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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还不算晚。”蒋方震大笑,“除了冯麟阁以外,还有金寿山等一干人马需要招抚,不过相对而言,处理他们应该会简便一些。”
这两人一唱一和,倒把秦时竹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今天来拜访我就是向我通报招抚情况么?无论从关系还是品秩上讲,都不至于如此啊。
仿佛是看出了秦时竹的困惑,朱庆澜笑着解释:“目前部队众多,大小营头不一、鱼龙混杂,大帅很想做出一番成绩来,这整军便是第一步。听百里言,复生兄兵精粮足,战力彪悍,是奉天巡防营第一号人马,所以特来讨教。”
蒋方震也说:“论练兵之能,奉天无出其右者;论统兵之才,秦兄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在军校呆过,但举手抬足之间都是新式陆军的气度”
今天这都怎么了?一个个给我戴高帽子?秦时竹猜不透两人的来意,只好决定先试探一下:“两位今天垂询,不知是愿意听真话呢还是愿意听假话?”
“当然是真话。”蒋方震脱口而出。
“真话怎讲?假话怎讲?”朱庆澜显然要比蒋方震世故的多。
“若是讲假话,那么事情很简单,第一,目前杂七杂八的部队全部收拢归编;第二,按新式陆军法进行整编,营务处派员督查、核准,以三年为界,如达不到要求者,一律裁汰若是讲真话,事情就要复杂地多。”
“复生兄方才所讲的都是假话?”蒋方震愣了,“我怎么觉得倒像是在说反话。”
跟蒋方震接触几次后,秦时竹对其的了解愈发深入,不再是限于历史传记中的条条框框,而是更加丰满形象——蒋方震虽然在治军、战术、指挥上颇有一套,但因为年纪太轻,标准的学院派出身,对官场的险恶了解不深,对政治的尔虞我诈还没有完全领会。换而言之,他在政治上还比较幼稚。
朱庆澜便没有这种毛糙,他想了一会后说道:“秦兄的见解我明白了一些,不过还尚请详加解释。”
“对对,请复生兄赐教。”
“先说第一条,全部收编固然是简单,但全省有多少兵力?这收编二字一出口,每月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要化为军饷出去,如果不给军饷只给名义,那谈何收编?第二条,西法练兵固然是好,可眼下本省是什么情形?不要说百里兄这样的留洋人才,就是上过军事学校,知道新式陆军这回事的,恐怕加起来也不超过10个,怎么练?别的不说,统兵的统领大都是行伍或绿林出身,你要新法练兵,是不是要将他们一律裁汰”
“果然大有深意。”
蒋方震则从秦时竹的话语里领悟到了自己这个督练公所参议之所以屡屡遭各路人马的非议,除了年轻、威望不足的缺点外,这深层次的角力也是异常重要的信息。
“那真话该如何呢?”
“第一条,对收抚的部队一定要加以甄别,起码要符合一定条件才准予收抚,否则情愿不要;第二条,新法练兵还是需要的,但不必每营都开展,愿意搞的就搞,不愿意的就拉倒;第三条,对于采用新法练兵固有成效的,除正常奖掖外,还要给予额外奖励,使得旧军心生羡慕之心;第四条,”秦时竹林林总总,一共谈了15条。
“哎呀,果然是高论。”
“不过,做起来委实有些犯难。”朱庆澜道,“比如第一条,部队有所甄别。按我的心思,冯麟阁的部队我本打算不要,但日本人不依,非逼着大帅招抚还有金寿山、田玉本。”
“子桥兄,冯麟阁是日本人公开点过名的,这个就算了。但是金寿山”秦时竹微微一笑,“我却从没打算放过他。你看,新民府不是还有通缉金寿山的公文么。”
“复生兄言之有理。这些部队,上午还是国家的巡防营,下午便能摇身一变,成为洋人的雇佣军,哪里有半天骨气和操守?”蒋方震愤愤不平,“现在洋人用不上了,又想变成巡防营了,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复生雄的意思是?”
“收而杀之”秦时竹的面色很坦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金寿山我是一定要拿下的。不为别的,就为此人身为巡防营却在新民府自身辖区境内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为了新民百姓一定要除却此害。”
“日本人那?”
“愚兄一身当之。”若论年齿,秦时竹正好长朱庆澜一岁,“相信大帅一定乐见此事。”
“这个”朱庆澜犯愁了,这怎么说?
蒋方震却竖起大拇指:“好,如果天下的兵马都像秦兄手下一般,早就太平无事了。”
秦时竹汗颜:“其实,我主张重惩金寿山还有一层用意在里面。”
“愿闻其详。”
“那就是震慑各地宵小。告诉这些人,之所以招抚你们不是因为大帅拿你们没办法,而是大帅宅心仁厚,不想用过激手段来对付尔等。如果你们继续桀骜不驯、漫天要价,金寿山便是前车之鉴!”
“都说杀鸡傲猴,秦兄可是杀猴给鸡看”
“果然高明,待我奏明大帅后即行定夺。”
。。。
【第028章】 投其所好()
盛京将军府,威严但并不巍峨。
年逾六旬的赵尔巽站在窗前眺望着景色,良久才转过身来,身后站得笔直的,则是朱庆澜和蒋方震。
“去过了?”
“是。”
“他秦复生有说法?”赵尔巽一边招呼两人落座,一边已问起了正题。
两人便将在秦时竹处所听到的言语复述一遍。赵尔巽眉毛一扬,心里早已闪过数个念头,脸上却是平静如水:“你们以为呢?”
“有道理。”朱、蒋两人对望一眼后异口同声地说道。
“嗯”赵尔巽只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朱、蒋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赵大帅的葫芦里卖得是药。
“除了这些,秦时竹还说了?”
“他说”蒋方震上前一步,“编练新军不是不行,但宜循序渐进,由小及大,而且最好从巡防营中挑选兵丁训练,不要另募新兵,否则,新旧军倾轧,永无宁日。卑职认为确有道理。”
“子桥,还有么?”
“有,不过”
“虽然是句大实话,但可能不入大帅之耳。”
“但说无妨。”赵尔巽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秦复生说,大帅想要整顿全省军务的用心是好的,但这是如果让我出面主持的话,恐怕只会事倍功半。”朱庆澜道,“他秦复生或许不以为意,但其余各将恐怕都会不服,别的不说,马龙潭、冯麟阁肯定第一个跳起来。”
“那他属意何人?莫不是以身当之?”
“非也,他以为奉天东边道兼东边税务处监督张锡銮(字金坡)足以当之。”张锡銮算得上湘军宿将,原在鲍超手下,甲午时曾署奉天东边兵备道,时凤凰城既陷,张锡銮乃统定边军移屯通化,募新汰旧,得七营,军气复振,并督率各营联合乡团,收复宽甸。1895年2月26日,张督军分三路进,与日激战,日军不支东溃,又为乡团所阻,乃奔入宽甸南门,会合城内日军,出西门拟包抄清军后路,适营官岳元福率西路军至,迎头奋击,日军死伤甚众,向罄儿岭逃遁,张锡銮遂乘胜收复宽甸县城,盘踞长甸日军闻讯亦弃城遁。3月1日清军收复长甸,5日据香炉沟之日军也退守金厂,9日张锡銮督军进攻金厂、长冈。3月11日张锡銮军与日军在红铜沟南展开激战,击毙日军多人,14日夜日军放弃金厂潜渡瑷河,退回九连城,可惜张锡銮兵力既单薄,弹药枪械又不足,无力大规模反攻,九连城、凤凰城等城邑遂沦于日军而不可克复。张与日军接战,虽然战果不多,却是甲午年清军陆战难得的亮点,即便日军亦不得不予以承认。
赵尔巽站起身来,背着手原地踱了一圈,口中直说:“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大人?”
赵尔巽拿起一份公文,用淡淡的口吻说道:“我已奏请朝廷委张金坡为营务处总办,此人见识之明、洞察之先,令人钦佩。”
“会不会消息走漏?”对如此的神机妙算,连蒋方震都认为有些不可思议。
“老夫一刻钟前刚刚将公文签发,即便走漏,也是今日之事,他昨日却知。”赵尔巽大笑,“只怕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了。”
“难得他知晓大义,老夫对金寿山事绝无异议,由得他放手去干。”赵尔巽转过头告诉两人,“奉天旧军要整,新军要编,你二人肩上担子非小。”
“是!”
“子桥。”赵尔巽拍拍朱庆澜的肩膀,“张金坡年纪比老夫还长一岁,他来主政,无非是借个名头而已,具体事务还需要你多担待,等将来整编得力,资历见长,你大有可为。而且,面上有人出头,明枪暗箭都冲着金坡而去,你”
“卑职明白,卑职谢大人栽培。”
对蒋方震,赵尔巽亦是一番勉励。
数日后,张锡銮的任命果然发布,秦时竹亦与葛洪义商讨对策。
问及那日会谈,秦时竹笑道:“赵的官位显赫,又有文人的固有习性,清高而傲慢――这是东北一株冲天的巨树,要想一时攀上去很难。我思考再三,决定先退而求其次,先搞定张锡銮再说。蒋方震也好,朱庆澜也罢,都是赵尔巽的心腹,我们来日方长。”
葛洪义大笑:“估计这两人要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无妨,我已和两人商定了对策,决心用这次谋求他务。”
“你是说金寿山?”葛洪义微微有些不解,“金寿山死活与我等无干,但原来你说养寇自重,为何现在反要”
“决不矛盾。金寿山为人反复无常,今日不除,他日肯定要除,还不如找一个机会。至于养寇自重,东北烽烟遍地,一时之间根本安定不下来,杀猴骇鸡也是必须。再说,既然要在赵尔巽处占据一席之地,不露点本事如何服众?”
“好,回去我便布置,狐狸再狡猾,也不是猎人的对手。”葛洪义对腾龙社的眼线还是颇有自信。
形势果然和秦时竹估计的一样,三天之后,新任营务总办就要来驻地巡视,而这次巡视的结果将最终决定全省军队整顿的结果——按照朱庆澜的意见,全省巡防营编成8路40营为宜,分别为前、后、左、右、东、西、南、北,中军则是营务处与督练公所。马龙潭、冯麟阁、吴俊升已各占一路,剩下的五路便要以能力高低为左右筛选。
对秦时竹和陆尚荣而言,这次视察是一个可以巴结的机会,一定要抓住,但怎么做才行呢?张锡銮其人,南人北相,很有些文韬武略,为人又是自负,普通的行贿手法决然是行不通文。不过,是人总有缺点,文人出身的张总办却有一个武人嗜好――爱马。
至于怎么送、送样的马?种种细节,秦时竹虽然不懂,但部队中有懂的人――李春锦。
一个清清亮亮的早晨,由秦时竹和陆尚荣陪同,张锡銮在演兵场检阅了十营官兵。按照原本编制,秦、陆两人该是八营,但自前次拜访之后,朱、蒋二人已对秦时竹刮目相看,在他们的暗示之下,秦时竹对外宣称10营,秦、陆各领5营。其实想明白了也不必奇怪,八路正好每路5营,多不得也少不了。
太阳升起来后,张总办登上离地两尺的检阅台,鹤发童颜,身穿官服,头戴标有二品顶戴的伞形红缨帽,俨然端坐。台下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的300余人人在周羽、夏海强等人的带领下,排成五个整齐的八纵八横方阵,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十分威风。秦时竹请示检阅是否开始,张锡銮习惯性地摸摸下颌银须,点点头,示意开始。秦时竹往台前一站,令旗一挥,喝令检阅开始。
部队开始表演列队操。“嚓嚓嚓”,脚步齐整、威武雄壮,五个方阵经过检阅台时,象木匠弹的墨线一样,唰地转过头来,向总办大人行了持枪礼。接着又表演了劈刺、对练,表现得相当训练有素。“嗯!”总办大人眯缝着一双山羊眼,频频点头,素常严厉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看得出来,他相当满意。演练完毕,秦时竹将手中指挥旗一挥,部队“哗”地汇拢过来,重新编成最初五个整整齐齐的方阵。
“收兵!”秦时竹转身大步上前,在总办大人面前“啪”地扣响马靴,行了一个劈刀礼,挺胸收腹道:“请大人训示!”
“好!”总办大人站起身来,面带微笑,走到台前,拖长声音对台下官兵说:“秦统领带兵有方。看得出来,我这十营,兵是精兵,将是强将。朝廷对尔等期望有加!我特奉将军大人之命,任命秦时竹为奉天右路统领,夏海强为帮统,下辖五营;陆尚荣为西路统领,周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