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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不禁娼妓,也不收商业税,可对于风月行却是个例外。衙门一旦缺钱,就会派人上门摊派。高档次的青楼还可以应付,毕竟人家打个茶围就得好几两银子,吃酒,过夜,又得钱。你一旦沉溺进去,就算家有千金也得折将进去,销金窟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高级青楼楚馆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一钱银子一次,量贩式的快餐店。对于私娼来说每月刚对付官府的差人也烦,痛苦程度颇高。
于是,就有窑姐儿瞧准了大量船只在此地靠泊的商机,划了船过来营生。不但提供饮食,还留客过夜。旅途寂寞,想着也花不了几个钱,就有人索性在船上勾留一夜,风流快活。更有甚者,瞧上了哪家姐儿,一住就是十天半月。至于生意,也顾不得了。
公门中人五毒俱全,提刑司的几个捕快什么样的场合没经历过。想想出门都十来天了,*和精神都处于极度饥渴状态,顿时心动。同时叫道:“使得使得,云爷,咱们索性划了船过去受用一翻。弟兄们这一趟差使也苦,你老人家就开开恩应了吧!”
云鹰本是个江湖豪客,老于世故,想了想,就点头道:“吃酒快活可以,但留宿却不成。”
众人同声欢呼:“多谢云爷,船家,将船靠过去。”
于是,一行人在那中年人的小船带领下,就荡到那一片红灯笼的海洋里去。
娼家船小,通常是一艘船上就一个姑娘,一个船家,堪称明朝版的一楼一凤。等到高文等人的船一到,立即就有窑姐儿身手敏捷地跳甲板来,一人挽了一个就朝自家船上拖。
又有提刑司的捕快顺手在这个女子身上掏一把,那女子胸脯摸一记,引得姑娘们一阵娇嗔,提起粉拳就朝人身上砸来。
捕快们自然放肆大笑。
就连高文和大鹰他们船上的船老大也被女子抢了过去“哥哥”“大爷”地喊得嘴甜。船老大面色大变,想了想,一咬牙:“直娘贼,老子也去吃台花酒快活,权当这趟船没跑!”
高文还是第一次经历这般的场景,虽然在韩城的时候他有着好色贪花的坏名声,其实对于这种风月场合却是敬谢不敏的。而且这些窑姐儿一个个粗手大脚,皮肤黝黑,动作比男子还麻利,显然白日里打渔,夜里将脚一洗,就操持起皮肉生涯,丑得紧,难以下口。就站在一边瞧热闹,越看越想笑。
高文自从中了秀才之后,就换了一身书生打扮,折扇纶巾,立于船头,大袖飘飘,又唇红齿白,当真是玉树临风,一看就是非凡人物。见是读书相公,窑姐儿不敢打搅,倒落了个清净。
转眼,几个衙役和船家就被姑娘们呼啸一声拉走了。
只小鹰没有走,挥手赶走两个女子,只叫那中年人送些酒食过来,就坐在船头,目光炯炯地盯着高文。
高文禁不住点了点头,道:“人年少时血气初行,筋骨未成,戒之在色。美色在前,你把持得住,不错,不错。”
“别人都去吃酒,这里总得有人盯着你吧。”小鹰冷冷道:“我练的是童子功,师父他老人家说了,不满二十不能泻了元阳。否则,这辈子就别想跨进上乘武艺的门了,你当我不想去快活?还有,什么美色,直他娘这是美女吗?”
一想起刚才那群所谓的美女,高文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小鹰听到他笑,再也端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高文,你这人说起话来倒是有趣。你武艺也算看得过去,又中了秀才,是个人物。我对你的弹弓可是佩服得紧,若非有这个官司,倒想交一交你这个朋友。”
高文:“过奖,过奖,我也想交你这个朋友,可惜……”他摇了摇头:“你师父叫云鹰,你叫什么名字,难道叫云小鹰?”
小鹰瞪圆了眼睛,抽了一口冷气:“你怎么知道的?”
高文:“猜的。”
正在这个时候,就看到先前那中年人和宫四各自提了个食盒从踩着跳板过来。
宫四叫道:“小鹰兄弟,你不够意思啊。大家都在船中吃酒快活,你却不来,直是扫兴。”
小鹰:“我每日只知道打熬筋骨,对于女色全然不放在心上。”
宫四笑道:“是你师父不许吧?也别装出一副梁山好汉的模样。”
小鹰这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师父不许的。”
宫四:“云爷也真是,自家搂着女子风流,却叫徒弟在一边熬煎。”
那边传来大鹰的声音:“宫老四,不许带坏孩子。”
“是是是,云爷你先吃着喝着。”宫四走上船来,将食盒放在小鹰面前:“来来来,咱们一道吃上几盏。”
小鹰:“宫四哥,你不在那边抱姑娘,怎么过来了?”
宫老四:“我不是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怕你寂寞,就过来陪你吃酒说话吗?”
小鹰大喜:“正该如此。”
几人说话间,高文却将目光落到那满面凶相的中年人身上。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感觉这人有些不对劲,顿时留了神。果然,这一看,就看出端倪。别人在跳板上行走,脚下一用力,船只也会随之上下起伏。可这人走过来,脚下却如履平地,就好象他身子没有重量一样。
看到宫四,高文心中又是一动。这一路走来,此人的禀性他最清楚不过,就是个人品低劣之人。如何肯放过这风流快活,跑来陪小鹰说话
宫四和那中年人都有些反常,我得留些心眼。
想到这里,高文朝那中年人迎上去,装着脚下一绊,就朝他手上的食盒撞去。
可就在这一瞬间,那个中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也感觉不到什么力量,却堪堪稳住了高文的身形,笑道:“相公站稳些,仔细摔下船去。”
高文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还好,还好,若非有你,小生今日还真要成落汤鸡出个大丑了,一点心意,还请收下。”就摸出一小锭碎银子塞进他的怀里,触手处全是结实的匀称的肌肉。
这下,高文心中已经肯定此人身负武功,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健美的身材。虽然这河上人家整日劳作,肌肉也算发达。可出苦里做重活的人只身体的一个部位肌肉发达,其他地方和常人一样。比如拉纤的人有厚实的肩胛,小腿粗壮;而在码头扛包子的人肌肉则长在腰上和双臂。
惟独习武之人,不但双臂、双腿,就连腰劲和脊背也要练到。如此一来,体态都非常匀称,符合人体比例。
“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那人连连致谢。
高文:“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不敢,免贵姓连,单名一个乐,快快乐乐的乐。”
“哦,原来是连兄。”
连乐将食盒放下,道:“你们先吃着,若是酒肉不够,叫一声,我让船你的姑娘做就是了。”就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高文眼尖,发现连乐退下去的时候和宫四交换了一个眼色,心中更是警惕。禁不住暗想:难道这个连岳是干没本钱的买卖,勾结了宫四,要在这江上杀人越货,劫了我们六人?
不对啊,宫四乃是提刑司的捕快,怎么可能和水匪勾结。况且,咱们几人身上可没有多少银子,他也犯不着挺而走险的。
难不成是对着我来的?
恩,此事大有可能,我得提高警惕了,小心无大错。
……
当下就坐在小鹰身边,陪他和宫四吃喝起来。
江湖手段不外是下蒙汗药,打闷棍,吃饭的时候高文只顾着拔饭,却不去碰送来的酒水。
今日也是运气,晚饭很是丰盛,有白切鸡、倭瓜烧肥鹅,还有葱爆羊肉。水上的姑娘以色事人,除了床上手段必须过硬,这厨艺也要过得去才能留人,竟是做得不错,叫高文禁不住心中称赞。
最妙的是,送来的那一坛酒却是蒸馏白酒,这可是稀罕物。
见小鹰和宫四吃了半天,也没有异样。高文也忍不住诱惑,满满倒了一碗,小口小口地吃起来。他在韩城做师爷的时候可是明朝久经考验的干部,酒量甚大,这次留了心眼,控制着自己不过量。
月上中天,满河湾都是女子的叫声和提刑司诸人的哈哈大笑,气氛甚是****。
这一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鹰已经有些醉了,说话的舌头也有些大。
这个时候,河湾安静下来。显然是提刑司的人已是酒足饭饱和姑娘们嬉戏完毕,沉沉睡死过去了。
高文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也装着有些迷瞪的样子。
“小鹰,小鹰……高相公,高相公。”
高文斜着醉眼:“你喊甚?”
宫四:“小鹰兄弟,高相公,你们已经醉了,要不,就别吃了。这坛酒已经喝光,咱们早早地睡了正经。”
小鹰:“我没醉,好酒,什么喝干了,你再去弄一坛子过来。”
高文也笑道:“就是,多希奇的事情,给钱还买不到?”
宫四装出很为难的样子,被小鹰呵斥了一声,这才无奈地对那边喊了一声:“把酒来。”
“来了。”连乐简直就是招手即到,提着一坛酒走了过来,殷勤地给三人满上。
高文心中突然冷笑:这酒有鬼。你们骗得了小鹰这个中二少年,须骗不了我。
第148章 白莲再现()
对,一定是这样,这坛酒肯定被人下药了。
高文只一想,立即推敲出其中的关节。明朝的药物因为技术手段的限制,纯度不足。以前在韩城在曾郎中那里给母亲和石幼仪抓药的时候,他也得过不少曾大夫自制的丸药。用水化开了,里面全是渣滓,气味也冲。
后来进了刑房,他又接触过蒙汗药一类的东西,说句实在话,那些所谓的麻药做作非常低劣,不外是将曼佗罗一类的东西和在一起,捏吧捏吧,如果放在酒水里,轻易就能被人吃出来。
这玩意儿连我高文都骗不过去,更别说小鹰这种名捕了。
连乐也知道瞒不了人,只将烈性酒送来,待大家吃得大醉的时候再上药酒。人在饮用大量烈性酒之后,神经麻木,自然也尝不出味儿来。
高文就留了个心眼,待到连乐殷勤地将酒给自己个小鹰倒上之后,偷眼朝二人看去。
宫四端起酒,笑道;“小鹰兄弟,高小相公,来来来,干了这碗。”说罢,就将用手掩住自己的手,装出一饮而尽的样子,但酒液却顺着袖子流了进去。
小鹰不疑有他,叫道:“宫四哥豪气。”也一口将口中的酒吃下去。
高文如何肯上这个当,当下也学着宫四的样子,悄悄将酒倒进自己的袖子里。
如此,一口气喝了几碗。
小鹰渐渐地软了下去,口中喃喃道:“这酒好生厉害,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我却没有力气,想打瞌睡。”
宫四:“小鹰兄弟,这酒是烈了些,若你想睡就睡吧。”
小鹰用力晃动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不成,不成,我得看守人犯。”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着高文。
高文心中通亮,知道这酒绝对有问题,也不废话,直接倒了下去,斜靠在船帮子上假装晕厥,却虚着眼睛端详众人。好在夜色已暗,却不怕被人发现。
宫四:“睡吧,睡吧,高小相公又我盯着呢,误不了事。”
“恩,有劳宫四哥。”小鹰呢喃了一声,药力涌来,再支持不住,扑通一声摔到甲板上,发出响亮的鼾声。
“小鹰,小鹰,怎么能在这里睡觉,仔细受了凉?”宫四伸出手去使劲在他身上拍了几记。
小鹰还是如一滩烂泥,一动不动。
宫四和连乐互相看了一眼,接着宫四假意骂连乐:“你这厮弄来的是什么酒,缘何这般带劲,是不是下了什么东西?”
连乐委屈道:“我这酒本就够劲,得小口小口地抿才识得其中好处。你们却当成黄酒一碗一碗地端,怎能不醉。”
“混帐东西,也不早说。”宫四故意骂了一句,又提高声音叫道:“云爷,云爷,大鹰。”
那边一艘小船有个女子的脑袋伸出来:“回大爷的话,老爷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宫四:“啊,都醉了,快快快,快将他们都扶到船上来。连乐,你也帮忙。”
“是。”
当下,二人就叫那些窑姐将大鹰和三个衙役还有那个船夫抬到船上来,又看了赏,将姑娘们都打发了。
宫四和连乐也不说话,两人再次交换了一个眼色,突然同时抄起船桨奋力地划起船来。
高文本看得奇怪:这二人若要害我,怎么不动手……对了,这里都是娼家和渔民,若是动起手来须隐瞒不住。
果然,过得大约小半个时辰,船只顺水飘了几里地,终于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