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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查实,立刻没收田产。
李玮一边走一边看道路正中往城里运送粮食的马车,民夫一边抹着汗水,一边兴高采烈的交谈。
百姓的要求很简单,稍给点好处便感激涕零。一个春天和一个秋天,便让天启得了江浙行省的民心。
这是他返回应天府的第三天,忙中偷闲来到鸡鸣寺。他只带了两个随从,没人知道这个看上去黑黑瘦瘦的年轻人是天启执掌大权的长老。
鸡鸣寺的城墙泛着淡黄色,但在六朝古都的气息里,不仅不显得破败,反而更易令人生出崇敬之心。
李玮跟着行人走到入口处,恭敬的向忿怒相的韦陀菩萨行香礼敬。
金刚忿怒,菩萨慈悲,皆是佛陀所传之道。
进了大门,正对面是观世音菩萨像,两侧是十八罗汉。
李玮一尊一尊佛的礼敬过去,燃香供养。
佛堂中檀香袅袅,他双目微闭,口中默默念诵。
两个随从很是诧异,他们从不知晓自家老爷是弥勒弟子,也没见过李玮供佛。
李玮依次朝拜,不错过一尊佛,最后是大雄宝殿中的释尊。到了此处,周围一个香客也没有了。蒙古人在这里时,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到达佛堂深处,现在还是如此。李玮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一路走进来没人阻拦也没发现异常之处。
无人的佛堂很清静,他口中念诵的话语可听的清晰:“求佛祖佑我汉人脱离苦海,佑我天启长盛不衰。”
两个中年僧人侍立的门槛默默的注视着他。
李玮礼毕,门口现出一个年老的僧人,合掌低声道:“施主。”
“圆音大师。”李玮微微一笑。
年老僧人听李玮一口叫出他的名字,稍有些惊讶,问:“施主第一次来本寺吧?”
“虽是第一次来,但闻名久矣。”李玮细看四周景象。鸡鸣寺紧靠着城墙,离玄武湖不远,历来金陵城的战火多多少少都会波及到这里。后人并没有完全抹去刀兵在墙壁留下的印记。
圆音和尚合掌,忽然赞叹道:“都说大人在各处禁佛烧寺,今日见了大人礼佛才知道,许多流言都是谎言。”
李玮摇头,笑道:“大师这么说就错了,那些也不全是谎言。”他看着呆若木鸡的老和尚,道:“我禁佛烧庙,是奉天启府主的命令。我禁的是民间妖人借助礼佛的名义私自集会,实际却是心怀不轨之心;烧的吸取民脂民膏,四体不勤却拥田万亩的寺庙。”
圆音惊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玮走向大雄宝殿门外,边走边说:“佛祖传道,原为世人解脱,我这般做也是消除作恶僧人的罪孽啊。”在他心里,那些做法正应了金刚忿怒像的含义。
“说的好!”香炉的遮挡的阴影里忽然传来拍掌声。
众人看过去,一个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站在那里,正是王中坤。
王中坤拍着掌:“我从来不知道李舍也敬佛。”
李玮呆了呆,应天府原来这么小。想到王中坤手中紧握的左辅卫,他怀疑此番会面到底不是偶遇。
王中坤抬头看看天,太阳离正中头顶还有一截距离。他指向右侧的禅房,道:“时日尚早,我与圆音大师是故交,我知道他的禅房里有上好的龙井茶,不知李舍有没有兴致。”
李玮想了想,道:“既然有好东西,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圆音和尚连忙吩咐小和尚先去收拾禅房,陪在这两人身边往禅房方向走去。
王中坤在前领路,边走边唠叨,“李舍一定会喜欢,前次张大将军品尝后赞不绝口。”
是张宽仁了,李玮心中一动,盯着前面那这个胖乎乎的背影,道:“大将军是个好茶的人,我怕是会让你失望了,再好的茶送入我嘴里,也无异于牛嚼牡丹。”
两人依次进了禅房,小和尚早把茶具摆好,又很快把炉子里生出炭火,放上水壶,便退了出来。
圆音和尚在禅房门口没有跟进去。
禅房方方正正,里面摆放一个茶台和四张椅子,墙面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话,两边对联草书是“世间一场大梦,人身几度秋凉。”李玮知道这是苏东坡的诗。
禅房南边有两面窗户,往外正对着雾气袅袅的玄武湖水面。“果然是好地方。”他站在窗户前往外看。
“好地方,”王中坤笑道:“都说金陵有王气。”
李玮不以为然,道:“这都是方士妖言惑众。金陵王气黯然收,一片降幡出石头。”他用的是唐刘禹锡西塞山怀古里的诗句,说的是当年晋南伐时,东吴毫无抵抗投降的典故。
王中坤脸上笑容有些僵硬,但瞬间又恢复常态。赤红的炭火上,水壶很快冒出水汽。他站在李玮的身后,忽然道:“李舍大概知道吧,府主这次把我等召集回来,是要组建中书省。”
“是中书省和枢密院。”李玮转过身,纠正他。
“夫人从芜湖归来后,精神不振,据说不再进入中书省。”王中坤请他坐下说话。
李玮坐下,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府主组建中书省,中书令非李舍莫属。”王中坤站在他对面,“在下心里清楚,昔日的弥勒教已经不复存在了。李舍所做的事遵循天启教义,也是在下所想。”
李玮连忙摆手,道:“王兄莫要乱说,府主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在下何德何能,敢居中书令位。”
王中坤不以为然,道:“府主倚重李舍,李舍也担得起这份信任。”
这杯茶是喝不得了,李玮站起来,行天启礼仪,道:“府主和夫人的心思,都不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能胡乱猜测的,我还有事,要先回城了。”
王中坤吃惊起来:“李舍,这茶都煮好了。”
李玮坚决此行,出门与两个随从飘然离去。
王中坤送到禅房门口。
圆音和尚紧随其后,把李玮送出鸡鸣寺大门。
等他返回,王中坤还呆站在禅房门口。
“阿弥陀佛。”他低声吟诵了一句佛号,眉宇中忧心忡忡。
王中坤被惊醒,看圆音和尚的模样,苦笑到:“大和尚莫要担心,我不会给你惹来祸事的。李舍是天启股肱之臣,但通情达理,我只是想为给自己留下一条性命。”
第448章 宋濂()
宗主府改为天启府后次日,颁布了一条令天下侧目的法令。
天启将与来年开科取士。天下各地,不仅限于江浙行省和湖广行省,德才兼备的人才都可以前来应试。按照规矩说,天启是天完朝廷下的割据势力,擅自开科取士,与理不合。但当今天下,兵强马壮者又有谁能约束。
天启攻占江浙行省后,已经有许多有些声望但在元廷混的不如意的儒生来投。郑晟又命各地呈上本地有才名的大儒的名字、生平经历和所做过的功绩,如同后世的应聘简历。
第一个被他请来的是浙东名士宋濂。宋濂素有才名,元顺帝多次召他做官,但都被拒绝了。因方元珍攻占浙东,他与家人躲避战乱,隐居在杭州诸暨。张世策驻扎杭州时,听本地人传颂宋濂的才名,将他推荐到天启府。
郑晟立刻派人去请来。宋濂精通四书五经,兼修佛道。郑晟让他辅佐周光,编纂文本,统管天启教习。
宋濂自诸暨出山后,一路走到应天府,沿途见百姓安居乐业,没有被战乱侵扰,感觉天启不像从前传闻中那般极端。到应天府后,与郑晟一席长谈,虽觉得郑晟所说有些偏颇,言辞常有闻所未闻的异端邪说,但对他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的姿态很满意。
教习馆在天启府东南,这里应该是城中人口最密集地方。前往各地置办县学的老师都是在这里学习后走出去的。
周光立刻让两个副手带他先了解教习所需做的事情。教习馆杂务甚多,他的学识又有限,一直像被这个沉重的包袱,巴不得把这里的事务甩出去。
花了三天时间,宋濂大概弄明白了整个教习馆大概是怎么回事,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脑中空空如也,一点念头也没有了。
这日,他低着头从教习馆大门出来。
一个中年文士早候在门口的石狮子前,远远的叫他:龙门子,你也来应天府应召了。”
龙门子是宋濂前年修道时为自己取的别号,只有亲近的挚友才知晓。他抬起头看,来人两腮消瘦,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希和。”他一口叫出那人的名字。
来人叫杨宪,祖籍山西人,常年在江浙游历,几年前在前往浙东时,曾与拜见过当地名士如刘基、宋濂、叶琛等人。
“你也是被府主召来的?”宋濂神色不振。
杨宪笑着摇头道:“不是,天启攻下金陵时,我便投奔来宗主府做事了。”他神色得意,“昨日我在府主处听说你来教习府,便来此处寻找你。”
宋濂苦笑道:”我接到天启府礼聘书时,本来是拒绝的,但……“他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元朝皇帝召他时,他可以避而不见,但天启府来人甚是烦人,软磨硬泡,哪有一点召见的威严。
杨宪拉住他的胳膊,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那边有个茶馆,你我数年未见,有好多话说。”他看着教习馆进出不绝的学生,神采飞扬道:“府主招贤纳士,明年许多故人都在应天府团聚了。”
宋濂身不由己,被他拉进一条街外的茶馆。
杨宪要了一个雅间,让茶博士送上一壶庐山云雾茶。等两人坐下来,他才留意宋濂无精打采。
“宋兄,为何如此,难道不愿在教习院就职吗?”想到教习院确实是个无权的机构,杨宪安慰道:“教习院就是天启府的太学啊,宋兄先在此处置身教授弟子,以宋兄高才,不怕府主日后不重用。”
“什么太学啊,”宋濂无奈一笑,“都是些粗通文字的粗人,能读通四书的也没几人,还有那天启的宗义,虽说脱胎于大藏经典,但实在是驴头不对马嘴。“
杨宪忙打断他,道:“宋兄,可不能随便乱说。”
宋濂道:“府主是想天下为官者都成为修士啊,何其难也。”他曾经修佛修道,看天启宗义不陌生,也不反感,但要按照这宗义教习百姓,他有点畏难不敢前行。
“事在人为,宋兄,怎能这般颓唐。”杨宪不以为然,“再说,教习百姓难道不是大乘出世之举吗?如果叶兄在此,必不会如宋兄这般想。”
他说的叶兄指的是叶琛,平生不喜做官,最欢办学,传授平生所学。宋濂与叶琛辞别不久,道:“叶兄躲避战乱,回福建去了。”
“宋兄可以向府主推荐叶兄,”杨宪拎着茶壶给宋濂前的茶杯满上,意气勃发道:“我辈平生所学,难道不就是想找地方应用上吗?学得文武艺,卖给帝王家。如今天下大乱,鞑子大势已去,我看天启爱惜百姓,行事虽然有怪异之处,但不失本心。宋兄对佛理浸淫多年,有何见解?”
宋濂轻抚下巴稀疏的胡须:“非佛非道非儒,似佛似道似儒。”
“然也,”杨宪一拍大腿,“宋兄所言精辟,我猜府主也想让天启宗义找到溯源。”
宋濂默然不语。所谓溯源,就是从各种藏文经典中给天启宗义找到来历根据。在他看来,无异于胡编乱造。如同先把箭射出去,再在射中的地方画个靶子。
杨宪不喜道:“宋兄,避世非大丈夫所为,我纵观天下各家义军,天启正气浩荡,不出十年必得天下,宋兄真的只愿意在山野中蹉跎一生吗?”
宋濂问自心,一时委实难决。
杨宪与他想法完全不同,端起一杯云雾茶放在唇边,道:“我三日后奉命出使韩宋,商讨与小明王结盟事宜,宋兄好好想想,待我回来再与宋兄细谈。”
宋濂点点头。
他人虽然来到应天府,但一颗心还在空中飘荡着。若说他一点功名心没有,那是假话,但他不像杨宪这般热衷民名利。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把一壶茶喝凉了。杨宪不叫茶博士蓄水,出门扔了几个铜板,与宋濂分道扬镳。
宋濂慢腾腾的返回教习馆。
杨宪大步网天启府方向走去。他自投入天启麾下,做事尽心尽力。从前出使亳州都是弥勒教的人,此番郑晟毫无征兆的命他出使,令他心花怒放。原来不经意中,他做的一切都落在府主的眼里。
府主改宗主府为天启府,改教义为宗文,弥勒教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淡了。府主要组建中书省的说法天启府内多数人都知道,杨宪希望自己出使亳州立下功劳,回来能在中书省中谋求一个好位置。
第449章 出使()
杨宪与宋濂见面过后两日,便收拾行囊,带了两个文书,又有二十个甲士随行护卫,渡江往亳州方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