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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辈毛承柞,拜见族叔!”
“哎呀呀,毛将军客气了,快请起请起,小人已经在镇里头备下村宴,毛将军这边请!”
“有劳了!”
别说,还真是有种回了家的感觉,一道上都有毛家族人跟着簇拥着,居然连树上都挂上了红绸子,也真有后世村宴的样子,从镇口摆起了流水席,不管镇里是不是毛家人,都可以来大快朵颐。
这年头,有官就是不一样,那些二十来岁的毛家后生都得在外面撅着,毛珏却可以跟着一帮毛家长者老头子,一起进到祠堂里头去吃,把亲兵安排到一边,毛珏携着素衣,是笑呵呵的跟了进来。
别说,毛家虽然不是那么发达,可族人也不少,就算族老也有十多个来,落座后,这毛清远又是挨个介绍起来。
“小毛将军,这位是三房大伯毛蕴财,这位是三房的兄弟毛蕴礼,这位是四房毛雄安……”
江南的贫富差距在这儿都能显露出来,除了他这长房,三房,四房还算发达,身着丝衣,剩下的支脉脉一个个也就是土布裹身,庄稼把式出身的,这次毛文龙让他来,是想选几个有些本事的家人,到辽东帮衬着,可是这副模样,看着一个个老实巴交甚至畏首畏尾的模样毛珏是真的暗自摇头。
而且这头还没介绍完呢,五房毛焦禄,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子已经是急不可耐的先站了起来,点头哈腰的招呼着。
“这次小毛将军返乡,莫不是要招些亲随吧?我家大郎三郎常年练武,就为了出人头地……,呃,报效国家,您看,能不能跟您去下辽东,给个什么都司游击当当?”
刚喝一口水,毛珏差不点没喷出来,老家伙口气可真够大,那可是四五品的武将,整个东江都没几个,他儿子是吕布再生啊?上来就要这么高的官?
可这头话还没说完,四房毛雄安已经是不乐意的的哼哼了起来。
“得了吧倌老五,就你那两傻儿子,给毛将军倒夜壶都掀笨,还游击,况且当年二房毛伟爷横死,要你家帮忙出两只鸡祭奠下,你老小子都不肯!这时候还想攀附小毛将军当官?美得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谁不想靠关系?毛雄安一句话就就跟搓了毛焦禄的命根子一般,让这老倌儿一下子崩了起起来,气急败坏的张口叫骂起来。
“你个龟儿孙儿好?二房毛伟爷才刚死,你们家就把二房的宅子给抢了!把人家孤儿寡母挤出家去,你他娘的还有脸当着小毛将军坐这儿!”
“老子这不也是怕祖产外流吗?再说二房的地是长房占的,二房家产三房占的最多,你老五还把人家沈小姐的梳妆盒子给抱起了你咋不说,还我有脸!”
“当年主意还不是毛老大出的!”被拖下水的毛老四也跟着急了起来,拍桌子瞪眼的崩了起来。
这帮家伙,你一言我一语,这架势看样子是要直接动手了,听的毛珏是直迷糊,不过他这也听出了个端倪,敢情儿这毛家几房都是在他这一支二房废墟上发财的。想想也是,他老子毛文龙九岁丧父,毛家这么多分支,要是一人帮衬一把,毛珏的祖母又何至于带着几个孩子去与低弟弟沈光祚同住?也难怪毛文龙出镇东江这么久,现在才想着让他回乡看看,心头,对这些亲戚,他已然是升起了些厌恶。
不过毕竟是毛文龙一番好意,毛珏是无奈的伸着手劝架岔开话题道:“诸位!别吵!别吵!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族叔,族爷,你们说对不?”
“对了,这次来听闻,长房族叔家的大公子可是咱钱塘县的廪膳生,可是咱们毛家的文曲星啊!本将久在辽东,也是闻名已久,还请族叔把秀才公也叫来,让毛某一睹风采不是?”
说实话,明代秀才不值钱,虽然照比平头老百姓算是个读书人,吃着官家粮,可这才科举的第一级,每个县都有个一百到几百人,顶多当个吏,没背景又考不上去,这辈子也别想当官了,毛珏手底下,秀才虽然不多,可也有个几十号。
不过提到这个,毛清远那张肥嘟嘟的老脸上立马满是自豪,跟着也是乐的合不拢嘴,夸耀着。
“小毛将军慧眼啊!我家老大自小就有才,一个镇子苦读书的几十家,就他天光直冒,考上秀才了,毛安,还不把大公子叫来?”
一个小厮是调头就跑,屁颠屁颠的出了去,看他这么自豪,毛珏也带了点期待感,然而片刻之后,跟着这小厮进来的,却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秀才。
科举分四级,县里院试考上的叫秀才,府里考上是举人,举人可以直接任官,也仅仅是七八九品地方芝麻官,得到京师考会试,会员出身的才有前途,做后则是皇帝主持的殿试,大明两亿多人口,读书人百万,生员一千多个县也有个二三十万,三十好几还没考上的举人,也真是没啥前途,也不知道毛清远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掩饰着眼底的不屑,毛珏是给面子的笑呵呵站起来抱着拳头。
“见过堂兄,在下毛珏……”
“不用介绍!本公子知道你是谁!你父子二人居是阉党一流,朝廷败类!”
毛珏话还没说完,这个三十多的老堂兄居然张口开骂了,满脸不屑,指着毛珏鼻子,这厮傲慢的眼睛朝天嚷嚷着。
“汝等这张扬跋扈之武夫,道德沦丧,到了这江南文分风之乡居然也不知道收敛,居然干出强抢民女,败坏家风之事,我们毛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父亲大人,你要招待这等败类,不要叫我,告辞!”
说完,这老秀才摆着衣袖,大摇大摆的还出了祠堂门,一帮子毛家族老脸色顿时精彩了,幸灾乐祸看着嘴角直抽的毛老大。
毛珏脸色亦是僵在了那里,谁都不是二皮脸,别人也就罢了,这自己家人还来个下马威,没等毛清远圆场,他已经是恼火的哼道。
“小侄远道而来,今个倦了,就不陪着各位叔伯进饭了,这厢告辞!”
“毛将军,小人已经准备好了卧房,这边请!”
就差没笑的把牙龇出来了,跳着老高,四房毛蕴财乐不可支的抢在了前面……
(本章完)
第183章 说媒?()
后世江南旅游,卖点就是这江南古镇,别说,毛家四房的宅子还是不错的,面山背水,身前是平安山的小山包,身后则是贯穿小镇的小河,白墙红瓦,里面的家具木器也是考究的很,估计后世在民居体验项目中都得是最贵的一档。
只不过一想到这房子当年是属于自己家的,如今平白让亲戚给占了,毛珏心里还是不舒服。
“小毛将军,您住着,需要什么招呼外家,想吃啥笑老的婆娘给您做!”
“多谢死伯父款待!”
勉强维持住风度,毛珏懒洋洋的挥了挥手,就把这货哈巴狗那样的打发了出去。
这帮人心里想啥,毛珏不是不知道,就像在他那儿谋几个官儿,发点财,可这些歪瓜裂枣他是实在看不上,东江还处于建设期间,能不能存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他可不想找一堆耗子去给他磕窟窿。
素衣在一边放着行李,毛珏是直接把自己扔床上了,双眼发直的看着棚顶,他是先大大的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才口齿有点含糊,揉着眼睛的和这妞说道。
“真是累啊!”
“妞,明天咱们去上坟祭祖,然后也不管什么宗谱不宗谱,明晚咱就走!回北方,咋样?”
东江是个战区,还是处在李氏朝鲜的国土上,遍地是山,也没有江南繁华,人多,可相比于勾心斗角的江南,却是那片北国平静的更像可以家。
虽然出来感觉很新鲜,可时间一长也厌倦了,一听回家,素衣也是兴奋的丢下了手头的包袱,可旋即,她的一张小脸又苦了起来,小手向隔壁指了指,小心翼翼的侧着脑袋。
“少爷那琴娘,您打算怎么办啊?”
“带回去,给她再说一份亲事呗!我觉得嫁给小舅文孟就不错,他也老大不小了,得有个持家的女人了!”
毛珏居然没想把琴娘收房,还真是让素衣更加兴奋了下,可旋即,这妞却是担忧的摇了摇头。
“少爷,您还是把琴娘收了吧!”
“为啥?”
“在松江,毕竟,毕竟你把她都看光了!女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本来她已经死了丈夫,您看过她的身子再不要她,她就没法活了!”
毛珏刚坐起来,差不点又一迷糊倒回去,老子看她啥了?后世比基尼美女看多了,要真这么算,他早就解决终生大事了,还要等到穿越?
不过这事儿不想和素衣争辩,枕着胳膊躺下,毛珏干脆含糊的应着。
“这事儿回去再说吧!”
…………
毛珏在太平镇腻歪的时候,殊不知杭州城内,关于他的争执也在争论不下着。
还真是令人心寒,同姓的族人一肚子都是歪心眼子,想从你手里捞点好处,可是外姓家却是全心全意的帮你。
这几天,沈光祚的确是没见毛珏,他老人家也的确是为毛珏“强抢民女”,“品行不端”而恼火,可毛珏不知道的是,为了帮他联姻,六十多岁快古稀之年的老头子其实一直再往陈家跑,去帮毛珏求娶那个刑科给事中,或者现在叫陈御史的陈赞化老爷家大小姐。
只不过沈光祚与毛文龙的沟通上还是晃了他一手,这陈赞化可不是皇帝面前红人温体仁温大学士的面前红人,他也属于东林清流之一,只不过朝廷上表现不太激进,也不给温体仁拆台,大家都安安稳稳过日子,然而核心烙印,陈赞化还是东林党!
不过这也是好心,武人比较直接,朝中谁强老子就跟谁,沈光祚当了一辈子官了,却懂得中庸之道,别看齐楚浙党温体仁风光,他其实根基不扎实,他手下的党徒也是个立山头,魏忠贤还风光呢,说死也死了,温体仁说倒,也就倒了。
可东林党不同,不说他们多高尚,党争就没有高尚的,可单单遇上事儿,一群江南士子疯狗那样众口一词上去咬人,还悍不畏死,当初魏忠贤也被七君子咬的直迷糊不是,要是有个东林党御史当岳祖父,无疑毛珏在东江就稳多了,像孙元化再敢吞他抚恤银子,开门放岳祖父,能咬死他!
可怜老人心,这一个多月,毛珏奉上的那点东西,又是让沈光祚划拉划拉,一件件的全送到陈府去了。
“哎呦,沈老,怎么又劳烦您老上门了!”
沈光祚是杭州名士,可这几天他真是把老脸当鞋底子用了,看着管家拿回后院的白貂皮大衣,再看着坐在花厅内陪笑着喝茶的沈光祚,也是从京师回来的陈赞化是满脸无奈的抱着拳头。
“不是陈某食言,实在是陈某那孙女娇生惯养惯了,她不愿意啊!这寻死觅活三回了老夫也没办法啊!”
跟着坐在对面,陈赞中又是脸色不愉的把手指敲在了桌面上。
“并且这小毛将军,也太不争气了吧?这才刚到江南,就强抢民女,还把人家一对儿都给逼死了!这到了杭州,您看看他干了什么?没来拜访您不说,连回家祭祖这么大事儿也没去,携着美婢,跟着那个艳名远播的女商人四处浪荡,这种品行,沈老您说我怎么放心把孙女交给他?”
这话前面完全是屁话,这年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小姑娘不愿意也没招,绑也绑上花轿了,后面才是真的,这姓陈的明显是反悔了。
然而对于自己这个侄孙,沈光祚是够意思了,老脸根本不当脸用,陪笑着摆着手。
“年少轻狂吗!陈老弟,咱们年轻时候不也荒唐过,不就个奴户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并且老夫也给娇儿出气了,他毛珏来杭州,是被老夫给赶出去的,让他好好反省!至于什么女商人,也是老夫让他去的,老弟你是不知道,东江缺饷啊!”
“大凌河一战,我这位毛侄孙手底下战死了好几千,朝廷那点抚恤银子,又让登莱道孙元化那个匹夫给抢了,他也是不容易!”
满是苦口婆心,沈光祚是手指点着笑着向前探着老脸:“况且那小子也有心,这貂裘袍子,就是那小子在辽东亲自射的,让人精工给娇儿缝的,还有那老参,也是他跟着挖的,就是给你这个未来爷爷好好补补身子!老弟,您看,这亲已经定了,就让这小子过来看看吧?他要再干什么出格的,老夫亲自踹他回辽东,您看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光祚也是德高望重级别的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姓陈的也终于是松了口。
“你家侄孙不是去太平镇祭祖了吗?这样吧!明个我让娇儿也去太平镇踏春,咱两个老汉也跟着去相一相,要是有缘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