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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点了点头,低声道:“扶某起来!”
高顺双手托着吕布,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了起来。
吕布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仅剩的一千多名并州军士卒,一时之间心里惨痛无比,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幸好高顺及时一把扶住。
吕布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公台,令牌何在?”
陈宫从袖中取出金牌,双手捧给了吕布。
吕布颤巍巍的接过金牌,也双手递给公孙续,神色郑重道:“公孙将军,此乃布号令部下的令牌,如今布将此令牌献给将军,从今以后,并州军上下唯将军马首是瞻,若有不听号令者,包括布本人在内,将军尽管军法从事!”
公孙续心里十分喜悦,嘴上却急忙推辞:“此事万万不可!并州军乃是奉先兄多年的心血,而且此前吾等已经商议好了,你我是平等的盟友关系,某岂会言而无信?”
吕布叹了口气,单膝跪地道:“若是公孙将军不接受这块令牌,布宁愿跪死在这里!”
公孙续大惊失色,感激上前搀扶,吕布却坚决不愿意起来,非要公孙续答应他的请求。
陈宫拜倒在地,恭敬道:“请将军答应温侯的请求,吾等愿受将军驱使,虽万死亦心甘情愿!”
高顺跟着跪地,肃然道:“请将军答应温侯所请,吾等愿为将军赴汤蹈火!”
宋宪等人不敢怠慢,也都纷纷跪在地上请求公孙续答应。
第四百零七章 辗转前来飞鹰堡()
子时,飞鹰堡。
此地名副其实,并非是寻常所见的军营,而是一座依托山脉建造的堡垒。城墙有四五丈高,占地不下百亩,地势易守难攻,据说鼎盛时期里面曾经驻扎过数万大军。
作为一座废弃多年的军营,飞鹰堡内外的情况十分糟糕,残破的房屋和围墙随处可见,到处都有大火焚烧的痕迹,腐烂的各种杂物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稍稍一起风就尘土飞扬,腐烂的臭味飘到很远的地方。两扇大门各有两丈多宽,左侧那扇大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右侧的那扇还剩下多一半,在夜风中显得十分破落。
多年的战乱导致飞鹰堡周边二三十里之内渺无人烟,城堡周围随处可见皑皑白骨。若是换了往日,各色野兽早就出没其中,不过自从前日一支队伍悄然进驻此地,然后射杀了十几只狐狸和几头野猪之后,这里的野兽就暂时悄声匿迹了。
大门上方破败的城墙上,穿着一袭黑衣的貂蝉静静地望着远处,身后暗红色的披风在夜风中轻舞飞动。她的附近有十几名黑甲士卒正在来回巡逻,他们都是公孙续麾下的重甲骑兵,公孙续返回小沛的时候特意留了五十人在此保护吕布的家眷,还令他们凡事都听从貂蝉的指挥。
这些士卒都是千里挑一的悍勇之士,尽管都愿意听从公孙续的命令,但是心里却根本不愿意服从貂蝉。好在貂蝉并不过问他们的事情,至今没有发布任何命令,只是不时会来到城墙上眺望南面。
不知过了多久,貂蝉失望地轻叹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城墙。这里的房屋大都已经毁坏,不过有几间青石搭建的屋子还算完好,严氏、貂蝉和吕灵儿暂时就在那里歇息。
“咦?”貂蝉刚转过身,眼睛余光忽然瞥见远处似乎有一线火光,急忙转过身望了过去。那一线火光越来越亮,不久之后就能看到是很多支火把的光亮,那些火把顺着前往飞鹰堡的道路迤逦而来,看样子再有盏茶时间就能到达城墙下面。
貂蝉心头一喜,此地废弃多年,平时一年时间也不一定有人过来,此时却忽然出现了这样一支打着火把的队伍,十有八九就是温侯和公孙将军他们回来了。
一名军侯快步过来,躬身道:“为了稳妥起见,请夫人暂且回去藏好,待得确认是我家将军或者吕温侯,小的再去禀报夫人!”
貂蝉淡然道:“此地平时渺无人烟,吾等过来的时候又很隐秘,因此不可能是敌人,应该就是温侯或者公孙将军。尔等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我绝对不会妨碍你们,也不会胡乱发出声响。”
这军侯皱了皱眉,随意地抱拳一礼之后,走回去吩咐同伴们做好防御的准备。五十人同时取出连弩,上好弦之后隐没在黑暗中之中,警惕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火把队伍。
貂蝉拿起搭在城墙上的长弓和箭囊,一个闪身藏在了城墙后面。
片刻之后,那支火把队伍在距离城堡一里路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几匹快马脱离队伍,飞速向着城墙奔来。
貂蝉轻轻地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从城垛口悄悄对准了外面。
公孙续的部下们也悄悄把连弩对准来人,不过大伙儿的神色却很轻松,他们也都认为来的十有**是公孙将军或者吕温侯。
那几匹快马到了近前,一人仰头叫道:“吴桐何在?”
刚才和貂蝉说话的那军侯听见是熟人的声音,依旧询问了口令,对上之后才兴奋地问道:“张乾,将军回来了吗?”
其他的士卒们见是熟悉的兄弟,纷纷收起了连弩。
貂蝉微微一笑,也把羽箭放回了箭囊之中。
这时下面喊话的张乾答道:“不错,将军和吕温侯都来了!此处可有什么异常?”
吴桐笑道:“一切正常!请将军进入城堡歇息!”
张乾应了一声,让跟他一路来的三人先进来,他自己则快马回去向公孙续禀报。
吴桐奔下城墙,来到大门内的时候和那三人迎头相遇,他兴奋地问道:“兄弟们,快给某说说在小沛那边发生的事情!”
那三人同时叹了口气,其中一人黯然道:“老吴,别问了,兄弟们损失惨重,回来的不足二百人啊!”
“什么!”吴桐大惊失色,一把揪住说话这人,厉声喝道:“这怎么可能!他们是白马营最精悍的队伍,又是在公孙将军的亲自率领下,怎可能损失如此惨重?莫非你等是故意消遣俺?”
“他说的都是真的!”另外一人低声道:“就连侯猛军侯也重伤不醒,只怕很难保住性命!”
吴桐闻听心头骇然,侯猛和侯勇一样都是公孙将军最信任的人,竟然也落到如此境地,由此可见这次公孙将军和兄弟们着实陷入了严重的危机之中!他急忙问道:“公孙将军可曾受伤?”
“小伤,并无大碍……”
吴桐稍稍松了口气,若是公孙将军也身受重伤,回去后真不知道该如何向蓟侯交代。
就在他们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大队人马已经到了大门附近,吴桐见为首者正是公孙续,赶紧上前躬身行礼。
火光下,公孙续看起来十分疲倦,他随意摆了摆手,就策马走进了大门。
吴桐闪在一侧,看着其他人接连走进大门。当他看到昏迷不醒的吕布的时候,心里震惊万分,就连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吕温侯也重伤不醒,可见这一战是何等惨烈!
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两千余人终于全部进了城堡,寂静的城堡内顿时热闹起来。
公孙续登上城墙随意走了走,对跟过来的高顺吩咐道:“高将军,请让你的人就近砍伐一些树木,把大门简单地修一修。”
高顺答应一声,转身就去抽调人手。
公孙续打个哈欠,只觉得浑身无处不酸痛,恨不得立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只可惜吕布昏迷不醒,陈宫也精疲力尽,一切事情都要靠他来安排,休息之前肯定还要忙活一番。他看了看远处,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吩咐吴桐等人认真警戒,自己下了城墙,亲自护送着吕布前往严氏三人居住的屋子。
吴桐目送公孙续远去,随意地向四周望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他急于知道小沛那边到底发生了何事,当下喊来几名跟着公孙续返回小沛的兄弟,仔细地询问起来。
距离城堡三四里开外的一个林子里,几个人影一直盯着大队人马进了城堡,其中一人低声道:“看来他们今夜不会离开了,某在此盯着,你们几个速速回去禀报关将军!”
另外几人答应一声,迅速奔到林子后方,骑上此前藏好的战马向南飞奔而去。
说话那人三两下爬上一棵大树,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城墙。
公孙续和高顺、陈宫三人一起护送着吕布,很快就来到了严氏三人居住的屋子外面,吕灵儿已经睡着了,严氏和貂蝉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昏迷不醒的吕布,二人同时扑了上来。
严氏拉着吕布的手臂低声抽泣,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埋怨。
貂蝉先和公孙续、高顺和陈宫分别见过礼,然后迅速查看了一下吕布的伤势,皱眉问道:“公台先生,温侯为何会伤得如此之重?”
陈宫神色惭愧,低声把此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貂蝉听完后摇了摇头,并未再多说什么,她走到严氏身边,轻声道:“姐姐,夫君伤势沉重,还是赶紧抬进去救治吧!”
严氏止住哭泣,这才记得和公孙续见礼,不过神色有些难看,显然心里对公孙续很是不满。陈宫和高顺上来行礼的时候,严氏的脸色更加难看,甚至都没有和他们二人说一句话。
公孙续也不在意,看着吕布被抬进了屋子,对神色尴尬的陈宫和高顺说道:“这次奉先兄遭此大难,和二位并无关系,若非公台先生及时出手,只怕奉先兄早就……嫂夫人只是一时气急,二位又何须介怀?走,一起去吃点饭食,再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陈宫看着房门,黯然叹了口气,他自诩智谋无双,这次却栽了个大跟头,心里本来就愧疚万分。刚才严氏若是大骂他一顿倒还好些,偏偏对他置之不理,显然已经不再信任他,让他心里更加难受。
高顺也紧皱着眉头,他和吕布情同手足,因此平时对严氏也十分尊敬,只是没想到严氏连自己也责怪上了,实在是让他心头憋闷。
“二位,走吧!”公孙续对二人的尴尬视而不见,知道继续待在这里他们会更加不自在,索性上前一手一个拉着就走。
陈宫和高顺也不说话,任由公孙续拉着就走。
一直沉默地走了一百多步,陈宫才黯然道:“公孙将军的好意,某和高将军感激不尽!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将军酌情答应!”
公孙续松开陈宫,肃然道:“公台先生只管说,只要某做得到,就一定不会推辞!”
“回到幽州之后,还请将军准许吾等重建并州军!”
第四百零八章 联合大军至小沛()
关羽站在小沛县衙的府库之内,本就苍白的脸上如同蒙上了一层寒霜,背在背后的双手更是不停地颤抖——府库之内空空如也,连一个铜钱都没有留下,正面的墙上还用红色大字写着一些嘲笑戏弄的字眼,其对象正是关羽。
自从成名之后,关羽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羞辱,偏偏羞辱自己的人在公孙续的救援下早已突围离去,根本就没办法报复出气,更是让他羞怒交加。
周围的十几名亲卫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装作没看到那些字迹,生怕被关羽所迁怒。
关羽喘了几口粗气,勉强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冷然喝道:“抹掉!”
几名亲卫赶紧上前,拿着刀剑准备刮掉墙上的字迹。
关羽冷哼一声,转身就向外走去。
刚走到大门外面,一人就急匆匆上前禀报:“关将军,粮仓那边什么都没有,他们竟然把带不走的粮食都烧掉了!”
“该死的并州狗贼!”关羽脱口怒骂一声,小沛城内的粮草都是从徐州城运送过来的,此前为了笼络吕布,兄长每个月都给小沛运来超额的粮草,很多时候甚至不得不减少徐州城内将士们的粮食数量,没想到高顺那该死的家伙竟然做得这么绝!
这时又有一人快步而来,单膝跪地禀报:“启禀关将军,全城搜索已经完毕,发现了一百余名伤残的并州军士卒,还有几百个老弱百姓,除此之外再无他人!将军,那些人该如何处置?”
关羽皱了皱眉,若是按照他的脾气,定要将那些并州军的士卒斩首,只是他知道兄长刘备一向以‘仁义道德’示人,若是自己下令杀了那些俘虏,难免会坏了兄长的名声。当下收起心头的杀意,冷冷道:“先关起来,等主公来了之后再做处置!”
这人答应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另一人躬身问道:“关将军,粮仓那边如何处置?”
“好好清理一下,把今日运过来的粮草都送到粮仓里去!”
“喏!”
人都离开之后,关羽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月亮已经升得老高了,粗略估计大概戌时左右。他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算算时间兄长和袁公路的联合大军早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