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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沉吟,他便干笑道:“魏国公说笑了不是,咱家的职责只是护卫留都。如今这情形,咱家岂敢往风口浪尖上站?京师的几个祖宗非活剥了咱家不成。”
“那倒未必。”徐鹏举微微一笑,道:“皇上未必会赶尽杀绝。”说着便啜茶不语。
什么意思?是说嘉靖对宦官的打压如今已到了极限?要开始反弹了?晏宏不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俟其放下茶盅,这才含笑道:“国公爷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听听?”
徐鹏举微微一笑,道:“谈不上高见,当初在诸边镇、地方设立镇守中官,其目的何在?如今又是在何情形下收回各地镇守中官的?”微微一顿。他才幽幽的说道:“文官独大,非是朝廷之福,亦非皇上之福。”
听的这话,晏宏心头不由一震,镇守中官始于明成祖,宣德朝时,守备太监、诸边、各省的镇守中官之设已形成制度,其目的是加强边备、协调三司。平定地方、监督地方文武大员。
嘉靖即位以来,宦官势力之所以遭受重创。固然是因为武宗时宦官势力太过强盛,嘉靖有意控制,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文官集团与宦官集团的争权夺利,嘉靖是外藩入继大统,在朝中没有根基,这才使的文官取的压倒性优势。
如今文官一家独大。确实非是朝廷之福,想来嘉靖亦不愿意处处受文官掣肘,如此看来,对宦官的打压,还真是到头了。借此机会打压文官,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事太大,不能私自做主,得赶紧上报京师的几位大太监。
聚宝门,谯楼。
神策卫都指挥使詹志明老神在在的看着那条越来越接近长干里的火龙,丝毫没有下令出兵的意思,站在其身后年轻的指挥佥事张小楼却是一脸的跃跃欲试,迟迟不见詹志明发令,他不由低声提醒道:“将军,乱军进入市镇,清剿起来可就麻烦了。”
卫所武官多是世袭,上下之间关系一般皆甚为融洽,听的张小楼这话,詹志明并未出声呵斥,年轻人好战是好事,不应该打击,微微沉吟,他才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神策卫与清江口水师的优劣,你可清楚?”
“纵是稍有差距,可咱们是以逸待劳,何惧之有?”张小楼不服气的说道。
“对方带兵将领很谨慎。”詹志明说着指了指那条火龙,沉声道:“小楼没察觉对方越是接近长干里速度就越慢?”
听的这一说,张小楼这才留意到对方的行进速度确实是越来越慢,当即便试探着道:“对方应是否察觉到了三山门的清剿?”
“不会。”詹志明肯定的道:“若是有所察觉,以对方的谨慎,早就返回了,三山门外大火冲天,一片混乱,在远处根本难以察觉。”微微一顿,他才轻叹了一声,道:“手下这些儿郎已是多年没见过血了,水师这几年清剿水贼,小战不断,真要正面迎战,咱们怕是一触即溃,咱们如今只能打顺风仗,得放他们进来,待的他们四处哄抢,自乱阵脚,咱们再出城分割包抄剿杀。”
张小楼心里一寒,轻声道:“那长干里岂非亦要付之一炬?”
“那与咱们无关。”詹志明沉声道:“慈不掌兵,咱们的接到的军令是清缴哗变乱军,若是战败,咱们罪责难逃,清剿了乱军,长干里的损失,自然是算在乱军头上,死无对证的事情,谁也奈何不了咱们,这事让上面那些大员头痛去。”
说话的功夫,打着火把的乱军已经进入了长干里,一进长干里,乱军的速度明显的快了起来,而且是直奔米行大街,长干里立时便混乱起来,一众百姓或是躲在家中,或是扶老携幼逃往附近的寺庙、野外,还有不少涌向聚宝门,指望能够进城避祸。
眼见长干里已是四处起火,詹志明才沉声下令道:“打开城门,让百姓入城,着兵丁维持好秩序,以防践踏。”微微一顿,又沉声道:“宋时凡,林道清、陈亮、张小楼听令。”
“末将在。”四人忙躬身听令。
“你四人各率一千兵马,对乱军进行分割包抄,各自为战,切勿打散。”
“末将遵命。”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早就候在城门外的百姓立刻蜂拥而入,好在有兵丁维持好秩序,否则黑暗中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践踏而死,足有半盏茶时间,大队的兵丁才得以开出城门。
长干里本就是南京城最大的粮食集散地和竹木薪炭集散地,储藏有大量的粮食和竹木薪炭,大火蔓延开来,火势分外惊人,远胜于三山门外。
大报恩寺门前,水师千户唐千胜在二十余名亲卫的扈从下面无表情的观看着长干里的大火,水师哗变,他既不是倡导者,也不是积极响应者,而是完全被动哗变的,在群情汹汹的局势下,他情知若是拒绝,必然率先被清洗,因此便毫不犹豫的带着手下响应,当有人鼓动唆使洗劫三山门外,他就知道事情要遭,官兵闹饷哗变并不怕,朝廷一般多是安抚,但是哗变之后洗劫三山门,那就是做乱,没有后路可言了。
他心里清楚,即便不参与哗变,事后亦会遭到清洗陷害,此番水师哗变,能有如此声势,应是有高级武将参与,所以他当机立断,立刻暗中布置船只安排后路,抵达三山门后,亦不参与洗劫,而是带着手下兵丁径往长干里而来,不想竟然还有不少乱军跟着而来,这倒是令他有些意外,看来清醒者还是不少。
正自默神,一名百户一溜小跑而来,行礼之后便道:“大人,聚宝门大开,放百姓入城,隐约可见瓮城里火把通明。”
唐千胜微微点了点头,道:“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微微一顿,他便沉声道:“传令,所有人马南撤,在天界寺门前聚集,我只等盏茶时间,一到时间立刻开拔。”
“属下遵命。”那百户忙躬身道。
“生死攸关,多派人马传令。”唐千胜沉声道:“务必通传到各小旗,不得漏掉一个小旗。”
“属下明白。”
太平门外。
王廷相、胡万里一路疾驰,终于抵达太平门外,但守城官兵却以奉南京守备,魏国公、南京守备太监晏宏之命,封锁内城十三门,严禁出入为由,拒绝他们入城。
听的亲卫转述,王廷相心里不由一沉,仅有的一丝侥幸亦被击的粉碎,徐鹏举既然下令封锁内城十三门,三山门外定然是哗变的水师官兵在做乱了,中军都督府掌着内城十三门门禁锁钥铜牌,遇此大事,封锁内城十三门亦是情理中事。
微一沉吟,他便从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官符递了过去,道:“告诉他们,南京兵部尚书在此,令其速开城门,误了大事,唯他们是问。”
“小的尊命。”那亲卫接过官符,立刻转身而去。
胡万里这时却是猛然看到聚宝门方向的夜空一片桔红,不由一惊,失声道:“长干里也失火了!”
仰头一望,王廷相登觉浑身冰冷,哗变乱军祸乱三山门外也就罢了,长干里也被付之一炬,这事情可就难以善后了,不知大报恩寺能否逃过这一劫。
愣愣的看了片刻,胡万里才不解的道:“闹饷哗变也就罢了,何以闹出这等大乱子来,哗变的官兵难道就不考虑后果?”
“考虑什么后果?”王廷相轻叹了一声,道:“军户逃亡年甚一年,既是哗变,索性洗劫一把逃亡,何须顾忌后果?”(未完待续。。)
。。。
第215章 扯皮()
胡万里做了近三年的龙溪知县,清军这一块向来都是交给县丞负责的,不过,即便如此,州县军户逃徙流亡之事他亦是屡有耳闻,不想竟连卫所正军逃亡的情形亦是如此严重,也难怪卫所兵丁频频哗变,原来还可以籍此逃亡。
若论逃亡,清江口水师更为便捷,由南京乘船沿江而下,不过四百余里便可出海,顺流而下,一日便可出海,不怪他们敢肆无忌惮的洗劫。
想到这里,他不由暗自苦笑,卫所兵丁频频哗变,州县军户大规模逃亡,这卫所制度早应该革新了,为何终明一朝,都未废除这卫所制度?
正暗自思忖,太平门城门已是缓缓打开,两队官兵手持火把鱼贯而出,一名武官在一众兵丁的鏃拥下快步上前,到的跟前,见到王廷相,便赶紧的行礼,道:“卑职军令在身,怠慢之处,还望大人海涵。”说着,便躬身呈上官符。
王廷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取过官符便一言不发的转身上了马车,见这情形,胡万里忙跟着上了车,刚一坐稳,王廷相便掀开车帘,沉声道:“魏国公现在何处?”
“回大人。”那武官忙恭谨的回道:“军令乃是从中军都督府发出的。”
“可曾遣派兵丁出城平乱?”
“回大人,卑职接到军令便赶来城门,着实不清楚城中城外情形。”
微一沉吟,王廷相便沉声吩咐道:“走,直接去中军都督府。”
入的城来,胡万里便发觉,所过之街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皆是手持火把,严阵以待的卫所兵丁,看来是宵禁了,他不由暗自发愁,他一身便服。如何回的去?眼下这情形,已经无须再去调拨银子平息哗变了,他可不想再掺和这事,这里面水深的很。
仿佛是看穿了胡万里的心思,王廷相在黑暗中闷声说道:“既然被卷进来了,长青就不要想着置身事外,随老夫一同去中军都督府,看看是何情形再说。”
听他如此说,胡万里不由暗自腹诽。这是还嫌他卷进去的不深?转念,他又不觉释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彩票被攻讦已是无法避免,他免不了要上折子自辨,多了解一下这事的详细情况也是好的,当下他便含笑道:“下官谨听吩咐。”
王廷相微微颌首,却不再吭声。车内登时一片安静,只听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大街上回响。足足过了两盏茶时间,马车才在东城,大通街的中军都督府门前停下来。
中督府门前灯笼高挂,两列兵丁手持火把分列左右,一个个站的跟钉子一般,不时有快马疾驰而来。亦有快马飞驰而去,进出的武官皆是脚步匆匆,一派忙碌景象,王廷相、胡万里一下马车,立刻就有武官带着兵丁迎上前来轻声喝问盘查。听闻是南京兵部尚书王廷相到了,忙上前行礼参见。
王廷相摆了摆手,随即问道:“魏国公可在衙署?”
“回大人。”那武官恭谨的道:“国公爷与晏公公正在签押房商议军情。”
“前面带路。”王廷相说着便迈步前行。
签押房,听闻王廷相到了,徐鹏举看了晏宏一眼,便沉声吩咐道:“请王大人进来。”
“且慢。”晏宏起身含笑道:“如今咱大明是文贵武贱,咱们中官亦要仰文官鼻息,再说了,人家连夜往返奔波,没功劳亦有苦劳不是?同僚一场,还是迎迎吧。”
徐鹏举听的一笑,晏宏这是断定王廷相难逃革职罢官的下场,故作姿态,他当即便附和道:“晏公公说的是,同僚一场,不能太刻薄。”
二人迎出房门,便见王廷相急步而来,随后还跟着一身着便服的年轻人,不由多看了一眼,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几人见面,王廷相微微一揖,也不寒暄,劈头就问道:“魏国公,三山门、聚宝门外是何情形?”
见他如此迫不及待,徐鹏举不由暗自好笑,当下一伸手,道:“王大人里面请。”说着便看向胡万里,道:“这位是。。。。。。?”
胡万里忙上前长身一揖,道:“晚生胡万里见过魏国公。”微微转身,又对晏宏一揖,道:“见过晏中官。”
胡万里?徐鹏举、晏宏不由对视了一眼,这王廷相将胡万里带来做甚?晏宏当即便含笑道:“原来是胡长青。。。。。。。”
话未说完,一名武官却是快步奔了过来,一眼见到徐鹏举,忙就地单膝跪了下去,颤声道:“禀魏国公,神策卫清剿长干里乱军,大败,佥事张小楼战死。”
听的这话,徐鹏举仿佛被人从后面敲了一记闷棍,登时便觉的有些眩晕,对方不过一千五百余人,神策卫五六千人,在纵容对方洗劫长干里之后还如此惨败,这让人情何以堪?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沉声问道:“如今长干里是何情形?”
“回国公爷,乱军损失亦不小,已向西南向退却,指挥使詹志明亲自率众衔尾追击。”
西南方是大江,这股哗变水师难道早已留下了退路?若是江边有战船接应,詹志明的神策卫可就凶多吉少了,水师战船上可是配备有火器,想到这里,徐鹏举不由方寸大乱。
王廷相亦是脸色惨白,他着实料想不到神策卫的兵丁竟然如此不堪,经此一战,这股哗变兵丁再无招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