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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用,要么……
看到荀彧战战兢兢的模样,刘奇笑眯眯的指了指一侧的柱子上悬挂的长剑,开口说道,“这聆风堂中,本侯留了四把利剑,俱是由当世名匠所造,不知文若可愿看上一看?”
荀彧拱手道,“上有命,敢不从耳!荀彧洗耳恭听!”
刘奇笑着说道,“这四把剑,其一唤作太史公,其二唤作李将军,其三唤作千夫指,其四唤作孺子牛。”
荀彧稍稍定了定神,询问道,“荀彧敢问一句,这中间,莫非有什么说法不成?”
刘奇当下就开口为荀彧释疑,“当年太史公报任安书中开篇曾言: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这第一把剑,故曰太史公。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当年卫霍封狼居胥,战功赫赫,最重要的是李将军威名赫赫,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若非李将军率领大军牵制住匈奴大军,卫霍也不可能直入匈奴王廷,大汉声威赫赫,不过委屈了李将军,未曾觅封侯,故这第二把剑,唤作李将军。”
荀彧开口问道,“大司马大气,不知剩下这两把剑又有何说法?”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剩下的两把剑,却是出自一句诗文,唤作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大丈夫行事,能屈能伸,进可横眉冷对千夫所指,退可俯身为匹夫孺子足下牛马,故有此二剑。”
荀彧听到刘奇所言,自然也知晓,这是刘奇再给自己台阶下,当下拱手道,“倒是荀彧孟浪了,粢饭挺得侯爷真言,方知自目光短浅!”
刘奇开口说道,“尽快将事情办好,有什么问题和难处,可以来找本侯,但千万不要误了时辰,记住,想要博得好名声,那现在就要舍得下狠手,先搏出一个恶名来。敬畏敬畏,虽说敬在畏前,可是若不能让人畏,那这敬字,又有几分是真心实意的呢?”
荀彧深深拜倒,“荀彧受教,定不负大司马所望!”
第465章 达济天下穷善身()
等到荀彧退去,陈忠如同一道幽灵从暗中窜了出来,带着几分凝重的神色问道,“主公,用不用……”
刘奇笑着摇了摇头,“仲武,无需太过在意,荀文若是聪明人,点到即止便可,哪怕荀文若心中不愿,可颍川荀氏如今尚在本侯治下,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
陈忠语气中隐隐有几分异样的不快,“主公缘何就看中荀文若?这天下有识之士不少,比起荀文若有才学的人更多!”
刘奇轻笑着摇了摇头,“世家大族既然能够盘踞朝堂数百年,自然有他们的底蕴和手段,如今本侯手上的人才,独当一面够了,可是要总揽全局,却还是差了许多。可用世家子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的眼界足够,能够总揽全局,贾文和虽有韬略,却是孤臣,更何况如今已经是九卿之一,此人却长于军略,深谙处世之道,处理起政事来,还是稍显不足。”
“戏志才、郭奉孝二人虽然亦是才学满腹之辈,可毕竟是庙谋之士,长于策略,而庙堂上的手段,处理政事也并非是他们所长,行阴谋之事有余,行庙堂阳谋不足,毕竟是小家小户出来额,做事还是有几分拘泥,不够大气。”刘奇带着几分隐忧说道,“细细思虑之下,也只有四人有这才能了,可徐元直坐镇豫章,刘子初坐镇长安,荀文若执掌蜀中,都不能轻动,也只有荀文若此人,有先贤君子之风,能够在朝中独当一面了。”
陈忠带着几分不解说道,“主公如此急迫,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防患于未然罢了!毕竟元方公如今已有六十有七了,本侯不得不提早做些准备啊!”
陈忠开口说道,“主公,不是还有诸葛妙之处置尚书台大小事务么?”
刘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诸葛妙之虽有几分才能,可和荀文若比起来就差远了,让他在尚书台中做个尚书还行,可要他断决事情,那就差远了!”
刘奇顿了顿说道,“赖元敬辅佐荀文若行事,回头你请赖元敬过府,本侯见他一见。”
陈忠隐隐有几分犹豫,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头让杜畿往大鸿胪祝龟府上走上一遭,向祝龟举荐陈长文为鸿胪寺丞吧!”
陈忠抱拳道,“陈忠先替兄长谢过主公!”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仲武,长文虽然有才,可终究太过浮华,沾染士族之气太过,被世家大族的名声禁锢住了,毕竟也是本侯外兄,本侯也想将他好生打磨一番,能走得更远,你性子沉稳,行事举止有章法,本侯很是放心,可那位……”
看到刘奇摇头,陈忠缓缓说道,“毕竟是下官兄长,陈忠不敢置喙,下官会让伯符多多劝劝兄长的。”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去罢,给我召赖恭前来!”
赖恭没想到,这个时候大司马竟然想起自己这等小人物来了,虽说从长沙的五百石吏员变成了京中的四百石吏员,可赖恭从来没有埋怨过,大司马实施税法之后,大刀阔斧,比自己所想要周全许多,可赖恭看得出来,自己给大司马的建议,大司马虽然未曾用得上,可说不得,就是留作杀手锏了,再不济,自己身为尚书左丞主令史掾,亲身参与到这税法的变革中来,赖恭就知道,大司马心中,应当对自己还有印象。
天子脚下,官高三品,赖恭之前在长沙,虽然俸禄不低,可不过管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今虽说只是四百石的主令史掾,可那是在尚书台当差,头顶的都是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只要一句话,自己说的不就能往前窜上一截,不想呆在地方上,找不到出头之日。
更何况,这尚书左丞主令史掾,妥妥的尚书左丞的左右手,如今荀家那位被誉为王佐之才的荀文若出任尚书左丞,作风不可谓不强硬,三位主官中,尚书令陈纪与尚书左仆射士孙瑞基本不插手尚书台的事情,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有尚书右仆射诸葛玄处置,自家这为尚书左丞入主尚书台之后,行事就连右仆射诸葛玄都要给自家上官几分面子。
如今朝中局势赖恭也有所猜测,大司马说一不二,那位诸葛妙之是大司马侧妻的族父,赖恭自然能猜得到,尚书台的事情说是由诸葛玄断绝,实际上大事还是大司马说了算,可这个节骨眼上,荀彧出任尚书左丞,行事就连诸葛玄都得礼让三分,自然不会是这荀彧有多大的背景,让大司马都得礼让三分,那自然只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家的上官荀彧行事,是得了大司马首肯的。
自家那位上官,得到授意出台的律法政令自然是极好的,可就是性子,太过温润了些,说是谦谦君子,在赖恭看来,无非是抹不开脸面,要给上三分面子,颇有儒家法不外乎人情的三味在其中,虽说赖恭心中多少有几分不忿,可那位所做的事情也不算是出格,赖恭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听到大司马的传唤,赖恭自然屁颠屁颠的跑了去,当然,赖恭没有荀彧那等待遇,被刘奇在聆风堂接见,赖恭见到刘奇的时候,是在骠骑将军府的偏厅,走出去隔壁就是大司马府上掾吏处置公务的地儿。
看到刘奇之后,赖恭当下匆忙行礼,“下官赖恭见过大司马!”
刘奇面色不变的说道,“元敬,坐!你我相识时日也不短了,本侯多多少少也知道你的才能,如今税赋改制之事乃是我大汉的头等大事,纵使本侯也不敢怠慢,只得委屈你辛苦受累了。”
赖恭恭恭敬敬的行礼,“大司马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不敢言苦!下官谢过大司马赐坐!”
虽说这偏厅用上了椅子,比跪坐方便了许多,可面对刘奇,赖恭也只敢半个屁。股挨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心中思绪翻飞,等待着刘奇的垂询。
刘奇也不犹豫,当下就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元敬,废除了算赋、口赋、徭役改制,田税改制,加上如今逐步开展商业税,你觉得税收较之以往如何?”
赖恭思虑片刻,恭恭敬敬的说道,“大司马,容下官说句实话,如今税法改制,这百姓的负担轻了,税收算起来少了,可国库里却丰盈了,相比起来,较之以往各种名目的税赋损耗下来,这税赋,比以往能够征收上来的税赋要多上三分,按照下官思虑来看,民间税赋减少,百姓用田税弥补了算赋、口赋的缺口,徭役虽然改制了,可此消彼长下来,有商业税的弥补,相比起以往,有增无减!”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百姓所收有限,国库充盈不算什么,我大汉想要富足,那就得真正藏富于民,让百姓无有饥寒之虞,这才算是天下太平,百姓衣食无忧!看来本侯此举,于百姓而言,还算过的去。”
赖恭拱手道,“大司马所言甚是,只是如今的税赋,相较于国库空虚,想要弥补国库中的亏空,还差得远,下官等相关吏员,还要商议一番,看看如何才能坐到百姓衣食无忧,国库充实,把握好这个度才行,若是百姓手中粮食太多,谷贱伤农,也未尝是什么好事!”
刘奇点了点头,“元敬,能看到这一点,足以说明你用心了!先前大汉税法,以人头均摊大汉税赋,应了先贤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话语,税赋平均了,对于富者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对于贫者而言,无异于要了半条命!贫者无立锥之地,富者田地连阡陌,那这个均字,就要好生衡量一番了,无外乎是贫者缴纳税赋少,富者缴纳税赋多,贫者有十钱而缴纳一钱以为税,富者有十金而缴纳一金以为税,以其家资税一这才算是公平。
最重要的是,贫民百姓如何才交得起税负,这才是大问题,官吏总想着让百姓缴纳税赋,可有几人想过,若是连田地都没有,连填饱肚子都成了问题,无业可以谋生,那什么来缴纳税赋,这也是我大汉流民愈发多的原因所在,吏治很重要,民生也很重要,如今荆州治下吏治还算清明,那就从律令上来着手,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大汉国库空虚,我等要做的就是让百姓独善其身,别饿着肚子,让富庶者多多出力,这样我大汉国库才能充盈起来。”
赖恭拱手到,“多谢侯爷指点,赖恭受益良多!”
刘奇继续开口说道,“元敬,此番我和荀文若谈过了,不日就要开展田税的累进计税之法,你还要随着文若多多费些心思,本侯还指望着,靠你等的手段,吸纳一些流民到蜀中去垦荒种田呢!”
赖恭眉头稍稍皱了皱说道,“大司马,此事,多多少少有些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刘奇叹了口气说道,“元敬,你还是没有捋清楚一点,想要国库充盈,一则是要百姓有恒产,二则是要有百姓!若是多一名百姓,我等就能多收一份田税,现在看起来得不偿失,可从长远看,只有百姓更多,我大汉恢复元气才会更快!”
第466章 善我者善恶者恶()
这天下本就是多事之秋,不管各地如何纷乱,可名义上,大家都还是大汉的臣子,纵然是袁本初曹孟德此等功勋赫赫跋扈之辈,也都以汉臣自居,有事情也要给朝廷上一封表文以示尊崇,给大汉朝廷,留了最后一张遮羞布。
可此时此刻,朝廷的一番举措,却让这天下人都慌了手脚,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朝廷昭告天下,为了体恤百姓,今后废除百姓的口赋和算赋,将之加负到田赋之上。
如果说这些内容让袁绍曹操之流有些措不及手之外,那这诏书的后半段,完全就是将天下诸侯架在火上烤了,若是有无有耕地之流民,可以进入荆州,按照相应律令,由朝廷安置耕地生活以谋生。
好在诏书也没有完全将话说死,只是说如今天下各地形势不一,要因地制宜,符合各州情况,将诏书内容责令而行,说白了,就是告诉天下人,各州情况不一,到底实施还是不实施,那就要看各州州牧刺史大人的意思行事。
纵然如此,这么大的事情,也引起了庙堂上下争议无数,那些昏庸之辈对这道诏令嗤之以鼻,可像曹操这样的枭雄,一眼就看透了其中玄机,也是朝廷红果果的阳谋,倚仗巍巍大势而来,用民心来促进此事,要是自己不实施,那治下百姓心中不安,恐怕多会奔往朝廷治下,若是自己实施,那到时候府库空虚,想要征战也是有心无力。
旋即曹操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大司马好高明的手腕,借着民心大势来压人,可他怕是忘却了,这天下,不仅仅是刘家的天下,还是天下世家大族的天下,如此行径,看似拉拢了百姓,实则断了世家豪族的出路,当年王莽便是如此,天下世家大族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