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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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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的身外之身呢?所以,它依然还只是一种权宜之计,算不上神功。弟子认为,真正的神功,格局、范围都要大得多,它一定要大得能够覆盖到很多的人,很多的地方,很多的生命,甚至包括敌人的生命。站在尸横遍野的沙场上,有时候纵然胜利了,心里却也还是莫名悲凉的。为什么?因为无论敌我,都死伤太多了。敌人的死亡,其实,也是与我们的心,彼此相关的。”

    你说:“师祖,自己和全体的关系,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彼此相连,休戚相关的。若要保全自己,最后都一定要保全所有。所以弟子真的不觉得学会金钟罩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我很渴望能学到覆盖保护范围更加广泛的神功,能够在这个血雨腥风的世界上,保护到所有的人,所有的生命。那才是真正的金光普护,才是真正的安全。”

    你说:“这话弟子放在心里多年了,一直不敢对师父和师祖倾吐。如今,既然功夫丢了,师祖询问,弟子也不敢再隐瞒,斗胆和盘托出,请师祖恕弟子妄言悖逆之罪,恳请师祖指出弟子的迷惑糊涂之处。”

    师祖感慨道:“哪有什么迷惑糊涂之处啊。这是我听到过的,关于金钟罩,头脑最清楚的想法了。你的所见,十分透彻。你的很多师伯、师叔,都没有这样的见地啊,也没有你这样广大的庇护之心,所以,一辈子到头,也就不过是个赳赳武夫罢了。”

    师祖说:“其实,你学会又丢掉了的,并不是本宗真正的金钟罩。本宗真正的金钟罩,你是刚刚才获得印证而学成的。本宗真正的金钟罩,就是,你能学得会此功,用得对此功,还能放得下此功,丢得起此功,如此得失来去,心不动摇,这才是真正的心光普照,才是真正的刀枪不入。”

    师祖说:“金钟罩,护的,可不是外在的这个必朽之身,护的,可是内在的那颗仁勇之心啊。”

    师祖说:“你在病中失去了前者,却进一步了悟了后者,师祖,此心甚慰。你既已明白,今后,就要好好保持。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失去今日这样的断然一切放下之初心。”

    你伏地作礼道:“弟子,感恩拜谢师祖的开示印可。”

    (三)

    你说:“既然内力已失十之**,我就会死得更快,再也没有机会走出这里,去完成此生心愿了,是吧?”

    师祖摇头说:“倒也没那么糟糕。不是还有你师祖在吗?”

    你看着他,说:“师祖?”

    师祖说:“你不用重新再练十多年了。有人肯把他的内力给你,效果也差不多是一样的。”

    你吃惊地看着师祖。你说:“什么?”

    师祖说:“你也不用把那眼睛瞪得像猫头鹰一样。内力是一个学武之人最珍贵的东西。可是,再珍贵的东西,老把它埋在地下,闲置不用,也就等于一无用处。最大的暴殄天物,莫过于此了。老朽我,已经一百多岁了。打从10年前起,就再也没有下过此山,也没有出过这道观的山门。以后,老朽想必也不会再离开此处了。天下的纷争,和我这把老骨头,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我也经不起那份折腾。这几十年的内力,陪着我,原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久之后,我一息不来,它们也就随着我归于泯灭,全都浪费了。这些年,老朽一直都在想着,要找个善用其力的年轻弟子,把它传给后辈,可是又担心所传非人,一旦滥用,恐怕还不如不用,犹豫拖延,一直于今。这次你突然发病,又失去内力,但你不以为意,反而能悟得本宗真正的心诀与祖师的究竟来意,难道,这不正是天命吗?老天爷,就是选中了你,来帮老朽,完成这最后的传承啊。”

    你伏地作礼说:“弟子万万不敢。弟子怎么能接受师祖的…。。”

    师祖说:“客套的话在我这里都不用说。你那天在三清殿上向圣尊祈求寿命和机会,如今,就是圣尊通过老朽来满足你的心愿。得了老朽的内力之后,你就能有机会替天下人终结战乱,完满心愿。你要努力,把老朽的毕生精髓,奉献给天下,把它变成太平的盛世,变成千万人的安定与和平。你肩上的担子,重得很啊。”

    师祖说:“今日之传承,老朽不以私心而传,你不以私心而授,传为终百年之动乱,受为开万世之太平。光明磊落,坦荡挚诚。这副天下人心所向的重担,你可愿意再次代老朽,代宗门去奋勇承担起来吗?”

    你看着师祖。

    师祖说:“大病一场,死在近前,如今,你,还有初次下山的勇气,再次奋勇担当天下的兴亡之责吗?”

    你深深呼吸了一下。你伏地拜倒,你说:“弟子愿担。”

    (四)

    师祖说:“景龙,传功于你之前,有几句话,你要谨记。”

    师祖说:“这些内力,毕竟不是你自己的内力,老朽能够传功于你,替代金钟罩护持你的心脉,支持你的精力,延长你的寿命,但是,你身体自身的底子,可还是摆在那里的。在你康复到一定程度之前,你还是用不起来。必得经过相当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之后,你自身的底子强健起来,才能和原来一样,运用自如。你要耐得住性子,要等待身体力量的充盈。”

    师祖说:“另外,这次不同前次。就算你能用得起来了,也不能再频繁使用。此消彼长,你用得越多,寿命就越短。不到必要之时,你一定要慎用。”

    师祖说:“最后,你一旦运用,会比从前更快觉得疲惫,效果不如之前长久恒定,事后也会觉得更加虚弱。”

    师祖:“这里面的区别所在,你明白了吗?”

    你点头道:“弟子明白了。天下承平,本就是循道为主,用术为辅。弟子不会颠倒主次,本末倒置。弟子会遵照师祖的吩咐,慎重运用,用得其所,爱惜再得之内功,不做无谓的消耗。”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未来() 
(一)

    雪地。吴顺和几个小兄弟一起,在练习刀法。

    道济陪着师祖踏雪走了过来。

    师祖说:“这场雪好大啊。清川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想必山下也冷到滴水成冰了吧。”

    道济说:“是啊。一年一年的,日子过得真是太快了。”

    吴顺和小兄弟们看到两位师长走过来,便停下练习,过来见礼。

    道济说:“咦,顺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景龙呢?”

    吴顺指了指那边,说:“他自己到溪水边的松树下静坐去了。他不让我跟着去。”

    师祖说:“这可真罕见啊。你们两个好像总是形影不离的。难得见你们分开。”

    道济说:“景龙最近一段时间,好像常常独自去那边静坐,吴顺落单也不止一两次了。”

    师祖说:“他每天去那里坐很久吗?”

    道济说:“是的。有时候早上过去,天黑了也不见回来。”

    师祖说:“他身体怎么样了?”

    道济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比起刚回来时,那是强得多了,可若论到元气恢复,恐怕没有一年半载的安心静养,是做不到的。”

    (二)

    师祖和道济让吴顺和几个孩子继续去练功。师徒俩继续向前走。

    道济说:“要不要去看看他呢?他这次回来,沉默了很多,不太喜欢和大家热闹在一块,总是愿意一个人呆着,就连吴顺,也不愿带在身边。想来,心情还是不太好啊。”

    师祖说:“他静坐的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了。他从小有心事就是这样,不喜欢和人分担,也不喜欢别人过问,愿意一个人去扛着。”

    道济说:“回来这么久,他该想家了。以前还小,对家庭没有什么记忆,这儿就是家,倒也无牵无挂。如今他回去了一趟,还发生那么多事情,想要再了无牵挂,可就难了。”

    师祖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有多少人看得破生死,却过不了恩爱这一关。”

    道济说:“他们两个感情很深,恐怕不是简单下个决心,就能真正了断的。”

    师祖说:“道济啊,你是他师父,师父师父,半师半父,国公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你,就是他的父亲啊。你要多多开解他,不要让他把这事老闷在心里。”

    道济说:“弟子遵命。弟子会和他多谈谈。他虽然已经算是能够断然舍弃的了,但毕竟也只刚过弱冠之年啊。”

    (三)

    你独自坐在溪水边古松下的石头上。

    你静静地盘坐在那里,脊梁挺直。

    你看着生命的内部。

    你看着内部的温暖,内部的深厚,内部的坚强,内部的流动,内部的湿润。

    你看着内部的火焰,内部的土壤,内部的清风,内部的森林,内部的江河,内部的锋利的刀。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古树上飘落下来,落在你的头发上,落在你的肩头。

    你浑然不觉,任由它们纷纷降落。

    (四)

    道济和你对坐喝茶。

    道济把茶盏递给你,说:“溪边风大寒冷,喝点姜茶暖暖吧。”

    你说:“谢师父赐茶。”你举起茶盏慢慢喝茶。

    道济说:“你坐了这么久,身体应该是安静休息了,但不知,你的心有没有也安静休息啊?”

    你停了下来。你放下茶盏。你低头说:“确乎没有。弟子,心里常常很乱。”

    你说:“其实弟子也并没有特意去想,只是那些事情,常常会浮现在心里,然后,心就会纷乱如麻。”

    道济说:“人人都有降伏不了这颗乱心的时刻。心乱也是心的一种状态。既然无法不心乱,就不要再为心乱而更加烦乱了。”

    你说:“弟子惭愧。”

    道济说:“再喝一杯吧。看你身上还带着寒气呢。”

    他再次把你的茶盏倒满。

    他说:“关于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呢?康复之后,你何去何从呢?跟怀州府销假,回到军营去吗?若是要回军营,你打算还回家里去吗?”

    你说:“军营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可是家里,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回去。”

    道济说:“你父亲、舅舅和琴儿,一定都很想你。你不打算再见他们了吗?”

    你说:“看着别人受苦而无能为力,那是比亲受其苦还要难耐的一种痛苦。我应该回去,把这样的痛苦再带给父亲和琴儿吗?”

    你说:“我不愿看到他们因我而那样痛苦。尤其是琴儿。我不愿让她对不可能的未来继续抱有希望。父亲还有大哥可以在身边尽孝,我可以全力为国尽忠,我们兄弟,可以各全其道。”

    道济说:“孩子。有仁慈的心是好的。但是,光有仁慈的心,也是远远不够的。你要明白,战胜痛苦的办法,就在经受痛苦的过程里面。每一个人,都只能从面对痛苦,经历痛苦,忍受痛苦,抵抗痛苦的种种挣扎里面,学会处理痛苦的办法。就像你练刀,就像你练剑,如果永不攻击你,不让你落败,你就永远都学不会。”

    道济说:“姑且不说你的父亲。就说琴儿吧。对她来说,最好的帮助是什么呢?不是让她永远不要面对痛苦的事,而是帮助她去获得能够面对痛苦的能力。一颗面对种种艰难困苦,种种打击挫败,种种恩爱断离,依然能够宁静泰然的心。那才是她这一生的盔甲,也是她这辈子都能用得上的武器。”

    道济说:“你好起来之后,不该继续对她避而不见。你应该回去。去送给她,这样的盔甲,这样的武器。这才是真正的爱护,才是真正的慈愍。你应该回去,做给她看,如何地处理痛苦,才配得上她的父亲,才能配得上你。”

    你听了道济的话,低下头。你看着茶盏。你把茶盏放下。你说:“我会好好想想。”

    (五)

    你再次盘坐在古松下的石头上。

    掉落的松针就像柔软的毯子一样铺满了石面。

    你看着那颗古松的树干。

    树干上有一个用匕首划写在树皮上的字。那是我的名字。

    你面对着我的名字,慢慢地,你的眼睛里有了一些泪水。

    你低头擦掉眼里的泪水。

    你在心里说:“琴儿,我不能对你说实情。如果我说了,你一定不肯离开我,你一定矢志陪我到最后,做我的寡妇,为我守持一生。可我不能和你结婚,也不能给你孩子。我除了无助的诀别之苦,什么都不能给你。我不想你这样孤苦伶仃地度过一生。我只能对你冷落,只能让你伤心,只能让你觉得我对你改变了心意,让你愿意离开我。”

    “我只能让你伤心。你才能接受离开我。”

    “可是,我最不愿意做的,就是让你伤心啊。”

    你的泪水再次涌了上来。

    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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