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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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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这些没用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错了就是错了。

    ”黄威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严厉地问道:“还有,你说高文打你。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平日间对人家诸多欺凌,见人家是个老实人,得了银子是不是将人家那一份儿给吞了。”

    “我我我……高文就是个傻子,他拿钱也没甚用场……还有……”

    “什么还有,住口!”黄威一拍桌,怒喝:“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高文就算再傻,可他好歹也是李班头的外甥,你欺凌他就是不给班头面子。我与李班头乃是同僚好友,你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我黄威面子。还有,你韩隗好歹也是个民壮伍长,手下管着好几个弟兄。做人家的头儿,讲究的是赏罚分明,一碗水端平。所谓,公生明,廉生威。你私吞手下弟兄应得的那份,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说到这里,他已是痛心疾首了:“枉我以前还对你寄以厚望,还想着再派些差使给。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是这么一个没个用处之人。滚出去,别叫我看到你!”

    “是是是!”韩隗见黄威大发雷,更是汗出如浆,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急忙退出耳房。

    因为心中惶惑,一脚绊到门槛上,若不是他伸手抓住门框,还真要闹个狗吃屎。

    看到外面衙役笑嘻嘻的表情,韩隗羞愤欲死,心中低骂:好你个黄威,还是舅舅呢?外甥吃了这么大亏,你不但不为我做主,反替高文那小畜生说话,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有你这么当舅舅的吗?

    还说什么你和李进宝是同僚好友,呸,别以为我是瞎子看不出来。你早就想把他从班头的位置上撸下来换成自己人,你们二人就差动刀子了。

    真他娘的虚伪!

    看到外甥女婿离去的背影,想起方才他猥琐的神情,黄威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焦躁。

    黄主薄家中人丁单薄,也就这么一房亲戚,本想着好生提携提携这个外甥女婿,也好在将来做自己的得力臂助,这才让他做了民壮的伍长。本打算等韩隗干完这件差使之后,再做使用。却不想,这事这小子干得实在不漂亮。

    首先,他和高文这一冲突,事情必然传到李进宝耳朵里。这个李班头和自己素来不和,将来必然会有分出胜负的一天,可却不是现在。

    新的县大老爷还没就任,将来是什么情形谁也不知道。如今宜静不宜动,韩隗这么一搞,那不是将大家的矛盾都摆在桌面上了吗?可以想象,就算新的县尊到任,在短时间内衙门里也是一团乱麻,混沌不明,一旦和李进宝冲突,变数实在太多,打没有把握的仗可不是我黄威的风格。

    “这个韩隗,不过是一天几钱银子的生发,你给人家高文又如何?偏生要吞下来,落下不恤弟兄的名声,以后谁还肯替你卖命?直他娘,没见过钱吗,只要进了衙门,有的是发财的路子……这小子真不能用。否则日后只能坏事……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值得信任之人,不用他,又能用谁……”

    想到这里,黄威也是无奈,从抽屉里抽出一本册子,翻开来,写下韩隗二字。

    不用问,正是登记县衙衙役的名册,名曰:卯薄。

    在之前,韩隗只不过是一个民壮,说穿了,并不是正式的衙役。只有将名字写到这卯薄上,才算是转了正,吃公家饭。

    这个时候,新任知县还没有到韩城。衙门里的文书档案都由自己一手掌握,要加上外甥女婿的名字正是个好机会。再说,自己在公门做了十多年主薄,就算是在西安府也有不少门路和关系,抬举一个亲戚进公门做事还不简单?

    不过,此事须防备李进宝使坏。虽然此人不值一提,可若是搞起鬼来,须叫人头疼。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人道:“黄兄,兄弟我这是来向你赔罪了。”

    抬头看去,正是快班班头李进宝。

    明朝的衙门里的胥吏分为三班六房,三班:指皂、壮、快班,均为差役六房:指吏、户、礼、兵、刑、工房,均为书办胥吏。

    其中三班中的皂班主管内勤,快班负责缉拿罪犯,壮班则负责民壮。若要打个比方,皂班相当于后世的警卫和门房快班则相当于警察至于壮班,则是预备役和民兵。

    这其中,快班人马最多,权力最大,后人一说起衙役,说得就是快班。至于其他两班,则流于摆设。

    见李进宝到了,黄威忙站起身来,面带微笑拱手:“原来是李班头,快请坐,快请坐。”

第十七章 没意思得紧() 
此刻,琳琅书坊里面,俞兴言俞老板先前被高文一通臭骂,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盘,一连吃了几口热茶,看了半天茶壶上“可以清心”四字,才将胸中的练气工夫捡起,平静下来。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 。提供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外面闹的厉害,听动静,起码有二三十人在嚷嚷着什么。接着,就有人叫:“好,这故事真好看啊!”

    “怎么只有第一章,下面呢,下面呢?”

    “这墙上贴的话本故事究竟是什么地方来的?”

    “你没看到,不是方才那小相公出钱叫人贴的吗?对了,方才他是从书坊里出来的,还同俞老板骂了半天,你们说会不会是从他那里弄的稿子?”

    “对对对,说不好是书坊里新出的书儿,真是好看。”

    “说起猴行者保护玄奘法师西行取经的故事,以前说书先生也讲过,却也简略,那比得这稿儿来的精彩,将猴子的来龙去脉写得清楚。”

    听到众人吵闹,俞兴言这才想起先前那姓高的扑街货叫人将西游记的第一章贴到书坊的外墙上。

    直娘贼,你这是向老夫示威呀!烂书就是烂书,真当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出好歹来?

    心中,俞老板不觉骂了粗口:混帐玩意儿……不对,怎么听外间的人都说好……难道这书真有可读之处?

    “行了,行了,都别围在这里,回去吧!”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正是自己的侄儿俞士元。

    说完话,就是“唰唰”的声音。

    外面的人又是一阵大哗:“喂,你别撕啊,我还没看完呢。”

    俞士元哈哈一笑:“大伙儿不花钱就看了好几钱字,够意思了。

    你们围在这里咱们店还怎么做生意,要买书看书的里边请。若没其他事情,请吧!”

    俞士元乃是俞兴言去世的大哥的儿子,今年二十出头,不爱读书,平日里只喜欢在外面乱跑乱逛,年纪轻轻,就跑过好几个省份,倒有些像年轻时的自己。

    俞兴言只有一个女儿,早已经嫁到了外地。他年事已高,血气已衰,不是太爱做事。因此,就将店中进书、刻书的事儿交给这个侄儿经手。

    打算等俞士元熟悉店中事务之后,将生意盘给他,算是对他的扶持。

    这个侄儿虽然做事胡闹,但头脑灵活,他在店中刻的几本书倒是卖得不错。

    眼见着就可以托付重任了,却不想这小子突然失踪了一个月,听说人在西安日嫖夜赌,玩得不亦乐乎。

    今天可算是回来了,俞老板心中恼火的同时,又暗暗欢喜。

    正要起身,门帘子“呼”一声开了,就看到一个瘦小的青年手中拿着一叠稿子兴冲冲地走进来:“二叔,二叔,这书稿真是不错啊,是谁拿来的,怎么把人给放跑了?”

    看到侄子,俞老板将脸一马,骂道:“你还知道回来,这韩城地方装不下你了?又没有生得俊俏的窑姐儿和大赌坊,你回来不觉着不得趣吗?”

    听到二叔骂,俞士元唱了个大诺:“这里毕竟是我的家,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再说了,我不是想着二叔你吗?”

    说着话,他拿起稿子在面前不住地扇着,又破口骂道:“谁舌头长说我在西安城里赌钱嫖婆娘了,若叫我知道,老子跟他没完!”

    “这么说来,那些话都是真的了。”

    “嘿嘿,没办法,要应酬啊!这韩城是小了点,要想将生意做好,还真不得不到西安城里多看看,多走走。

    否则,你怎么知道最近出了什么新书,又卖得如何。”俞士元赔笑道:“侄儿和人去青楼吃几台酒,耍耍钱却是有的。不过,我是什么人,怎么会沉溺进去,识不得轻重?在市面上行走,这酒色不粘一点,大伙儿如何亲近得到一块儿去。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色不迷人人自迷……”

    “住嘴,不过都是借口,我就不应该给你钱。你一得了薪水,就看不到人影。你你你,你如此胡闹,对得起我去世的兄长吗?”俞老板知道自己的侄儿虽然生性跳脱,是个闲不住的人,和任何人都能称兄道弟,可为人却也精明。不然,自己也不会想着将来把生意传给他。正因为如此,不管他在外面如何胡闹,却从来没吃过亏,想必也不会给家里摆什么摊子。

    “对了,二叔,这新天子都登基了,明年必然会开恩科。你老人家好歹也有秀才功名,要不,去试试。”

    “我都一把年纪,还是算了。”

    “别啊,二叔那不成对自己的学问没有信心。也是,你老人家已经很多年不碰四书五经,早就不是读书人了。”

    “混帐东西,老夫每日苦读诗书。”

    “哈,二叔你还不承认!”俞士元指了指桌上那本小黄书,笑嘻嘻道:“这本书又是大成至圣先师和亚圣、朱子谁人所著?我说二叔,你这本书我也看过,写得那就是个狗屁,在西安城里都没人再刻了,也就咱们这里还有人买。别再印了,真印了,下一版绝对砸在手中。这说起选书,侄儿别的不敢吹,却是要比二叔你眼尖上几分。比如这本西游记,故事虽然老,可偏偏推陈出新,区区几千字就将那猴王写得活灵活现,叫人读得欲罢不能,好,那是真的好。啧啧,听说二叔你竟然不收,侄儿不敢苟同。”

    侄儿竟然如此不尊重自己这个做叔叔的,俞老板气得满面通红,但听到他说起这本西游记第一章的稿子时,胸中的邪火再也压制不住:“别提这书,这厮,这厮,真是气杀老夫,气杀老夫了。

    写的什么破烂东西,你还说好呢!”

    “所以你就不要人家的稿子,二叔你究竟看没看过这本稿子呀?”俞兴言急得抓耳挠腮。

    “读是读过,也就看了个两千字。题材不好,写的不过是一个猴子,只怕没人肯读。”见侄儿如此焦急,俞老板将刚才的事情从头到尾跟他说了一遍。

    “就看了两千字就退人家的稿子,你好歹多看几千字啊!二叔,这次你真看走眼了。咳!”俞士元明白过来,想必是二叔只看了几行字就把作者给打发掉了,以至惹恼了人家,拂袖而去不说,还一通痛骂。

    他一跺脚:“二叔,你的心思我自然明白。这两年,风月书儿是卖得好,出租率也高。可这种书虽然赚钱,可说难听点,那是搞坏了道德明心。现在是没人管,可将来官府一旦觉得不妥,一纸文书下来,咱们的店说不好就被人给封了。”

    俞老板骂道:“你这混蛋,成日流连于花街柳巷,现在却装出一副道德学究模样来教训老夫。到咱们这里买风月书儿的读书人多了去,别人都没说什么,要你多嘴。”

    “呵呵,二叔你还真生气了,侄儿这就是随口一说。”俞士元忙道了一声歉,然道:“这风月书儿读的人多是多,可上不得台面。再说了,这种书读过来读过去,也就是那个调调儿,其实故事情节什么的都很简单。哪比得上直接去窑子里实地……咳咳……这种书吧,读上一本两本,甚至几十本还好。读得多了,也甚是无趣。再说了,一本风月书儿刻上两版就够了,再刻,却是乏人问津,道理很简单这书跟手纸一样,用过就丢。倒是那种故事不错,文笔也好的话本,一版,两版,三版,不停地刻,刻了也不用担心卖不出去。就咱们店来说,三国演义、水浒刻了好几次吧,不还是有人来买。”

    “话是对,不过,你那姓高的这书来与水浒三国比,是不是抬举他了,这个小混蛋。”一想起方才高文恶毒的辱骂,俞老板气又不顺,剧烈咳嗽起来。

    “能不能比肩,还请二叔将这稿子看完再说。侄儿有种预感,这书若是出了,还真搞不好要卖到洛阳纸贵,凡有茶社处,皆说这书中的故事。”

    “真这么好看。”对于侄儿的话,俞兴言俞老板还是信任的。听到他对这稿子有如此之高的评价,禁不住心头一惊,忙拿起那稿子,耐下性子读下去。

    这一读,老半天才读完。

    “如何?”俞士元目光晶亮,一脸期待的问。

    “就是,没意思得紧。”心中还记恨着高文,俞兴言冷笑道:“满纸胡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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