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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师身份高贵,可也不能随意污蔑部将,正如督师刚刚所言,我大明是有法度的!督师有何证据末将贩卖私盐?”
毛珏这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市场大妈那样脸红脖子粗,扯着脖子叫嚷,愈发的激怒了袁崇焕,面沉如水,他猛地回身指着大海大喝着。
“那小鹿岛上,大半个岛的盐田,当本督是瞎子不成?”
“朝廷法度禁止贩卖私盐,可没禁止晒盐吧?”
“没贩私盐,那你晒那半岛的盐田,又是作何用处?”
终于说到了点子上,毛珏是理直气壮的昂着脑袋。
“腌鱼!”
“腌鱼?”
堂堂辽东督师再一次让毛珏给呛了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自汉武帝盐铁专营之后,每当盐价上涨,老百姓也是上有真好吃下有对策,咸菜,咸鱼这些不用贩盐就能得到咸味的东西开始大行其道,就连朝中权贵也开始钻这方面空子,据说大太监刘瑾贩卖私盐,一车盐就放一条鱼,口口声声叫嚷着卖的是腌鱼。
袁崇焕看来,毛珏也是钻这个空子了。
没等他不屑的何尝,毛珏又是化身公鸡中的战斗机,在毛文龙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傲然的一点头。
“然也!”
“督师不发军饷,末将也不能让自己麾下军士饿死,这几个月,就是靠着腌鱼撑过来!”
“大海富饶,物产甚丰,皮岛悬于海外,四面皆海,自当就食于海,我镇多船,一网下去,鱼获不下千斤,用盐腌之,足可以保存一年之久,况且鱼肉肥腴,一斤鱼肉足以当粮两三斤,这几个月,末将麾下就是用腌鱼就这初云岛的粗粮支撑下来的。”
“此港口尚且有存鱼,督师不信,派人取来一看,来人!”
没等袁崇焕拒绝,毛珏又是叫喊喝令出来,刚刚他的话半真半假,不过这儿藏着他的鱼桶倒是真的,打的鱼获多了,他也开始把市场探进军营,西大营的一部分粮饷就是用他的咸鱼来取代的。
不过这玩意味道自然不是太好闻,一个大桶就地打开,就连毛文龙都是熏得捂着鼻子向后退了两步,已经习惯的差不多了,毛珏伸手从桶里捞出一条海鲈鱼来,向袁崇焕面前一摆,朗朗的说道。
“这是一个月前的鱼获,小鹿岛的盐产全都用在这鱼身上,督师可一览!”
说实话,这一手毛珏完全是为了恶心袁崇焕的,却想不到,这个黑蛮子居然毫不避讳的伸手接了过去,旁边的将官赵率教脸色难看的张口要训斥毛珏,却被袁崇焕伸手拦住,掂量了两下这足足两三斤重的大海鱼,又用鼻子闻了闻,他居然很是行家里手的点头道。
“的确是新鲜可吃的,这真是一个月前打的?”
还真意外了下,毛珏这次是气焰有点被压了下去,小心的点着头。
“没错,军港窖中尚且还有三百桶,三万多斤,都是一个月前所打,还有两个月前的。”
“那一个月,可获多少鱼获?”
一改刚刚的咄咄逼人,袁崇焕居然有点虚心的向毛珏请教般的问道,实在有点摸不清他的套路,毛珏这次更加小心的如实回答着。
“末将麾下三个百户所,晒盐分五十所里次丁,打鱼正丁余丁一同上,出外海十日不归,一个月差不多能打鱼两三万斤!”
中国古代的远洋捕捞业真是不太发达,这从唐诗宋词中都能看出来,那些大诗人词人诗句中有不少称赞河鲜的,可是却鲜有称赞海鲜的,沿海打捞上的海鱼很少有运到内地的,这些诗人根本吃不到,自然无从写起。
相比之下,欧洲的远洋渔业可是太过发达了,荷兰的鲱鱼通过汉萨同盟可以一直出口到德国法国,靠着鲱鱼这种农产品支撑起了一个海洋霸主的原始资本积累,也正是远洋捕捞带来的航海技术突飞猛进,让西方完成了地理大发现,现行染指了新大陆。
就算出身广东,对于自大海里捕捞足够的海物来补充军粮的不足,袁崇焕也真是没想到,又是低头看了一眼桶里的海鱼,这袁蛮子居然头一次咧开嘴笑了笑。
“孙子兵法有云,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忌杆一石,当吾二十石!就地取食,因粮于海,毛公子这倒是及吾等之所不能及,袁某佩服!”
这货居然夸我了!
眼看着袁崇焕抚掌大笑,一巴掌拍在自己肩膀上,趁机还把刚刚那鱼身上又臭又腥的黏液抹了自己一肩膀,毛珏还真有点发愣。
礼贤下士,之所以是个美好品德,就是因为拉下面子太难了,别说封建时代,就算后世,一个个光鲜亮丽的人物又有几个能拉下脸面的,袁崇焕一品大员,辽东督师,能向他一个小小的千户夸赞,顺道还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难得了。
不得不说,这也是袁崇焕得以成功的人格魅力之一!
在毛珏还一肚子愕然中,夸赞完毛珏,袁崇焕又是和颜悦色对毛文龙抱了抱拳头。
“袁某误会毛公了,深表歉意,还望毛公不要怪罪!”
还真是对自己这傻儿子刮目相看,把袁蛮子都说低头了,毛文龙也是意外了下,旋即再一次志得意满的给了毛珏一巴掌。
“都怪这小子不务正业!军务不整,督师不怪罪已经是他天大的福分了,孽子,还不像督师道谢!”
这交个什么事儿,明明自己有理,还得装孙子,不过这次袁崇焕借题发挥被自己怼了回去,毛珏还是松了口气的,听着毛文龙的吩咐,这次他也不耍驴了,上前是怪怪的抱拳一个鞠躬。
“小子年少轻狂,顶撞督师,还请督师恕罪!”
“哈哈,何罪之有!本督还要向毛公子多打听打听着腌鱼一事,国事艰难,辽东用度也是紧巴巴的,要是能用海产来填补军需,也是一大善政!今天,毛公的宴席本督就不去了,咱们就在这港口,尝一尝海产腌鱼,如何?”
“就如袁督师所言!”
刚刚紧张的一幕被彻底化解,和毛文龙互相拉着衣袖,两人还真像好朋友那样,在一群东江,辽东的将领簇拥下,携手进了军营,倒是毛珏又落在了后头。
“这叫个什么事儿!”
再一次揉着被毛文龙刚刚一个耳光扇出来的巴掌印,毛珏特别郁闷的嘟囔了两句,这功夫,文孟也是酬和了过来,小心打量一眼自己主将的脸色,方才开口询问道。
“少爷,老不死那头还让他盯着吗?”
神情重新变得阴沉,毛珏重重的点了点头。
“让他先从灯塔回来,不过还是在军营里,给本将盯紧了这袁蛮子,你们也别放松,别看他袁崇焕今个和颜悦色的,绝对是来者不善!”
“务必不能出一点疏漏!”
松开左轮的把柄,毛珏恶狠狠地向下猛地一挥手,文孟还有几个亲兵都是神情一紧,整齐的点头应道。
“谨尊将令!”
(本章完)
第37章 黏上来的袁蛮子()
这袁蛮子还真有个性,别的别说督府了,下来个县令都得好好混吃混喝一顿,还得吃拿卡要,这在大明可是个常态,反正文官地位比武官高,一些小卫所甚至都有被吃穷了的,军士被当官的吃的举家逃亡的笑话。
可这袁崇焕倒是好,大桶里腌制的鱼,的确能保鲜,可味道绝对比不上鲜鱼来的味美,第一顿在军营吃,毛文龙怕招待不好,特意替换的新打上来的海货,谁知道居然被他挑了出来,点名道姓非要军士们吃啥他就吃啥,弄得一帮军官没办法,跟着他也吃了顿大锅饭。
而且毛珏发现,这两天袁蛮子居然还盯上他了,第一天上午看了看东江镇军士操练,下午又是坐船出海,去了小鹿岛盐场,第二天走形式一般核对了下东江镇钱粮花名册,下午又是跑到了三姓百户所,亲自观看那些渔夫把上百斤一桶的腌鱼搬下来,然后储藏到地窖中。
一个多月时间,这海鲜场的产量已经颇为丰富了,从毛有德那儿弄来的大桶已经用了五百多桶,满满的鱼获堆在仓库内,散发着一股子鱼腥味,他居然也不嫌弃,啧啧有声的挨个地方探看了眼,回城去,又是特意从自己玻璃坊门口绕了一圈,才回的总兵府。
第三天第四天,干脆连形式上的督察都没有进行,毛珏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督师衙门的人给叫了出来,堂堂辽东督师不去考虑军国大事,拉着他个小军官,出海打鱼玩?
这个年代的海获还真比后世丰盛多了,中国海的承受能力是八百万吨,可是连续二十几年超过这个限量,几乎把几个海都打光了,毛珏记得他看过的新闻,一条四五斤重的大黄鱼,稀罕的竟然足足卖了好几万。
可如今,这个重量的大黄鱼虽然也不常见,可十多网下去,也有个一两条上来,这不,刚拉上个网头,那金黄色的鱼脑袋已经卡在网眼上扑腾起来了。
“督师!哎呦!督师,您慢点!让末将来!末将来!”
这鱼大劲儿也大,这种苍山船拖网,一个网里少说圈住了好几百斤,拽的袁崇焕都是一个踉跄,慌得那姓吴的军官跟马屁精似得赶忙搀住他的袖子,跟着往上咬牙一起使劲儿,别说,会耍大刀的未必是好渔夫,这厮愣是累的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出来,也没把网拽上来。
还是庞大海这几个本家亲戚帮着向旁边溜着,从而分散鱼群的力量,这才把鱼获给弄了回来。
接下来味道却是不好了,往往行海规矩,船上不能带女人可如今人手太缺乏,也顾及不过来了,几十个村中妇女拿着杀鱼刀,直接把打上来的鲜鱼就地开膛破肚,里外撒上海盐,均匀的码放在大桶里。
这些人也够心灵手巧了,头尾相接,鱼码放的就像花瓣那样整齐。
这袁蛮子还真跟好奇宝宝似得,跟着巴着眼睛看个没完,反正毛珏注定是东江镇的人,也不想去巴结他个牛皮大王,也没在这儿跟着闻味,躲得远远的在船头看着风景。
这股子血腥气也真不是寻常人受得了的,拿起杀鱼刀还想跟着比划几下,最后袁崇焕也是不得不落荒而逃,却是也跟着溜达到了船头。
毛珏的原计划是这几天跟屁虫那样死死盯着袁崇焕,他一但起了杀心,就仗着自己短期爆发火力的强悍,现将他拿下,结果却是目标彻底反了过来看着袁崇焕那张略带点憨厚的黑脸,毛珏都有些审美疲劳的,偏偏还得笑脸相应,勉强把哈欠藏起来,他是挤出个无比难看的笑容来,假的不行的捧着水过了去。
“督师,喝水!”
“督师,我先试!”
这姓吴的还真是忠犬,看毛珏的竹筒递过来,居然还想抢过去试毒,可惜却是马屁拍到马腿上,直接把竹筒晃过他的手,袁崇焕居然还一瞪眼睛。
“这儿是东江镇,大明的国土,毛千总是大明的将官,还能害我这个大明的督师不成?放肆!”
“可是督师!”
“下去!本督要有几句话与毛千总单独谈。”
这吴姓将领下去时候,那脸色幽怨的就跟山西老陈醋似得,牙都要酸倒了,看的毛珏心头也是直发毛,自古军中多基佬,这货不会是袁崇焕的男欢吧?这家伙单手举起一百多斤的肌肉男,要是发起狠来偷偷打自己一顿,多冤枉。
心里想着,毛珏又是暗暗离袁崇焕远了点。
海上日高风大,跟着忙碌了一上午,袁崇焕也真是渴了,拿起竹筒咕嘟咕嘟就把毛珏早上带来的凉开水喝了个精光,浑然没想到毛珏还有这心思,他是抹了抹嘴,舒服的吐出口气,方才感慨的看着下面拖船继续拖着网捞着鱼。
“当年老夫生在广东腥胞之地,年少时候也曾为了生计下海操舟,一晃这二十多年过去了,也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居然连这网都拖不好,还真是老了。”
“督师天生富贵命,做不好这粗活也是应当的!”
实在有点搞不懂这老家伙老跟着自己干什么,心里戒备着,毛珏随口应付着。
也许听出来毛珏话语中的搪塞,嘿嘿一笑,袁崇焕也没多感慨下去,而是昂起头也像大海眺望了过去,金子般的太阳在大海上留下一道金灿灿的余晖,波光闪烁中那些渔夫就像在一网网在大海里捞着金子那样,又是出神的眺望了一会,老袁忽然捏着鼻子挑了挑眉头。
“这是做什么?”
一网鱼刚刚处理完,几个村妇伴着鱼筐,把刚刚弄出来的鱼鳃,下水之类的全都倒进了船舱中的一个大木匣子里,这味道,可实在不可恭维,熏得袁崇焕都是眉头紧锁。
“这些下水垃圾,丢了就是了,搬到船里做什么?”
“这鱼内脏腥味惊人,丢到水里,会招来鲨鱼群,现在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