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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目光一扫,提起力气大步朝店外走去。
他身高臂长,那夜血战手上粘了五六条人命,开了杀戒,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杀气,竟无一人敢于阻拦。
……
等到高文去远,一个小二小心地对老板道:“东家,你说这人会不会是那个姓高的凶徒,要不咱们去衙门里报官,叫人将他给捉了。
”
“混帐东西,闲吃萝卜淡操心。”老板踢了他一脚,骂道:“开门做生意,图得是财。就算刚才这小子是那贼人,拿了他又如何。海捕公文还没发到咱们这里,又没有赏钱可拿?再说了,就算捉了他。难保他没有同伙,知道是咱们报的官,将来杀过来,岂不是自找麻烦,水浒传看过吗,没看过总听过吧?而且,我看这小子也不像是贼人。他若真是贼人,会潦倒成这个鬼样子?”
众人都笑道:“就是就是,若他是那贼人,劫了六大车财货,早躲到什么地方风流快活去了。”
……
出了客栈的店门,一阵寒风吹来,高文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大病初愈,顿时经受不住。
也知道这么下去,说不好还真要病死他乡。立即问了庄浪县的方向,大步走去。
只有动起来,身上才能暖和。
从华亭到庄浪县有八十里左右的路程,如果是在现代,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可这里是古代,怎么也得走上一整天,还得快。若是走得慢了,说不定还得在路上过夜。
更要命的是,这里已是黄土高原的腹地,四周都是黄忽忽的大山,看得人一阵胸闷气短。
在往日,高文身体健壮,这点路原本不算什么。只现在身体弱得厉害,走不了几里路,身上有了热气,却喘了起来。
走了大约十来里路,腿就软了起来。
再抬头看天,又有轻柔的雪花随风飘飞。
高文心中吃惊,也管不了那么多,强提起力气朝前走去。
到午后,天上的雪大起来,白茫茫一片,肚子里也饿得咕咚乱响。高文已经走得麻木了,只机械地朝前挪去,背心一阵阵发冷,心中大觉凄然。
自从穿越到明朝之后,他抄西游,赚得盆满钵满破报恩寺大案,得杜知县赏,小小年纪就挤进韩城的统治阶级,可谓是春风得意。一遇到事情,只要他去做,就能顺利办妥。
一夜之间,自己就落魄成这般光景,说不好还要冻死在这雪地之中,只要自己身上的力气用尽。
还是那句话说得好: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
实在是太冷了,太累了……好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说来也怪,这么冷的天,高文的眼皮感觉沉重无比,只不住上下打架。
很多次,高文想就此放弃。
“可是,我若是有个好歹,娘和幼仪该怎么活下去?如今我已经成为通缉的在逃犯,说不好过得几天,海捕公文就会发到平凉府来。真到那个时候,才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此刻娘和石姑娘在老家,也不知道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以黄威那畜生的狠毒性子,却不只怕不会放过她们?”
“不,我要坚持,我要活下去,为了娘,为了石姑娘!”
“但是……到了庄浪县见到石廪生又如何?就算我顺利脱了贱籍,落户庄浪,身上背着这么一桩大案,石廪生也帮不上忙不。我这一去,那就是自投罗网啊!”
“不,还来得及,来得及。”高文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
古代没有网络、没有电报、电话,信息传播速度慢如蜗牛。再加上明朝仁宗、宣宗两朝信任文官之后,文官集团逐步坐大,中央地方各大衙门官僚作风严重,办事拖沓推委。像这种海捕公文,要跨越两个府送到平凉,估计还得一阵子。到最后查清我高文的身份,到派人缉拿,又是一段不短的时日。
到我高文落网,怎么也得一两个月吧?只要我好生隐瞒身份。呸,落什么网!
这一两个月工夫可以好好做做文章。
第九十三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其实,说起这桩被黄威栽赃到自己头上的所谓的劫案,高文并不太担心,这案的漏洞不小。毕竟,那些劫匪都是来自梅良的马场,真若打起官司,一查不就水落石出了。
而且,黄威和梅良相互勾结,贪污朝廷拨下来的马政补贴。又派人劫杀民壮,一但查实,那就是抄家杀头的重罪。
但怕就怕黄威不会给他高文上堂受审的机会。一旦高文落到官府手中,这厮定然会买通衙役,悄悄把他害死在监狱里灭口。
高文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叫别人不敢对自己下黑手。
可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身份地位卑贱的衙役胥吏,一旦被捉住,却没人会对他客气。
那么,如今最要紧的是脱籍。可就算改了籍,也不过是一个平民。恩,现在最要紧的时候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只要有了功名,那就算是获得了政治上的特权。可免除一切徭役赋税、可见官不跪。
就算将来那桩劫案闹将起来,自己被捕,下面的人也不敢对自己无礼。
按照明朝的制度,有功名的读书人一旦犯罪,不得收监羁押,只能居住看管。上了公堂之后,不跪,不能用刑。而且,在审案的时候,当地学政官还得到堂听审、监督审案官员,以免官府对读书人无礼,失了名教中人的体统。
这政治待遇,简直就是上等人。
后世有种说法,一等洋人二等官,三等……嘿嘿,在咱们大明朝,一等天子二等官,三等书生,四等民,五等商贾,六等……哎,又冷又累又饿,脑子不够用了!
到时候,只要我高文有了功名,那就是三等民了。天下读书人都是一家,上了公堂,同样是读书人出身的审案官员情感上只怕更多地偏向我高文,而不是黄威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吏。
到时候,看谁死?
是的,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混,没有身份不行。
科举,科举,唯有科举才是破此困局的惟一生路。
去庄浪,找到石老头,得快!
而且,到庄浪就有厚衣裳,热水、热饭、热背窝……
一想到这些,高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走得越发地快起来。
也是他的运气,半路上竟然碰到一个赶车的老头正拉着一车木炭去庄浪城关。高文是个天生的自来熟,追上去一边走一边和老头聊。高文两世为人,情商了得,又见多识广,能说会道,将他哄得哈哈大笑。
老头一开心,就让高文坐上车去。又递过去一快绿绿黄黄也不知道什么成分的饼子。
一口咬下去,嘴中沙沙着响,还卡得嗓子眼隐隐做痛。百度搜索乡村 不过,这是高文穿越到明朝之后所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靠着这好心的老头,高文终于在天黑关城门之前进了庄浪县城。
一进县城,高文禁不住叫了一声: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小成这鬼样子!
原来,此地已是六盘山区。眼前都是平缓的山丘,黄忽忽一片,尽是梯田。县城就在一片大山坡下的谷底平坝,因为地势限制,非常就一横一纵两条街。城中尽是低矮的土坯房,黄色乃是这里唯一的颜色。
不过,天空却蓝得仿佛透明。当真是“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
仔细一想,这里是古代,确实不能要求太多。而且,此地方风景不错,古色古香,甩后世所谓的古镇八条街。
当初石廪生来庄浪之前也没有该高文留下联络地点,进城之前高文还有点担心找不着人。此刻一看到这地方小成这样,知道自己多虑了。就这么两条街,估计城中也没几家客栈,一寻不就寻着了。
实在不行,站在街上吼一声,估计整个县城的人都能听到。
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在衙门里当差所得到的资料,平凉是陕西布政使司治下最穷的一个州府,而庄浪、隆德又是平凉府最穷的两个县份。
庄浪共有人口一万一千户,总人口五万出头,只相当于韩城县城的人口。城关,有户六百,三千来人。
所管辖的人口,连后世一个乡都比不上,在这么当县官还真是够倒霉的。
不过,转念一想,高文禁不住笑了:却是我先入为主了。
原来,像到庄浪县这种穷乡僻壤做县令这种差事,却是吏部的香饽饽,人人眼红,那可是要打破头的。相反,如苏州吴江县这种繁华之地却无人问津,甚至避之惟恐不及。
这涉及到明朝官场的一个潜规则,一个官员一旦入了吏部的眼,多半会下放到边远的穷县锻炼,以积累行政经验。而年老的或者前途无望的官儿,则会被下放到江浙富庶之地:“你去那里弄几年钱回家养老吧,其他事情就不劳你老操心了,别捣乱。”
这么小的县,城中只有一家客栈。没办法,市场盘子实在太容不了另外一家竞争者。
高文进了客栈,问掌柜的店中可住了一位叫作石献珠的石老先生。
店东回大说:“你说的是石老先生啊,有有有。”
“总算找到了。”高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一想起石廪生那张臭脸却感觉分外的顺眼。
那张脸意味着热饭热菜,意味着银子:“快领我去见老先生。”
掌柜的却笑道:“抱歉,石老先生却不在?”
“哦,不在啊,老先生去哪里了?”高文问。
掌柜的:“石先生和咱们前任县大老爷是同窗,知县大老爷大前头天刚接到调令,要去四川做官,老先生就送他去了西安,已经走了三日。有留话说他在西安城中有要紧事要办,若有个姓高名文的人寻来,且住在店中等他。客人,你是否就是高文高先生?”
“去西安了,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高文一呆。
掌柜的:“石老先生走的时候很是匆忙,也没多的话。”
高文:“就这些?”
“是,就这些。”
高文:“真没其他了,他的行李什么的没留下?”
掌柜:“老先生自结帐,还留什么行李……高先生你是住店还是打尖?”
高文:“我……”心中不觉怅然若失:苦也,热饭热菜热被窝银子飞了!
这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可怜我高文此刻腰无半文,又冻又饿,只怕要折在这庄浪县城里。
第九十四章 知识就是力量()
看到高文迟疑,掌柜的警惕起来。
但看眼前这人,身上的衣服料子倒是不错,裁剪也颇熨贴,可满是污垢,显得很是狼狈。而且,大冷天的,身上只穿了两件单衣,看起来有些潦倒。
又问了一句:“高先生你是住店还是打尖?”
高文一咬牙:“天色已晚,我也没个去处,且在贵店住上几日,选个上好干净的房间。另外,再送些酒食过来受用。”
掌柜的小心道:“高先生,本店本小利薄,这房饭钱你是不是……”
高文装出一副气势汹汹模样,冷哼一声:“且领我进屋,先看看你的上房是否合我心意再说。”
好歹也是做个刑名师爷代理快班班头,管过几十号弟兄的人,高文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大人物的气势。
客栈掌柜的开店几十年,阅人无数,任何人从他眼前一过,是什么成色都能瞬间看出。顿时就觉这个高文先生好象不是寻常人物,不敢得罪,就道:“先生且随我来。”
就和一个小二一道领着高文进了上房,高文假意看了半天,表示很满意。
掌柜的又小心问:“高先生,大冷天的你怎么穿得如此单薄……这房饭钱……”
高文现在最听不得“钱”字,立即呵斥道:“穿得少又如何,小生欲效魏晋古人之风度。昔有苏子曰: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百度搜索乡村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自然要宽衣大袍,若穿得厚如狗熊,笨如蠢牛,岂不失了风度,又如何飘飘乎冯虚御风?”
“你们且听,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
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满屋都是朗朗俄咏,当真是金声玉质,穿云裂石,振聋发聩。
一通苏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