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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船多且大,不太好对付。倪元俊把自己的状况弄的很明白,不妄想一口吃掉官兵,只是在江心阻击,不让官兵有上岸的机会。
水师连战三日,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义军倒是没什么,官兵竟然渐渐兴奋起来,原来令主帅担心的贼兵水师也没有想象中可怕。
三日后的傍晚,一场水战之后,江面恢复平静。
寒风瑟瑟,吹起无数道波纹。
答失八都鲁带着儿子在江岸边行走,道边浅坑里已经被冻的结结实实的。
从漠北来的人不怕寒冷,当然他们也披着厚厚的裘衣。
“我们要准备渡江了!”答失八都鲁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自以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也同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董传霄几乎没隔上两天就有一封书信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样有一封书信到丞相脱脱那里。
“嗯。”木鲁跃跃欲试。
答失八都鲁又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计划再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了,“我会在武昌吸引倪元俊的注意力,你今夜赶往袁州,明日夜晚渡江。只要你能在江北站稳脚跟,我大队人马会源源不断的跟上来。”
第378章 伏击(上)()
武昌对面的江面今日又爆发了一场大战,双方战死的人数足有千人。水贼不敢下江,对官兵真是意外的惊喜。如果双方仅仅是在战船上用弓矢互相射,官兵拥有更大的战船,更硬的弓弩,还有箭法更好的弓箭手,根本不会被压制。
两边的战船在相互警惕中分开,各自返回各自的阵营。义军可以阻止官兵过江,但再想如从前那样在江面随意揉捏官兵已是不可能。答失八都鲁细心的准备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他不是愚蠢的宽撤不花,让勇猛的蒙古人**裸的在江面暴露在南人的水贼面前。
但是,势均力敌不是他的目的,他要渡江……,尽快渡江。
义军中最大的战船与官兵普通战船差不多大,桅杆上飘荡着一面大大的“赵”字。赵普胜站在船尾,有些郁闷的看着对面的官兵像是打了胜仗一般退去。
船舱里燃着七八个木炭炉子,里面的正烦着红光,热浪扑面而来,让里面暖暖的。
炉子边挤满了人,那些汉人们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披着棉衣,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他们是刚刚从江水里钻出来的勇士。
战事最胶着的时候,赵普胜还是忍不住挑选出精通水性的部下下水,企图改变势均力敌的战况。
但水太冷,汉子们在江水里呆上半个时辰便浑身冻透了,有人再也没有力气游回来。好不容易返回船舱的水鬼们就像是得了一场重病一般,恨不得抱着炉子不松手。
他看着船舱里像大病过一场的部下们自言自语:“这仗不好打了。”
天完和天启现在唇亡齿寒,按照陈友谅的说法,他们就是全部战死在这里也不能让答失八都鲁的大军渡江。他们守着天启军的后路,但陈友谅的**不仅仅如此。这是个不进则退的年代,除了臣服于他的人,每个人都是他的敌人。
战船在水面划出一道道波纹回到南岸,赵普胜不等木船停稳,便急匆匆跳下去向岸边的兵营冲去。
义军在岸边设立了无数岗哨,又在平坦的地形处修建了简陋的矮墙。这些都是为了防止官兵登岸做的准备。
赵普胜快步从防备的间隙里穿过,直奔后面的兵营。
岸上的士卒都是陈友谅的部下,但倪元俊名义上还是天完朝廷的元帅,他们都归倪元俊统领。
兵营中乱糟糟的,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兵丁进进出出,陈友谅刚刚从困境中脱离出来,还没有办法为兵士配备上一样的号服。相比兵甲精良的天启军,他们就像是一群乞丐。
陈友谅亲自来门口处迎接。两人见面简单寒暄几句,赵普胜摇头略带苦笑。
陈友谅见他情绪不高,轻松的宽慰道:“鞑子难缠,我们不是一定要击败答失八都鲁,只要不要他们过江足矣。”
赵普胜道:“如果水战都不能打败鞑子,我们还有机会么?”
两人并肩走向中军大帐。
大帐外树桩般站着守卫,掀开门帘,一股冷风顺势袭进去。
倪元俊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见到两人进来立刻抬手打招呼。。
“元帅!”陈友谅恭敬的行礼。
倪元俊是他的恩主,把他从行伍中提拔出来。现在他在南昌兵强马壮,倪元俊已经落魄了,但他对倪元俊的恭敬一如当初。这是让倪元俊引以为豪的事情,因而对陈友谅格外看重。
“元帅,没能击败鞑子。”赵普胜歪着头拱手,闷哼哼的不乐。
义军的水师没有完全上阵,倪元俊从洞庭湖中带来的水寇一直在按兵不动,让他对刚发生的那场战斗心有不甘。
“不急,”倪元俊摸着下巴上浓密的胡须,“我们多守一日,鞑子便急的想热锅上的蚂蚁。张宽仁在瑞州把董传霄压制的死死的,答失八都鲁没有时间了。”
陈友谅笑着打岔:“如果让天启军攻入江南,好戏才真正上演。”
赵普胜哼哼:“天启军攻入江南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郑晟在天完朝廷外另立天启,绝不会再归于朝廷统辖。”
眼下天启和天完分裂已是必然,郑晟安葬了彭祖师后,在各地弥勒教信徒中威望如日中天,俨然是彭祖师的继承者。所以,天启军拿到的所有的战果与天完朝廷无关。
他们只是在鞑子强势压制下的不得不合作,等到局势缓解,便会立刻反目成仇。
明白人都能看出来这局势,但首先他们要撑过鞑子这一关才考虑敌对。
陈友谅道:“所以,我们不能仅仅在这里等候,我们要想办法击败答失八都鲁。天启军如果攻入江南,可不比去年的彭祖师草率进军,这会直接影响脱脱在中原的战事布局,答失八都鲁绝对不敢冒这个险,我们要利用他急迫过江的想法……”他五指形成鹰爪状放在桌子上,眼中露出慑人的光芒,“……击败他们!收复武昌。”
疯狂的想法!他们都是一群疯子,不是疯子不会走上造反的道路。
他们三人都与鞑子打过许多年的交到,知道只有在一个地方他们才有机会击败比他们人数还要多的鞑子——长江里。
倪元俊伸出拳头:“南人擅舟,北人擅马!”
赵普胜道:“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方渡江。”
陈友谅脸上泛出一丝微笑,“只要用心去看,飞鸟划过天空都会留下痕迹,江北有许多教众,天启在也在那里埋下许多眼线。答失八都鲁自以为严防死守便可以保守秘密,但除非他不用汉人,否则都不可能做到。”
离开了汉人,蒙古人还有多少?就是丞相脱脱在中原布置的百万剿匪大军也有一多半是汉人。蒙古人做不到不用汉人,所以答失八都鲁在江北的兵马调动对义军来说就像是晴空夜晚的繁星一般清晰。
倪元俊知道,陈友谅也知道,但赵普胜被蒙在鼓里。
有些秘密不能让太多的人知晓,但知道的人与不知道的人意味着地位的差别。赵普胜有些不高兴,他忠诚于天完朝廷,但现在有种被排斥的感觉。
倪元俊和陈友谅对视一眼,道:“赵将军这几日在江面把鞑子照顾的很好,答失八都鲁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们发现了什么?”打败鞑子的诱惑暂时压制了赵普胜心中的不满。
“鞑子要渡江了,就在袁州。”倪元俊露出的胳膊上青筋凸起来。他们等那一刻已经很久了,郑晟和张宽仁也是如此。
陈友谅道:“打败了答失八都鲁,我们就可以收复江北失地,天启军会压制董传霄向江南进军,而那里是元鞑万万不可失的地方。我们要迎回圣主,恢复天完旧日的疆域。”
他与倪元俊一样充满了自信,新天完朝廷与过去的天完将完全不同。彭祖师死后,弥勒教的势力在天完中已经式微,“彭党”不复存在,再复兴时将是他们这些人的天下。
第379章 伏击(中)()
“敌在袁州”
这个被答失八都鲁遮遮掩掩的秘密如一张明亮的底牌显露在倪元俊和陈友谅面前。
赵普胜用带着疑问的语气问:“你们怎么能这么肯定,天启的密探就不会犯错。”他心中已经信了,只是不满被隐瞒了这么久。
陈友谅道:“我们不仅仅是在相信天启,这里是汉人国土啊,鞑子无所遁形。”
赵普胜一股热血涌上胸口,心中那一点点芥蒂消失的无隐无踪。
我们都是汉人啊他想起师父。他当你在巢湖当水寇时,彭祖师亲自登门拜访,就曾经用这句话来说动了他。
他们这些热血汉子站出来造反,反对鞑子,不仅仅是自家活不下去了,他们是汉人啊许多人死了,活着的人要继续走下去。就算汉人之间难免有争权夺利,但我们都是汉人啊。
他不再责怪倪元俊和陈友谅,等打败了鞑子,他还要回到他巢湖的老家去,远离天完朝廷里的争斗。
赵普胜撸起袖子,他只有一个请求,“元帅,请让我去袁州。”与答失八都鲁磨蹭了几天,他不想错过这场大战。
倪元俊有自己的想法,他打了许多败仗,在天完朝廷里的威望已经有所降低。这一仗是他翻身的机会,不想加以他人之手,道:“赵将军这些日子辛苦,我自渡江以来一战未打,你且就在此地牵制迷惑答失八都鲁,看我亲自去袁州痛击鞑子精锐。”
“元帅”赵普胜有些着急了。
倪元俊伸手按住他的胳膊,笑眯眯的说:“你且莫要着急,我在袁州,你在武昌,都有仗打。”他嘴角微微翘起来,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态,道:“我若在袁州击败了鞑子,答失八都鲁必然慌张,急于去救援,你当就此渡江,掩杀鞑子,一举收复武昌。”
陈友谅在一边看着两人的动静不参合,他现在只想守住已经拿到手的江西,暂时没有吞并江北的野心。
赵普胜心有不甘,倪元俊眼珠一转,向江北高高拱起双手道:“天完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我已经命人给陛下和太师送信,江北的兵马从武昌江面渡江还需要赵将军费力。”
他与张宽仁密谋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候这个机会。
张宽仁在洞庭湖上给他讲的清楚:“天启各路兵马都是疑兵,他在江面对答失八都鲁一战才是逆转义军颓势的转机。”
张宽仁为人谦和,无论倪元俊怎么粗话连篇,他永远是彬彬有礼,不紧不慢的样子。所以,倪元俊对他的观感很好,明知道张宽仁在捧他,仍然止不住兴奋。
赵普胜见倪元俊态度坚决,主意笃定,不甘心的抿抿嘴,刚刚飘走的念头又重新飘了回来。
彭祖师死了,况普天战死,项普略战死,“彭党”势力早已烟消云散。郑晟厚葬了师父后,俨然成了祖师的继承者,他们这些人已经成了无根之木。
他顷刻间转了几个念头。徐寿辉相貌雄伟,为人宽厚,是难得的仁君,跟着这样的皇帝不会被亏待。他担任收复武昌的重责也可以,这样便可以早点见到陛下与太师。想通了后,他抬起双手行礼道:“如此也好,元帅在袁州要小心。”
倪元俊拍拍他的肩膀,摆出一副“你放心”的面孔。
江南和江北都在暗中调动兵马,相比江北的鞑子,义军防备的更好。为了保守秘密,陈友谅杀起人来一点也不比答失八都鲁手软。隔着一条大江,两边都是死气沉沉的,在萧索的冬天里看不到一点生机。
这几日北风一直很大,看上去就要下雪了。
湖广和江西地处长江沿线,但此事不比几百年的温室气候,每年都有几场大雪,覆盖在地面的雪足有好几尺厚。到那时候,别说打仗冲锋陷阵,就是行军也是困难。
答失八都鲁近几日每天都在关注天气,心里焦急。
十一月十一日,天色阴沉沉的,厚实的云层像一块大棉被盖在头顶。
北风中仿佛有细盐状的东西在飞舞,草原上下暴风雪之前都是这个模样。答失八都鲁下达了渡江的命令。
根据斥候打听的消息,由于他在武昌地界对天完贼兵加大压力,贼兵刚刚把袁州为数不多的兵马又调走了一部分。
蒙古人的精锐迅速向袁州方向移动,答失八都鲁把几乎所有的勇士都调遣到儿子麾下。官兵渡江后一定会受到贼兵的围攻,草原上的牲畜没有都会生下撑不过寒冷的幼崽,他有心栽培儿子,几乎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江北的官道上到处都是奉命调动的士卒,官兵封锁了沿江所有的路口,任何人不得下水。
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