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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宪低下头,娓娓道来;“五王在金陵城外战死,府主很是惋惜,命人收好五王的尸体,放在棺木中保存,小使出发前见他面目栩栩如生,尸骨一点也没腐烂。”
陈友谅听他的说法,知道郑晟把陈友仁的尸体做了处理。他虽然痛惜五弟战死,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最想弄清楚杨宪出使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那有什么用?”他轻轻的哼了一声,“郑晟真想还我五弟尸骨,为何不让你带过来。”
“天启府和朝廷有些误会,府主担心五王灵柩出行别因为沟通不便,在江中被人毁了。”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送来?”
杨宪抬起头来,拱手道:“只要朝廷与天启府之间战事停息,路上也就太平了,五王灵柩自然送回来。”
陈友谅心中暴怒,一个小小的使者竟然敢当面威胁他,他伸手指着杨宪的鼻子骂道:“难道现在不是天启府正在攻打池州吗?”
“并没有攻打,”杨宪正色,“倒是长江水路被封锁了,我本就是来南昌,但还是被劫持,被人用刀押送过来的。”
“朝廷和天启府已经敌人”陈友谅露出嘲讽的神色,喝道:“五弟的尸骨留给你们也罢,我斩了你的首级,待来日再为他报仇。
杨宪一点也不害怕,说出真正能给陈友谅巨大的压力的消息。
“临行之前,府主特别嘱咐,天启府仍会尊崇天完朝廷。并将此消息告知赵普胜将军和太师邹普胜,府主已经派人去武昌觐见陛下,以求消除最近的误会。”
陈友谅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喝道:“贼子胆敢如此。”
杨宪拂袖而立:“天启和天完本就是一家,只是受了小人的挑拨,才酿成今日之祸。”他故意回头,翻白眼瞟了瞟周顺,再回头拱手对陈友谅说:“平章不是要为五弟报仇吗?仇人就在眼前,你怎么不动手。”
自杨宪进门,周顺心中就忐忑不安。他背叛了天启府,金陵战败逃回来后就没有睡过几个安稳觉。杨宪那轻轻瞥过来的眼神,对他的冲击不亚于迎面一刀。
他看向陈友谅,想为自己辩白几句,却有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觉得嗓子里干燥的很。
陈友谅现在却没功夫理会他,他脸上阴云又重了三四分,追问杨宪道:“郑晟何时派使者去武昌了?”
杨宪道:“应该尚未到武昌,正在路上。”
如果仅仅是凭杨宪的说法,陈友谅不会被他吓唬到。但有了赵普胜安然无恙回到庐州的消息在前,杨宪带来的消息太可信了。
彭党虽然矛盾重重,俨然已经分崩离析。但只要彭党的人脉在,就有随时联合起来的可能。陈友谅从来不相信什么弥勒教,在他看来彭怀玉的徒子徒孙很也只是在装神弄鬼愚弄百姓,与天完朝中的彭党弟子比,他其实更欣赏和认同天启府的郑晟。
听了杨宪所言,他对天完朝中徐寿辉、邹普胜和赵普胜等人的憎恶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那些人就像是墙头草,谁势大就依附谁,哪里会真正信奉弥勒佛。
“杨使直说吧,郑府主要怎么样?”
说出这句直接的话后,陈友谅已经暗中下定决心,如果郑晟开出羞辱般的条件,他立刻把杨宪斩首,先调兵平定武昌,再与天启府鱼死网破。
第551章 叛徒()
“府主曾经与平章并肩共击鞑子。天启府大将军张宽仁曾对府主陈述旧事,他也曾在洞庭湖中与倪元俊会师击败答失八都鲁,打了一场艰难的胜仗。”杨宪语调低沉,说起往事,唏嘘不已,“现在倪元俊已因为反叛被平章斩首。我来之前,府主让我问平章一句话,天完朝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个模样?”
陈友谅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自古成王败寇,他打了败仗无话可说。在他看来,说什么道理都是虚的,况且他偷袭金陵确实是无理在先。再巧舌如簧,也说不出个道道来。
杨宪停了片刻,没有听到陈友谅的答复,自行做出解答。
他转过身,指向站在他身后手足无措的周顺,道:“府主从来没有把汉人当做仇敌,大宋都元帅朱元璋曾经偷袭府主夫人,府主也仁慈的放他离开。朝廷对天启府有误会,府主以为一定是受了小人挑拨。此人是府主的义子,奉命出使武昌,不但没有消除平章和陛下的误会,反而偷偷引朝廷大军去偷袭金陵,其中的缘由难道还不清楚吗?”
“此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的话掷地有声。
周顺直到此刻才知道杨宪来到南昌真正的意图,府主是要他的命啊。
他后背冒出一层虚汗,往陈友谅面前迈了两步,着急道:“请平章明鉴,杨宪一向狡诈,前次出使大宋曾经与刘福通密谋发动兵变,兵谏小明王,从而与天启结盟。他此番来到南昌,一定是包藏祸心。”
杨宪哼了一声,不与他争辩,只看着陈友谅,等他的决定。
陈友谅想了片刻,道:“周公子是我的客人。”
他的话让周顺放下心来。
杨宪不满,道:“府主最憎恨叛徒,儿子背叛父亲却不受到惩罚会让天下人耻笑。”
他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周顺必须要交给天启府,否则战争不会结束。天启府和郑晟都丢不起这个人。
天启府出动三万大军从芜湖追击到池州,给予天完朝廷压力,不是做做样子。别看他前面言语谦卑,说话冠冕堂皇,独霸一方的枭雄哪有一个是善于之辈。
陈友谅没有立刻回话。
他在考虑天启集结在福建的三十万大军什么时候接到北上救援的命令。如果大军走海路,从福建出发后大约一个月便可以到达金陵。
他皱着眉头沉思,忽然间做出决定,挥手逐客:“没有人能带走我的客人,你回去吧。”
杨宪明白此人心智坚定,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接受他的条件。
他假装发怒道:“既然平章执意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陈友谅的决心。人要脸,树要皮。陈友谅敢做出偷袭金陵的行动,也是有枭雄心性。如果他送出周顺,无异于告诉天下人在向郑晟低头。估计在没有得到武昌城确定的消息,他不会只听自己一面之词就做出决定。
站在门口守候的千户见杨宪出门,跟在他身边引他出门。
还是护送杨宪来平章府的那一队兵丁送他回到驿馆。
驿馆周边的防备严密,杨宪一行四十多人被关押在这里,无法与外面通消息。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办法,他只能老老实实在这里呆下去。左辅卫神通广大,但他没有控制左辅卫全部的势力,唯有寄希望于王中坤能想到办法秘密联络上朝他。
平章府。
陈友谅送走杨宪后心中沉重,想了好久竟然找不到办法解除眼前内忧外困的局面。郑晟逼的太紧了,让他没有时间整顿天完朝内部全部的力量。
周顺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偷偷看了陈友谅几眼,想说几句话,想想又知道再多说也无用。
他自幼在郑晟身边长大,见过重重变乱,知道如果陈友谅真面临生死存亡的局面,就算他跪地把脑袋磕破了,也会被绑缚着送到郑晟面前。
又过了片刻,没想到陈友谅出言安抚他,道:“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把你送到金陵。我与郑晟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天完朝廷坐拥荆州、庐州和南昌大片地盘,实力不弱于天启府,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周顺心中感动,当即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表明忠心道:“世人都当我是郑晟的义子。却不知道当年祖师在袁州举事时,我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当时打败义军的张世策眼下正在天启府效力。我亲眼所见兄长周才平被郑晟杀死。我与郑晟有不共戴天之仇。平章再与天启开战时,末将愿意为先锋。”
杨宪既然公然表明要他的命,他还要脸做什么,只有能博得陈友谅的信任,让他割手指头写一封血书也行。
陈友谅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问:“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周顺道:“没有半句谎言,只是以前郑晟势大,我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出来反他。”
“除你之外,可还有旁人知晓?”
周顺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言之凿凿道:“弥勒教元老,周光,周才德,秦十一和王中坤等人都知道。”
“好,”陈友谅忽然来了精神,站起来居高临下瞪着他,问:“你可愿意将这些事情昭告天下,号召弥勒教众都反他?”
周顺心中一颤,犹豫片刻,把心一横,道:“平章支持我,我有何不敢?”
他如果如陈友谅说的那么做,就是从此刻起与自己的前半生割裂开,在天启府中再没有一个朋友。秦十一不再是他的奴仆,王中坤不再是他的同伴,这些人为了表示对郑晟忠诚都想要杀了他。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了选择。
陈友谅背着双手,慢腾腾从高台上走下来,在他面前转身,往后院方向而去,留给他一句话:“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现在还不是时机,你且回去等我的命令。”
周顺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告退。
当日午后,陈友谅传达了一道军令,命南昌城外驻军往鄱阳湖岸边大营集合。
当日天黑之前,他率轻骑离开南昌城,奔赴水师大营,把杨宪和周顺都留在了南昌城。
第552章 劝退()
三月中旬,陈友谅囚禁天启府使者杨宪,亲自率两万水师出鄱阳湖,在九江口驻扎。
消息传到芜湖,郑晟勃然大怒,命毛大率三万五千大军攻打到池州城下。
从实力来看,天启在江南的兵力部署还是很空虚。天完朝廷光陈友谅在南昌的兵马就远远超过三万人,但偏偏没有一路兵马敢顺江而下夹击这支孤军。
池州城下开始响起天启特有的铁炮轰鸣声,张定边调集兵马死死守住池州,令天启军无力推进,双方陷入僵持中。
于此同时,不知道有多少密使在武昌城中活动,陈友谅无法保证武昌城和庐州府两路原来的盟军的忠诚,只能率大军驻扎在九江口,不敢轻举妄动。
三月底,福建的捷报送到金陵。
天启军已经攻占了福建行省除了福州外的所有地方,彭怀玉已经与于少泽合兵一处,正在紧锣密鼓的攻打福州城。
金陵被偷袭的消息传到福建,令原本不和的彭怀玉和于少泽都清醒了许多,互相抛出芥蒂,全力围攻福州城,日夜炮火不断。
从丘修瑾、彭怀玉、秦十一、于少泽和刘基各自送回的密信来看,福州城旦夕可下。
郑晟回信,命彭怀玉统筹指挥各路兵马,不必着急班师,按照刘基的想法,彻底平定八闽,不可留下隐患。刘基在给中书台的密信中禀告了借攻打福州的机会削弱八闽各大姓的势力,深合郑晟的心意。
江南和江北,各地战事不断,如火如荼。
张士诚在得到天启府明里暗里的支持后,在扬州城头架起十几门铁炮,江南的兵丁和物资可以源源不断通过水路运进扬州城,让朱元璋的攻城大军望城兴叹。
在北方,韩宋三路北伐大军势如破竹,中路军直逼向大都,也引起了郑晟的注意。历史已经改变了太多,他不能被旧的思维限制住,认为韩宋北伐一定会失败。
正是春天好时光,江边的树木葱绿,各式各样的花都盛开了。
清晨。
赭山脚下的广济寺中响起悠扬的钟声。
一队盔甲鲜丽的骑兵突然出现在寺庙门口,门口的小和尚看清楚来人,不但没有惊慌,反而笑嘻嘻的迎上去:“项将军来了。”
项甲是这里的常客,自从他成为芜湖的镇守将军后,每隔半个月至少会来这里一次。天启禁止宗士聚众烧香,许多地方连寺庙都砸了。芜湖的广济寺因为他的缘故,不但没有人敢过来找麻烦,香火反而越来越兴旺。
他下马摘下盔甲丢给身后的亲兵,朝小和尚合掌致意后,走向寺院的大门。
他身披重甲,无法行跪拜礼,从门口的护法开始一一合掌见礼,走近寺庙大门后,直到大雄宝殿门前,唯有在弥勒佛像前点了三炷香,低头默默祷告。
寺中香客各自回避开,和尚们熟知他的习性,不过来打搅他,直到他祷告完毕,自行离开。
等一干全副武装的骑兵离开,寺庙里有三四个脑子活跃的和尚才敢聚集在一处,小声嘀咕道:“又要打仗了吗?”
项甲一声戎装太过耀眼,怪不得他们多想。一个月前,天完军在芜湖郊区烧杀抢掠造成恶劣的影响,寺庙里的和尚也对兵灾充满了恐惧。
项甲一行两百骑兵出广济寺后,一路往北行走,半个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