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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行军本来就是个后世都艰难的难题更别说还在铺天盖地的狙击之下,才脱离加劳山前线不到十公里,皇太极的十二万大军就散乱了,再被这炮火攻击,更加是溃不成军。
可这散乱的清兵还有堡垒的炮火,也给毛珏追击带来了问题,扑通扑通大步跑在东江大公路的亲兵团不得不扛起了数十面毛字大旗,每一面旗边上都跟着两个火盆高高举起来照亮,斥候骑兵则是跑断腿预先上各处山堡把东江自己的守军全都给带出来,省的炮火误伤。
这也是最后一战了!
后半夜开始追击,追到鸭绿江边上时候,差不多已经到第二天中午了扛着大旗的东江部队也只有两万多亲兵团先行抵达战场,没有第一时间出击,毛珏是率先爬上了江堰附近的红松峰。
望远镜眺望下去,偌大的江边已经挤翻了天,有马的抱着马脖子向西泅渡,没有马的则是几十人争抢着各种各样的木头,木排,此时,倒是已经有一大群人渡过了江,然而,依旧有超过五六万的建奴部队拥挤在渡口。
而且,令人惊喜的是东江的右门牙堡居然还没有陷落,不断的朝着江水中清军鞑子倾泻着炮火,逼得清军是不得不躲开了这一片浅水区域,冒险在深水里泅渡,被冲走的清军惨叫声响彻了偌大的江面。
看到这一幕,毛珏还真是大喜,猛地挥着手,对着身后就是大声的命令着。
“加紧,抬上来!”
几十个人一帮努力的怒吼中,沉重的红夷大炮被生生推到了红松山上,东江哪儿都不缺大炮,十几门附近要塞的大炮黑森森的炮口对准了尚且骑马巡逻在后路的也不知道哪个旗骑兵,毛珏一声令下,猛地就喷发了出去。
简直是神人的怒吼,残忍的巨力一下子把后卫骑兵撕扯成碎片,这一轮炮也犹如在热油中滴入了一滴水那样,让本来就惊慌的清军江右部彻底崩溃了,江边上,有的清军直接一刀把其他骑马人砍下来,然后抱着血淋淋的战马,噼里啪啦的向江中泅渡着,有的则是干脆直接跳进江里,妄图游过去,扎进江水里旋即就不见踪影的不知凡几。
就算如此,毛珏也没打算放过他们,炮声响起,拉成三行纵队的东江亲兵戍卫部队也是怒吼着冲了出来,雪亮的刺刀向前,刀山那样怒吼着向前发起了冲锋。
简直就跟电影大片里的一模一样了,曾经打的大明帝国都战栗不满洲八旗,如今也胆怯的犹如一群群绵羊一般,根本都组织不起个像样的抵抗来,两军的接触边缘,一条血线骇人的流淌着,向前穿刺的刺刀简直如同屠宰机器,当在前面拥挤的一切人等都在噼里啪啦中被屠杀在地,杀到兴起,文孟这货还挑着个尚且惨叫不听的建奴军官狠狠摔在了身后。
鲜血彩虹那样挥舞在了半空中。
毛珏的视线已经不在这里里,他的望远镜则是兴奋而满是残虐的盯着江对岸同样看着胆战心惊的清军,尤其是十几张无精打采的正黄色龙旗。
皇太极!
“鸭绿江巡江队的船怎么还不来!”
焦虑的看着,毛珏还不断暴躁的咆哮着。
可就在这时候,毛利樱却是领着十几个亲卫,拎着个被捆的跟粽子一般的摆牙喇亲兵,推搡着拽上了山,扔到了毛珏脚下。
“将爷!这个鞑狗说带来了鞑主的亲笔信,要见您!”
“皇太极写信给我?”
这个时间点上,毛珏还真是惊奇了,信手接了过来,扯开封皮,几个端正的小楷书端端正正的映入了他眼帘。
仅仅看了一眼,毛珏脸上的表情就僵在了那里。
脚下鸭绿江水尚且在咆哮着,彻底崩溃的清军成群的跪在江滩上,有的就算被杀红了眼的东江军一刺刀捅过来,也不躲闪了,十多年他们积累的军威烟消云散,如今轮到东江了!
江边上,气急败坏的文孟叫嚷声音亦是此起彼伏着,枪弹不断的落在水里,那些泅渡的清军也跟被电死的鱼那样翻上来。
今天,鸭绿江水,是红的!
第395章 狡兔死!()
“将爷,鸭绿江巡航队的船已经调过来了!孔有德大人让标下询问,是否追击!”
部下的声音一下子把毛珏给惊醒过来,不知不觉,他已经看了皇太极的信足足有几分钟。
其实信上面只有六个字!
狡兔死!走狗烹!
这个道理在中原简直家喻户晓,三岁小孩儿都明白的故事,他皇太极这个时候拿来给毛珏,看起来还真是可笑至极,可真要是静下心来,却又是细极思恐。
一但没了清国,辽东会怎样?这个明末会怎样?自己,还有身后的东江又会怎样?
而且,一直以来,从崇祯三年开始,毛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为了山下的屠戮场,为了避免历史上东江的悲剧,为了活下来,让自己,让素衣,让老爷子都活下来,今天,这一切都做到了,那么自己未来还要做些什么?
“等等!”
举起了巴掌,毛珏又是足足迟疑了几秒钟,终于,阿德蕾娜,毛槊,樱姬,还有那个传令兵,似乎都感觉到了自己将爷的眼神亮了一下,变得格外的精神奕奕。
“让文孟打扫战场,敢于反抗的,杀无赦!把砍下的人头给本将堆在鸭绿江两门牙堡之前,这就是进犯我东江的下场!然后命孔有德将军带着他的第七,第八,第九团驰援白马山城,击溃那儿的蒙古和硕特,土默特几部,这几天,本将要整个东江再次回归到老子掌握之中!”
“标下遵命!”
重新掌控东江!把敌人的脑袋砍下来,堆成京观!两条命令每一条都听的人热血沸腾,那个传信兵是立马重重的一磕头,旋即再一次狂奔下了山,一时间,大家也把过江追击的事儿忘在了脑后。
只有阿德蕾娜那漂亮的眉头挑了挑,站在身后,朝着毛珏那封信瞄了一眼,旋即,她也是露出个了然的表情来。
江对岸,那几张正黄旗大旗也始终漂洋在那儿,皇太极,这个东江最可怕的对手也是在目光幽幽的死死盯着江对面,然而,传入他耳中的,始终是竭尽全力的挣扎,还有人的凄厉惨叫。
那是文孟在大剁活人脑袋!
不说以往的仇恨仅仅这一次东江战争,被清军毁掉的城池村镇,杀死的东江将士,就足够这些自尊心极强的东江人狠狠报复一壶了,将爷不是说了吗!把敌人的脑袋砍下来,当做京观摆在双门牙堡的前面,让世人看看进犯我东江的下场!可他军令里没说活人死人吧!
这文孟也会做生意,身上有伤的一律砍了,省的还得浪费东江的医疗药品,然后脑袋大的也拖出来砍了,这样放的稳当,只不过对于已经肝胆俱裂,瘫软在江滩上跪地求饶的清军来说,又是一场不亚于地狱般的煎熬。
那头,凄厉惨叫着的伤兵被拖出去,跟着死人一起咔嚓一声,然后拎着后面那一缕金钱鼠尾就提到江边上,这头,还有东江的军士在俘虏群里头来回的巡视着,许多年以后,在这些幸存者中,一句话:你得脑袋很合适,拖走!成了许多人的梦魇。
“皇上,此地不安全,还是快走吧!”
望眼欲穿的足足张望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看到毛珏网开一面的亦是,那头费扬古费东英都是急切的劝说着,底下逃出生天的八旗军亦是躁动中,皇太极终于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下令全军,快撤!”
随着这一声无奈的叹息,一股子鼻血又是喷溅出来,为为时两个多月的东江战争画上了个句号。
…………
这次战争对于整个东北亚的政治格局,简直来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大洗牌,这也是东江镇传到毛珏手中来,损失最惨烈的一次,上百万亩的田地因为坚壁清野被亲手破坏殆尽,东江的骄傲公路大动脉被毁了几百里,亲兵团卫所兵团一共阵亡了一万六千多人,义州,边市,左门牙堡,七十里铺等四十多个边堡被烧毁,更别说因为转移到北方而停产,造成的巨大损失,加一块,恐怕损失不下上千万两。
可同样,东北亚的霸主,征服了漠南蒙古,几次入关打的明军头破血流的大清,也是彻底来了个折戟沉沙。
皇太极气势汹汹东征李氏朝鲜二十万八千多主力部队,只有五万三千多返回了盛京,被杀数甚至超过逃回去的人数,达到了六万左右,左右门牙堡前面,各被文孟摆放了一万个脑袋,正正好好两万,龇牙咧嘴狰狞的骷髅被撒上石灰防腐,用铁丝穿着眼眶固定,整个构造成两个巨大的骷髅头形状,最后在表层盖上一层薄土,两个巨大的骷髅一一种渗人的空洞眼神注视着西方,炫耀着东江的武威。
满蒙八旗,还有来助战的蒙古部族被俘虏的也有六万多,历史上坎尼会战,汉尼拔一天就杀了八万罗马人,整个罗马共和国的成年男子被他干掉了一半多,这一战,毛珏的战果也没比他这位军神差多少,建州女真的成年男子算是也被他干掉了一半还多,清军的机动兵团土崩瓦解。
战乱就有如一场剧烈的野火,噼里啪啦烧的大地一片狼藉,只不过这野火也带来了生命新的希望,决战后几天,东江就开始迅速复苏了起来。
白马山城,东江学府,北方几日游的沈光祚又是租着拐杖,在几个学生的搀扶下回到了这大明帝国第一所综合大学,这才刚进门,老家伙却是立马催胡子瞪眼地位推开他那些学生,手直哆嗦的把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从地上捡起来,吹掉上面的灰尘,旋即气愤的吹胡子瞪眼着。
“这帮蛮夫,开炮时候就不能轻点!”
欺软怕硬是这些游牧游猎民族的真实写照了,辽东战场上,二百多个清兵就敢像上千明军发起进攻,在这儿山脚下,也是二百多个东江军,就把一千多个清兵俘虏管的团团转,有的在水泥坑那儿和着水泥,有的则是挥汗如雨的光着膀子用泥板在地上拼命地抹着,修补着被炮火打的千疮百孔的东江大动脉。
那些蒙古兵一个个笨手笨脚,半天抹不平一块儿,气的几个东江监工上去就是皮鞭子狠狠抽了上去,破口大骂着。
“千刀万剐的骚鞑子,这点儿事儿都做不好,还他娘的活着干什么!死了得了!”
几个蒙古兵被抽狠了,惹得是蛮性大发,暴怒的转回脸来,谁知道毛珏麾下的这些爷们比他们还狠,立马是眼睛瞪得溜圆,杀气腾腾的皮鞭向西一指。
“呦呵?不服气?你们也想把脑袋摆在鸭绿江边上?”
再五大三粗的蛮汉也忍不住剧烈的哆嗦了下,想着那被押解回来,江边上那正在建造的巨大骷髅头京观,还有那腐烂的眼睛里爬出来的虫子!几个蒙古武士是激灵灵的哆嗦了下,赶忙又是重新低下了头,乖乖的抹起了水泥来。
“哼,贱骨头!”
这就是胜利者!抱着鞭子,负责监督的东江将士眼神四十五度朝天,无比自豪的又是冷哼一声。
白马城上首村,也是逃难出去的孙元化一家也是搬迁了回来,人真是会改变的,几年下来,本来一副白面书生模样弱不禁风的孙家大公子孙和斗,二公子孙和鼎全都黝黑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穿着粗布衣服,已经是一副标准的庄稼汉模样,带着几个家眷,也是不怕热不怕累的从村里大马车上向下搬运着自己家的东西。
也是染上了吸烟的习惯,只不过那文绉绉的香烟孙元化居然还没看上,他老头是啥都没干,叼着个大烟袋子坐在自己家后院的大石头凳子上,吧嗒吧嗒的不停吐着烟圈儿。
“老爷,放心吧!老三他人也算是机灵,不会有事儿的!”
谁都知道他在那儿担忧的什么,搬着个箩筐回来,他那几十年的老发妻是忍不住开口劝说着。
人真是越老越倔!猛地一吧唧嘴,孙元化这老头子是驴脾气的哼哼着。
“这个不孝子是自己跑出去,非得给那个军头武夫手底下当兵,简直败坏了我孙家门面,老夫我担心他作甚,死在外面更好!”
孙元化这算是被毛珏给虏来的,这死老头子一门心思的封建思想,认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到现在对毛珏还是耿耿于怀,好家伙,自己三儿子没从文不说,还跑去给毛珏当兵去了,老家伙肺差不点没气炸了。
可嘴上说着,这功夫,村口忽然响起一阵欢呼来,有人高声叫喊着子弟兵们回来了,老烟枪一扔,这老头子是两条腿快倒腾就跑到了前院,就看着披挂着一身盔甲的孙和京脑门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摇晃着回来了,老家伙情不至尽的哆嗦了一下,伸手又想迎出去,然而,看着自己身边夫人还有两个儿子儿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