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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听到刘虞的名字,猛然想起当初正是因为公孙续的及时阻拦,已经上了法场的刘虞才保住了性命,据说公孙续还当众发誓绝不背叛朝廷,可见此子确实与其父不同,毫无疑问是个忠义之士啊!
想到这里,天子的些许担心迅速消退,他上前扶起公孙续,微笑道:“既然幽州百姓和爱卿都一片赤诚,朕岂有不允之理?待得后面的大队人马赶来,吾等就前往幽州吧!”
“多谢陛下!”公孙续大喜,天子一言既出,此事就再无改变的可能,这件事总算不用武力就彻底解决了!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坑了张济叔侄一把,不过当初他得知张绣和赵云之间关系的时候,就有收编弘农军的想法,正好借此机会谋划一下,说不定能得偿所愿也未可知。
这时几匹快马从前方奔了过来,马上骑士大声叫道:“报……启禀将军,西凉逆贼已被击溃,单猛将军正护送着贵人们赶过来!”
众人闻听大喜,欢呼声不绝于耳。
第五百八十八章 绕道弘农往并州()
弘农城南的城头上,张绣扶着城墙,一会儿看看北面,一会儿看看西南方向,神色很是焦急。
两个多时辰前,公孙续亲自带着大队人马绕城而过,然而却没去东面,而是向西南而去的时候,张绣就觉得情况不对,自己很可能上当了——按照之前的约定,公孙续的大军借道弘农之后,应该去东面袭击袁曹刘三家联盟,为何却去了东面?东面有什么?长安城!莫非公孙续想攻打长安?这个可能性太小了,长安城内还有近乎二十万西凉军,公孙续之前最多只带了一万五千人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长安下手,除非还有后继大军赶去增援!
然而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张绣却没看到一个幽州军赶去增援,也就是说公孙续的目标绝对不是长安,那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张绣苦苦思索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急忙回头,只见叔父张济正带着数十名护卫走上了城墙,赶紧快步过去迎接。
张济身材矮壮,虬髯满面,高鼻梁,双眼微微凹陷,眼珠有些发黄,和张绣的清秀相貌截然不同。他有一子比张绣大一岁多,可惜九岁的时候不幸夭折,之后妻妾再无所出,因此一直把张绣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叔父!”
张济点了点头,走到城墙边上向大路上看了看,皱眉问道:“仲武(张绣字),还是没有公孙续的消息吗?”
“没有!”张绣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凝重。
张济喃喃道:“公孙续到底想做什么呢?为何老夫总觉得似乎被他坑了一把?”
“小侄也有这种感觉,只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他意欲何为……”张绣脸色有些惭愧,正是因为他的劝说,张济才同意公孙续借道一事,若是公孙续做出什么对弘农军不利的事情,他可是难辞其咎。
张济拍了拍城垛,问道:“派人去查看了吗?”
“一个时辰前,小侄就派出了第一支斥候,之后又接连派出去了两支斥候队伍,只是到现在都没消息传回来!”
张济脸色一沉,那三支斥候队伍肯定是循着幽州军留下的脚印追过去的,应该不会追丢,也不可能不回来禀报,你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被幽州军擒获甚至斩杀了!若果真如此,公孙续那厮也太卑鄙无耻了!
张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小声问道:“叔父,现在如何是好?”
张济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太阳已经倾斜下去好多,估计已经到了未时末,他沉声道:“再加派几支斥候前去打探,务必要查明公孙续……”
“叔父!斥候回来了!”张绣忽然指着远处大叫一声,打断了张济的话头。
张济循着张绣所指望去,果然看到了一群熟悉的骑兵出现在了几里开外的大路上,他急忙问道:“是不是所有的斥候都回来了?”
张绣粗略数了数,点头道:“应该都回来了!”
那些斥候的速度极快,说话间就奔到了城下,张济见远处并无追兵,立即下令打开城门。
斥候们一拥而入,城门旋即又被关闭起来。
斥候头领快步奔上城墙,单膝跪地禀报:“启禀侯爷,已经查明了公孙续的去向!”
张济大喜,喝道:“快说!”
“天子昨夜逃出了长安城,郭汜率大军从后追击,幸好公孙续及时率军赶到,轻松击溃郭汜,正护送着天子向这边而来。”
“什么?”张济叔侄震惊万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弘农到长安并不远,他们都不知道天子昨夜逃出了长安,公孙续怎么会知道的此事?又是如何‘及时’赶到救援天子的?
张绣厉声问道:“没弄错?”
“启禀少将军,绝对没弄错!他们大队人马就在几里开外,很快就会出现!”
张济深吸了口气,冷然喝道:“为何不早点回来禀报?”
斥候头领神色惶恐,小声道:“启禀侯爷,幽州军在后面设了埋伏,小的们只顾着追赶,结果一头撞了上去……”
张济的脸顿时黑了起来,怒喝一声:“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
斥候头领一骨碌爬起来,快步跑下了城墙。
张绣轻声劝道:“叔父息怒,事已至此,咱们该如何应对?”
张济忍住怒气,摸着胡须思索了一会,摇头道:“咱们静观其变即可!”
张绣瞪大双眼,不解的看着张济,什么都不做?这算什么对策!
张济有些羞恼道:“咱们一时失算,被公孙续耍了一把,实在是脸上无光!不过从此事也可以看出来,公孙续绝对不是好对付的!如今天子又在他手中,他算是掌握了大义的名分,咱们实力不足,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之相抗!”
张绣有些不服气道:“叔父,咱们弘农军也有精兵数万,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让天下人取笑?”
“取笑?”张济冷笑道:“取笑一下无关紧要,若是惹恼了公孙续,吕布等人挥师南下,咱们用什么去应对?”
张绣叹了口气,心里忽然很羡慕赵云,对方是自己的小师弟,如今都能手握十几万大军,成为幽州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自己却被迫进驻弘农这个鸟地方!弘农无险可守不说,四周还无一个盟友,不管是哪方势力相对弘农下手,单凭弘农军都很难抵抗得住!
“来了!”张济忽然喝了一声,打断了张绣的思绪。
张绣迅速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大路上出现了大队幽州骑兵,队伍前面迎风飘舞的赫然是天子的大旗。
张济弯下腰藏到城墙后面,小声道:“仲武,你带一队人马出去迎接一下,就说老夫前几日骑马摔断了腿,因此无法亲自前去恭迎圣驾。”
张绣讶然道:“叔父,若是公孙续心怀不轨,此举岂不是引狼入室?”
张济嘿嘿一笑:“公孙续又不傻,怎么可能只带着一万多人贸然进入弘农?更何况还有天子随行,他绝对不会冒半点风险!如果老夫没猜错,他肯定会绕过弘农,然后从并州回转幽州!”说到这里,他神色有些黯然,“唉……有天子这个大义名分在手,这天下谁还能挡得住公孙续?仲武,快去吧!别关城门!”
张绣答应一声,迅速下了城墙,带着一千人马出了城,向着前方奔去。
“去调集弓箭手埋伏在城墙上,若是幽州军胆敢冲进来,立即乱箭射杀!”张济冷着脸下达了一道命令,猫着腰来到城墙隐蔽处,透过一个小小的垛口向外观望。
张绣刚出城,就被幽州军的先锋队伍发现了,立即有人去向公孙续禀报。
公孙续一直亲自护送着天子的车驾,得到消息立即向车内的天子说道:“启禀陛下,弘农城内有人出来了,末将请命过去看看!”
天子轻声道:“将军只管去,赶路要紧,最好别发生什么冲突!”
“遵旨!”公孙续一提缰绳,快速向前奔去。
天子掀开车帘一角,小声喊道:“太尉大人!”
杨彪策马凑近了一点,欠身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弘农城内有人出来了,烦请太尉大人去看看,是不是平阳侯本人。”
“臣遵旨!”杨彪心领神会,也策马向前而去。
公孙续来到队伍最前面,看到是张绣亲来,心里顿时轻松下来,此子可是张济的唯一继承人,张济让他出来迎接,显然没有什么敌意。
张绣奔到二三十步开外,挥手止住队伍,就准备大声喊话。
公孙续这时忽然脱离队伍,单枪匹马一边向前走,一边亲热的大声叫道:“仲武贤弟,可是来迎接为兄的?哈哈……你我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
张绣愕然,之前他和公孙续会面了几次,交谈的时候气氛还算不错,但是远远没到称兄道弟的地步啊!公孙续这是在做什么?
不等张绣反应过来,公孙续又哈哈笑道:“贤弟,为兄确实不需要你迎接,不过陛下就在后面,还请贤弟速速上前拜见!”
张绣心头一震,猛然猜到了公孙续这么做的用意,顿时懊恼不已,若是早知道天子昨夜逃出长安,无论如何也要前去接应,哪会把这个大好机会白白让给公孙续!他瞪着公孙续,脸色有些恼怒,不过随即就无奈失笑,叔父说的没错,天子如今已经在公孙续手中,若是贸然和对方闹翻,得不到一丝好处不说,反而树立了一个强敌,与其这样还不如配合公孙续演一下戏,说不定将来还有打交道的机会。
“贤弟,快来拜见天子!”公孙续挥了挥手,再次‘热情洋溢’的喊了一声。
张绣心头苦笑,你这厮比子龙年龄都小,有何资格喊我为贤弟?只是既然是在演戏,这等细枝末节也就顾不得了,他令队伍原地别动,催马走上前去,也‘亲热’的大笑道:“兄长太不地道了,竟然悄悄前去奉迎天子,小弟实在是羡慕妒恨的很啊!烦请兄长带路,小弟这就去拜见天子!”
这次轮到公孙续愕然不语了,他仔细打量着张绣,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何是这个态度。
张绣已经策马走到公孙续面前,他狠狠地对方瞪了一眼,压低嗓子道:“你这厮太不厚道!竟然连某这种老实人都骗!”
公孙续小声道:“得罪!得罪!还请仲武兄不要动怒,小弟日后定会登门谢罪!”
张绣冷笑道:“得了吧!你公孙大将军的赔罪,某可承受不起!”
公孙续呵呵傻笑,也不辩驳,陪着张绣向天子的车驾走去。
第五百八十九章 马腾意欲夺长安()
黄昏时分,一小队骑兵出现池阳(陕西三原)城外的大路上,城墙上巡逻的士卒们顿时警觉的望了过去。这些士卒的衣着和长安城内的西凉军相差无几,都是青黄色或者土黄色的衣裤,黑色的鞋子或者靴子,不过头上却戴着一顶宽边草帽,和西凉军惯用的毡帽截然不同。
池阳现在是征西将军马腾的临时驻地,城内的都是他的嫡系队伍,人数大概有三万人左右。
马腾祖籍扶风茂陵,是大名鼎鼎的伏波将军马援的后裔,后因其父获罪贬官而迁居陇西。他少年时家贫如洗,被迫伐木为生,却不因贫穷而自甘堕落,为人宽厚仁义,每多仗义行事,深受乡梓敬佩。
八年前,也就是中平四年(187),狄道(甘肃临洮)人王国联合凉州胡人谋反,马腾应召入伍,很快就立下不小的战功,成为军中的中层将领。随后在四处征讨叛乱胡人的过程中,马腾屡立战功,杀的胡人血流成河,看到马腾的旗帜就望风而逃。凉州城内及其周边的叛乱很快平息,贼首王国带着余众逃入山中,马腾功勋卓著,被时任凉州刺史耿鄙提拔为偏将军。
不久之后,耿鄙和刺史府的几名要紧官吏同时被刺身亡,掌管兵权的马腾一跃成为了凉州的最高官员,生杀予夺无人胆敢不从,这种感觉让他飘飘然,也激发起了他的野心。为了独霸凉州的大权,他竟然暗中截杀朝廷新任命的凉州刺史,事败之后变本加厉,和叛贼王国以及另外一个叛贼、金城人韩遂勾结在一起,推举王国为主帅,率军十几万攻打攻打关中,引起京畿震动。
朝廷立即征调大军平叛,王国惨败,马腾和韩遂杀了王国,兼并其部下,败退回了陇西。由于韩遂名声不好,马腾的资历又不足,反对者逐渐增多。为了稳固内部,马腾和韩遂挟持凉州名士阎忠,逼迫对方为首领,阎忠不从,绝食身亡,引起更多人的激愤和反抗。马腾和韩遂互相指责,甚至挥师相攻,实力迅速衰弱。
初平二年(191),董卓率军入京,为了壮大声势,邀请马腾和韩遂同往,二人欣然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