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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兄且慢!”冯潇赶紧叫了一声,一把拉着公孙续坐下,笑道:“孙兄,在下和郭奉孝确实只是泛泛之交,不过有一次他和别人谈论天下局势,在下倒是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孙胸口额有兴趣听听?”
公孙续顿时来了兴趣,拱手道:“哦?固所愿也!冯兄请讲。”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是在荀八龙,也就是荀氏兄弟中最小的荀旉家中闲聊。”冯潇有些哀伤的说完这句话,气势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眼中也锋芒毕露,肃然道:“虽是几个书生闲聊,然而所论却是天下大事!在下想先问问孙兄,可知当今天下局势?”
“天下大乱,诸侯并起,汉室倾颓在即!”公孙续随口答道。
“然也!”冯潇竖了个大拇指,接着道:“荀旉先开口,他说当今天下皇室、诸侯、世家豪族三者鼎足而立,如今皇室羸弱,只怕是积弱难返;各地诸侯的势力看似最强,其实只是一盘散沙,虽有不臣之心,却无一人的实力强大到能击败所有人;世家豪族看似不声不响,隐藏的实力却最为强大,翻云覆雨易如反掌,因此决定将来天下归属者非世家豪族莫属!”
“吾与戏志才交情匪浅,此人出身寒门,对荀旉此论嗤之以鼻,他认为世家豪族最是腐坏贪婪,只是一群趴在大汉朝这头巨兽身上吸血的臭虫,大汉朝落到如今这步田地,那些所谓的‘千年世家’应该承担多半的罪责!唯有皇室中兴,才能拯救天下。嘿嘿,就因为这番话,戏志才和荀旉差点打了起来!不过戏志才也赞同荀旉对诸侯的看法,认为只要皇室再出一位光武皇帝那样的中兴雄主,在忠臣猛将的拥护之下,扫平各地诸侯易如反掌!戏志才认为曹操曹孟德就是天下第一忠臣能将,于是前往投靠,并且呕心沥血多方谋划,不料曹操势力强大之后也露出不臣之心唉!不提也罢!两年前,戏志才郁郁而终。”
戏志才竟然两年前就死了?公孙续听到这里才恍然明白,难怪刚才冯潇一脸哀伤,原来是心痛好友之死。等等戏志才这种英杰,岂会和一个沾花浪子做好友?冯潇,冯潇奉孝!公孙续猛然间心头狂喜,难道此人就是郭嘉郭奉孝?哈哈,若是你家伙真是郭嘉,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你弄到手下效力!
冯潇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公孙续看做囊中之物,他接着道:“郭嘉赞同荀旉对皇室的评论,也赞同戏志才对世家豪族的评论,不过正是因为如今的皇室和世家都有致命缺陷,因此他坚定地认为将来得天下者非诸侯莫属!”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警惕地看了一眼柜台后忙碌着的店老板,身子前倾小声问道:“当今天下诸侯如过江之鲫,孙兄以为何人能得天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公孙续脱口而出。
“善!”冯潇抚掌赞叹,看着公孙续赞赏道:“孙兄所言甚合吾心!吾虽非儒家门徒,对孟子这句话也很是推崇。蝼蚁小民看似弱小可欺,一旦聚集爆发,又岂是皇室和世家可以阻挡的?前有陈胜吴广,今有黄巾张角,无不是如此啊!”
公孙续点头道:“正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嘛!”
“没想到孙兄和郭奉孝竟然是知己啊!”冯潇怪怪的看了公孙续一眼,接着道:“郭嘉也是这样说的,他认为善待百姓的诸侯,逐鹿天下的机会才更大一些。”
公孙续给两只茶杯都添上茶水,放下茶壶后问道:“在下想问问冯兄,郭嘉如何评论天下诸侯?”
冯潇道了声谢,端起茶杯一口饮了小半杯,轻轻摩挲着茶杯把手,似乎是在思索着如何开口。
第三十一章 一壶浊茶论天下(中)()
公孙续并不催促,也端着茶杯缓缓浅酌几口。刚才只顾着说话没留意到茶水好坏,此时他才发觉这茶汤色浑浊、口味苦涩,而且还带着一丝霉味,顿时没了胃口,把茶杯放在桌上静静等待。
冯潇微微低头摩挲着茶杯,眼睛余光却打量着公孙续,悄然揣摩着对方的身份。他和公孙续不同,公孙续是先知先觉,才能从‘颍川人氏’和‘冯潇’二字上大致推测出他的身份,而他来到蓟县的时间很短,因此只能推测对方出自幽州官宦之家,至于到底是谁家公子,就只能在接下来的谈话中继续寻找答案了。
过了好一会儿,冯潇才缓缓开口道:“当今天下诸侯林立,孙兄可知郭奉孝当日先提起的是谁?”
公孙续脱口而出:“莫非是曹操?”
“咦?”冯潇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惊讶了,他摸摸额头无奈地笑了笑,“若非在下确定孙兄和郭奉孝素未谋面,只怕还以为你二人是多年好友呢!彼时曹操在濮阳大败黑山军于毒、於扶罗等人,已经初露峥嵘,再者戏志才又在其麾下效力,故而郭奉孝先评论的正是此人。”
公孙续顿时来了兴趣,急忙问道:“郭奉孝如何评论曹操?”
“曹操少年时曾任洛阳北都尉,那只是个小小的八品官职,天子最宠幸的大宦官蹇硕的叔父违背宵禁,他就敢将其杖责而死,从而名闻天下,可见其胆大心细,不畏强权。后来操为济南相,初上任就大力整饬吏治,一举罢免八成以上的贪官污吏,同时处处善待百姓,短短一年时间把济南十余县治理的路不遗失,夜不闭户,可见其施政手腕强硬而灵活。之后王芬许攸图谋废立、董卓霍乱朝纲,都曾经邀请曹操共谋,却被曹操拒绝,可见其识时务。青州黄巾肆虐之时,兖州四方震动,曹操力挽狂澜,数月时间就击溃黄巾数十万大军,俘获三十万人,一举成为独掌一方的兖州牧,可见其精通兵事。”
郭嘉说到这里喝口茶缓了口气,叹道:“若是不说之后的事,曹操确实称得上是一个有能力的好官,然而其父曹嵩被杀之后,操借机东征徐州,其麾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十室九空,甚至以人肉为军粮,其残暴堪比昔日的董卓!此人能审时度势,实力弱小之时善待百姓以博取名声,强大之后却视百姓如草芥,做事不择手段,正应了大名士许邵当日对其的点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郭奉孝对许邵此言颇为赞同,不过他认为乱世之中唯有得民心的枭雄才能问鼎天下,曹操如今名声败坏,若是不能迅速补救,只怕好景不长!”
公孙续听到这里,已经完全确认此人就是郭嘉:刚才冯潇说郭嘉等人论天下发生在几年前,然而一年前曹操才崛起为兖州牧,之后率军攻掠徐州是年初发生的事情,若冯潇不是郭嘉,又岂能知道郭嘉最近对曹操的看法?只是公孙续有些奇怪,原本历史上的郭嘉似乎就是这一两年内投靠的曹操,为何他如今却来到了蓟县?
冯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不知道已经彻底暴露身份,他接着道:“郭奉孝点评的第二个诸侯,乃是袁绍。袁本初(袁绍字)出自四世三公之家,少年时就颇有名望,之后诛杀宦官、成为讨董盟主,名望更是达到了顶峰。如今袁绍占据并州和半个冀州,麾下带甲十万,北拒公孙瓒和张燕,南抗袁术刘备,实力不容忽视。然而袁本初此人刻薄寡恩,好谋无断,小事精明,大事糊涂,时常为小利而失大义,虽一时势力强盛,只怕败亡亦不久矣。”
他说到这又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语速忽然快了起来:“荆州刘表,好猜疑,好空谈,立意守成而无进取之心,此乃守户之犬,不足为虑;淮南袁术,贪财好色,反复无常,实乃小人也,覆灭指日可待;江东孙策,勇武无双,然徒逞匹夫之勇,只怕迟早横死;西凉马腾、韩遂麾下汉胡混杂,看似声势浩大,其实人人心怀鬼胎,内讧败亡指日可待;至于蜀郡刘璋、辽东公孙度、汉中张鲁等人,碌碌无为不足挂齿,一旦有诸侯强势崛起,彼等唯有开门纳降。”
如今北地诸侯中公孙瓒的势力最强大,然而冯潇故意不提公孙瓒,就是想看看公孙续是何反应。只是公孙续盯着茶杯似乎在思索他刚才的话,脸色也没什么变化,似乎并不在意他提没提公孙瓒。冯潇眉头一蹙,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幽州少年对天下大事了若指掌,又如此沉的住气,整个蓟县除了最近名声远扬的那位小侯爷公孙续,又有谁能有这般气度风范?
公孙续思考了好一会儿,抬头看着郭嘉,用很平淡的语气笑着问道:“奉孝兄为何不点评下蓟侯公孙瓒?蓟侯虎踞幽州、青州和半个冀州,打得胡人望风丧胆,莫非还不值得奉孝兄点评一二吗?”
冯潇的谐音就是奉孝,但是公孙续此前一直称呼他为冯兄,此时忽然改口称呼他为奉孝兄,郭嘉顿时明白公孙续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也从这句问话中完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除了蓟侯府的小侯爷公孙续,又有谁会对公孙瓒如此在意?又有谁敢在蓟县随便议论据说暴躁易怒的公孙瓒?
郭嘉盯着公孙续,淡淡一笑道:“蓟侯刚愎自用,目光短浅,无外乎又是一个袁绍罢了!”
郭嘉故意把公孙瓒说的如此不堪,就是想试探一下公孙续,看看这位近来一鸣惊人的小侯爷是否值得结交甚至投靠。若是公孙续听了这几句话勃然大怒,甚至拍案拂袖而去,郭嘉就会迅速离开蓟县;若是公孙续能泰然自若,那么郭嘉就会和他深入谈一谈。
公孙续并未让郭嘉失望,他微笑道:“奉孝兄所言在下不予置评。敢问奉孝兄,如今局势纷乱,幽州该何去何从?”
郭嘉不答,反问道:“敢问阁下之志?”
公孙续笑呵呵问道:“奉孝兄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有趣!有趣啊!”郭嘉轻轻抚掌赞叹,笑道:“先听假话,再听真话,如何?”
“好!”公孙续也一击掌,笑道:“假话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几句话是北宋理学创始人、横渠先生张载所说,公孙续前世在好几本穿越看到这句话,觉得用来装比再好不过,于是就用心记了下来,此时正好用来唬一唬郭嘉。
郭嘉听了果然震惊无比,他瞳孔一缩,不可思议地看着公孙续。他不是儒学传人,但是对诸子百家无所不通,竟然从未在书上看到过这句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几句话就是公孙续所说!他想到这里不禁振奋期待,假话就如此令人震撼,真话又会是如何惊天动地呢?
“真话呢?”
公孙续收起笑容,站起身拱手一礼,肃然道:“真话就是吾欲高筑墙、广积粮、善待民、缓称王!还请郭兄鼎力相助!”
“哈哈”郭嘉放声大笑,霍然站起身,躬身还礼道:“嘉久闻小侯爷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侯爷救刘虞、追赵云、说刘和、斩蛮王桩桩件件都被蓟县百姓津津乐道,不过没几个人能看出小侯爷的心中宏图吧?”
这话暗含讽刺,公孙续却不以为意,笑着伸手延请道:“郭兄客气了,请坐。”
“请。”
二人再次落座,不禁对视一笑。
郭嘉先开口:“小侯爷是何时知道吾就是郭嘉?”
公孙续自然不会实话实说,只是顺手拍了郭嘉一记小马屁:“颍川人氏中有如此气度见识者,舍郭兄其谁?”
“哈哈”郭嘉再次大笑,戏谑道:“当今天下,唯有曹操方能和小侯爷相提并论啊!”他刚才说过曹操是乱世奸雄,这句话就是明着指出公孙续和曹操其实是一类人。
“呵呵,郭兄说的有一点偏差。”
“哦?请赐教!”
“百姓!”公孙续郑重地吐出这俩个字,像是解释又像是在表明心迹,“吾可能会不择手段,但是绝对不会随意戕害百姓,此乃底线!吾前面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实乃是肺腑之言!”
郭嘉闻言,久久看着公孙续的双目默然不语,似乎想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去。
公孙续坦然以对,这句话他是真心而发,自然不惧怕郭嘉的目光。
“好!”过了好一会儿,郭嘉才点点头开了口,“吾相信小侯爷这番话!小侯爷刚才问幽州该何去何从,吾有一些浅见,小侯爷不妨听听。”
公孙续拱手肃然道:“愿闻其详!”
郭嘉手蘸茶水,在桌案上随手画了一下当今天下的势力图,说道:“所谓得中原者得天下,然而如今各大诸侯混战,势力犬牙交错,犹如一盘乱棋,此时进取中原者必成众矢之的,唯有先占边角,积攒实力方为上策!幽州东有态度未明的公孙度,南有大敌袁绍,北有反复无常的乌桓鲜卑,绝不能在此时南下中原!吾十分赞同小侯爷适才所说的那十二个字,幽州如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