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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也不勉强,带着护卫们走到河边,撩起清凉的河水就向脸上浇。
马云騄待在河边的树荫下,看着那些走向河边的将士们,心里很是羡慕,她并没带陪嫁的侍女,自己又不会补妆,也就没法去洗把脸凉快一下。
郭嘉刚洗完脸,东面就传来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他上了河岸高处向那边望去,只见远处一面‘公孙’字大旗正迎风飞舞,他快步向马云騄走去。
马岱发现有大队骑兵接近就大声下令队伍集结,很快就看到刚才派出去的马三一行,随即又看到了那面大旗,他顿时放下心来,静静站在路上等候。
马云騄听到马蹄声,立即猜到是迎亲的队伍,赶紧向路上走去。
郭嘉来到马云騄身边,轻笑道:“嫂嫂,子民兄来了。”
“啊!”马云騄大吃一惊,之前郭嘉可没说过公孙续会这么快就来迎亲,新娘盖头都还在马车上,公孙续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不高兴?想到这点,她顾不得和郭嘉说话,迈开脚步向马车走去。
不料马云騄刚走马车附近,公孙续和张济等人就出现马岱前面不远处,还对着她笑了笑。她脸色一红,赶紧钻进了马车。
公孙续来到马岱面前,跳下马打量了一下对方,抱拳问道:“阁下可是伯瞻兄?”
马岱急忙滚鞍下马,抱拳还礼道:“某正是马岱!子民贤弟,某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
“不敢当!伯瞻兄过奖了!某也听闻伯瞻兄宽厚仁和,今日一见果然有长兄风范!”公孙续客套两句,看着后面跟着下马的张济叔侄和赵云,笑道:“张伯父叔侄和伯瞻兄是旧识,某就不多说了,这位是我幽州骑兵大将赵云赵子龙。”
马岱对张济叔侄行礼之后,仔细打量了一下赵云,沉声赞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赵云谦逊一句,默然站在一边。
郭嘉这时走了过来,先和张济叔侄见过礼,这才和赵云打了声招呼。
公孙续看了看马车,对众人笑道:“诸位在此稍候,某去看看马家小姐。”
几人都笑道:“将军自便!”
公孙续哈哈一笑,大步向马车走去。
马云騄悄悄把车帘掀起一条缝向前方观看,看到公孙续走过来,急忙放下帘子,把盖头盖在头上,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上次她和公孙续见面的时候很是轻松自如,现在看到对方一颗心却跳个不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就在这时,车帘哗拉一声被掀了起来,随即就听到公孙续的笑声。
她有些恼怒的问道:“你笑什么?”
只听得公孙续用很随意的语气笑道:“还盖着盖头,你热不热啊?别捂出疹子了!车里太闷,出来吧!”
马云騄心头一喜,却故作矜持没有理会。
公孙续嘿嘿一笑,忽然伸手掀掉马云騄的盖头。
马云騄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公孙续就把她从车窗里抱出来,轻轻放在了地上。她嗔怪的白了一眼公孙续,心里却十分喜悦,总算脱离马车这个蒸笼了。
周围的将士们见到这一幕,都哄堂大笑起来。
公孙续对周围挥了挥手,笑着询问马云騄:“夫人,此去长安大概有多远?”
马云騄低声答道:“三十几里路吧。你想做什么?”
公孙续有些感慨道:“本想去看看长安城,不过三十几里还是有些远,只能下次再去了。”
马云騄嗯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奇怪,他似乎对长安别有情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回头有空定要问问。
公孙续忽然拉起马云騄的手,向着河边走去。
马云騄挣了一下没挣脱,急忙问道:“你要做什么?”
公孙续小声道:“看看你的脸,花猫一样,去洗一下吧,脸上沾着尘土很难受。”
马云騄嗔道:“你才是花猫!洗掉妆容简单,你给我补妆啊?”
公孙续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个我也不会!夫人天生丽质,不化妆其实更漂亮!等下你骑马吧,别坐车了,热坏了夫人,我可是会心疼的。”
马云騄心头一甜,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到了河边,马云騄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蹲下来慢慢洗脸。
公孙续凑到她身边,低声道:“夫人,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马云騄见他说得郑重,赶紧用帕子抹了一把脸,回头问道:“何事?”
“我准备在近几日进攻冀州,短期内不回幽州了。夫人是随我去冀州呢,还是先回幽州去见母亲?”
马云騄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快,公孙续竟然用婚事作掩护,难道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公孙续并没注意马云騄的脸色变化,接着道:“我知道夫人武艺出众,谋略也很不俗,因此更倾向夫人随我去冀州,到时候必定能帮我的大忙。我知道这么做对不起夫人,我向你保证,将来回到幽州的时候,会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到时候会让天子亲临祝贺!”
马云騄一怔,完全没想到公孙续竟然是这个意思,心里不禁一暖,随即就反应过来公孙续话中另外蕴藏的一层意思,急忙问道:“让天子亲临祝贺?你的意思是说,一旦击败袁曹刘的联军,你就准备彻底架空天子?”
公孙续淡淡道:“我原本还想着和天子平和相处几年时间,没想到他暗地里的手段接连不断,甚至有和幽州豪门大族互相勾结的意思,若是我坐视不理,很可能会造成一番大风波,因此我准备在大战打响之后给他们一个机会!”
马云騄心头一颤,立即明白了公孙续的意思,她悄声道:“若是得罪了天子和那些豪门大族,岂不是反对者遍地?”
公孙续呵呵一笑,轻声道:“夫人不必担心,此事我自有准备,回头再和你详细说说。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先去弘农吧。”说罢,伸出右手拉马云騄起来。
马云騄握着公孙续的手站起身来,二人并肩大路上走去。
第六百二十七章 野利侥幸获李傕()
黄昏时分,一队千余人的羌人骑兵策马飞奔,沿着西海(青海湖)岸边向东面而去。他们穿着艳丽的服饰,戴着装饰了羽毛的皮帽子,单从穿着看和乌桓人很相似,但是相貌却和汉人几乎一模一样。
其实羌族和鲜卑、匈奴等胡人截然不同,他们和汉人有着共同的祖先——黄帝。炎黄大战之后,很多汉人向西迁徙,最远到达了西域,后来在青海湖附近定居,他们和当地土著通婚往来,多年后形成了羌族和藏族等新的民族。战国时期,羌族已经壮大到数十万人,和秦国屡屡发生征战,后来被大将蒙恬击败,遂举族投靠了大秦帝国。
秦末大乱,羌族脱离了朝廷的控制,内部争战不休,陷入了混乱之中。到了本朝文景之治的时候,大汉朝强盛无比,羌族各大部落又纷纷前来投靠,被朝廷一一接纳,之后很多羌人都内迁到中原地带(至今在四川、陕西境内还有很多羌人),除了服侍和习俗之外,已经和汉人没什么区别。那些留在青海湖周围的羌人中有很多人不服朝廷管辖,隔三差五就会叛乱,直到武皇帝击败匈奴之后,他们才彻底安分了下来。
灵帝时天下大乱,羌人再次发动叛乱,四处残杀官员,掠夺城池,声势浩大无比。当时黄巾之乱如火如荼,朝廷根本无法派出一兵一卒前去平叛,只好下令西凉本地的豪族自筹兵马平叛,此举直接导致了西凉豪强董卓的强势崛起,他击败了以韩遂和边章为首的规模最大的叛军,多次大规模的血腥屠杀之后,又强行兼并其大部分人马,很快就成为拥兵十几万的一方诸侯。
董卓东进长安之前,曾经大肆征召羌人青壮入伍,他们早已被被董卓的大肆屠杀吓破了胆,短短数月时间就有七八万人投到西凉军中,让董卓的实力增长了近乎一倍。董卓死后,西凉军内讧,很多羌人逃回了陇西,不过更多的人却畏惧西凉军的残暴,依旧留在军中效力,结果几乎全部葬身在长安城中。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天,长安那边发生的事情也传到了陇西一带,羌人大小部落无不痛哭出声,对始作俑者董卓等人恨之入骨。前两天马腾派人一路传令,大肆宣扬了公孙续和马云騄的婚事,然后声称擒获或者斩杀李傕者,赏赐牛羊各一万头,黄金五百斤,若是哪个部落胆敢私自藏匿李傕,一旦马腾大军杀回陇西,唯一的结局就是灭族!
以前马腾虽然名为征西将军,但是想要号令那些羌族部落十分困难,唯有那些和他很亲近的部落才会买账。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西凉军全军覆没,马腾占领了长安,又和威震天下的幽州军主帅公孙续联姻,其名声直追昔日的董卓。因此接到他的命令之后,大多数羌人部落都派出人马四处搜寻李傕的下落,若是能获得马腾的赞赏,肯定能得到很大的好处。
这支出现在西海的羌人骑兵,来自规模中等的野利部落,为首者正是野利部落的少族长野利宏。当初有五千野利部落的骑兵跟着董卓去长安,回来的却只有寥寥百余人,部落一下子损失了近半青壮,上下悲痛之余,无不对西凉军恨之入骨。为了搜寻李傕,少族长野利宏亲自带兵出来,不过此举更多的为了发泄愤怒,顺便碰碰运气,其实他对搜捕李傕这件事并不抱多大希望,毕竟近些天来最少有五六万人都在四处搜寻李傕。
离开西海,向东奔跑了二三十里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野利宏下令就地扎营,明日再往东走几十里路,若是再无收获就回去。他们都是一人双马甚至三马,人人都挟带着帐篷,很快一座山脚下就撑起了一堆帐篷。
这一片都是野利部落的势力范围,周边几个大部落也都和他们交好,因此野利宏并不惧怕被人袭击,进入帐篷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野利宏忽然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他立即翻身坐起,披上外袍走了出去。只见山脚西面安放战马的地方火把晃动,一阵喊打喊杀声传了过来,他心里大为恼怒,快步向那边走去。
野利宏刚走出十几步远,一人从前面奔了过来,见到他就捶胸行礼,“少族长,抓到了几个偷马贼!”
“偷马贼?”野利宏顿时没了兴趣,这一带马贼很多,只是今晚遇见的马贼显然没长眼睛,竟然偷到了自己头上,还坏了自己的好梦,实在罪该万死!他气哼哼的挥了挥手:“都杀了!”
那人答应一声,转身向来路奔去。
“等会!”野利宏忽然叫住了那人,大声吩咐道:“把马贼带过来,某审问一下!”他并非觉得那些马贼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反正回到帐篷里短时间内也睡不着,不如拿那几个马贼取乐一番,然后再亲手砍下他们的脑袋。
片刻之后,五个五花大绑的偷马贼被押到了野利宏的帐篷内,他们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进来就被勒令跪在地上,一股馊臭味差点把野利宏熏个跟头。他顿时没了戏弄对方的兴趣,恼怒的挥挥手:“奶奶的,一群臭猪!立即拉下去砍了!”
五个偷马贼惊骇莫名,纷纷大声求饶,野利宏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押着他们过来的那些野利部落的骑兵迅速上前,拖着他们就向外走去。
其中一人忽然叫道:“等等!将军,某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野利宏见此人称自己为将军,心里很是喜悦,厉声问道:“你这厮有事快说,若是敢戏弄某,定要将你们斩成肉酱!”
那人指着中间那个盗马贼,大声叫道:“将军,此人就是李傕!”
“什么?”野利宏又惊又喜,他立即站起身走了过去。前年他去金城,曾经见过李傕一面,应该能辨别真假。
中间那人猛然抬头,对着那个叛徒嘶声吼道:“你这该死的狗杂碎,竟敢背叛本侯!本侯定要将你满门抄斩!”
野利宏看清了此人的相貌,不禁得意的大笑起来,竟然真的是李傕!那么多人都没搜寻到他,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只要把此人献给马腾将军,再发誓效忠马将军,野利部落的崛起就无人能挡!
李傕瞪着野利宏,厉声喝道:“某乃大司马李傕,你是何人?竟敢对某不敬,想被灭族吗?”
野利宏笑声更大,都到这时候了,李傕这厮竟然还在自己面前耍威风,实在是不知死活!一想到那些葬身在长安的族人,他就怒不可遏,笑声中一把抽出腰刀,二话不说就刺向李傕的下体。
李傕手脚都被绑着,肩膀又被人按着,根本就无从躲避,眼睁睁看着一道刀光刺向自己,随即胯下就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滚在地上嘶声惨叫起来。
野利宏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