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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说话,全念坤端着面汤回来了。
马翼飞说:“念坤腿脚真快。”
全念坤骂骂咧咧:“奶奶的,店老板够贱的了,找他要面汤还不乐意,借他个碗说‘老虎借猪相公借书’,我给他一拳,乖乖的就不吭气了,倒给我一片调羹。”
郧中隐说:“这种人就该揍。”
“给我吧,别嘀咕了。”马翼飞接了面汤,舀一勺试了一下,冷热正好,舀给从风吃。
从风像刚落草的婴儿吃奶,没睁眼,有气无力吮吸着汤匙。喂了好大一会儿也没吃多少,郧中隐耐不住性子,说:“我来。”
马翼飞挡开他,说:“这可不能性急,他能张口就不错了。”
庚妹头上顶一篮苹果,手上端一碗参汤,抬脚踹门进来。郧中隐一眼瞅见,说:“他面汤都难得进口,还能吃苹果?你比我还急。”
庚妹刚把参汤递给郧中隐,忽然半掩的门被拱开,只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钻进来,攀夺庚妹手中的果篮,庚妹一瞅,吓得哇哇乱叫,一撒手,篮里的苹果散落一地。
这三个也吃了一惊,一只猴儿满屋乱窜,瞅着苹果抓起一个咬一口,扔下,又抓起一个咬一口,扔下……
庚妹惊惶失措,跺脚大喊:“出去、出去。”
猴儿毫不畏惧,一个劲儿抢苹果。
郧中隐操起墙角边的扁担驱赶,猴儿竟然对他呲牙咧嘴毫不示弱。郧中隐不好施展手脚,奈何不得。
马翼飞护着从风,说:“中隐,猴儿怕火。”
郧中隐听他这么说,就抓起一把纸钱点燃,冲那猴儿脸上乱晃。猴儿露出了畏惮之色,且避且走,退到门口,一扭身,终于逃之夭夭。
全念坤合上门,转身来瞧从风:“没被猴儿挠着吧?”
马翼飞说:“那倒没有。……哎,这猴儿哪儿来的?不怕人,像是训过的,这事儿有蹊跷。”
全念坤脱口说:“是不是耍猴人过来了?耍猴人,一句话的事儿。”
郧中隐冲到门外,四顾搜望一圈,既没见到那只猴儿,更没见到什么耍猴人,折身回屋,埋怨全念坤:“念坤,你早说是耍猴人,我就把刚头儿那猴儿给劈了。”
马翼飞把庚妹端来的参汤给从风喂了小半碗,不一会儿从风两目微开,呆望着众人,喃喃嘟囔了一声:“娘”,忽然大嚷:“不是娘,你们不是我娘!你们要干什么!”
郧中隐连忙把他抱住,说:“兄弟,别怕,我是中隐大哥,你瞧,翼飞大哥、念坤大哥、庚妹都在,你回来了,你回家了。”
众人凑到跟前连番唤他,都报着自己的名字让他认。从风似乎明白过来,喃喃说:“饿,好饿。”
马翼飞又把面汤端到他嘴前,从风喝了几口,眼睛半闭,喃喃叫着:“饿。”
郧中隐说:“庚妹,粥好了吗?端来给从风吃。”
庚妹说:“我煮了一锅粥,一会儿大伙都喝粥。”
她刚起身,猝然“砰”的一声,门又被撞开,吃惊不及,一具黑黜黜的棺材推进屋来,虽说是大白天,猛然见了,也够渗人的。庚妹躲闪不及,仰天一跤摔倒在地,爬起来,瞅见曹嘎三,红颜大怒,嚷道:“曹嘎三,缺八辈子德的,也不招呼一声,你哑巴了是不是!”
“谁……哑巴了?”曹嘎三望一眼众人,跟喝醉了酒似的跌一步进来,冲郧中隐说:“老大,寿器……买回来了,这可是、上等货。”
郧中隐说:“你受累了。用不上了,退了吧。”
“用……不上了?”曹嘎三抬头瞅见从风半坐半躺,正在一口接一口地喝马翼飞喂的面汤,“怎么……活过来了?怎么……可能,活过来?这、这,我不白忙活了吗?”
说着走近床前来瞅。
“啥叫白忙活?”全念坤拦住他,“你喝马尿了是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郧中隐听他说话结巴,心下疑惑,翕着鼻子闻了闻,不见有酒味,皱了皱眉,说:“你再辛苦一趟,这玩意儿放这儿碍眼,赶紧的,退了它。”
曹嘎三为难说:“退了它,请、请神容易、容易……送神难,人家能,说退就退?”
庚妹还在生气,说一声“不想退你就自个儿留着吧”,出门端粥去了。
全念坤说:“中隐,人家做生意赚钱,说退就退,这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要我说折价卖给老孙头好了,他迟早要用。”
马翼飞斥了他一句:“你放屁也不找个地儿,老孙头跌一跤刚从医馆回来,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你把棺材卖给他,他不操你八辈子祖宗才怪。”
郧中隐说:“这事儿你们不懂行,别的东西不好退,反倒是这玩意儿好退。把寿器盖儿侧起来,打斜搁着,把这副三牲搁里边,打个红包,也不用放多少钱,顺路再扯节红绸布兜着围一圈。挂了红,掌柜的晓得咱们懂规矩,不会为难。”
全念坤说:“一句话的事儿,嘎三,我跟你一块去,店老板不识相,我揍他满地找牙。”
曹嘎三对全念坤说:“恁地,你来搭、搭把手。”
全念坤就去帮着掀棺材盖儿。刚要抬起来,猛然间里面有东西往上顶,两个背脊骨直发凉,手一缩,连退了几步。
曹嘎三战战兢兢说:“邪、邪门儿了,老大你、你来。这事儿,借、借我点儿胆、胆子也不敢。”
郧中隐瞧在眼里,也感到有些蹊跷,怎会有这种事儿?我就不信邪!遂捋起衣袖,转身执出一把菜刀,抓起凳下那只公鸡倒提起来,勒住它脖子,横拖一刀,把鸡血淋在棺材盖儿上,扔了公鸡,一挥手,吼一声:“上!一二三,起!”
三人把棺盖揭开,只见毛茸茸一团东西冒出来,这一惊非同小可,蹦起来往后退,只见一个人脑袋在里边晃。
郧中隐举刀要砍,一个黑衣男子攀着棺沿骤忽坐起来,没把人活活吓死。
第十六章 怪事层出 (2)()
郧中隐看清是个大活人,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哪里还容他支起身子?但因不想见血,撂下刀,劈胸一拳砸过去,黑衣男子躲避不及,一个趔趄跌倒在棺材里。
郧中隐对全念坤和曹嘎三一挥手:“快把盖儿盖上,棺材甭退了,今儿就赔了这个本,扔海里去,这小子想做鬼,咱成全他。”
黑衣男子急眼了,求生**大爆发,身子打一挺,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全念坤眼快手快,一把捞住他往棺材里塞。黑衣男子有些能耐,全念坤有几分吃不消。郧中隐又一拳砸倒他,把一只脚踏在他身上,厉声呵斥:“你小子就是个倒霉蛋儿,今儿落在哥儿几个手上,正好拿你冲冲霉气。”
黑衣男子翘着脑袋说:“三位大哥,你们咋不认识我?我跟你们老熟了,还一块喝过酒呢。”
郧中隐愣了一下,这谁啊?一块喝过酒的可都是兄弟,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立马把脚移开,变了口气说:“请起来说话。”
黑衣男子爬起来,抱拳作揖说:“吓着各位了,恕罪、恕罪。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被歹人追杀得紧没地儿逃,就躲进了千年物,绝无侮慢之意。”
郧中隐打量他:这人二十出头,个头儿不高,单眼皮,小杏核眼,表情僵硬,笑而无颜。似乎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更记不起在哪儿喝过酒,听他说被歹人追杀,便动了谅解之心,语气中带些恻隐说:“敢情你惹上事儿,恁地也不赖你,没事谁愿意往棺材里钻?嗯,能帮你躲过一劫也是好事儿。”
黑衣男子忙不迭地鞠躬:“多谢各位大哥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改日再请几位喝酒。”
马翼飞感觉这人哪儿有些不对劲,插嘴说:“中隐,这位先生既然被歹人追杀,这一出去,没准又要惹上麻烦,我看还是送他去官府,有官府罩着,歹人再要追杀,正好自投罗网。”
“不用不用,不用去官府。”黑衣男子露出惊惶之色,“您瞧,咱家里人来了不是?”
他身边这三个随他所指的方向举目张望,黑衣男子一矮身,像虎口脱逃的兔子,没命似的夺门跑了。
庚妹叫一声:“怎么回事儿?”
郧中隐醒悟过来:“敢情给这小子骗了,奶奶的。一准不是善茬,刚才就该揍他。”
全念坤被黑衣男子黑吓一跳,心里的气还没平,见他就这么跑了,埋怨说:“中隐,这可是你没眼力见儿,一句话的事儿。”
郧中隐要为自己的失误打马虎眼,随口说:“算了,他也没招惹咱们,只是让嘎三白拉一程。”
马翼飞见曹嘎三一直没吱声,心生疑窦,问他:“嘎三,我就觉不过这个闷来,这人是怎么钻棺材里的?”
“谁知道啊?”曹嘎三倒满腹委屈,他还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原来曹嘎三从棺材铺里买了棺材,租个车拖着往回走。到半路上,听见喝彩声不绝于耳,抬起头来张望,前边是一片宽敞地儿,正围着一推人,场子中中竖着一面招旗,上边写着“沈家堂彩”四个字,晓得是沈万奎在撂地儿玩戏法,想要去看,却又顾虑别人讨厌他拖着晦气物,迟迟疑疑不敢拢前。
当时武藤章混在人群里探头探脑,一个叫仓义川的人慌慌张张跑过来,把他拽到一边,耳语说:“先生,我给人盯上了,您快帮个忙。”
这个仓义川也是日本人,平日一身华人打扮,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天津话也说的不赖,不知情的没人怀疑他是个倭贼。他凭着自己的伪装,四下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官府早把他盯上了,正逮着机会要把他捉拿归案。
武藤章早跟他熟悉,平时虽然与他交道不多,但晓得他为天皇搜集大清情报,估摸着追他的是官府的人,同胞有难,不好袖手旁观。有心帮他,可也犯难,这大街上哪儿有藏身之地?举目四顾,一眼瞅见曹嘎三走走停停拖具棺材路过,立马有了算计,对仓义川递个眼色,一前一后跟上去。
撵到一处街角,武藤章先赶一步拦住曹嘎三,说:“这位兄弟,你上回帮了我的忙,还没谢你呢。”
“嗯?我多晚儿帮过你的忙?”曹嘎三打一愣,再斜眼瞅他,认得他也是个玩儿戏法的,回答说:“大哥,我想你认错人了。”
“兄弟真是贵人多忘事。”武藤章一边说一边掏出烟斗叼到嘴里,点着了,随之摸出些碎银送给他,说:“不成敬意,买杯茶喝。”
曹嘎三见了银子,不由得心动。也不再说认错人了,半推不推接了,倒像个真帮过他忙似的,呵呵笑着说:“区区小事,大哥何必客气。”
武藤章趁他伸手,从口中喷吐出一团浓烟,这混蛋在烟里放了蒙汗物料,曹嘎三闻着烟味儿香喷喷的,觉得挺爽利,没想到瞬间的工夫就像被瞌睡虫叮了似的,身子往下沉,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晓得七事八事了。
武藤章急忙把仓义川藏入棺材,把棺盖岔出一道缝,给曹嘎三喂一粒解药,转身离开。
曹嘎三摇摇晃晃站起来,打了个趔趄,继续往回走。
盯梢的追上来了,也有些怀疑,问曹嘎三是干什么的,本意是你是做买卖的还是拉回去做家用的。
曹嘎三虽然有些迷瞪,但不顺耳的话还是能听明白,没好气斥了一句:“眼瞎啊,拉着死人呢。”
盯梢的听他说拉着死人,便走开了。
仓义川听到他们的对话,担心盯梢的跟着,不敢出来,一直卷缩着让曹嘎三拉回来。
曹嘎三其实也感觉到了棺材比之前沉了许多,但以为是自己疲累,竟然没起疑心,汗流浃背拖回去,没想到里边藏着一个人,还跟着吓了一跳。
这会儿听马翼飞一问,才想起遭遇武藤章那一段,猜测应该是那会儿被他做了手脚,只因为得了他的便宜,不敢对大家说实话。他也不提退货的难处了,也不用全念坤帮忙了,就独自拉着晦气物回棺材铺去退货。
第十六章 怪事层出 (3)()
王嫂当时给四大棍报完信,就匆匆离开了。她当然想知道凶宅究竟有不有事儿,但害怕真是太太的孩子遭遇了不测,不敢亲眼目睹结果,如果这样,是没法瞒着太太的,太太知道了怎么接受得了?还有一个原因,她不能让老爷发现自己找过四大棍。那孩子到过茶楼的第二天,老爷就不让太太出门了,她猜想就是那孩子出现的原因。老爷和太太一直没有孩子,她知道太太心里一直惦着前夫,和老爷并不亲密。她进秦府的时候,太太和老爷就是分房睡的,这么些年太太一直守着活寡。太太平时对老爷总是不冷不热,倒是老爷对太太倍儿顺从,甚至有几分畏忌。但自从那孩子出现以后,老爷的态度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