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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公孙续心生遗憾的时候,身后一人抱拳禀报:“启禀将军,温侯醒了,请将军过去叙话!”
公孙续闻听大喜,吕布能请自己过去叙话,肯定已经彻底醒了过来,他回头一看,却是一名有些面熟的吕布的亲卫,当下笑道:“本将军这就过去。对了,把这个消息宣扬一下!”
片刻之后,温侯彻底清醒的消息就传扬开来,并州军上下无不士气大振。高顺和陷阵营更是士气暴涨,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迅速打退了敌军的第二次进攻。
公孙续见到吕布的时候,吕布正在貂蝉的服侍下喝着一碗稀薄的粥,只见他脸色蜡黄,双目无神,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重症病人,哪还有半点睥睨天下的英雄气概。见到公孙续来了,吕布摆摆手让貂蝉把粥拿走。
“嫂夫人且慢!”公孙续叫住了貂蝉,对吕布笑道:“奉先兄刚刚醒来,不吃点东西怎么行?天大地大,不如吃饱肚子事大!有什么话,吃完再说吧。”
“天大地大,不如吃饱肚子事大……”吕布低声把这句话念叨了一遍,忽而叹道:“刚才醒来之后,只觉得浑身疲软无力,眼前金星直冒,直到吃了几口粥才勉强恢复了一些气力。当时某就在心里感慨,没想到这一口普普通通的白粥,竟然是如此的香甜,如此的令人满足!
只可恨未能早日听见子民贤弟这句话!往日某只顾着争权夺利,又哪里知道吃饱肚子才是这天底下最要紧的事情啊!某真想就此退隐,和家人安度余生算了!”
听了吕布这话,貂蝉大为震惊,不过随即又很是欣喜,若是温侯能真的就此退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她看了看同样脸色震惊的公孙续,暗自摇了摇头,就算温侯真的想隐退,公孙续将军肯定也不会答应的!他在温侯身上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他肯定会力劝温侯放弃这个念头!
果然不出貂蝉所料,公孙续马上劝道:“奉先兄此言差矣,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因一时的失利而气馁?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次为了掩护奉先兄突围,多少并州好男儿心甘情愿付出了性命?难道是他们不想活了吗?绝非如此!只因他们都很清楚,唯有温侯活着,才能重振并州军,才能带着他们一起恢复昔日的荣光!”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指着身后肃然道:“奉先兄,你仔细听听那边的欢呼声!”
吕布侧耳一听,果然听到了熟悉的欢呼声,一时不解其意,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公孙续。
公孙续语气激动道:“高将军刚才正带着陷阵营的兄弟们在和敌人殊死搏杀,听说奉先兄醒了,大伙儿都激动无比,纷纷叫嚷着要给敌人一个下马威,用来庆贺温侯的苏醒!奉先兄,高将军和兄弟们都盼望着你带着他们重建辉煌!而且……奉先兄莫非忘记了此前和小弟的约定?你将来可是要做倭国之主的人,到时候成百上千万人的生死荣辱都系于你之手,你将会带着并州军的兄弟们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而史书上也会留下你们的赫赫威名,为后人所敬仰!奉先兄,听听兄弟们的欢呼声,你舍得抛弃它们吗?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些许挫折,就放弃了自己的雄心壮志呢?”
吕布越听眼睛越亮,听完后一把打掉貂蝉递到嘴边的饭碗,厉声吼道:“不错!某乃堂堂九尺男儿,岂可因为些许挫折而心灰意冷!子民,请扶某起来,某要和兄弟们在一起战斗!”
貂蝉看着地上破碎的陶碗,悄然叹了口气。
公孙续扶起吕布,微笑道:“恭喜奉先兄,你总算是想通了!兄弟们见到你安然无恙的出现,必定会欣喜若狂!”
“哈哈……”吕布狂笑道:“只怕刘备和袁术看到某出现,也会十分‘惊喜’吧!子民,走吧!”
公孙续跟着大笑了几声,扶着吕布就向前方走去。走出几步之后,他悄悄回过头来,对貂蝉歉然笑了笑。
貂蝉苦笑着回应了一下,实在不知道温侯跟随这位公孙续将军到底是对是错。
第四百二十一章 鼓舞士气唯奉先()
吕布在公孙续的搀扶下缓步前行,见到这一幕的将士们无不欢欣鼓舞,就连留着做预备队的那二百多名重甲骑兵也跟着欢呼起来。前方的人听到欢呼声,回头一看果然是温侯来了,欣喜的大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后山。
听到这满山的欢呼声,吕布憔悴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尽管自己一生都在犯错,甚至因为自己的错误决策导致大部分的兄弟都丢了性命,但是这些剩下的兄弟们却一直没有抛弃自己,这是何等深厚的情义!
他转过头,对公孙续郑重道谢:“多谢贤弟的忠言相劝,否则某又要犯下一个大错误了!贤弟说得对,有这么好的兄弟跟随于某,某岂能只顾自己?某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带着他们在倭国开创一番大事业!敢问贤弟,某等何时可以渡海前往倭国?”
“这个可能要等等……”公孙续脸色愧疚道:“奉先兄有所不知,为了这次的冀州大战,天津那边正在建造的大海船已经停了下来,等到这次大战彻底结束之后才会重新开工。除此之外,某已经向倭国派遣了细作,不过至今尚未有消息传来,还请奉先兄耐心等待一下!”
公孙续脸上满是歉然,心里却冷笑不已,这吕布果然够天真,自己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才救出他,岂能这么容易就放他去倭国?不给某征战天下以酬谢,怎么可能让你渡海东去!更何况……他可不会告诉吕布,他从来就没想过让倭国保持完整,将来的倭国国王其实会有两个!整个倭国也会被一分为二!
当初在弹汗山的时候,公孙续和尔玉向都市三郎作出承诺,会让都市三郎的女儿菊子成为公孙续的妾室,将来的儿子会继承倭国国王之位,于是都市三郎死心塌地投靠了公孙续。弹汗山之战结束之后,尔玉就带着那些倭奴跟着公孙续回到了蓟县,随后将他们安置在了天津,平时就下海打鱼,或者帮着工匠营做些杂事。至于都市三郎,数月前就已经渡海去了倭国,只是至今尚未有消息传来。
尽管和菊子的子嗣还是没影的事情,但是公孙续已经决定了,将来会设法把吕灵儿嫁给自己和菊子的子嗣,也就是说吕灵儿会成为倭国的王后。如此一来就算吕布心头不满,看在女儿的份上应该不会大动干戈,更何况还有公孙续自己在后面撑腰,根本就不怕吕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只可惜吕布哪里知道公孙续的阴险心思,还以为公孙续是真的心怀愧疚,当下笑道:“贤弟此言差矣!此事是某太过急切,贤弟何须愧疚?更何况某和众兄弟深受贤弟的大恩,若是不好好报答一番就前往倭国,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某知道贤弟心怀天下,故而在此立誓,在帮助贤弟建立大业之前,某和众兄弟都会成为贤弟最忠诚的马前卒!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哎呀……”公孙续故作惊讶的叫道:“奉先兄这是做什么?难道奉先兄忘了,某可是灵儿的义父,你我是货真价实的自己人,又何苦发下这等毒誓?某确实有逐鹿之意,不过某只希望奉先兄能鼎力相助,在此期间某也会不遗余力帮助奉先兄重建并州军,至于马前卒之类的话以后休要再提!”
吕布叹道:“能结识子民贤弟,是某这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你我二人齐心协力,这天下谁人可以相抗!”
公孙续笑着点了点头,心头暗道奉先兄啊奉先兄,等到将来你到了倭国,发现自己只是半个国王的时候,不要太过怨恨某就很不错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台阶附近,这时恰好下方的敌军再次发起了一波进攻,公孙续的亲卫们赶紧上前,把公孙续和吕布围在中间。
高顺一声虎吼,再次带着陷阵营的将士们冲杀下去。
由于弩箭消耗太大,高顺不得不下令暂且停止使用连弩,因此这次冲杀下去的时候,显然没有前几次顺利,不过靠着地利和精良的装备,经过短暂的鏖战之后,高顺他们还是击退了敌军的这次猛攻。返回途中高顺粗略清点了一下人数,眼神有些黯然,刚才短短的一段厮杀,他就损失了二三十个人,这已经是此时陷阵营总人数的一成左右了!只有对比之后才会发现,连弩在这种情况下威力是何其巨大,只可惜没有足够的弩箭,否则的话大多数兄弟都不必去死。
不过高顺沮丧的心情并未持续很久,当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看着和公孙续站在一起的吕布的时候,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刚才高顺只是听说吕布醒了,但是听说和亲眼所见毕竟是两回事!他急忙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高顺周围的陷阵营士卒们也发现了吕布,顿时再次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敌军为何欢呼?他们在喊什么?”山下的袁术听到欢呼声,十分纳闷的询问。
身旁一人躬身答道:“启禀主公,似乎是在喊‘温侯’……莫非吕布未死?”
“吕布未死?”袁术吃了一惊,喝道:“这怎么可能?吾亲眼见到他身受数十创伤,血流如注,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怎么可能不死!”
“吕布!”这时另一人惊呼一声,指着山上叫道:“主公,请看那边!”
袁术循着此人所指望去,此时初升的艳阳已经照耀到了台阶上方,视线能够看到更远的地方,只见一群人围着两员大将,其中一人依稀正是公孙续,另一人身高体壮,穿着银色的铠甲,可不正是自己熟悉无比的吕布!他懊恼无比地跺了跺脚,原本以为吕布死定了,没想到这厮竟然如此命大!吕布不死,并州军的余孽们必定会拼死抵抗,强攻上去会更加困难啊!
“看来该让徐州军也上来轮番强攻了!”袁术低声喃喃一句,对身侧一人吩咐道:“速速去请刘使君过来,就说吕布还活着!”
这时在台阶上方,高顺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走到公孙续和吕布面前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公孙将军!见过温侯!”
吕布笑着点了点头,并未抢在公孙续之前说话。
公孙续上前扶起高顺,沉声道:“将军不必多礼!伤亡如何?”
高顺低声道:“末将接连打退了敌军的三次进攻,敌军伤亡不下五百人人,末将的部下也伤亡了四十多人!”
“还算不错!”吕布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陷阵营也遭受了重创,如今高顺手里只剩下了不到三百名陷阵营士卒。
公孙续对此十分清楚,顿时眉头就紧皱起来,虽说手头的兵力加起来也有近乎两千人,但是能战者除了百多名重甲骑兵和高顺的陷阵营之外,就只剩下四五百名青壮了,若是陷阵营遭遇重创,就只能让重甲骑兵顶上去了,问题是重甲骑兵并不擅长步战,在如今的局势下恐怕还不如陷阵营!
“有何不妥之处?”吕布这时发现了公孙续和高顺脸色有异,赶紧开口询问。
高顺叹了口气,有些黯然道:“奉先,陷阵营只剩下二百多人了!”
“什么!”吕布大吃一惊,若是陷阵营都只剩下这点人,其他人恐怕也剩不下多少,当下急忙问道:“一共还剩下多少兄弟?”
高顺神色更加黯然,低声道:“大概……一千四五百人吧!”
吕布一把抓住高顺的手臂,语气颤抖着问道:“老秋他们呢?”
“这个……”高顺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吕布的手臂,沉声道:“回头再说吧!”
吕布颓然松开手,神色十分悲痛。老秋和那些老卒们都是并州军中的老人,当初吕布初入并州军的时候,没少受他们的照顾。后来他们不顾年迈,又跟着吕布四处辗转,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原本吕布还想着回头把他们都托付给公孙续妥善安置,没想到人已经不在了。
“奉先兄节哀,老秋等人死的十分悲壮,某对他们也钦佩万分,稍后某会和奉先兄仔细说说!”公孙续劝慰了一句,对高顺吩咐道:“高将军,稍后敌军再次攻上来的时候,不可再主动出击,只需要击退他们即可!”
高顺恭敬抱拳答道:“喏!谨遵将军之命!”其实不用公孙续吩咐他也已经想要这么做了,没了连弩的帮助,就这么直接冲下去实在有些危险。
公孙续接着道:“本将军让公台先生带人去制作木枪木矛,稍后高将军不妨试试,若是效果不错,本将军会下令多多制作!”
“多谢将军!”高顺道了声谢,正要询问一下公孙续还剩多少弩箭,山下又是一阵战鼓齐鸣,大批徐州军士卒换下了淮南军,举着盾牌向上而来。
高顺匆忙一抱拳,转身就奔向了台阶处。
吕布望着山下黑压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