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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听狱卒透口风说,是从风师傅救了我们。路上打听,从风师傅在郭老板府上,就寻过来拜谢,这份恩情,我们也不好从哪里报答,请再受大家一拜。”
众艺人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从风跑到一边说:“我又不是菩萨,你们老拜什么?这事儿吧,其实一点恩情都没有,我赚着玩儿呢。”
郧中隐说:“老沈啊,别跪了,跪着叫人烦心,你们心里记着他的好就行了,从风为了救你们,可是在总督老儿那儿立了生死状的,差不离儿把自己的小命都赔上了。”
从风说:“我都赔过一回了,比完第二场,总督老儿派人把我押到河边逼我喝毒酒哩。”
庚妹惊问:“喝了吗?”
从风说:“不说了、不说了,总督老儿心可黑了。”
郧中隐跳起来:“老王八敢让你喝毒酒,我扒了他的皮!”
郭老板说:“各位,开席了,请坐请坐。”
郧中隐还在愤愤不平:“大清的官员良心都被狗吃了。”
郭老板连连摇手,又指了指门外,压低声音说:“郧兄弟,不说闲话了,隔墙有耳啊!”
大家转头往门外看,有个人影晃了一下,走开了。
郧中隐吼:“怕他个屌,揍丫的!”(。)
第二十七章 总督心机 (2)()
外面的人影还真是来听壁脚的,这个人是曾皋。
曾皋打从风与武藤章开赛第一场起,就扮作普通看客混在人群当中,一场不落的盯在那儿。沈万奎一拨乌合之众一出狱就急着找从风,曾皋在心里瞎琢磨:这帮不争气的指定少不了要诋毁舅爷,我去听听说些什么。于是狗撵屁股似的盯上了梢。
他直跟到郭府,不好进去,就在院门外抉耳远听。开始阴一句阳一句的倒也没啥过头话,但后面从风和郧中隐恶言恶语调子高,落在他耳里,不能容忍,转身跑去总督署衙向舅爷告密。
总督大人刚用过晚膳,正在书斋耽读司马通鉴,曾皋入夜来见,料想他有要紧事儿,便合卷下听。
曾皋即把从风和郧中隐辱骂朝廷命官、攻击大清官吏的污言秽语转述了一遍。总督大人掩卷沉吟,置之一笑:“市井之徒,薄唇轻言,无须当真。”
曾皋大惑不解,舅爷当朝一品大员,怎么听任些小市民辱骂?说:“舅爷,您老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从风是个袍哥逆贼,他那是蛊惑人心,要小子说,舅爷该趁机把他拿下。”
总督大人说:“以何理由拿下?就因为他叫我总督老儿,说本督心黑?因言获罪,大可不必。”
曾皋说:“舅爷不如以破坏邦交之罪把他拿下。”
总督大人微微摇头说:“武藤章狂妄自大,压压他的嚣张气焰正合本督之意。要定那小子破坏邦交之罪,有违民意。在民众眼里,他此举是张扬民族大义,壮我国威,现在保定市民把他传为英雄呢。皇上是天,民亦为天,怎能逆天而动?”
曾皋说:“舅爷,小子担心,他是逆党疑犯。与武藤章这场较量声名鹊起,此时不抓,就怕他顺势而为,成养虎为患之势。”
总督大人沉思片时。说道:“曾皋,你说爪角兕是否还在他手上?凭他的手段,要骗过秦矗当轻而易举。”
“舅爷,您是说秦矗要杀他是为了争夺爪角兕?舅爷的判断不会错,他既然能从秦矗手下逃过一劫。爪角兕就一准不会失手。恁地,舅爷,这小子更不能留了。”
“韩武来曾提到哥老会有一份秘密册籍,本督在想,从风既然掌握着爪角兕,就应当知道秘密册籍的下落。”
“舅爷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
“如果能缴获秘密册籍,哥老会就可以斩草除根。此事眼下不必操之过急。至于从风,本督尚有疑惑,些小年纪,是如何与哥老会扯上干系的?”
“舅爷。小子设法摸清他的根底儿。”
“此事暂且搁一搁,本督眼下有一件机密大事冗压于心,苦于难觅高人区办,时不待我,乃至食而无味,夜不能寐。”
总督大人顿时愁云郁结,长叹哀声。
曾皋听出了弦外之音,惊得像刚拔了后槽牙,试探着说:“舅爷,小子斗胆问一句。您老莫不是要把机密大事交付从风去办?”
“曾皋啊,舅爷是有病乱投医,无奈之举啊!”
“舅爷所说的机密之事,不知小子当不当问。”
“你是舅爷心腹之人。不但你要知情,还须由你出面支使。曾皋,事情许成不许败,你可得用心竭力。”
总督大人所说的机密大事,是涉及大清军事机密被泄的一桩间谍案。此案的主犯,是日本人仓义川。仓义川年纪不大。却奸诈老练。他旅居中国多年,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外表与华人无异,藉此四处流窜作案。起先只在港口船坞、守备要地窥勘刺探,后来竟然打入军械局,搜辑清军武器军械配备、枪弹制造变量等一应情报。如此危及大清军力安危之事,官场早有风声,就连圣上也有所耳闻,圣上已谕示总督大人竭情查处。
处置此事,于总督大人原本易于反掌,只须一声令下,把仓义川的住地一抄,人赃俱获,即可苛罚治罪。然老大人偏偏难以下手,因为军械局总办王行是自己的嫡亲表侄。王行虽然与仓义川并无直接瓜葛,但如果外人知晓军械局情资被泄,王行难逃渎职之罪。审查仓义川事涉邦交,须有海关道台大人参与,与王行相关的情节无疑纸包不住火,事情败露,不单王行获罪,老大人身为军政总督,下辖的军械局出事,自然难辞其咎,加上表侄这层关系,问题就更严重了。一旦惹得龙颜大怒,定个里通外国,背叛朝廷的大罪,便是万恶不赦了。好在眼下外界并未掌握真凭实据,总督大人尚有回旋余地。左思右想没别的办法,决定派人去偷仓义川,拿到事关军械局的那一部分隐瞒下来,这样就可以掌握处理谍案的主动权,让王行撇清关系,自己也可以脱身。
然而总督大人低估了日本人的能耐,三番两次派府内心腹之人去窃取均未得手。也忒邪门儿,仓义川租住屋是一处平房,独门进出,看上去并无殊异,去的又是衙内高手,但每次潜入到他门前屋檐下,瞬间尘土蔽目,飞沙走石从头顶直击下来,其景象十分恐怖,就像将要葬身泥石暴流一般,别说进他的屋,连逃命还来不及。
如此万夫莫开的屏障,其实是武藤章安置的一个魔幻机关。古代防御盗墓贼最绝的是流沙术,武藤章正是依据此一原理,在离房门约半丈的地方,地下埋着一溜儿触动机关,廊檐下设有暗道,暗道中灌注有沙石,能自动回流,运转起来无穷无尽。外人走过来,踏到脚下的触板,头顶的机关即刻拉动,刹那间沙石横流,铺天盖地,加上惊悚的幻影与恐怖的喧嚣之声,使入侵者迷空步障,不寒而栗。这道机关外表上看不出痕迹,局外人搞不清它的奥妙,加上有两头凶猛的獒犬护院,压根儿不敢靠近,任你手段高强,也只能望而却步。
总督大人奈何不了小小一个倭贼,正在焦躁忿恚,心急如焚之际,冒出从风这么一个人物来,因此顾不得他是不是逆贼,动了如此不得已的心机。
曾皋没想到舅爷会有这么大的闹心事儿,王行表叔也太不晓事了,这不给舅爷添乱吗?害得舅爷堂堂一品大员做鸡鸣狗盗之徒,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可是,让从风那小子干这事儿也忒冒险了吧?
“舅爷,这事儿怎么好对他交底?我是说从风那小子。要是给他捅了篓子,反倒闯出天大的祸来,后果不堪设想。”
“切不可跟他交底,既不能让他知情,又要使他做得天衣无缝。这就靠你的巧妙了。”
“舅爷,那小子憨头憨脑,我担心他抓鸡不着蚀把米。”
“可别小瞧了他,那小子外愚内秀,你看他与武藤章较量,可谓有胆有智。曾皋,此事舅爷委付于你,成败全在你的心机。”
曾皋不好推脱,只得信誓旦旦临危受命。(。)
第二十八章 意外证物()
韩武来“荣归故里”之后,日子渐渐的凄惨起来。探查哥老会余党之事八字没见一撇,也就领不到养老金;而手头的积蓄被弃他而去的姘头卷得所剩无几,熬到如今已是两手空空,吃饭都得靠旁人接济了,饥一顿饱一顿并日而食。但在他心里,还把秦矗做个财源,隔三差五敲他几个子儿。
这天一早,因痛风病复发,一瘸一拐走到主凤茶楼来向秦矗借钱治病。秦矗晓得他老虎借猪相公借书,凭啥白供着你?便一口回绝了。韩武来心里怄不过,不知道怎么才出得了心头这口恶气。但如今就像流落街头的丧家狗,没人怜悯还遭人嫌弃,只能时刻夹着尾巴。
下楼路过买大碗茶的棚屋,见里边冷冷清清,只有邱持贵在向几个闲人兜售狗皮膏药,又开口向邱持贵借钱。邱持贵曾经领教过他的爱理不理,于是还以颜色,尽管韩武来低三下四只差没下跪,邱持贵也只装没看见。
韩武来退了一步说:“邱爷,您不借钱,就给点吃的吧,厨房里有剩饭剩菜,我不嫌弃,打糙儿吃一碗。”
邱持贵听他说得可怜,也有几分恻隐,就回了一声:“你去找秦爷。”
韩武来以为他是搪塞自己,心里又添一分憋屈。再乞求也没用,无可奈何退出门来,犹犹豫豫不想离去,就在房前屋后蹒跚徐行,希望捡到什么能吃的填填肚子。
走到茶楼后面堆放垃圾的地方,无意中瞅见前不久曹嘎三摸黑扔过来的那个包袱。虽然脏不拉几,韩武来却不愿放过。扒开来看了一下,是一堆旧衣服,瞅上去有的还有四五成新,有男人穿的也有女人穿的,挑一件披在身上,大小正合,倒像是照着自己的尺寸缝制的,有点喜出望外。就把男人穿的一件一件挑出来。挑着挑着觉得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我自己的吗?还有几件军服呢。再看女人的衣服,也认出是随了自己几年的那骚娘们的。心里震惊了。
上回他在估衣街认出那件蓝衣紫裙,当即向官府报了案。官府问他印象中是否有可疑之人。韩武来一时也想不起。这会儿看到这些旧物,心里蹊跷起来,忽然记起秦矗为自己接风当日,邱持贵抛瓜皮帽喷出满台烟雾,响声吓着了姘头的情景。暗自大惊:贼人不就在眼前吗?当晚劫船贼正是用烟雾干的勾当。甭管是不是,我就赖着他,让邱持贵吃上官司,杀鸡儆猴,看他秦矗敢把土地爷不当神仙!顿时心里一团复仇之火燃烧起来,回到茶楼坪里,冲楼上嚷:“秦矗,敢跟我韩爷甩脸子,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吧,有你求我的时候!”
嚷罢。一颠一瘸像打折了腿还被人追的老狗,忙忙迭迭拦辆车,径直往衙门提报线索去了。
秦矗不以为事,冷笑一声:“装腔作势,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
立在窗前往外望去,韩武来转弯不见了,却一眼瞅见赵戍临朝茶楼走来,心里一激灵,惊出一身冷汗:“韩武来会不会认识赵戍临?他常往我这儿跑,要是被韩武来撞见。岂不落下把柄!”
自从那晚赵戍临摸黑闯进宅院,与他相见交谈之后,原以为会尽快离开天津,不料他迟迟不走。反倒隔三差五跑家里来,真是请鬼容易送鬼难。正在惊疑,赵戍临已经上楼来了,无奈强作欢颜起身相迎,慌言急语说:“赵兄碰上熟人了吗?邱持贵,还有……”
意思是问他碰没碰上韩武来。
赵戍临说:“这地方除了你和邱持贵。我还能认识谁?”
秦矗递上茶,叹道:“赵兄,眼下这风头紧啊,恐怕官府已经对我起了猜疑,前不久总督府召我带班子去演戏法堂会,当时的情形没把我吓个半死,哪里是演戏法堂会?明明是设鸿门宴啊。回来细想,感觉其中大有蹊跷。恕秦某直言,你老往我这儿跑,难免惹人眼目,天津卫不是久留之地,为赵兄平安计,早日离开方是上策。”
“秦兄不必多虑,赵某并无张扬之举,今日拜会,只是打听一件事,夏福常的儿子是不是与易婉月见过面了?”
“早都死了……”秦矗话刚出口,自觉失言,急忙改口:“我听人说那小子早都死了。”
“秦兄何来此言?他和武藤章在保定较量戏法名声大震,怎么说他死了?”
秦矗只知道把武藤章打成龟孙子的是一个无名之徒,哪会想到是夏福常的儿子?那孽种是自己亲手活埋了的,照理早已成枯骨了,怎会死而复生?如今听赵戍临一说,恍若五雷轰顶。强压惊慌问:“你说与武藤章比试的是夏福常的儿子?赵兄消息可靠吗?会不会弄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