人虽有夫妻之名,但实在无夫妻之实,只是也有七年之久,便也习惯。
看着这面容始终温和的男子,宁安公主微微低下头:“不想让我们的孩子生在这帝王之家……。”
剩下的话并未说完,但李和一切都明白,轻轻将眼前女子搂进怀中,微叹道:“都会好起来的。”
“等过了这些天,我们便圆房吧。”
第184章 暮色(4)()
这场从入冬以来便纷飞不停的雪,至今已然下了有半个多月。
朱载垕站在紫禁城巅峰之处望着这京城繁华,却终究是欣然不起来,即便他已然成为一国之君,这天下已然由他执掌,那份煎熬一直都存在。
煎熬存在于目光所及之处,那里是北镇抚司诏狱,其中关着一人,那人当年被自己带进京城,而今却成了自己最大的心病。
目光从远方回到身前,接过站在一边的李贵妃递过来的裘服,微微叹息一声,道:“也有些时日没过来了,这些天钧儿如何?”
李贵妃微叹一声,苦笑道:“何止有些时日,臣妾粗略的算过,大概也有半年多了……”
朱载垕性子本就柔和,所以李贵妃也敢这般说话,虽说如今当年的裕王如今已是一国之君,但她却依旧并不畏惧。
听着李贵妃言语之中的抱怨,朱载垕沉默许久,一阵之后,才微叹道:“皇妃这是在责怪朕了……毕竟朕如今已然是一国之君,政事实在繁忙……”
“陛下何必和臣妾解释这些……”李贵妃冷冷的打断朱载垕的话,她虽说并不关心朝政,但朝廷中的事她却早就经冯保知晓的一清二楚。
自己这位丈夫性子软弱,岂是朝政那些奸猾的老臣的对手,想来消极怠政许久,朝政多由高拱来操持,于是深处后宫之中,做什么,便又无需多想。
沉吟一阵,她继续道:“臣妾无需关心陛下的江山社稷,况且皇后尚未来直言纳谏,我区区一名贵妃……却也知道陛下早就被那些大臣们搅扰,所以多余的话也不必多说。”
“有什么话便直说。”朱载垕目光之中稍有不耐烦,但言语上尚且恳切。
所谓区区贵妃却不尽然,毕竟后宫之中除却皇后便是贵妃,而皇后又无子,李贵妃当与皇后执掌后宫,这般言语,却还是在使性子。
李贵妃微微施了一礼,这才道:“皇帝您是九五之尊,何必要和一个毫无功绩的书生较劲。”
想来已然猜到对方会说这些,便有所准备,但此时听到,心情终究还是好不起来,毕竟此人是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
自己如今想要公报私仇,六部尽可阻拦,朝廷上下官员也都可反对,但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来反对,却忍不下这口气。
朱载垕冷笑一声,沉声道:“难道你也要反对朕……?”
李贵妃神色微变,却是没料到皇帝会发脾气,于是忙低声道:“臣妾不敢……只是沈无言他对大明有功,若是陛下杀他,会引起群臣……”
“群臣何时听过朕的?”朱载垕大笑道:“每天上朝都是吵吵闹闹,今天你弹劾我,明天我弹劾你,总是不省心……若是这般也就算了,朕奈何不了他们,那便不去管了,但就算如此,却弹劾起朕了。”
李贵妃神色微变,当年那位虽说软弱,但尚还沉稳的裕王,如今性子怎的如此激进,但转念一想,大抵还是因为文官使然。
毕竟当年当裕王之际,无需在意列为臣工之间的勾心斗角,而今身为一国之君,却要成为群臣之间的中和之物。
沉默一阵之后,朱载垕又道:“贵妃近些天与司礼监太监冯保走的有些近了,让他留在钧儿那边就够了,朝廷中的事,让他少参与。”
言语虽轻,但李贵妃已然听出分量,也能听出来皇帝要杀人的决心,如今看来沈无言却是必死无疑,而自己能做的,想来也只有让他死的轻松一些。
望着远处粉妆玉砌的街市房舍,朱载垕神色微有好转,心中也逐渐平静一些,这才又道:“沈无言那边朕不会累及他的家人,皇妃尽可放心。”
大抵已然是最好的结果,李贵妃也不敢在奢求太多,于是只得行礼之后,低声道:“那臣妾便先行告退。”
朱载垕微微一摆手,低声道:“这些天在给钧儿重新物色个先生……便让冯保去吧。”
李贵妃轻声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些无奈。
这个决定便表示沈无言从此便不再是小皇子的老师,而之所以会让冯保去办这件事,便也是不想让冯保在参与其他事,算是短暂的剥夺冯保的职务。
转身便要离去之际,一名锦衣卫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却也来不及行礼,便道:“那女子认罪了……承认沈先生却有谋逆之意。”
朱载垕眉头微皱,看着刚转身而去的李贵妃身子微顿,然后远去,心中微有不喜,但此人又是自己心腹,也不好责罚,只是轻哼道:“知道了……现在可以派人去抄家了。”
略一停顿,他又道:“京城西苑附近的那间小宅子……江浙一带的那些先留着。”
……
由于刑部迟迟不肯交人,所以柳含烟一直都被关押在刑部大牢,至此她交待了所有罪行之后,又交待了同伙沈无言。
于是被关押在锦衣卫诏狱的沈无言,如今也要和柳含烟一同,受三法司会审。
公堂之上。
沈无言神色依旧淡然,他玩味的看着一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陈洪,微笑道:“陈公公这几年似乎又胖了许多……记得当年我与黄公公去尚膳监……”
当年黄锦在时,陈洪便是尚膳监太监,虽说十二监都是一般高低,但毕竟司礼监有实权,而尚膳监却管着皇帝的食宿,终究又低了一等。
陈洪本就机敏,此时也听出沈无言言语之中的讥讽意味,却也不大生气,只是淡笑道:“当年的两位故人……如今的遭遇却都不大好……”
沈无言讪讪一笑,接着回头看着一边跪着的柳含烟,淡淡道:“在下当真是不知道何时与姑娘串通一气谋害皇帝……你确定没搞错?”
“怎会错,我们是立了字据的。”柳含烟虽说脸色苍白,但依旧掩盖不了她那份动人的气质,即便此时身穿囚服,依旧美艳。
只是这美艳在沈无言眼中看来却又有些可笑,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家夫人虽说没姑娘这般好看,但却也不会有这般多的心眼。”
长叹一声,沈无言又道:“不过也算是欠你的,那便还你好了……”
柳含烟猛然回头,深深的注视着沈无言,久久才收回目光,冷冷道:“哪有那么简单,你说还……我便就会要?”
听着这略显意气的话,沈无言不由转身看了看这脾气古怪的女子,许久之后,才痴痴的一笑,道:“我却不想要,但某人想要送给你……”
二人在堂下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公堂之上的大理寺卿万采十分不快。
万采当年与鄢懋卿交好,二人关系可谓了得,大抵也算的上是严党一员,而今严党诸人毁于一旦,大抵也有唇亡齿寒之感。
看着堂下书生愈发无礼,他再也忍受不住,怒道:“沈无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藐视公堂,来人……”
沈无言轻笑一声,淡淡道:“却是万大人……在下何曾藐视公堂了?”
万采吹着胡子,大怒道:“你都这般盘膝在公堂上,却算什么……你要跪便跪,要站便站,还要老夫来强调?来人,给我打。”
一边的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应龙忙拦住万采,苦笑道:“三法司大堂上打人的事……还是少一些……审案重要,审案重要。”
邹应龙当年便是得了沈无言的便宜,将严世蕃弹劾发配的,且这些年来对于这书生一直都有好感,而今对方的冤屈,他也十分明了。
其实说是审案,无非是走个过场,沈无言的结果他们都很明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为难对方。
略一沉吟,一边的刑部尚书林润微叹一声,道:“给沈先生赐座吧。”
万采原本还打算反对,但看着一边的锦衣卫陈洪并未表态,便也只好默认。
倒是沈无言忙起身摆手道:“这位姑娘双腿有疾……还望林尚书将在下的座赐给她。”
所谓双腿有疾,说起来也是林润的心结,此女虽说一直关在刑部大牢,但所受刑罚又多来自锦衣卫,虽说明面上说是奉旨提审,实质上严刑逼供还是多一些。
林润素来公正廉明,当年海瑞便是他保举的,而今此女却由此遭遇,心中终究还是有些愧疚。
“那便赐两个座。”
柳含烟神色淡然,轻笑一声,淡淡道:“还用如何审下去?我已然认了罪,如今沈先生只待沈先生认罪便可……想来证据也都有了。”
一边的陈洪缓缓道:“不错……锦衣卫已然在沈先生家中搜到他二人所密谋的证据,我以查验过,皆都属实。”
说着话,陈洪将几封书信递给邹应龙等人。
林润脸色微变,抬头看了一眼邹应龙,低声道:“的确是他二人所签字据……。”
邹应龙苦笑一声,忙问道:“是否能确定是沈先生的字……会不会有人诬陷?”
听着堂上的议论,沈无言终究还是有些欣慰,于是深深吸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道:“二位大人无需再麻烦了……在下认罪,这东西的确是在下所写。“
第185章 别时怨()
“二位大人无需再麻烦,在下认罪,这东西的确是在下所写。”
林润与邹应龙其实也一直想将这事拖着,虽说柳含烟早就认罪,且招出了沈无言,但一直都被刑部压着,只是终究还是走漏了风声。
于是他便打算在三法司会审上做些手脚,毕竟三法司之中他们便有两位,剩下一名万采大可不必在意,他一个人也翻不起大浪。
只是计划还是没用上,听着沈无言的话语,林润愣了半天,这才低叹道:“沈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在下知道你的冤。”
对于这位林润,沈无言也算是颇有好感,当年对方仅仅只是一名小御史之际,便敢上书弹劾严嵩,不得不说是一名忠直之臣。
“林大人无需多说……在下也无需三尺白绫……当然这冬天下雪,也是应该。”
一边的万采冷笑一声,讥讽道:“铁证如山,沈先生还自比窦娥……真是可笑?”
沈无言不由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万采,玩味一笑,道:“万大人,若是没有记错……当年杨继盛也是落在你手里的吧。”
提及当年的杨继盛,万采脸色顿时黯淡下去,连连摆手道:“往事无需再提……沈先生既然认罪,那么就将罪状签了上报陛下。”
沈无言轻笑道:“不妨事,反正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想来万大人尚还记得鄢懋卿鄢大人吧。”
当年景王一事之后,鄢懋卿那份贿赂京城诸位官员的账册,便随着他的消失而消失,有人说他被裕王,便是而今的皇帝杀掉,也有人说他被人故意藏了起来,总之众说纷坛。
起初那几年尚有官员担心这位鄢大人忽然出现,自己的前途便会堪忧,直到已然过去几年,对方依旧没什么消息,此事也就逐渐淡了下去。
此时经沈无言提起,万采顿时心中一沉,瞳孔微缩,注视着沈无言,惊讶道:“莫非沈先生知晓他的行踪?”
这般一问,万采顿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干咳一声,忙解释道:“虽说先帝赦免鄢懋卿的罪,但这样的人值得我等唾弃一辈子,岂能让他安生?”
沈无言冷笑一声,心中暗笑道,都不过一丘之貉,如今这般落井下石,当真是可笑。
虽说心中这般想,但沈无言依旧正色,然后低叹道:“当年鄢懋卿曾来找过我,希望可以将功补过……可惜在下当年人微言轻,便拒绝了他……”
沈无言这般说,却也没有人阻拦,大抵也是因为三法司会审堂中的诸位官员也很想知道这位鄢大人的去向,其中包括一些对鄢懋卿恨之入骨之人,当然也包括一些得益于鄢懋卿之人。
“那他后来去哪了?”陈洪大概是从鄢懋卿那边捞的银子最多一人,且与鄢懋卿走的最近,当年严世蕃为了某些目的,却是在陈洪身上花了不少银子。
此时沈无言提及,他自然也十分想知道,毕竟有如今地位,实在不容易,若是被一个鄢懋卿搅了,却是得不偿失,却也忍不住问了一声:“沈先生莫非就没有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