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抵是如此吧。”沈无言却又多看了一眼吴志杰,心中充满疑惑,暗想着这在城中当官差的,倒是连强盗的诸般行为都这般熟悉。
一边的吴志杰看了一眼沈无言这般神色,忙道:“每年开春都会有客商来衙门伸冤……所以这些情况都见惯了,倒也熟悉……”
沈无言微微点了点头,应道:“那就请千户派兵去救人吧。”
吴志杰不由抬起头,对着沈无言玩味一笑,讥讽道:“派兵……你说派兵就派兵?……派出的兵都要花银子,战死的要发抚恤金,你出银子?”
沈无言怔了怔,苦涩道:“银子……毕竟人命关天,银子先不急着说,不能先救人?”
“你说的轻巧。”吴志杰冷笑一声,不屑道:“没银子你让我如何调兵?”
沈无言心中却是无奈,摇摇头,道:“难道不能先救出人,然后再出银子?”
“不可能。”吴志杰仰着头,玩味的看着眼前这急切书生,他愈发急切,他心中便十分受用。
沈无言沉沉一叹,道:“千户大人这般见死不救,却是有些过份了……此事若是让李成梁总兵知晓,怕是不会简单处理。”
“李成梁?”吴志杰冷笑一声,不屑道:“你拿李成梁来压我?……待李总兵发下话来,什么都晚了……沈先生,你还莫要拿这些人物来压我。你为何不说让谭伦谭总督、首辅高阁老知晓……”
沈无言怔了怔,忽然抬眼笑了笑,道:“吴千户倒是厉害……当真是很厉害。”
吴志杰看着沈无言忽然笑了起来,心中咯噔一跳,不由一愣,接着忙大声道:“如何?……你莫非还想……”
沈无言摆摆手,道:“省的出师不利,你也走不了……”
这般言语之后,沈无言转身便要离去,刚走出几步,却被吴志杰又叫住:“毕竟是救人的大事……我便派一个人随先生去……吴管家……”
一边的吴管家早就等候一旁,听得吴志杰的呼唤,忙从一边冲出,然后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小人在。”
吴志杰满意的笑了笑,道:“而今沈先生要去二龙山救人……你也只得沈先生对我有多么重要,切记要好好保护他,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便拿你是问。”
一边的沈无言倒是一愣,看着这年过半百的老人,行走起来尚且不算稳当,却又如何与自己去二龙山救人,只得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道:“不麻烦了……这位老先生……还是留在府中做事吧。”
沈无言刚说完,吴管家已然走了过来,向着沈无言一抱拳,道:“沈先生无需替小人担忧……定然保你周全。”
沈无言愣了愣,但看着对方这一脸诚恳,却也不好在多说旁的,大抵在御敌之时,让对方远离便是,随行还能带路也算不错。
“那便一同前去吧……吴……吴管家要带什么趁手的武器?”
吴管家连连摇头,道:“年纪大了,什么武器也刷不动,就带一双脚去便可。”
沈无言微微点了点头,轻叹道:“那你便随我回家带些物品。”
看着远去的二人,吴志杰心中一阵窃喜,按照如今这般情形,就这般去二龙山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死。
沈无言带着吴管家去,正要又是一箭双雕之际,不但能借着二龙山那群强盗之手除掉沈无言,还能借此除掉吴管家。
说起来与沈无言也是之前的积怨,而对吴管家倒也并未有任何仇怨,且对方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只是而今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除掉。
这却是一个妙不可言的计策。
……
回到住处之后,沈无言带了一些治伤药粉,加之半截武士刀,以及那张硬木弓。
随即又简单交代郑岩一些日常琐事,便留了银子,随着吴管家租了一辆马车,向着二龙山而去。
“二龙山呀,当年其实也住着些辽民,只是后来连年征战,辽东就乱了起来……大多都是些乱民,还有关外蒙古人以及女真人。”
马车之上,听着吴管家叨叨,沈无言听来却十分受用,忙好奇道:“这般来看,却也有利于民族大团结……倒也是个好地方。”
“沈先生这倒是在说笑,每年不知有多少客商要遭抢……都是因为二龙山这些强盗。”吴管家脸色微变,沉沉叹息道。
沈无言笑着微叹道:“还是因为辽阳城像你们家老爷这般的官兵太多……倒是将这些强盗惯坏了。”
吴管家只是撇撇嘴,便不在言语,心中却是认可沈无言这句话,但若是说自家老爷的不好,却也是不允许的。
沈无言笑了笑,转而出城,向着二龙山飞奔而去。
第211章 大风起兮(1)()
二龙山位于辽阳城外百里之处,却也算是辽东这一代连绵山脉中的一只。
之所以叫二龙大抵是因为一东一西两座山交相呼应,倒有二龙戏珠之势,不过对于往来商队来说,所谓二龙便真是盘踞在这两座山中的两条龙。
说来也巧,这两座山也不知何时盘踞了这一群强盗,恰巧这两名强盗的头领一名叫天龙,一名叫地龙,如此一来正好二龙呼应。
前些年大明与蒙古交战,所以这一代还是极为贫穷的,即便有从京城而来的运粮队伍,却也有重兵押运,这些个强盗们就算在厉害,却也不敢打朝廷的主意。
于是两边就常常为谁抢了自己的生意,而互相发生不少次的争斗。
位居于东山的天龙来的较早,身边早就笼络一干好手,其中不乏蒙古女真人士,无论是身形上,还是体力上,都优胜一些。
且这些女真人与蒙古人善骑射,常常外出抢劫过往客商,都是打先锋,战斗力可谓极强。
后来的位于西山的地龙却又差一些,前些年笼络了一群亡命之徒,也只能勉强依附于天龙,不过地龙待手下真诚,以至于手下弟兄的实力弱一些,但胜在人数众多。
以至于后来天龙也不敢在轻易欺压地龙,只是约定好今日谁去做生意,明日又轮到谁,这一来二去,倒也成了一定的规则。
于是这般你来我去,银子并未积攒多少,倒是手下弟兄们倒是积攒了上百号人。
人一多起来,便要吃饭,吃饭便要花银子,可是往来的客商都是穷苦人,于是积攒的那丁点银子也都要花光。
最终,二龙最初定下的规矩就此破裂,天龙率先带着一队人马将地龙所占山头洗劫了一遍,倒是将地龙的一处粮仓抢了个空。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地龙也不甘视若,便要点兵与天龙拼命之际,却忽然得知朝廷与俺答封贡。
早些年读过一些书的地龙很快便感觉到苦日子将要到头,于是暂时放下与天龙的仇怨,开始积极观察附近道路,以备不时之需。
这条山道是去辽阳的必经之路,由天龙与地龙两家平分,平日里一人一天去蹲守,谁也不会嫉妒谁今日抢的人有钱,而自己昨日抢的是个穷书生。
毕竟往来之人,即便在富也与穷书生差不了多远,大不了明日在抢来一个富一些的,其实都是一样的结果。
直到这些天天龙洗劫了地龙的山头之后,便开始厉兵秣马,等待着地龙过来拼命,两家便正好决一死战。只是等了许久,却依旧不见地龙动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地龙还在守着那条山道。
天龙对此唾之以鼻,还时常暗骂着地龙果然是个酸腐的文人,对方已然抢了你的山头,你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依旧守着这不生蛋的地方。
于是天龙也不再管那毫无油头的山道,转而隔三差五的去洗劫一次地龙的山头。地龙也时常不管不顾,且每次抢后,又将粮仓充满,似乎就等着天龙去抢一般。
而对于天龙那般的表现,地龙也十分清楚,且手下人这些血性男儿,也常常不住的要求带着兄弟杀过去。
地龙早些年也是读书人,深谙大明这些年与蒙古诸部之间的仇怨,而女真人这些年才崛起,但与大明也交战无数,算是个不小的威胁。
以至于他对于蒙古人与女真人颇为记恨,所以手下皆都清一色的汉人,如今汉人被蒙古人抢了,手下之人早就群情激奋。
只是即便是这般,地龙依旧不去在意这些,依旧整日的去加固在山道上的栅栏以及陷阱。
直到去年时,一夜之间便有一批又一批的商队从江浙京城两广之地赶来,且每一个都可谓是富得流油,有着捞不尽的银子。
就在天龙尚还沉寂在花天酒地,没银子就去抢地龙的山头时,地龙已然用抢来的银子给手下这些弟兄们换了一批又一批的盔甲战马。
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两边的不同而改变。
于是在一个美丽的清晨,地龙带着手下洗劫了一遍天龙的山头,结果倒也明朗,以后二龙山上只有一个龙。
那位曾经雄踞东山的天龙,就在那天清晨死在乱马蹄之中,甚至连尸体都未曾找到,就被地龙一把火,连同山寨尽数烧毁。
至此,二龙山上就剩下一条龙,那便是盘踞在西山上的地龙。
地龙虽说是强盗,但抢劫过往商队却也极有原则,每每都只是将商队领头的抓走,然后要求商队花银子赎人,大抵按照运送货物的多少出银子。
若是商队因为随身并未携带如此多的银子,便准许手下带着货物去辽阳城中将货物卖掉,之后再带着银子来赎人,却也是可以的。
郑岩遇到的大抵就是这般的情况,所以他的那位大掌柜便被扣在山寨之中,倒是让他这样一个茶农去卖起了茶叶。
马车依旧飞驰在官道之上,沈无言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好奇道:“你还别说,这强盗当的倒还真是盗亦有道……只是不知是否劫富济贫。”
“劫富济贫大抵是不会了……”坐在马车内的吴管家略显拘束,毕竟往日都是自己当车夫,而今倒是有人给自己当车夫,却还有些难受。
“不过听闻若是来人太过穷苦,大抵也是不会抢的。”
沈无言应了一声,不由苦谈道:“这般来看……你我这般的穷人连对方的眼都入不了……怕是连二龙山都找不到。”
吴管家轻声应了一声,苦笑道:“沈先生打算如何救人……就凭着你的那把弓……还有我这个老东西?”
沈无言点头,接着又摇头,道:“你留在山下接应……另外倒也不止一把弓……我还有一把刀……很厉害的,砍断了一个人妖的胳膊。”
说着话,沈无言从腰间掏出武士刀,微笑道:“这刀救过我多次……是一个精壮的汉子打的……却也有些年未见,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
吴管家只是摇头,沉声道:“我们家老爷说了让我来保护你,我便不能让你一个人上山。”
沈无言苦笑一声,无奈道:“你莫非看不出来,他其实是想让你我一起死的……不过你对他如此忠心,他却为何要如此做。”
吴管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回答道:“老爷这般说了,我便这般去做……至于他如何想的,我也管不着。”
“好。”沈无言摆摆手,道:“那你现在就下马车,我不想你跟着我。”
吴管家沉吟一阵,又道:“我若是下了马车,沈先生便找不到二龙山。”
沈无言:“……”
……
当马车停下时,天已然黯淡下去,天边只剩下一抹红霞,在过些时间怕天就要黑下去。
沈无言将衣服紧了紧,随即将武士刀紧紧握在手中,然后将硬木弯弓背在身后,接着看向苍老的吴管家,道:“这些天跟着我倒也挺累……今天就歇着吧。”
吴管家脸色微变,许久之后才长叹一声,苦涩道:“这你都能看出来……果然不凡……”
沈无言摆摆手,苦笑道:“你若是不想让我知晓……我其实无法察觉到你的……你若真是忠于你家老爷,便不会这般暗示我。”
吴管家怔了怔,许久之后才摇摇头,道:“老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吴志远,小儿子叫吴志杰……志杰倒是继承了老爷的衣钵……可怜了志远,至今还守着那破旧的客栈。”
“守着破旧的客栈未必不好。”沈无言轻笑一声,淡淡道:“前些天与吴志远闲聊许久,却也是个善良之人……与你家老爷却是千差万别。”
“倒也并不算……只是你羞辱了他,他便要报仇,想要还回来而已……说起来他还算是个孩子。”
看着吴管家这般神情,倒真像是个忠实的老仆人,于是不住冷笑,道:“还是个孩子……他莫非是巨婴吗?”
吴管家不在理会沈无言,只是将衣带紧了紧,又叫脚上鞋袜重新穿好,接着又将马车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