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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刘备苦无人手。一直拖到现在。前几日又收到南匈奴王手书。言,今年再辟苜蓿地百万亩。牛羊食之不尽。羊毛皆贩来临乡。鲜奶太远,只能做成湩酪,一同贩来。换取临乡各种名产。尤其是督亢粳米,匈奴人亦大爱。
筑城吃米。
南匈奴距同化,又进一步。
至于会不会被磨去血勇,刘备一点都不担心。
汉人就不尚武吗!
时下儒生亦佩剑。
便是临乡,孔武有力,能逐虎过涧,生裂虎豹者,亦大有人在。
治下百万人口。明年献费何止五千万。
趁这几年北地无战事,刘备加紧屯田。待兵精粮足,一战可定。
北地一年一熟,乃是通例。然而,许还有转机。临乡温泉地热,资源丰富。益昌数地皆发现温泉踪迹。且水温极高。可煮熟鸡子(鸡蛋)。近似沸汤。刘备估算,约莫有八十摄氏度。
先前刘备曾命人试将温泉水引出。看能否代替薪柴,为城邑取暖。便有一队匠人沿途凿渠,引温泉水下山。无奈热损太大。等到平地,已近常温。
匠人来报,需造涵管,上覆土石。引水地下,才能保温。代价太大。上报刘备便没了下文。结果,开凿的温泉引水渠便汇入临近陂渠。年底大雪,这片水田烟气弥漫,竟未结冰。
老农下田一试,水体温暖如春。
来报刘备,或可种一季籼稻!
早米口感虽差,酿酒却极好。刘备这便命老农试种。今春果获丰收。
刘备大喜。这便命人将数处温泉皆引入坡渠,滋养农田。益昌方圆百里,皆可一季双熟。
巨马水绿水长流,终年不冻。随着临乡水网皆连成一体,加之附近温泉水汇入。即便寒冬,水田亦不会结冰。至于余下各城能否改成双季稻。还需再行试种。
冬季,利用温泉热能加速水稻育秧,或可实现晚稻一年二熟。
育秧需月余。
若能在冬季育秧,便可省下足月时间。嗯,许惊蛰后便可插秧。
惊蛰时节,正是春暖花开,鸟语花香,大地万物复苏之时。温度气候皆适宜水稻生长。
这些都还只是刘备的设想。
究竟能不能成,试种之后才知道。就不知一年两熟,会不会耗尽地力。若产量不增反降,还是一季一熟的好。当然,两季稻的好处亦十分明显。将一年所获,由一次变成两次。如此,遇灾荒或是**,便还有转圜补救的余地。一季不成,还有二季。
每次稻作,临乡都如临大敌。正因一年辛苦,只此一季。
行不行,先试种一番。若可行,便推广全境。不可行,也无损失。于是刘备年前便命人在温泉附近,仿照药圃,起温室大棚。尽选良种,进行水稻冬季育秧。
今春,这批秧苗已种下。扛过倒春寒后,长势良好,如今已快收割。或许收成亦不差。
反季节蔬菜,时下不许。就不知经过温室育秧的水稻,算不算反季节。话说,北地稻作第一人,便是他刘备。所有的稻作规程,皆出自临乡。北地并无先例可循。或许,此可作为突破口。免遭时人诟病。
七月暑热渐升。
北上车队,终将两队送亲人马接回。为防遍地牛羊啃食北地青苗,刘备听闻归义王入关,便派出车队迎接。牛羊马匹,皆经平波水砦,渡海而来。舟船逆涞水入临乡水路,再被运往西林港。
礼单亦随船抵达。
牛羊十万,骏马三千,奴仆一万,皮毛奇珍无数,各色宝石十斛。
汗鲁王亦不逞多让。
牛羊十万,骏马一千,奴仆三万,皮毛奇珍无数,鲜卑美婢十名。
着实令人咋舌。
临乡侯回礼亦多。
给归义王:三脚耧车百辆,割草车百辆,督亢粳米十万石,松泉酿一千瓮,铜钱百万,马蹄金饼十箱,楼桑名产一百车。
给汗鲁王:镶环具装铠三千,督亢粳米十万石,松泉酿一千瓮,铜钱百万,马蹄金饼十箱,楼桑名产一百车。
1。136 和亲之礼()
皮毛奇珍,可用在春腊二赐时,赏赐家臣爵民。宝石用来打造各种首饰、器物、或用作研杵。牛羊十万,群羊九万。公母各半,试着产奶。
骏马和奴仆却是关键。
刘备看中的正是这些活物。
骏马交由西林牧民饲养。数万奴仆放归邑中,皆以刘为姓。乌延号称汗鲁王。邑中胡民曾称刘备汗大人。可汗一词虽还未取代单于。显然在胡语中,也已常用。
如今皆称主公,便是汉化使然。总归是一个意思。
数万奴仆中,老弱占了一多半。青壮亦有数千。先组建家庭,娶妻生子。平时割草喂马,充作民兵训练。待战时,再募为骑兵不迟。
别说貌美,但凡长相算是周正的鲜卑女子,皆在临乡各城内。西林邑中剩下的,多寡颜少色,姿容粗陋。然颇能生养却也是特长。再者说,平常人家能劳作生养才是首要。至于相貌,其实并不太看重。须知,便是中年妇人,手脚利落性情温顺者,亦能买到十万钱。足见西林邑中女子有多珍贵。
刘姓胡人在邑中自成一脉。不分乌桓、杂胡、还是鲜卑。
很让刘备奇怪。
换句话说,跟随刘备的胡人,竟超越了血缘和部落。反而遵从于姓氏。感觉像是胡化的家长制。刘备细想,许是部落向农牧转变的开始。
西林邑中有十万胡族,数万良驹。待大利城建好,一万套具装铠亦不是问题。一旦有变,刘备一声令下。便可轻松募集一万铁骑。交由赵云、太史慈、黄叙等人统帅。必定所向披靡。
归义王比刘备想的苍老许多。
一头灰白相间的鹤发披肩,鹰目勾鼻。身材并不雄壮,甚至有些孱弱。然而精神却异常矍铄。仿佛一头随时都会断气的雪原老狼,却总能熬过最残酷的凛冬。所有以为他会先死的人,皆死的比他早。
这是刘备的第一感觉。
即便在炎炎夏日披着厚厚的熊皮大氅,刘备都觉得他的身体是凉的。
然而。每当他提及自己的孩子们时,总会用一股无法掩饰的温情,从冰冷枯骨内慢慢溢出。
这是位极为内敛的老王。
刘备举爵:“有幸认识您,大王。”
归义王亦笑着举爵:“得婿如此,老夫才是三生有幸。”
刘备咧嘴一笑:“我比大单于如何?”
归义王微微一顿,跟着言道:“你比他强壮,年轻,健康。”
刘备轻轻点头:“关外故土,我必收回。”
归义王亦点头:“那时,老夫若还在世,定为贤婿披荆斩棘,当一马前卒。”
刘备在心底叹气:“草原英雄何其多。”
归义王亦叹息道:“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便是长寿,亦不过百年光阴。汉家却绵延四百年。遥想四百年前,冒顿单于灭东胡,征楼烦,称霸草原。四年前,大单于檀石槐南劫汉郡,北拒丁零,东击夫余,西退乌孙,完据匈奴故土,东西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到如今,我与贤婿对面而坐。两位草原英雄皆已身亡,而汉庭犹在。草原比汉庭少了何物?”
见刘备不语。归义王轻轻放下御赐酒爵,又道:“两百年前,西羌乃是汉庭生死大敌,如今羌乱亦渐平息。听闻西羌乃炎帝后裔。故而老夫以为:‘强者不能与敌,便与强者为伍’。”
《后汉书·西羌传》:“羌乃三苗,姜姓之裔”。上古时,炎帝与黄帝结盟。并嫁二女与黄帝。从此中原大地,皆是炎黄子孙。
归义王之心,刘备明白了。
便不再言语试探。心怀敬畏,频频举爵。不觉已大醉。又强撑起身,恭送归义王上车,目送其驶出宫城。
公孙氏出来搀扶。刘备轻轻挣脱她手,连着后退半步。站稳后,冲公孙氏长揖及地。
公孙氏这便伏地回礼。
再抬头,刘备目光清洌如水:“草原女子,命运多舛。万望夫人善待。”
“妾知也。”
再抬头。只见,立于东殿二层大平座上的副伏罗氏,已泪流满面。
刘备笑着挥手,眉宇尽是阳光明媚。见他立足不稳,公孙氏轻轻上前,扶住肩膀。
副伏罗氏急忙拭泪,伏地行礼。
再起身,刘备已靠着公孙氏酣睡。
刘备觉得。
公孙烟、公孙岚合二为一后,自己难在公孙妍手下,走过三合。
一流和绝顶,差距就是这么大。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公孙氏已先起。这便命人端来热水,为刘备敷面醒酒。
整理好仪容,又恭送刘备前往正殿,与众家臣早堂堂议。
临乡官吏普遍一日三餐。若遇夜宴,便是四餐。早堂商议不完的事,刘备便会设宴,主臣同殿而食。待午堂时,再接着议。
许多家臣与刘备少时便已相识,相处日久,其乐融融。
最近最大的事,自是御赐和亲。
只是娶妻和纳妾的礼数,皆无法用于如夫人。
还需结合草原胡人的风俗。故而许多细节,皆要商议。婚期临近,汗鲁王和归义王已住进临乡蕃邸。绣衣吏日夜守护,生怕有半分差池。若一个不留神,让心怀叵测者有机可乘。结亲变成了结仇,岂非不美。
终于,赶在婚期前三日,商定全套礼数。
婚礼举办地,也从楼桑搬到了临乡城。
改迎亲为送亲。由归义王和汗鲁王将两位如夫人送到宫门。再由刘备迎入。
《三国志·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其嫁娶皆先私通,略掠将女去,或半岁百日,然后遣媒人送马牛羊以为聘娶之礼。婿随妻归,见妻家无尊卑,旦起皆拜,而不自拜其父母。为妻家仆役二年,妻家乃厚遣送女,居处财物,一出妻家。故其俗从妇人计,至战斗时,乃自决之。”
意思是说。乌桓夫妻,先自行私通。半年后遣媒人送马牛羊以为聘娶之礼。男方带聘礼来到妻家,却并不能举办婚礼,而是来当牛做马,在妻家住下。不管是妻家什么人,每天早上都要去挨个行礼。却从不给自己父母行礼。起早贪黑,当牛做马两年后,男方便可光明正大的娶妻回。妻家亦会准备非常丰厚的嫁妆,且所有家当皆由妻家包办。
结婚后,所有家庭事务全由妻子决断。但有一点例外。当乌桓遭遇纷争时,丈夫可自作主张。
看似蛮荒粗鄙。细想之下,似乎和现代婚俗很像啊。
先自由恋爱,再同居试婚半年。若相处的来,便去女方家提亲。任劳任怨,当牛做马两年。若此时还能忍受,便可真正结为夫妻。
嗯……
好像,有些道理啊。
1。137 百无禁忌()
婚礼当日。
乌莲和副伏罗氏由临乡蕃邸出发。却不乘车,而是头戴幂篱,独自骑马于队伍之中。
送亲队伍中的乐伎舞姬,吹拉弹唱,喧闹嬉戏。还有伶人一路载歌载舞。好不热闹。此情此景,与典雅肃穆的汉家婚礼,完全不同。
《礼》:“嫁女之家,不绝火三日,思相离也。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礼记·昏义》:“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故君子重之。”
结亲如结盟。有道是歃血为盟。既是结盟,如何能不见血?
对吧,终归要溅点血。
于是乎。在汉人看来,结婚是一件很庄重严肃的事情。故而面上并无欢颜。
而在胡人看来,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一路锣鼓喧天。想想也是,在岳丈家做牛做马两年,如今重见天日,再世为人。且所有钱银皆是老丈人支付。如何能不欢喜。定要跳起来,唱起来。舞动起来。燥起来。
北地胡人亦多。尤其是涿郡,曾有胡人七国。且临乡胡汉相杂,常有胡人结婚。嬉戏喧闹,无所不用其极。临乡民众已见惯不怪。
皆知君侯奉诏和亲,围观人群纷纷欢呼叫好,未觉异常。
汉胡杂处,最怕各说各话。
能看到彼此的不同,并容纳不同,兼容并蓄,才是关键。
倒是骑在马背上的乌莲和副伏罗氏,一路羞涩难当。好在还有幂篱遮身。若是抛头露面,骑大马穿街过巷,颇通汉礼的二人,不要羞死才怪。
刘备无所谓。
皆是治下民众,百无禁忌。便是高唤一声“刘三墩”,亦笑脸抱拳。
两支送亲队伍,各自绕城一圈,齐齐在西门止步。正所谓客从西来。
东主西席。
刘备骑黄駥马,与迎亲队伍一同迎出。
两位如夫人换乘御赐安车,队伍合并一处,入宫门,前往正殿。将送亲队伍一干人等安排入席。
剩下礼仪,皆是汉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