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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句本无不同。
立国自然要花很多钱。贩卖牛羊及两脚牲畜十万头,遂被众人略过。今再被尚书令曹节当庭读出,尤其在‘两脚牲畜’上加了重音。便立刻感觉不同了。
“两脚……”陛下幡然醒悟:“鲜卑可是将十万羌人贩给了……”
“临乡侯。”曹节咧嘴苦笑:“月前有司来报,有百艘明轮大船自奢延水入大河,驶向幽州。泊在了临乡南港。”
别说陛下,便是刘御史亦惊呆。
曹节又谄笑:“有此等眼力,财力,魄力者,必是临乡侯无疑。”
“捉贼捉赃。‘十万贼赃’远在临乡,数千里之遥,羌人又如何能得知……”陛下喃喃低语。
偷看陛下表情,曹节这便小心陪话:“正因找不到一家老小下落,羌人才无法与苦主当面对质。更无从得知‘着匈奴衣胡’究竟是何人假扮。此事,便成了一件无头公案。久而则不了了之。虽无实据,可猜忌的种子,已在羌人心中生根发芽。而掠走羌人家小的‘着匈奴衣胡’亦需时刻提防,与羌人划清界限。如此一来,虎狼无法勾结,互相暗中敌视,君侯此计圆满达成。”
卢尚书又道:“虎狼相峙,皆不敢轻举妄动。旦起冲突,必乞汉庭理论。正如西域长史府,之于西域诸国一般。汉庭居中调停,或偏鲜卑,或偏东羌。因时因势而动,则可立不败之地。”
司徒杨赐一声长叹:“听闻临乡侯此行,所辖皆临乡旧部。只从洛阳带走了主簿李儒。先前与陛下对赌一亿。亦只讨李儒一人。如今看来,此人确值一亿身价。”
“咳咳!”陛下的表情很复杂啊。
百官中便有人出列:“司徒有所不知。在夕阳亭外,还有一人毛遂自荐。被临乡侯一并带走。”
“何人?”陛下也很好奇。
“此人名戏贤,字志才。颍川人士。”答话之人,乃是何进。洛阳发生的事情,河南尹不可能不知晓。
“有道是国士无双。”陛下笑着点头:“我煌煌天汉,人才辈出。何愁江山不定?”
“陛下圣明。”百官齐呼。
卢尚书自行入列。
见刘御史还站在人群之外,陛下这便笑问:“御史还劾否?”
“临乡侯行事缜密,并无遗患。是老臣失察了。”刘御史就坡下驴。
最近一直因‘六月,庚辰,雨雹如鸡子’,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三公位被免的崔太尉,不禁暗叹。
刘御史与卢尚书关系密切。又岂能不知‘十万家小’的下落。之所以殿上弹劾,必是行苦肉计也!
如此当堂剖析。临乡侯此计,终得圆满。不仅为国解忧,亦大赚一笔!
为何大赚一笔?
十万羌人,其中有多少妙龄少女,又有多少深闺少妇。先有鲜卑婢,可卖百万钱。如今羌人女子,恐怕也不会有差。
有刘御史抢先弹劾。且临乡侯已证清白。余下御史又岂还能张得了口。以一己之力,堵悠悠众口。此外,亦将临乡侯貌似有一丢丢违法的大肆人口贩卖,置于国家大义面前,顿时不值一提!
一箭双雕。
此计……高妙!
见时机已到。尚书令曹节,这便躬身启奏:“陛下,‘代鲜卑十四部请立属国上疏’,该如何批复?”
不料此话一出,陛下却沉思不语。
尚书令曹节这便悄悄向张让递了个眼色。
中常侍张让心领神会,悄声问道:“陛下?”
陛下旋即清醒。低声答道:“阿父,临乡侯如此行事,所为何来?又有何所求?”
果然如此。
向来无利不起早的陛下,仍有心结。临乡侯先是对赌一亿,今又花巨资将‘十万贼赃’移到自家领地。其中花销,从购买、到运输、再到安置……层层算下来,不下亿万。
前后倒贴两亿。
临乡侯求的又是什么?
在商言商。临乡侯的赢利点,又在哪里?
难不成……是朕的大位?
张让岂不知陛下心中所忧!这便低声一笑:“陛下,数年前鲜卑婢风靡楼桑,妙龄婢女可作价百万。老奴恐怕,过不了多久,东羌婢,便又要风靡临乡啦。”
“哦?”陛下双眼一亮,顿时心结尽释:“哈哈哈……”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皆不知陛下因何发笑。
“准了!”陛下长袖一挥,这便起身离去。
“退朝——”张让喜上眉梢,一声唱喝。
黄门令许的一千万,妥了。
1。135 喜得千金()
朝廷准立上郡奢延属国的消息,被主簿贾诩第一时间,传回临乡。
家丞耿雍又择机告诉了滞留多日的鲜卑十四部大人。
十四部大人,皆豪勇之辈。论谋略嘛,却不尽如人意。但却与生俱来,有一种草原民族特有的‘生存的精明’。
换句话说,这些人并不好骗。临乡上下也无人行骗。便是坊市里名声在外的胡商,亦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这与在大草原上拦下的西域行商,完全是两种生物。甚是看上去有几个很面熟的西域胡商,亦正正经经,别无不同。
问过陪同的素利、成律归方知,临乡宽法严律。一旦失信,后果十分可怕。
首先,在赀库开设的户头便会被封,暂停使用。跟着,享有的一切权利,诸如乘坐舫车、汤池沐浴、酒馆小酌等,皆被拒之门外。最可怕是,去市楼签订雇佣、买卖劵书,皆要出重金担保。这笔‘信用保金’,可是不菲。
林林总总,五花八门。便是久居临乡的素利、成律归也不能尽知。
反正。一旦失信于人,便会在三百里临乡寸步难行。就对了。
十四部大人,这便纷纷点头。这条律令,对俺们胡人实在是太有利。
楼桑四市,坊市、桥市、后市、夜市,轮番逛下来。又去演武场、赛马场观看竞技、赛马。尤其是在西林邑中,路遇许多鲜卑部民。听说临乡一地,竟有鲜卑十万众。十四部鲜卑大人,不禁热泪长流。
以前活在草原,如今活在临乡。生活安逸,却有大不同。再无需忍饥挨饿,受酷暑寒冬。
十四部大人,这才心悦诚服。
又去临乡侯伴宫,拜见太夫人,夫人。前大阏氏副伏罗氏,今丽珠夫人亦端坐帘后。十四部大人仍行鲜卑大礼,口呼大阏氏。
副伏罗氏一时心中惴惴,坐立不安。
却被夫人好言劝慰。夫人言道:无妨。十四部大人虽冲妹妹口呼大阏氏,实则是冲夫君呼大单于。乃认主大礼。妹妹临盆在即,切勿动气。
丽珠夫人这才安坐。
太夫人让丽珠夫人用胡语询问十四部大人,有何所求。
十四部大人,这便滔滔不绝,依次答来。
不出所料。无非是想筑坚城,种苜蓿。水暖水洗,割草机。一切临乡便利,统统都想搬到奢延属国去。
有何不可?
丽珠夫人这便逐一应承下来。
又代十四大人禀过母亲。一切费用皆是最低,取薄利便可。
价格比从市面上自行购买,几乎便宜一半。十四部大人焉能大喜。
送走鲜卑十四部大人。
入夜,丽珠夫腹中阵痛。家中侍医诊视后,说即将临盆。
羊水已破,却直到天明亦未能顺产。
侯府,风吹草动,临乡,人尽皆知。
于是整个临乡都在为丽珠夫人祈福。
十四部大人闻讯,这便身穿鲜卑胡袍貂帽,在北宫门外载歌载舞。
又割鹿血,烧绳结,燃篝火,戴鹿角面具,击牦牛皮鼓,驱鬼辟邪。
不久。丽珠夫人顺利诞下千金。母女平安。
太夫人、夫人已降,如释重负。
鲜卑十四部大人,送上鲜卑金玉、骨质器物。祈求草原神鹿庇护女公子,福寿康安。
太夫人请大儒陈寔,取名‘萌’。草木萌发,欣欣向荣也。
大宴宾客,举国欢庆。
三日后,百艘明轮大船再次从南港启程。驶往上郡奢延县。君侯许诺鲜卑十四部的一亿钱,换来足足满载百艘明轮大船的临乡名产。作为钱币装船的,只有一千万。若非两位家丞好言劝慰,这压箱底的一千万,亦被鲜卑十四部大人,一不留神花了个底朝天。
钱还是有用的。立国之后,还需各处打点。
时下,黄河水丰且清。虽也有泥沙,可比后世清澈多了。
整个黄河航道。最险处,莫过于“中流砥柱”。乃三门峡附近的一块河心巨石。巨石巍然屹立于大河之中,如怒狮雄踞,刚强无畏。后世有“孤峰浮水面,一柱钉波心。顶住三门险,根连九曲深。柱天形突兀,逐浪素浮沉。”之句。
若顺流直下,船过三门峡时,便会迎头朝砥柱直冲过去。眼看便要与砥柱相撞,船毁人亡,岂料砥柱前面波涛回水,正好把船推向两侧安全航道。避开明岛暗礁,顺利驶出峡谷。
你说神奇不神奇。
大河之所以从汉时开始加快浑浊。归根到底。还是大汉与匈奴,两个农耕与游牧民族,长达六十余年的拉锯战所造成。
经历六十多年的汉匈战争。虽驱走了匈奴,可如日中天的炎汉亦民生凋敝,经济崩坏。武帝为巩固夺取的大河中上游地区(河西走廊和鄂尔多斯高原),大量移民戍边。开垦草原,种植作物,改游牧为农耕。乃致整个大河流域生态日益恶化,下游水旱频发。
后世的四大沙漠之一,毛乌素沙漠,时下与汉北疆多郡相接。非但没有风沙,整个区域水草丰美,乃胡人最主要的牧区之一。被大汉夺取后,移民垦殖。脆弱的草场很快被破坏殆尽。约从唐代始有积沙,至明清时已是茫茫大漠。
农耕北上,引草原退化。破坏了大河中上游的生态屏障,乃至下游水患频发。
刘备让鲜卑十四部广种苜蓿,改游牧为农牧,便在于此。
在刘备看来。这些草原,无比珍贵。脆弱的生态环境,完全不适合农耕。强行屯田,只会如后世的居延泽一样,变成荒漠。临乡将作馆节水农业没有研究成功前,居延亦不适合农耕。
所幸。居延时下乃小月氏胡的自治属国。改农牧完全来得及。
作为牧草之王的苜蓿,遍种在居延、奢延水系。只需用割草机割去,完全不会破坏苜蓿发达的根系。对涵养水源,固土保肥,防风固沙,净化空气,有百利而无一害。
尤其是固土保肥。对脆弱的大河中上游流域自然生态,实在是太重要。
这是一个相互叠加的正向作用。
水土保持,河水清澈。水流丰沛,泥沙便不会在流速渐缓的下游淤积,形成地上悬河。水患猛于虎。汉唐以后,华夏文明的中心,渐从大河流域,转向长江流域。大河水土的恶化,便是主因。
时下能阻游牧铁蹄南下的大河。汉唐以后,竟细小且屡次断流。
如何还可称天险。
以大汉国祚绵延,千百年计。刘备要尽可能的阻止大河恶化。
居延、奢延,只是开始。
1。136 包罗万种()
百艘大船沿奢延水一字排开。船吊将一箱箱货物,吊下列队在临时码头上的篷车之内。鲜卑十四部倾巢而出,将临乡货物用马车拉回奢延旧县。数月来,鲜卑族人已将旧县内的废墟清扫完毕。只需随船而来的临乡能工一到,便可开工。
筑城、铺路、造楼。圈建马邑、牛牢、羊圈。再沿奢延水遍种苜蓿。不出数年,足可安居乐业。
塔吊、脚手架、防护网等,亦随船运到。这批工匠多是西林胡人。为弥加、阙机和骨进三位归义侯筑造封邑的,便是这批。熟能生巧。对于牧民的各种所需,各项忌讳,心知肚明。且精通胡语,交流起来亦无隔阂。也更易获鲜卑十四部民信任。
除去鲜卑十四部所购货物,还有百余辆机关兵车,乃由戏志才和白卓统领。
戏志才随船而来并不意外。为何白卓一定要跟来。想必另有隐情。
白卓与麾下三百西域佣兵,乃西乌铁骑之主力。曾随刘备北上白檀,出力甚多。归来后与阎柔、阎志,素利、成律归,共掌西林诸事。并与乌莲族人,乌尔达一起统领两千西乌铁骑。
乃临乡军曲候之一。
船队临行前,白卓入城求见正安心待产的莲夫人。这便有了与戏志才一同西进之事。
刘备此次出关,为了解乱入西域的乞伏鲜卑。
白卓乃龟兹王诸。此来必与龟兹国乱相关。
凉州刺史曾对刘备说:‘欲得西域,必先得龟兹’。此话出自复通西域的西域长史班勇。班勇乃班定远与疏勒夫人之子,疏勒夫人出身西域疏勒王室。换句话说,班勇身具二分之一西域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