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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爷。”chūn儿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又瞥了秋蝶、葛佘芳一眼,才小心的站到胡万里身后,低着头轻轻的揉捏起来。
见这情形,秋蝶掩嘴一笑,道:“官人倒是惯会享受的,要不,再叫夏荷给您捶捶腿。”
“那倒不用。”胡万里微笑着道,说着便将头微微向后一靠,惬意的靠在椅背上,这才随意的问道:“赵长福这人,你俩觉的如何?”
听他突然问起赵长福,秋蝶、葛佘芳不由对视了一眼,略一沉吟,秋蝶才道:“这人行事谨慎,耐的繁琐,颇知规矩。”
葛佘芳接着道:“相公不在的这段时间,外院内院也算是井井有条,众小厮的功课皆是他指导监督,起居饮食,奴家和姐姐也时有查看,远甚于一般富贵人家的仆从水准,至于花销,咱们却从未过问。”
听的这话,胡万里颇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道:“佘芳会算数?”
“不jīng,略知一些。”葛佘芳边说边奉了茶过来。
“好,咱府上还就缺个当家立纪的。”胡万里立起身说道:“从今儿起,这内院的一应账目规矩,你就给我管起来,秋蝶也别闲着,跟着多学学。”
“是。”葛佘芳满心欢喜的蹲了个万福,秋蝶虽然嫉妒,奈何不会理财,纵觉委屈,也只得跟着低声应道。
略微休息了一阵,胡万里喝了碗醒酒汤,又洗漱了一番,才吩咐道:“叫赵长福在前院会客厅候着,让他把这段时间的账目准备好。”说着便出了门,一路随意的踱着,往前院而去,边走边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在月港这里确实要买处大院子,那么多小厮不可能都带去县衙,太引人注目了,与其在漳州城买宅子安置,还不如就在月港买,一则不易引人注意,二则这里出海方便,训练也方便,再说,月港这里也需要一个点,以随时了解月港的情况。
既然在月港买院子设点,就必然要有人负责管理,他如今人手奇缺,根本没有适合的人选,唯有先让赵长福暂时负责起来,看来,得在漳州寻几个得力的人手才行。
听的胡万里要查账,赵长福急忙带着账本在会客厅候着,对于这位新家主,他既觉新奇又颇为敬重,一路可着劲的买丫鬟小厮的官员可不多见,买了丫鬟小厮不改姓名的更是少有,少爷的称呼也别致,丫鬟小厮仆从的伙食比地主还好的更是闻所未闻,让所有的丫鬟小厮读书做功课的家主估计大明再寻不出第二个来。
正自胡思乱想,便见胡万里踱着方步走了进来,他忙起身迎上前躬身道:“小的赵长福见过老爷。”
胡万里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道:“账本带来了吧?”说着便径直落座,赵长福忙跟过去,双手将账本呈上道:“请老爷过目。”
胡万里接过翻开一看,见是本流水账,不由眉头微微一皱,见他皱眉,赵长福忙轻声道:“老爷,小的没学过账房,不会记账。”
翻看了几页,略微沉吟,胡万里才道:“笔墨侍候。”
笔墨侍候?赵长福不由一愣,不查账了?他也不敢多问,连忙转身出去吩咐,胡万里倒是想用算盘,可他的算盘根本就拿不出手,小时候学的算盘早就忘的一干二净,只能是用笔算了,对于这份账目他必须的仔细检查,若是敷衍了事,必然助长手下人的贪污风气。
好在仅仅才一个多月的流水账,倒也不算太费事,不过两刻钟,胡万里便统计核对完毕,并且做了一分简易的统计表,见赵长福在旁看的目瞪口呆,心知他定是没见过阿拉伯数字,当下也懒的费口舌解说,直接便道:“这份账目留存在我这里,月港物价还要一一核对,总的来说,账目并无问题。”
说着,他话头一转,道:“小厮太多,我准备在月港买一处大院子,你暂时留在月港负责对小厮的rì常起居管理,你可愿意?”
赵长福听的不由一愣,在月港管理小厮?这哪及得上做参随有钱?不过,他能说不愿意吗?何况家主说的只是暂时,他忙躬身道:“小的听凭老爷安排。”
胡万里点了点头,道:“如此,你也算是管事了,不亏待你,一月给你四两银子,年前还有一批小厮来,你拿我的名刺前去拜访洪长盛,尽快买一处大院子,挑个偏僻清净一点的地方。”
听的一月工钱是四两银子,而且是管事身份,这可就比参随强远了,赵长福登时心花怒放,忙躬身道:“小的谢老爷恩赏,必定尽心尽力办好差事。”
次rì一早,胡万里便带着秋蝶、葛佘芳一众丫鬟以及挑选出来的几个小厮和参随乘船赶往同安县深青驿,深青驿距离龙溪县的江东驿不过五十里,他这个新任知县上任,龙溪县六科司吏、典吏、书办以及皂,壮,快三班衙役皆要在交界处迎接,自然不宜从月港上任。
漳州城,龙溪县衙上上下下此时却是一片忙碌,在十二月初一,他们就已经接到牌票,新任龙溪知县胡万里将于十二月初九到任,新旧主官交接对县衙大小官吏而言乃是头等大事,首要任务便是完成《须知册》上规定的交接事宜,这是新官上任十rì内必须完成的任务,否则按‘违制律’就会受到处罚。
。。。
第81章 上任排场()
所谓《须知册》乃是明太祖朱元璋曾亲自下达敕谕,颁布的《授职到任须知》,明确规定交接事项三十一件,林林总总,无所不包,皆须由县衙书吏分头准备完成,在新官赴任来路递呈。
《须知册》包含的不仅仅只是交接的事项,还包括县衙所有吏员书手的名单、职务、充吏年限、籍贯等等,新任官员一册在手,对县衙的人事便可了如指掌。
十二月初九rì,辰时一刻,胡万里便带着一众家眷仆从准时踏入龙溪县境界,这是师爷薛良辅定好的黄道吉rì、吉辰、吉时,龙溪县的书吏、衙役、铺兵、吹手、伞夫、皂隶、执事各役人等天刚亮就已经在交界路口恭候,一见胡万里的轿子到了,立时就跪了一地,齐声道:“小的们恭迎大人。”
待的大轿停稳,兵房吏杨清正便立即爬起身恭敬的呈上《须知册》,胡万里早的薛良辅指点,当下便直接翻看各房司吏、典吏在《须知册》各项事宜后的签名画押,有这份画押,到任后即按照《须知册》一一查对原存帐册和档案、实物、人员。
见画押齐全,胡万里才沉稳的道:“起去。”
听的这话,一众书吏、衙役忙齐声磕头谢恩,随后便起身张罗着为胡万里换乘官轿,秋蝶、葛佘芳则在青布幔遮挡下换乘小轿,二人是妾的身份,只能乘小轿,坐进官轿,胡万里不由颇为感概,知县上任,这排场可真够大的了,闻报家眷换轿完毕,他才吩咐道:“起轿。”
当下,鸣锣夫、鼓夫便敲响七声锣、一声鼓,鸣锣开道,吹鼓手们马上卖力的开始吹吹打打,皂隶们则排好全副仪仗,浩浩荡荡向龙溪县城前进。
队伍行到江东驿,又有一批书吏衙役带着一众夫役前来迎接,锣鼓喧天,热闹异常,如是者三,此亦所谓的头接、二接、三接,热闹归热闹,但不到七十里路,足足走了九个小时,总算是赶在酉时一刻,抵达漳州府城东门。
龙溪县丞张明贤、主薄赵德友、典史王治中、教谕李青德率领各杂官、各房典吏、全县生员以及有头有脸的缙绅皆聚集在城门口迎接,这番热闹景象可比之前热闹多了,不仅鼓乐喧天,而且鞭炮声连绵不绝,震耳yù聋。
官轿并未因此而停下,而是直接入了城,望着远去的官轿,县丞张明贤微微有些鄂然,随后又暗暗欣喜,这位新任知县既无幕宾又无参随?难道是不谙世事的书呆子?他不由瞥了身旁的主薄赵德友一眼,轻声道:“怎的就几个小厮跟随?”
赵德友收回目光,摇了摇头道:“琢磨不透。”
“叫上王老典,咱们去喝几盅。”张明贤轻声道。
“有想法?”赵德友轻笑道:“新县尊可不象是好相与的。”
“传闻未必属实。”张明贤不以为意的一笑,道:“这事透着蹊跷,左右闲着无事,唠叨唠叨何妨?”说着,他便道:“我先走一步,在‘林三鱼馆’等你们。”说着便转身离开。
微微沉吟,赵德友才叫上典史王治中随后跟了去,县衙里,县丞是二尹,正八品,主薄是三尹,正九品,典史排第四,称四堂,未入流,他们虽说是县衙的二三四把手,实则根本没有什么实权,而且在知县面前毫无地位,轻则被呵斥,恶劣的还要被辱骂,遇上脾气不好的还有可能被饱以拳脚。
无奈知县不仅大权独揽,而且对他们这些佐贰官、首领官握有参评大权,可以左右他们的前途命运,他们也只得捏着鼻子忍受,当然,他们也不是完全的逆来顺受,任人揉捏的主,真要遇上不谙人情世故,不熟地方政务,又心高气傲的新科进士主官,他们有的是手段架空知县,新县尊没带幕宾,没带家人,就带了两个家眷和几个小厮来上任,他们要没有想法才叫怪了。
却说胡万里官轿进了城之后却未去县衙,而是径往城隍庙而去,城隍神乃是保佑守护城池安全,主管当地水旱疾疫以及yīn司冥籍的神灵,新官上任必须先祭祀城隍神,这已经成了规矩。
胡万里在城隍庙下了轿,按着规矩烧香敬神之后,便进了城隍庙的宰牲房——斋戒宿庙,以示虔诚,明rì一早才是正式祭祀,当然家眷是不准入内的,秋蝶、佘芳先的轿子则先进入内衙。
草草吃了一顿斋饭,胡万里便吩咐随从杨进喜将《须知册》拿来,进了宰牲房细心研究龙溪县衙的人事,佐贰官、首领官以及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与承发房、架阁库的司吏、典吏他都必须熟悉,至少姓名、籍贯、充吏年限这些基本情况他必须熟记。
‘林三鱼馆’后院雅间,县丞张明贤、主薄赵德友、典史王治中三人交杯换盏,三巡之后,张明贤才含笑道:“新县尊人还未到,漳州城便传遍了他的大名和事迹,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新县尊竟然没携带幕宾和参随,你们如何看?”
“如今聘请幕宾和参随已然成风,县尊不可能不知道规矩。”赵德友斯条慢理的道:“这事确实蹊跷,他该不会是想在漳州聘请幕宾和参随吧?”
“这不合情理。”张明贤张口便道:“龙溪县附廓府城,知府顾大人向县尊推荐幕宾,这个可能是有,却绝不会举荐参随,而且历来就没有在当地雇参随的,县尊未带参随怎么说?”
官员雇参随的目的就是为了防范衙门内的佐贰官、首领官伙同当地的书吏、衙役架空他,岂有从本地聘请参随的道理?不说其他的,一个语言不通,被人当面陷害也是懵然无知,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听的张明贤这话,赵德友点了点头,却是没吭声,典史王治中呷了口酒,才道:“不是没带,还是有一个,想来是门房吧,再说了,上任的县尊手下不是还有一拨参随嘛。”
“亏你想的出。”张明贤讥讽道:“哪有雇前任参随的道理?这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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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豁出去()
前任参随熟悉当地利弊,更熟悉当地的书吏衙役,极易与当地书吏衙役联手蒙骗主官,这确实是一大忌讳,王治中本就是随口一说,听的这话,不由笑道:“如今大老爷不带参随上任的还真是少见,张大人是何看法?”
张明贤微微笑了笑,却是看向赵德友,道:“赵大人如何看?”
“咱们这位新县尊能够请秦淮名jì夜游秦淮河,显然不是缺钱的主。”赵德友微微皱着眉头,斟酌着道:“他既能得到张阁老赏识,显然也非是不谙世事的书呆子,而且也不可能不知道如今聘请幕宾雇佣参随的风气,但他却偏偏就只带了一个参随上任,这事着实有些古怪。。。。。。。”
“有何古怪的?”张明贤一口就接了过去,道:“无非是年少得意,持才傲物,狂妄自大罢了,你们看看他的诗,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sāo数百年,这口气是何等狂妄。”说着,他话头一转,道:“要不咱们给他来个下马威?”
听的这话,王治中眉头不由一皱,今儿个这顿酒竟然是为了这事?他可不想蹚这趟浑水,虽然县丞、主薄没有实权,可人家是正经八百的八品、九品官员,他这个典史却是不入流的,再说了,这两人虽然没有实权,却还有监督之权,可以直接向上级汇报申诉,他算什么?
当下他便站起身道:“二位大人,咱不过一未入流的官儿,连芝麻也算不上,位卑言轻,神仙打架的事儿,咱可不敢掺和,改rì回请二位大人。”说着他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