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连那杆太祖皇帝钦赐的破旗子都祭了出来,徐太历可谓煞费苦心。
秦钟前脚才走进南镇抚司,北镇抚司的人几乎是后脚便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徐太历早已料到南镇抚司会向秦钟难,说明徐太历早有准备。
那位北镇抚司里的指挥使大人,看似粗狂,实则心思缜密,怪不得能够在如此大环境之下,牢牢坐住指挥使的位子。
听到沈青喊的那句话,沈博南镇抚更是觉得荒唐可笑。
千户?
金陵城里统共才有几个千户,眼前这个小娃娃算个什么东西,别人一辈子都坐不上的位置,他一个刚刚展露头角的年轻人便坐上了,徐太历难不成还真把他当成了救星?
不去让宫里开心,不去让各部堂的大人们欣慰,却在一个小孩身上费心思,沈博南镇抚心中不屑,觉得徐太历指挥使实在是越活越糊涂。
沈博南镇抚依然安稳的坐着,他看向秦钟问道:“你这个百户,当了多久?”
秦钟听后,回答道:“禀大人,不到三个月。”
“不到三个月啊。”
沈博南镇抚听后感慨道:“我从一介校尉做起,到如今南镇抚司镇抚,用了二十个年头。”
“徐太历从西北大营退下,到坐上指挥使的位置,用了十一年。”
沈博南镇抚看着秦钟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好奇问道:“你真的才十七岁?”
“是的,大人。”
“家中无人在朝中为官?”
“卑职家住城外村子里,祖上三辈都是靠农田吃饭的穷苦人家。”
这些沈博南镇抚当然知道,他比谁都要清楚秦钟的底细,可这位镇抚大人实在觉得可笑至极,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没有丝毫的背景,几个月前横冲直撞的来到金陵城,不知不觉和这城里最显贵的人物们扯上了千丝袜缕的关系,飞黄腾达。
而如今,他是千户。
自己是几岁当上的千户?沈博南镇抚看向秦钟,心想,反正自己像他这般大的时候,连锦衣卫大门都还没进来。
都说人比人气死人,沈博南镇抚到了今天,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博南镇抚揉了揉涨的太阳穴,慵懒看着秦钟微微笑道:“今日北镇抚司围住了我的衙门,是为了你,威风,痛快!”
“可你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秦钟望了眼大门外那支沉默的军队,说道:“南北镇抚司,从此之后离心,再也不可能回到当年。”
“这本是早该生的。”
沈博南镇抚微笑道:“二十年前就应该生的事情,但我没想到指挥使大人竟然真的就那么能忍,甚至就连我都开始怀疑,他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带着百余骑就敢出城与敌人厮杀的猛士。”
秦钟默然,随即说道:“指挥使大人,是在顾全大局。”
“不。”沈博南镇抚不同意秦钟的这话,说道,“他是认不清事实。”
“不仅是我,在朝堂上,甚至宫里的陛下,都想让锦衣卫分家,来遏制天子亲军的权利,如果不是因为这支部队是太祖皇帝留下的,只怕早就湮灭在了历史之中。”
“但徐太历蠢,竟然蠢到希望忍气吞声,便能保全这份老祖宗给的饭碗。”
沈博南镇抚十分畅快,他甚至觉得门口那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可爱了起来,淡淡笑道:“如今,他也不打算忍了,今后。。。。。。。。我也不再需要忍着。”
秦钟听完沈博南镇抚的话,不禁问道:“大人,你可知即便如此,我北镇抚司,依旧是锦衣卫,依然还是天子亲军。”
沈博南镇抚饶有兴趣的看着秦钟,见他继续说道:“但南镇抚司。。。。今后如何自处?”
“那是宫里陛下该考虑的问题。”
沈博南镇抚笑了笑,说道:“你可能是被徐太历给洗了脑,难不成真以为靠你一个人,带着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去北方,去杀蛮子,去杀西齐人,就能恢复当年天子亲军的荣光?”
“痴人说梦。”
沈博南镇抚冷冷讽刺道:“今非昔比,若陛下不肯,我南镇抚司又怎么会与北镇抚司渐行渐远,又怎么会让徐太历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
秦钟终于从沈博南镇抚嘴里听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他这才说道:“大人,求人不如求己。”
沈博南镇抚说道:“光凭这句话,我就能断定,你救不了北镇抚司,因为这是天命。”
秦钟摇头,微笑道:“天命自然难以抗拒,但卑职也相信事在人为。”
南北镇抚司之间,在以往二十年里,虽说关系名存实亡,但徐太历依旧是锦衣卫里的最高长官,作为镇抚,在任何大是大非之前,沈博南镇抚依然需要无条件听从徐太历的命令,但如今,穆将军已经回来了,外面那近千名锦衣卫也来了。
南北镇抚司,就已经扯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这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场景,沈博南却足足等了二十年,他看着边上那具尸体,哀伤说道:“为什么不再等等,只要再等等,你也会是千户,会是最有出息,最能干的千户,你为什么不肯再等等?”
秦钟冷漠的看了眼梅长运的尸,这对父子在南镇抚司里作威作福,不知祸害了多少人家,也不知为了某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做了多少贪赃枉法的事情,对于这些,朝堂之中,宫里,都保持沉默。
因为就像沈博南说的那样,金陵城不需要弄成一股绳的锦衣卫,只需要南北对峙的锦衣卫。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为何不能开怀大笑?
如果自己的儿子还活着,沈博南镇抚坚信,他会指着门口那些北镇抚司的人马快意长啸,但是现在,这种喜悦,只能自己一个人独享了。
沈博南镇抚敛去脸上的表情,看向秦钟:“穆将军,回来了。”
秦钟眉头微皱,传闻中的那位穆老将军,应该是明天才会回来。
沈博南镇抚敏锐察觉到了秦钟脸上的轻微的表情变化,快意说道:“穆将军,会亲自审你。”
话音刚落,门外千余名锦衣卫,无论是北镇抚司那些浑身披甲的军士,还是南镇抚司的下属,全都单膝跪下,高呼参见将军。
一位身穿御赐蟒袍的老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只是只身一人,便气势恢宏。
曾经的兵马大元帅,兼锦衣卫指挥使,穆老将军,从宫中而出,来到了南镇抚司。
秦钟终于见到了这位拥有传奇经历的老将军,他躬身抱拳行礼,恭敬说道:“见过老将军。”
“把老字去掉。”
穆老将军走到沈博南让出的太师椅前坐下,问道:“你就是秦钟?”
“回禀大人。。。。。。”
不等秦钟把话说完,穆老将军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见了我,为何不跪?”
第八十七章 为何无畏(一)()
穆炼,穆老将军,十四岁参军入伍,如今年已七十,未归田园时,曾官拜全国兵马大元帅,在二十年前那个浩荡壮阔的时代里,他麾下拥有如今大明朝所有军中柱石为其效力,兵锋所指,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而这位老将军,在战后却没有丝毫包揽功劳的意思,陇国公与霍明渡侯爷的功绩全部上报朝廷,在当今圣上稳固朝堂,边疆无忧后,穆老将军便向陛下告老,据传,当年满朝文武,乃至龙椅上的皇帝陛下都万分不舍,要将其挽留。
但穆老爷子去意已决,陛下无奈,只能封赏他一个枢密使的虚衔,老大人不接受任何爵位赏赐,朝堂中却也不会亏待于他,穆老爷子在扬州一应生活起居,都由宫中派专人伺候,享一等公爵俸禄。
眼前这位白苍苍的老人,曾经是陇国公与霍明渡的元帅,与朝堂中各位老大人们曾并肩作战,关系莫逆,这样的人,要秦钟跪下,秦钟必须要跪。
北镇抚司那近千名锦衣卫,依然单膝跪在地上,不去抬头看院内生的一切。
对于他们而言,对于大明帝国所有军人而言,穆老将军,就是活着的传奇。
秦钟看着穆老将军,微微躬身:“卑职秦钟,见过将军。”
穆老将军靠在太师椅上,或许是先前在御书房吃梅菜扣肉吃得太多,显得有些懒散,但那双没有丝毫浑浊的双眼却依然清明,他看着秦钟,淡淡说道:“我是要你跪下。”
沈博南镇抚大喝一声:“跪下!”
院内数百名南镇抚司锦衣卫,抽出绣春刀,齐齐暴喝:“跪下!”
吼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把南镇抚司的屋檐都掀掉,秦钟直起身子,看着穆老将军,说道:“将军,卑职没有理由跪。”
“大胆!”
沈博南镇抚从穆老将军身后站出,指着秦钟鼻子骂道:“目无尊卑的东西,也不看看你眼前这位是谁,还不快跪下!”
穆老将军抬手制止了沈博南的斥责,问道:“你的理由是什么?”
“军人,不跪。”
秦钟仿佛根本不受周遭强大气场的压迫,看向穆老爷子说道:“即便是见了陛下,军人也只需单膝,卑职是前来协助调查案件。。。。。。。”
穆老爷子淡淡一笑,忽然说道:“我听说过你,当初在皇家园林时候,你救了二位殿下的性命,太子是储君,你救了他,也就代表救了帝国。”
“你身上这身百户官服,就是这么来的,我说的可对?”
对于秦钟当初在皇家园林里的表现,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所见,救了二位殿下,那是何等荣耀,陛下赐了他黄金与丝绸,徐太历亲自招揽他入锦衣卫,授予百户官职,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认为这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秦百户,你是我大明立国以来,最年轻的百户军官。”
说到这,穆老爷子微微笑道:“哦对了,现在。。。。。。应该喊你一声,千户大人。”
“卑职不敢。”
“不敢?”
穆老将军哈哈笑道:“若你真杀了梅长运,劫走敌国奸细,如果这都是真的,老夫还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事情。”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穆老将军显然不喜欢眼前这位年轻的千户大人。
他太年轻了,没有丝毫拿得出手的履历和功绩,只是凭着好运气救了二位殿下,又在宫内军演里博了个头彩,便有了如今这般锦绣前程,从刀山火海中走出来的军人,尤其是穆老将军这般把毕生都献给大明军队的将军,不可能喜欢这种走了捷径而坐上显赫位置的人。
千户。。。。。。
他有什么资格当千户?
秦钟默默听着穆老将军的话,心中便有了分寸,当初就是为了避免太过招摇,才不显山露水,在宫里当个逍遥持刀官,在北镇抚司当个不问世事的百户,白领一份俸禄,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潇洒。
现如今备受瞩目,还没怎么着,就被眼前这位帝国军方最受尊崇的老人厌恶,秦钟真的有些无奈。
他打心眼里不想得罪穆老将军,这尊大佛自己得罪不起,千户,说得好听,在穆老将军眼里,千户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锦衣卫指挥使见了这位老祖宗,都要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听他教诲,秦钟在心里问了自己很多遍,真的要得罪他?
该来的得来,躲不过去,本来第一印象就不好,秦钟要是现在真跪下去,只怕穆老将军会更瞧不起自己。
看向安坐着的穆老将军,秦钟深吸口气,说道:“将军,卑职与此事无关。”
跪与不跪的问题好像已经被穆老将军忘却,他摆了摆手,说道:“那你来告诉我,为何梅长运审问奸细时,你要在一旁阻扰,如果不是你的原因,他也不会费尽心思要把犯人带出昭狱,也就不会死。”
“秦钟,即便你与梅长运被杀一事无关,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的责任。”
秦钟看着穆老将军问道:“将军,您可知梅百户在昭狱中的所作所为?”
“我没有兴趣知道。”
“您得知道。”
穆老将军的双眼渐渐眯起,身后的沈博南镇抚听后大怒:“秦钟,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穆将军指手画脚!”
秦钟没有理睬沈博南,说道:“在卑职看来,对犯人用刑,这本不是罪过,但轮排之刑,实在有违人道,卑职不能坐视不理,卑职认为。。。。。。。纵然是锦衣卫,纵然是南镇抚司,做事情,也要有底线。”
“底线!”
沈博南镇抚悲愤尖叫道:“梅长运百户为国尽忠职守,审问犯人本就是职责所在,你一句底线就能把滥用职权的罪过抹去,秦钟,你到底是我明人,还是他西齐人!”
秦钟看向沈博南镇抚,得罪这位镇抚,他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于是冷冷说道:“卑职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