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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盟誓一签订,要是按照倭国的划分,毛珏这也是个二三十万石高的强力大名了。
金自点真可以和孙权拜把子了,为了那二十万亩的两个郡,前前后后他赔了八个郡,二十几万人流离失所,如今还有数万流民向京畿进军,钱粮损失不下四十万石,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这也没谁了!
在这个协议内,毛珏张口要了这熊津船厂,老家伙甚至连理会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哼哈默许。
真叫打了你的人,还得花着你的钱!这头,黄州开始向熊津转运粮米,毛文龙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当即拍着胸脯把刘家五兄弟外加六千多东江骑兵全都派了出去,督着军,金自典也是松了口气,汇合了黄海京畿咸镜各道的援军,一起向黄州附近开拔。
其实真正的“建奴骑兵”早就退回来了,还浩浩荡荡向京畿进军的,只有李朝几万被抢的倾家荡产活不下去的流民,真不知道这帮家伙见到了当初打劫自己的强盗合伙官军一起剿灭自己,心里会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暂时和毛珏没关系了,毕竟他麾下还是步兵居多,主要战斗力亲兵团还在义州盯着,剩下的骑兵都让虎猛带走了,前线是刘兴柞统一指挥,他也排不上用场。
而且事情因为他而起,分赃他也是分了个大份,一万石的粮食,一万两白银,注意,这只是分给他的,不是整个铁山,毛有德,沈戎等麾下另有分配,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手里有了银子,毛珏自然也想干点事情。
于是乎,他保养了一大群大老爷们!
五月份的沙滩还真是挺冷的,尤其是这高纬度海岸线,那大海风顺着脖子里一钻,冻得人滋溜溜的直哆嗦,不过这海岸上却是干的一片热火朝天。
李朝的基本国策只有两个字,事大!
要是在太平年间还好,李朝头上就一个主上,大明朝索要的贡赋也不多,百姓的生活还算是安居乐业,甚至生活水平都可能超过中原百姓,然而这遭逢乱世,可就不好说了。
李朝一方面需要养庞大的士族官僚群体,另一方面还要供养一部分东江,辽东镇兵,丁卯胡乱之后,尽管不愿意,瞒着大明朝,李氏朝鲜也对后金贡献了一部分了粮食,赋税,今年,更是战火连天,因为金自点一个贪婪,引得东江骑兵假扮建奴大举入寇,赔给毛文龙十几万石粮食怎么来的,还得从老百姓头上去剥削,许多家已经在饥荒的边缘了。
这头,干一天活给一斤米,毛珏的船厂简直就是个天堂,除了年老体虚或者妇孺儿童被剔除在外,半个熊津的壮丁来为毛珏干活来了。
只不过现在,船的架子还没有搭起来,毕竟没有图纸,不过劳动力规模却一点儿也不小,毕竟这儿囤积的造船木已经经过了几十年,不少都损坏了,而且木头也不是整根用的,需要破开成为木板,这些都是繁重的体力活。
用李朝给的粮食换来李朝的壮丁给自己干苦力,这买卖可够划算的,到处都是木屑子纷飞,庞大的山木被切割成完整形状,堆放在一起。
别说,这个临时抓壮丁的熊津书生尹书还真是个人才,将近一千多青壮被他调度的明明白白,一些人负责挑拣,把腐坏的船木剔除,部分损坏还有能用的直接抗过来,将近四百多个有点木匠手艺的负责用斧头,锯子,刨子把船板刨成形,开木,抛光,倒料,弄得井然有序,最后一部分则是将成型的船板抱到一旁储存起来。
十几个兵丁腰挎雁翎刀,身上披着棉甲,彪悍的巡查在李舜臣船厂间,不过这些兵丁头目却是有些不堪了,那股子木头味道熏得文孟忍不住直打喷嚏,估计是粉尘过敏,一个喷嚏喷起一大堆木屑子,这个战场刀子砍进肉里都不皱下眉头的猛汉这会儿却是连鼻涕带眼泪齐流,差不点没直起腰来。
“我说老文,实在不行你就先回去吧?”
其实实在是忍不了这货又把鼻涕喷到了自己身后素衣好不容易绣起来,给自己装逼用的战袍上,毛珏悲催的第三次回过身来,无奈的劝说着,不过一如既往,文孟这厮抹着眼泪又一个鼻涕,含糊的叫嚷着。
“末将誓死保卫将爷!”
亲兵团才来了一百,刘冲,沈戎,庞大海还有苏胖子几个全都留在义州,毕竟对面就挨着建奴,就他文孟一个亲兵千户跟在身边上,他是决计不放心毛珏一个。
不仅仅他是毛珏舅舅,如今毛珏的生死存亡可和八百亲兵,七千铁山军是荣辱与共的。
不过刚刚表过忠心,这货又是摸了一把眼泪,悲催的叫嚷着。
“不过将爷!这,这弄这么多破木头究竟是干什么用的?阿嚏~”
“这可不是破木头!”
后世买个实木床都要好几千上万,这么多年毛珏睡得都是刨花板床,还没有去景观船场时候船木头值钱,身边就是一大堆刨好的木板,真有些感触,伸手还摩梭了一圈儿木刺儿,毛珏很有哲理的凝重说道。
“这些就是希望!”
“我说舅!这儿是船厂,附近有一两千咱们铁山军呢!您老能不能回去,这喷我身上第四次鼻涕了!我在这儿能有啥事?”
真叫说变脸就变脸,刚刚还是哲人,旋即毛珏又变成了一副苦瓜脸,悲催的一摊手,听的文孟又是直甩脑袋,鼻子里流出来的大鼻涕甩了一下子。
那一身鸳鸯战袄袍太显眼,倒映在海边浓烈的日晕中,隐隐散发着殷红的反光,就像个暗夜中的红灯笼那样耀眼,挨着袍子不远,已经摞起一人多高的木头堆上,嘎吱嘎吱的绳索绷紧声音听的令人牙都酸了,这声音在造船厂其实并不特殊,毕竟锯子上面也绑着这种粗绳子,然而随着咯吱声,一点寒芒隐约的浮现出来,透露着一股子非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我说,我真没事儿啊!”
毛珏这个话音未落,砰地一声猛地响了起来,那熟悉的破空声当即让迷糊着双眼的文孟神经都似乎绷断了,对着向后躲着鼻涕的毛珏蒙扑过去,想要扑倒他,可惜,却是晚了一步,箭矢带着呼啸的风,狠狠扎到了毛珏后背上,扑腾一下,他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保护将爷!”
差不点没气疯了,怒吼着,文孟挡在了毛珏身前,十几个亲兵亦是猛地醒过神来,呼啦的一下组成人墙,可这功夫,又是几支箭飞过来,扑哧扑哧的中箭声中,接连几人倒下。
“格老子的!”
不知道是什么人还真是处心积虑置毛珏于死地,箭雨过后,旋即六七个穿着船工泥把式的刺客挥舞着不知道怎么带进来的手刀还有斧子,从旁边猛地冲了出来,多少日子没这么狼狈过,文孟跟个老虎那样拔刀子就上,腰刀与手刀撞在一起,乒乓爆发出一连窜的火花。
不过诡异的是,到现在他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看的一员虎背熊腰的大汉哭漓漓的轮着刀子和三个刺客砍成一团,还一刀子攮进去了右手边刺客胸口,把他钉在木头堆上。
电视里刺客一个个武功高强,一个能打十个,官军都跟废物那样,让人拍翻在地,显然而实际上却也就是那么回事,毕竟身体素质在那儿,这快一年了,早上有鸡蛋,中午晚上有肉,苞米面发糕就着大米饭管饱不是白养的,身体素质毛珏的亲兵已经高出去不少短兵相接中,不到几息,杀上来的七个刺客先后被砍倒在地。
可就这节骨眼上,趴地下龇牙咧嘴的毛珏居然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耳边,那弓弦绷紧的声音再一次让文孟后背都涌出一下子冷汗,刀从杀手的脖子抹过,不顾喷溅的烫人的血,这老家伙回头惊骇的叫嚷着。
“将爷小心!”
砰~
半米多长的箭尾巴扑棱棱的直颤,扎进木头里几厘米深,都看不见箭镞了,对面木头堆上,一道火药烧过的黑痕还冒着焦糊的味道,扶着腰,毛珏龇牙咧嘴的从后背上把射凹进去的护心镜给拉了下来,这一箭,素衣绣的战袍是多出来了个大窟窿。
“没事儿吧?”
“老子没事儿,不过别让那个混账跑了!”
挨冷箭!毛珏还是第一次,可他既不惊喜,也没感觉到刺激,气急败坏的扯着嗓子。
“这厮中了枪!跑不远,今个不给老子抓回来!全都别拿工钱了!”
这一嗓子,简直在船厂炸了锅,瞬间,上千熊津壮丁沸腾了起来……
(本章完)
第93章 问上帝去()
毛爷爷说过,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敌的!
这一说今天工钱没了,整个造船厂都疯了,寻着血迹,一帮子木工轮着斧头就去追,有些被怀疑的,自己还打了起来,一片混乱中,二十分钟给毛珏抓到了八十几刺客。
不过七十八个都是本地渔夫农民,被不认识的给抓了来,相互一认领又给带走了,只有剩下两个,或者说两具是真刺客,一个中枪的,一个被围住的,这些刺客也够狠,直接自杀了。
加上被亲兵卫队杀了的,一共是九个现场痕迹找到弓箭方向也对上了数,一个都没逃了。
世界上被刺杀吉尼斯世界纪录据说是古巴总理卡斯特罗,一生躲过中情局八千多次刺杀,现在毛珏是知道这位革命老前辈有多么的顽强了,别说八千次,一次他都受不了,拿着被射凹回去的护心镜,毛珏心里就是一阵余孽,而且他还重伤了三个亲兵,为他挡箭,日后还能不能上阵了都不知道,跨坐在凳子上,毛珏眼睛仿佛喷火那样。
他面前,尹书,还有负责招工的几个工头可真像如临地狱那样,瑟瑟发抖的跪一排,尤其是这尹书,难得一张有点像韩剧里长腿欧巴的帅哥脸愣是被他涨成了火候过头了的大饼子,治治呜呜的也不知道叫嚷些什么。
暂时没心思和他们计较毛珏注意力全在旁边血糊糊的几具尸体上,这文孟也够变态的了,一面流着鼻涕眼泪,一面刀子在上面丝丝拉拉的切割着,衣服先拔了下来,肚子也开了开,胃都被掏了出来,可惜,好一会,这老家伙也是无奈的拍大了下满是血污的手,无奈的对着毛珏摇摇头。
“将爷,这帮家伙身上什么都没有,用的兵器除了弓之外都是咱们船厂的,弓也是高丽弓,另外末将抛开了几人肚子,他们的吃食同样也是这几天船厂给的高丽米掺杂的苞米茬子,看不出来那儿的人!”
“娘的!”
嘴里愤怒的骂了一句脏话,毛珏是终于把注意力回转到了尹书他们几个,手指头往那些尸体上一划拉,目光阴沉的低声喝问道。
“这几个人,是哪儿招的?”
“就,就是在附近招的啊!”
上次毛珏一个全家抄斩估计到现在都让尹书心有余悸,这货连滚带爬的伸手对天指着:“将爷,小的真不知道这几个人居然是……居然是……,小的说一句谎话,天打雷劈啊!”
“老子没问你知不知道,就问你在哪儿招的人?”
尹书的神情再次呆滞了下,不是他不办事,一千多号人,他实在是记不全,一个人全身是铁,下炉能打几斤钉?被毛珏抓了壮丁,他也是回去把自己宗族,亲朋好友全都给揪出来,先拿着自己家的粮食财物上街拉人毛珏给的时间只有三天,不然的话全家死光光,他上哪儿能记住拉到了什么人。
别说他,旁边几个工头都记不得了。
脸阴的真跟下雨那样,沉默的捏着下巴坐了一会,毛珏忽然站起来摆了摆手。
“这事儿就先告一段落,来人!把这几具尸体都埋了!你们也不用追查什么了,散了散了!”
“可是将爷!”
明显错愕了下,文孟不甘心的叫嚷着,听的毛珏又是一摆手,让他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说实话,他比文孟都想知道谁要杀自己,可这方杀手派人来刺杀的最大目的就是让李朝与东江出现隔阂,如果他再这么大张旗鼓的追查下去,不正好落入了幕后黑手的下怀?
所以这个哑巴亏还必须得吃了,就算调查也只能暗地里调查了,几个亲兵还有过来帮忙的本地壮丁拖着那几个死鬼的腿,真犹如拖死狗那样拽到海滩边上,随便就挖了个坑扔里头,经过了这么个事儿,毛珏也没心思在这个木头场接着待着了,找来马车将几个伤兵安放在车上,也是急急匆匆的回了熊津城明军大营。
不过目送着毛珏一行渐渐离去,这个船厂的临时头头,李朝书生尹书却是久久不能平静,一双很有韩国奶油欧巴味道的眼睛,惊恐不安的盯着那个大土包。
…………
刺杀就仿佛一块小石头投入了大湖中,虽然激起了小小的涟漪,可却终究淹没于碧波当中,这件事儿毛珏也就和毛文龙提了一嘴,从皮岛增调了两个战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