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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得功那屠夫打量猪一样的眼神，让这位在西属菲律宾地位至高无上的神棍头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寒冷，东方是个谦虚的地方，眼看着海军上将的孙女儿跟被钓上来的鱼那样，踢踏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这老家伙也跟着急了，终于是放下了他高贵的身段儿，学起了西方的谦卑来。
“大明不是礼仪之邦吗？像这样迫害无辜的平民，就是贵国的礼仪吗？你们对赛丽塔。堂。卡勒斯小姐这样的淑女所作所为，简直就不是个有教养的绅士！阁下不感觉到羞耻吗？”
“礼仪之邦？”
提到这个就一肚子火，火把中那狰凄凉狰狞的尸林到现在他都是历历在目，猛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黄得功暴怒的嘶吼道：“羞耻？”
“这场战争又不是我大明挑起来的！是你们先缉捕了我东印度公司的商人，还屠杀了我大明的侨民，甚至连女人孩子都没有放过！阁下难道就不羞耻吗？”
“大明的确是礼仪之邦！不过我们讲究的是礼尚往来！既然汝等蛮夷把屠杀当做礼仪！我大明当然以屠杀作为回礼！”
“可我们没杀害贵国任何一个贵族吧！”
别说，昂多勒马这一句话还真把黄得功噎住了，这个时代，虽然大明帝国身份等级远没有西方回贵族贫民那么壁垒分明，可人生不平等还是深入人心的，足足噎了几秒钟，黄得功刚要怒吼着强辩过去，然而看着挂在绞刑架上香舌已经吐出去老长，已经快没气儿了的海军贵族小妞，一股子诡诈忽然在他瞳孔中浮现。
咣的一声枪响，手枪精准的击断了吊颈绳，已经快没气儿的贵族小姐吧嗒一下子掉了下来。
看着这妞背着小手蹬了两下修长的的大腿，迷糊的晃悠了两下，终究是坐了起来，看的昂多勒马是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可还没到等他抹一把额头的汗珠子，黄得功再一次阴沉的哼了起来。
“人虽然可以暂时不杀，可也不是白放的，来之前你们不少西班牙蛮求饶都说会花钱赎买他们，你要把这个小妞带回去也行，需要赎！”
“可以，你要多少钱？”
在西方，贵族在战场被击败被俘虏并不可耻，甚至还专门形成了制度，昂多勒马倒是毫不在意的点头答应着，然而，黄得功的话却是让他禁不住哆嗦了下。
“本将不要钱，银子我大明有的是，本将要粮食！”
目瞪口呆来了足足几分钟，看着黄得功再一次举起了手枪，终于，大主教还是狠狠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一言为定，异教徒将军！”
谈判暂时谈妥了，可是除了那小妞，挂在绞架上其他那九个西班牙人却是彻底的凉了，僵硬的挂在了绞架上，淋漓下来的粪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被明军解下，扔在了圣菲利普城堡的门口，又是十个西班牙人哭喊着被推上了绞刑架。
看着那略胖的明人翻译也是跟着昂多勒马沉默的重新向堡垒走去，实在忍不住，黄得功在后面鄙夷的摇了摇头。
“为虎作伥，数典忘祖！给蛮人当这帮凶，不怕祖先蒙羞吗？”
“数典忘祖？”
听着他的嘲讽，那个读书人翻译竟然转身回过了头来，还是那一副面淡如死的模样，他居然是阴冷的反问起来。
“万历年间，陛下欲王吕宋，我家父祖鼎力支持，暗地里积极联络，为我大明张目，结果？西班牙人联合土人杀了我们两万七千人！大明言为一群贱民下商动兵，不值！”
“崇祯年，西人欺压甚重，不堪欺负，在下又去联络福建府，希望里应外合夺下马尼拉，结果在下连府衙都没进去，被人骂做蛮狗，回来，这西人又屠了我们两万三千多人，剩下的也是被当做贱民！我们又没看到大明！”
“这一次，西班牙人和土人再一次杀了我们两万一千人，这次彻底把明裔杀绝了！你们终于来了！可在下已经不想当个明人了！相信家祖也不会再愿意做个明人了，数典忘祖什么的，将军大可不必提了！”
“在下会尽全力守城，如果天军攻进城，也大可把在下当个蛮夷杀了，不必怜悯！”
说完一番话，这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翻译又是转过身，急促的跟着昂多勒马进了要塞，然而黄得功脸上的嘲讽却是散去了，惊愕的看着关上的要塞门，错愕了许久，他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却是把出发之前，毛珏赠予他的雪茄拿了出来，火镰点燃，重重的吸了一口。
飘荡的烟雾消散中，就好像无数的亡灵，在竭力的嘶吼挣扎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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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机遇（）
有爵位有贵族身份的加上这小妞一共才五个，毕竟大人物在城破的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消息，去圣菲利普承城堡避难，可拯救这五个人的代价，却是整整一千袋子粮食！
这头圣菲利普城堡的守军把粮食袋子给扛出来，那头绑着的五个人也被推到了城门口，放开，看着他们进城，除了总督达拉赞，大主教昂多勒马还有几个议员松了口气之外，剩余所有守卫包括逃到城内的下人厨师帮佣之类全都是面如死灰。
圣菲利普堡非算得上西班牙最上等的城堡之一了，不但兼容了与十字军几百年对战的经验，还吸取了荷兰人八十年战争堡垒防御的优点，有着无死角射击的城垛，复杂坚固的甬道，无孔不入的射击孔，而且还有着特点，小！
堡垒可不是越大越好，越小，需要的守军就越少，敌人的兵力优势越显示不出来，别看守军就二百多了，黄得功其实想夺下它也不容易，不扔个千八百性命还真啃不下来。
借助堡垒，没准儿马尼拉西班牙人还真能守到西班牙大军回援。
可现在这个期望基本上泡汤了，人再少也是要吃饭的，几乎拿出了绝大部分存粮去赎人，食品补给上，圣菲利普堡已经剩不下多少天了。
而且这一天，堡垒里一边往外扛粮食，堡垒外一边还进行着处决，为了赶效率，一个绞架挂五个，五分钟就是五十个，十个小时时间，为了给大明的侨民偿命，五千多个西班牙侨民被判处绞刑，西班牙人对大明毫无怜悯，黄得功以礼还礼，以血还血，对于西人的老弱妇孺也是一并处决，到了傍晚时候，勒死的人尸骸已经在圣菲利普城堡下堆满了一层。
全天候观看着处决，看着人犹如鱼一般在吊索上抽搐着，尤其是不少人还是自己认识的，甚至就是亲属，城上城下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到了傍晚时候，堡垒内的绝大部分人神经也是跟跟着崩溃了。
今天的幸运儿，来东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体验海军生活的公爵孙女赛丽塔踉踉跄跄的跟着几个卫兵，刚要踏入堡垒大门之前，正好又是一批刚解下来的尸骸被扔到城下，无比仇恨的回望了一眼，看着看着明军阴沉不动的阵型，这小姑娘又是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
曾几何时，就算经历了三十年战争的败绩，西班牙帝国是世界第一强国观念依旧是根深蒂固，可现在看着尸山血海，这个观念，在赛丽塔的脑海中开始崩塌了。
随着日落的降临，鲜红的夕阳将整个马尼拉城都蒙上了一层血色，人杀完了，仇算是报了一半，一时半会也攻不下这个难咬的核桃，久经战阵的黄得功也没在这儿浪费时间，除了留下个团在堡垒四周设置了壁垒围困着圣菲利普堡，其余人则是散退回了马尼拉城，和海军袁大宝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在各处占领的庄园修整了起来。
毕竟奔袭了一夜，杀人又杀了一天，也是件很累的事情了。
目送知着明军后撤，大主教昂多勒马又来了能耐，挥舞着他的神棍法杖，围绕着城墙鼓舞起了士气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落在异教徒手中的下场，神的信徒，拿出你们的勇气来，抵抗异教徒的侵略吧！”
一边走，一边他还大喊大叫着，然而，刚刚亲手把坚守堡垒所需要的粮食给了敌人，再说出这等话来，实在没拾起太多的军心来，失去了家眷的守卫该沮丧还是沮丧，看着尸横累累，该恐惧的还是在恐惧，整个西班牙守军，都陷入一股子低迷来。
第一天的战事以相互仇杀而告了一段落。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轰鸣的牛角号声中，从各自驻扎修整的庄园冲出来的明军，却是没有接着奔圣菲利普堡而去，反而是转了个头，毕竟还有一笔账没有算呢！
汉奸永远比鬼子更加可恨！西班牙人的确是血腥残酷的屠杀明人，结下了血仇，可是仅仅依靠五千多人口，一千来兵力的马尼拉西班牙当局，也做不到这么轻松屠杀明人，这些好吃懒做，并且觊觎明人财富的土人充当了西班牙人的爪牙与帮凶。
甚至说昨天被绞死的西班牙人还有无辜者的话，城内每一家土人手上则都沾染了明人的鲜血。
就像后世九八年排华大屠杀那样！
这要是不收拾，这趟算是白来一大半。
这些土人也算是欺软怕硬了，前天晚上大军进城，平时对明人嚣张跋扈的土人一下子蔫儿了，昨个白天，当着圣菲利普堡的面儿，明人们把昔日里高高在上的白人老爷们纷纷绞死，更是吓破了这些土人的胆子，整个马尼拉有着三万五六千的土人，其中部族大家族壮丁不下七千，算是除了西班牙军队最强一支力量了，可目睹着西班牙人被仇杀，这些家伙什么都没做，乖巧的躲在家里希望蒙混过关，这种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行为，也活该他们跟着倒霉了。
大炮往街角一力，寒光闪闪的刺刀堵死道路，在黄得功的喝令下，紧接着大量明军就威武的冲了进去，把昨个缉捕西班牙人重演了一遍，成千上万皮肤发黑，身材矮小的土人在恐惧中被押解了出来。
那些曾经沾染明人鲜血的刀子棒子甚至根本没敢拿出来，仅仅一天时间，马尼拉的西属土人势力，又被如此轻易的给瓦解了。
只不过对于这部分人，黄得功倒是没有一声令通通宰了，死反倒是太便宜他们了，在凄厉的求饶与哀嚎中，这些人是纷纷被扣上了镣铐与枷锁，押解到了已经停靠在了马尼拉湾的东印度公司舰队上，跟压舱石一般塞进了漆黑的船舱底下。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曾经提到，当资本来到人间的时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血与肮脏的东西！后世美国的辉煌就是建立在不知道多少黑人奴隶以及华人劳工的血汗与尸骨之上，不过虽然罪恶，压榨却也是社会发展所需要的捷径，如今毛珏自然不可能压榨他麾下的明人，那么这些土人就成了最好的压榨对象。
刚刚占据大半的台湾岛，有的是种植园缺乏苦力，更往北山西的煤矿井里，为了满足越跑越多的铁路，对廉价的劳动力也是需求甚大，不过好歹大明比贩卖黑奴的西方人稍稍高尚点，起码这些土人与大明有仇，黑人却是完全和西班牙人和英国人无仇无怨。
真是装填货物那样，一船就能硬塞好几千人，密密麻麻的挤在船舱底下，连坐下的空间都没有，毫不在乎的下令把船舱们一关，已经演变成“资本家走狗”的袁大宝是笑呵呵的跟着黄得功一握手。
“我代表东印度公司！感谢黄将军的贡献了！”
然而握手过后，黄得功却是深沉的摇了摇头，感慨的叹息了一句；“某家该感谢摄政王，感谢你们才对，某家恨不得早来这里啊！”
昔日里与农民军再搏杀，与北明军再奋战，手头沾染的也都是同为明人的鲜血，偶尔才有机会与清鞑子作战，还是胜少负多，可如今，却是在海外击杀胡，为大明帝国开疆拓土，这让一心报国的黄得功似乎一夜之间终于感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这一番话他是发自肺腑。
可惜，却被袁大宝完全当成了表忠心，他是大笑着一拍黄得功肩膀，挤着眼睛笑道。
“兄弟我明白，放心，黄大人的功劳，摄政王一定会一丝不少的得知！飞黄腾达，甚至超过在南明时候的权势都是指日可待，到时候，兄弟可要指望黄大人提拔了。”
袁大宝一番话，黄得功也没否认，而是微笑着又重重一鞠躬，毕竟谁都不是那么无私，拎着脑袋去搏命，不图个家族富贵，名留青史那是不可能的，一躬之后，两人再次抚掌大笑，旋即返回了自己的战舰，袁大宝是挥手作别。
除了留下三条大明皇家海军派来的战列舰扼守马尼拉湾入口外，浩浩荡荡的大明舰队又是满载着战利品，顺着原路一道向北退了回去，偌大的海湾，就剩下了黄得功与他的京师第五兵团。
不过这马尼拉城，也只剩下了他的部队以及困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