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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股子阴冷的笑容。
“不过这毛蛮子,还是太嫩!”
“皇上所言极是!”
望远镜中,一块用麻袋殿起来,阶梯状的圆形阵地映衬在望远镜中,昨个发威的二百多门红夷大炮全都被毛珏圈在了一处,看的范文程那张老脸也显露出了一股子冷笑来,双手托着望远镜,重新还给了皇太极。
把那珍贵的西洋望远镜往腰上镜袋子里一塞,拉着马,皇太极旋即高耸的土堆上下了来,吃一堑长一智,三公里的土堆堡垒上,跟着八个穿着和他差不多衣服的替身也是拽着马头从土堆上下来,旋即又是三十二名留着小辫子,满身横肉的女真壮汉猛地敲响十六面牛皮大鼓,隆隆的鼓声中,从各个土墙缺口,清军像蚂蚁那样冲了出去。
要是按照平时,清军会从入侵地劫掠人口作为炮灰去打头阵,可东江毛珏坚壁清野的太干净,没个东江百姓都是他珍贵的资源,一个也没给建奴留下,于是乎打头阵的则是各家的包衣奴才。
身上就挂着件马挂,一手拿刀,一手拎着个土篮子,第一波是差不多三千多包衣士气高昂的冲出了土围,猛地向前奔跑了几十步,旋即也不去作战,蹲下来就拿着铁锹,拼命的在还湿漉漉松软的麦田地里抠了起来。
他们身后,一些装备着粗皮甲的汉军八旗则是推着橹车,沉重而缓慢的从后头出来。
这战法倒是和当初长崎城下毛珏与松平信纲对垒时候差不多,面对东江的炮火优势,采取土木工程,不断挖掘壕沟做掩护,然后层层推进到山底下。
这出寨子的三千包衣分散到长达三四公里的正面战线上,阵型拉的极其松散,也是专门来对付东江大炮,你轰任你轰,反正我这奴隶不值钱,一条人命换你五炮,我就赚了!
而且战争永远不能看明面的,在土墙后头,两千左右八旗军最精悍的骁骑营武士牵着马蹲伏在后头,专门等着,一但毛珏要是派出骑兵与步兵下山攻击袭扰这些挖掘坑道的包衣,这些骑兵就会越镇而出,去纠缠住东江部队,然后优势骑兵合围,吃掉他一大股兵力。
刚下过雨,山土并不算硬,而且只要挖出一条壕沟并且活着回来,就有半个前程的军功,多积攒几个,就有从包衣阿哈晋升到平民的可能,甚至要是斩杀下个首级,还有抬旗的希望,一群被掠夺的汉人包衣也是麻木却兴奋的蹲在地上抠着,去去十多分钟,第二道断断续续的土墙已经开始初见端倪。
在军镇后方静静窥视着鸦雀无声的东江军镇,皇太极的脸上却是流露着失望的神色。
这就无计可施了?
可就在皇太极鄙夷毛珏的时候,一阵子爆豆子般的枪响,猛地在前阵爆发了出来,枪响过后,还夹着好几声炮吼。
东江明军还不如辽东明军呵!辽东军好歹是等建州骑兵杀到一百多米之前才受不了心头的压力,提前把火器打了出来,如今两军间隔三公里,这儿开枪,子弹都没不过来,听响吗?
然而鄙夷之色仅仅刚刚升起,旋即皇太极脸上的神情却是僵住了。
大片的惨叫声同时传了来。
“发爷!”
满是亢奋,东江哨长,游击将军,军团长刘冲的族弟刘达那张几乎和他哥没啥大区别的胡子脸兴奋的通红,高举着军官左轮呐喊着,一队东江军也是整齐的把枪火射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包衣是够可怜的,背井离乡从中原被劫掠出来!可你给建奴当狗,要把老子也变成包衣,那就对不住了!尚且蹲在地上噗嗤噗嗤挖掘着的包衣奴才立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击打到了几十人,剩下的骇然扔了筐转身就跑。
怎么也没想到昨个侦查过后,空空如也的洛村里头能冒出好几百东江军来,蹲守在土墙后头的梅勒额真瓜尔佳图赖顿时气的脸上大胡子都飞了起来,大吼一声,拎着把大砍刀就冲了出去,紧跟着他,上千正黄旗骁骑营骑兵扬鞭策马,鬼头刀斜举,也不在乎践踏到逃回来的包衣,径直向东江军军阵撞去。
谁知道,这些混球还真不是好汉,第三波枪都没放,一声吆喝,转身就往村子里逃了回去。
根本都没过脑子,这图赖直勾勾的就跟着冲进了村子。
这个战场巧合太多了,这头,皇太极的信使气急败坏的跟在后头追出去,那头,毛珏的传令官也是气喘吁吁跑到了炮兵圆阵,扯着公鸭嗓嚷着。
“孙大人,将爷下令开炮!”
“早就准备好了!”
算是参军几年的老兵的,别人都练的膀大腰圆,这孙春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瘦的跟小鸡仔似得,可却也不耽误她的英气勃勃,几乎是回话的功夫,右手叩动了燧发机,轰隆一声铁链子乱颤,榴霰弹跟流星一般狠狠的砸了出去。
下一秒,又是百炮齐发!
(本章完)
第386章 狗皮膏药()
继鳌拜之后,瓜尔佳氏又多了瘸子猛将。
腿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血尚且不断侵染出来,一边被往回抬着,这图赖一边还暴怒的挥舞着手里大刀片子破口大骂着。
“东江蛮子,无耻小人,有种和图赖爷爷决一死战啊!”
“主子,这群贼子使诈!”
就算是引进一系列汉家典章制度,可遇到点事儿,这些蛮族又被打回原形了,眼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图赖大呼小叫着,皇太极是连安慰一下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厌恶的摆了摆手。
“抬走。”
不过这图赖倒是够忠心的,一边被抬着,一边还扯着嗓子叫嚷着个不停。
“主子,等奴才能走路了,一定为您把这耻辱讨回来!奴才一定会回来的!”
灰太狼上身,瘸子猛将的声音在大营边上还隐约能听到,听的皇太极的嘴角又是忍不住抽搐着,可是看着身前摊放着一片带血的白布单,他又是什么怜悯之心都没有了。
整整三百多骑!都是他正黄旗的精悍子弟,说是一个牛录三百甲兵,实际上绝大部分牛录都不满编,等于两个牛录的壮丁全交代在这儿了!别看他皇太极称帝了,这两年也把阿敏,莽古尔泰这些当初四大贝勒收拾的差不多,可部落残余浓郁的后金,权利还得靠刀子说话,一但他的两黄旗衰弱,有的是饿狼立马跳上来撕咬的。
甚至如今站在一边恭恭敬敬低着头的多尔衮三兄弟,都可能就是第一个。
脸色阴沉了许久,一边范文程才在边上小心翼翼的跪地磕头一作揖。
“皇上?”
毕竟是一代雄主,这会儿也从盛怒中清醒了过来,其实如今最着急的就是清军,皇太极这属于孤注一掷,他背后,还有着若干东江的军堡没有拔除,这是清军许久,头一次面对如此严重的给养问题,一但短时间不能击破毛珏,他就只能打道回府,撤退回家了。
要知道,王权霸业,不进则退,这一退,没准就是整个大清国开始后退走下坡路了!
对着身边人挥了挥衣袖,皇太极有点懒洋洋的说道。
“都抬下去吧!”
“贝勒旗主格固山到御营参上!”
…………
一个大帐篷内,一群就留着一根金钱鼠尾的秃瓢面对面面面相觑着。
这东江还真是恶心,偌大的辽东,别的地方村镇屯铺都是黄泥合着草把扯把扯,再盖一层草盖子当屋顶就成屋子了,这玩意也是武林高手的最爱,一脚破墙,打着打着轰隆一声屋子塌了,都是来自这儿。
这洛村儿可好,家家户户青砖水泥大瓦房,院墙里头还打的钢筋,这你一脚破个试试,不把你腿骨喀折了都怪了,小小的洛村倒是成了个乌龟壳子,在清军大阵的西南方向,卡在了包衣们推进的路上。
这就和滑铁卢之战简直一模一样,威灵顿公爵的部队布置在圣让山山脊上,左下角也占据着个霍古蒙特庄园,就是这个庄园卡住了法军的进军侧翼,让拿破仑画了足足五个多小时也没拿下来,才几百英军就让皇帝恶心的够呛。
如今时空提前,换了个皇帝在这儿恶心了。
你说要是集中重兵打吧!东江的火炮不是吃素的,今个一千多正黄旗骁骑营发动进攻,当场被打翻了三百多。
可要是小规模进攻?还打不过!砖墙燧发枪可是连皇帝拿破仑都挡住了,一对一进去拼,就是给人送菜。
“他娘的,这些明狗子到底哪儿来的?”
沉闷了半天,还是脾气最直的阿济格悻悻然的嘟囔一句,旋即却是被多尔衮猛地向后一扯,似乎若有所思,拉着自己两兄弟,多尔衮是尽量靠在后头。
眉头紧锁,范文程的眼神则是盯着他,不管建州内部权利如何更迭,汉八旗依附的是皇太极,权利也来自皇太极,他就是皇太极的奴才,必须维护主子。
算得上不输于多尔衮的聪明人,盯着这个年轻贝勒的脸好一会,范文程忽然是眼前一亮,从跪着的位置挪出来,到了中间一磕头。
“皇上,奴才有一计!”
…………
第一天的决战就以一阵炮击结束了,这样拖延时间,对毛珏来说可是真舒服,时间越靠后,他的援兵就越多,所以一大早晨,他又是端着罐头亲自来送行。
就如同阿济格的疑问,这东江军怎么来的?上天下地吗?他还真说对了,真是下地,毛珏那个时代,有一部著名的电影,《地道战》!
有着充足的时间,两个月来准备,还有着库页岛打灌溉暗渠的经验,一条地道自后头加劳山钢铁场直通洛村底下,让东江军客服了空间上障碍,进可攻退可守。
“将爷放心,末将绝不让这些鞑狗舒服向前一步的!”
昨个是打爽了,哨官刘达是满是亢奋的抱拳辞行着,然而,毛珏的神情却带着点凝重,认真的叮嘱着。
“洛村之战,不过是个阻碍作用!切记不要硬拼!保存有用之身才是最重要的,事不可为,就赶紧后撤,明白了没有?”
这个时代,哪个将军把小兵的命当命啊?这贴心的叮嘱似乎起了反作用,老脸激动的通红,刘达又是重重一鞠躬。
“将爷放心,末将省的!”
“出发!”
在他一声大吼中,背着燧发枪,新组建的第十五团四百多官兵也是摸着黑,下了甬道。
似乎清军也皮上了,开始记吃不记打,一大早上又是好几千包衣奴才挎着篮子涌了出来,继续在那儿挖掘壕沟,替换了昨晚守夜的那些兄弟,精神爆满,领着麾下,刘达是再一次溜到了村子口。
可还没等开枪发爷呢!这些拿着土篮的包衣就跑了,让刘达好生郁闷,正打算让人把炮给推出来,打两炮爽爽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子声又是从清军营垒中传出,再一次变得兴奋,这莽汉猛地一挥巴掌。
“撤!回庄子和鞑狗玩去!”
有了昨个的经验的,一帮子东江军半点磨蹭都没有,再一次缩回了庄子里,院墙上,炕头上,柴火垛里,一支支黝黑的枪口瞄出来。
可这一次那震天撼地的铁骑轰鸣却没有传进来,拿着皇太极才有,在东江却可以配给所有前线指挥官与斥候部队的望远镜,刘达好奇的向村外张望去,旋即他就大叫晦气起来。
来的可不是昨个穿着铁叶子甲,打着正黄旗的骁骑营精锐部队,而是群穿着泼皮袍子,一件多余甲没有,身上一把弓一把刀或者一根大木头枪就没了的破烂轻骑兵围拢在了镇子外面。
这些骑兵估计也才五六百,阵型是松散无比,难怪那头主阵也没有开炮,迟疑了一会,刘达骂骂咧咧一挥手。
“第一哨,跟老子走,干他娘的鞑狗去!”
从藏身处出来,五十多个东江军是气势汹汹的到了村子口,谁知道这帮家伙比自己还怂,刚露出个头来,呼啦一下,这些骑兵就撤了。
也没敢追出村子,悻悻然刘达又退了回来,偏偏这帮家伙跟狗皮膏药似得,再一次回了来,还是把村子堵的严严实实的。
后头那些包衣再一次出了来,除了让过洛村一段,又是接着挖掘着壕沟,向加劳山逼近着。
三番五次,刘达也火了,吆喝一声,拉扯着自己麾下干脆不蹲了,出去就是找他们干去,一个哨步兵排列成标准的三段射阵型,气急败坏的冲出去,更令他们尴尬的事儿发生了。
这帮混账简直无耻至极,仗着马快,单蹦的猛地冲来,快马放一箭转身就走,也不管射中没射中,东江几率森严,枪上都有测量刻度,不到精准位置是不允许开枪的,这时候反倒成了他们的短板,三三两两的箭矢凌乱的打在队伍中,就算冷锻甲也有甲缝的,被这冷箭居然还射伤了几个。
无奈之下,刘达一声吆喝,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