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乌垒,户一十,口千二百,胜兵三百。城都尉、驿长各一人。与都护府同治。其南三百三十里至渠犁。”
宣帝神爵二年前60年在此设西域都护府。后都护府数次迁徙。今汉撤都护,改为长史府。
龟兹王庭,方寸大乱。急忙传语周围属国,请求支援。
岂料周围诸国皆龟缩不动。逼急,便有邻国遣使来告。言,不日前居延属国都尉领四千小月氏骑兵,出玉门,直抵渠犁城。
南北夹攻。目的便是龟兹!
1。146 有恃无恐()
龟兹王都延城,“周围五六里,其城三重。”
此刻。城外正聚集着长达十里,等待入城的队伍。队伍正中,多是往来各城邦的本地游商,两侧则挤满了白花花的羊群。本就拥挤不堪。牧羊人仍见缝插针,在外围不断驱赶羊群。所有人马牛羊,皆抱着同一个目的,快点挤进城去。
城内马市。
已提前入城的安玄,正与一名龟兹官员用胡语寒暄。若不是得他相助,商队也不会如此快速的通关入城,抢先占据一块颇为宽敞的空地。
当然,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亦是不可少的谢礼。
装扮成佣兵的麴义,正打量着身前高耸的内城。
内城之内,还有王城。此城三重。皆夯土版筑,外城墙每隔二十丈,还设一座马面。城外环绕绿水,又设虎落,易守难攻。
“军候。”送走龟兹市官,安玄这便赶过来。
“东家。”麴义名义上受安玄所雇。
“内城不得入。”安玄先前与官员交涉许久,便是想入内城。
“无妨。”麴义微微一笑:“临来时主公言道,只需破了外城,此战易耳。”
“哦?”安玄心中一动:“可因护城河?”
“然也。”麴义这便麻利的搭建帐篷:“我等先到,主公还需数日。即来则安,先养精蓄锐,再战不迟。”
“有理。”安玄欣然点头。这便吆喝众人圈建营地,安心扎营不提。
安玄之所以能顺利入城。除了行走丝路,乃是安息豪商,人尽皆知外。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刘备和一千一百辆兵车的及时脱离。入城前。商队车马被龟兹兵士逐一查看。确定所装皆是货物,这才挥手放行。但凡有一辆机关兵车在列,便会露出马脚。那时,警报一起。城门口淤满车马羊群,急切间大军又如何能冲杀入城。
“(龟兹)王宫壮丽,焕若神居。”
“其王头系彩带,垂之于后,坐金师子床。”
抱病在床的龟兹老王,被侍者合力抬上王宫大殿。
“拜见大王。”一身汉式朝服的胡人,正正经经的行汉礼。此种景象,西域诸国,许只有龟兹得见。
话说。前汉时,有龟兹王绛宾,醉心炎汉文化。后娶乌孙昆弥(乌孙首领称“昆弥”)翁归靡和汉解忧公主之长女,弟史为妻。宣帝元康元年(前65年),绛宾携弟史入朝朝贺。绛宾受印赐绶,弟史封公主。宣帝又赏赐车骑、珍宝,并留住长安一年方归。
绛宾归国后,“乐汉衣服制度。归其国,治宫室,作徼道周卫,出入传呼,撞钟鼓;如汉家仪。”
西域诸国皆讥笑。曰:“驴非驴,马非马,若龟兹王,所谓骡也。”
意思是说。好好的胡人不做,偏要学汉家礼。沐猴而冠,照猫画虎。弄了个非驴非马的杂种出来。
然龟兹王却不为所动。将汉家风仪次代传承,今已深入人心。绛宾死后,其子丞德即位,自称汉外孙。
正因龟兹不遗余力推行汉化。故能被历代西域都护或长史所倚重。班长史才说:“欲得西域,毕先得龟兹。”
“众卿免礼。”老王挣扎着坐起。
“启奏大王。斥候飞马来报:汉,辅汉将军,西域长史,临乡侯车驾,已入龟兹国境。”上首一人,躬身说道:“正往国都而来。”
“是战是降,众卿以为如何?”老王沉咳数声,气喘吁吁的问道。
话音未落,便有一人出列:“启奏大王。我乃大汉藩属,本是一家。何来战,又何来降?待长史来时,便焚香于道,出迎十里。民众载歌载舞,亦不失藩国之礼。”
“辅国侯此言差矣。”又有一人出列:“自大汉撤都护,设长史,与我西域,已三通三绝。乌孙之北、葱岭以西,再无降汉者。今有乞伏猛虎,伏于身后。若开城降汉,一旦大汉撤兵,四绝西域。那时,我等孤立无援,又如何能挡虎患临头,在诸国中独善其身?”
“安国侯此言大善。”便有第三人出列:“不妨谨守城池,且看长史如何应对。他若先攻,我等只需谨守。亦不会落人口实。”
“临乡侯天下知名。强如鲜卑檀石槐控弦十万,亦被一战而溃。又在肩水金关下一骑当千。阵斩秃发部新老两位大人。收拢鲜卑虎贲八千。又得一千狼骑,近再得四千小月氏义从骑。兵精将猛,挟威而来,我小国寡民,如何能挡?”第四人紧跟出列。
“击胡侯言之有理。大王不可不察。”辅国侯这便行礼。
“辅国侯未战先怯,所为何来?”安国侯嗤鼻一笑:“前有汉凉州刺史孟陀,遣从事任涉将敦煌兵五百人,与戊司马曹宽、西域长史张晏,将焉耆、龟兹、车师前后部,合三万余人,讨疏勒,攻桢中城,四十余日不下,粮尽撤围。我国国都,乃仿汉之长安而造。城高墙厚,比桢中城有过之而无不及。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城内积粮,可食一年。且问殿内诸公,临乡侯远道而来,能围城一年否?”
见朝堂百官窃窃私语,老王这便问道:“丞相以为如何?”
大都尉丞,这便躬身答道:“禀大王,辅国侯、安国侯、击胡侯,皆言之有理。事关存亡,不可不慎而又慎。臣以为,鲜卑未灭,不宜亲汉。然,长史乃代天子行西域诸事,亦不可轻易忤逆。”
“若长史城外喝问,又当如何?”老王又问。
“此事易耳。”大都尉丞微微一笑:“便让长史轻车简从,单骑入城。长史乃汉室贵胄,千金之躯,岂能轻易涉险?料想,必不肯入也。”
“若长史入城,又当如何?”辅国侯再道。
“所谓‘有恃无恐’。那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战是和,且看时局变幻。长史在我王都做客,只需尽到地主之谊,短则四五月,长则二三载,令其乐不思归。料想,汉庭亦不会怪罪。”大都尉丞话中透着一丝杀气。
总的来说,入城的概率要远比不入城低。
不愧是大都尉丞。老成持重,面面俱到。
真乃,国之擎柱啊。
“臣等附议。”百官齐呼。
“既如此,且依丞相之言行事。切记,定要有礼有节。不可忤逆。更不可妄动刀兵。”老王最后言道。
“臣等遵命。”
恭送老王病榻抬入后宫,大都尉丞的脸上忽闪过一丝诡笑。又很快消失无踪。
1。147 轻身入城()
在松散的西域城邦。有一座位于绿洲上的城池,意义不言自明。
当刘备率军抵达龟兹王城时。主簿李儒携徐荣、程普二将领六千余骑,已进驻乌垒城。四千小月氏骑兵亦驻守渠犁城。如此一来,从柳中到高昌壁,再到乌垒、渠犁,连成一线。互为犄角。上连伊吾,可达肩水金关。下接鄯善蒲昌海,可入玉门关。与河西四郡,形成大回环。
无论兵马调动,物资往来。皆十分便利。
柳中和高昌,则交由段煨、张猛两位府曹,领数万军民屯驻。自当无忧。
不急攻城。
先在城外绿洲扎营,竖起大旗。静待徐晃、臧霸领一千狼骑入营,麴氏先登齐聚。人马饱食,沐浴更衣,洗尽一路疲惫。待军心可用,这便率军出营。
不到两千人马,却气势如虹。杀气腾腾立在一箭地之外。环视城头,张飞小胖这便上前喝问:“呔!汉,辅汉将军,西域长史,临乡侯车驾在此,速开城门!”
须臾,却听城头怯声回道:“禀,禀长史,我家大王身染沉疴,久病卧床。受不得风寒,亦经不起惊吓。更无法亲出,迎府君一行。敢问府君,可否兵退三舍,轻车来见?”
“哦?”刘备扬眉一笑:“呵呵……”
“主公万万不可!”戏志才急忙相劝:“此去不啻羊入虎口。依臣所料。城内必藏有重兵。主公轻车入内,正中下怀。轻则为质,重则伤及性命!”
刘备笑着宽慰道:“掾史无需惊扰。班定远曾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究竟谁人是待宰羔羊,未可知也!”
戏志才一惊:“主公莫非要行引蛇出洞之策!”
“然也。”刘备正色道:“此乃天赐良机。我与两位义弟及阎行,一同入城。掾史引兵城外,见城头竖我大旗,便令徐晃、臧霸领狼骑冲入城中。与麴义里应外合。一战可定!”
“只是……”戏志才仍有担心:“延城乃是仿长安而建。里外三重。若急切间无法破城,如之奈何?”
“无妨。只需入了城中,且看我临乡机关术。”刘备微微一笑。
肩水金关下三英齐发的场面,戏志才未能得见。
思前想后,还是不妥。仍要苦劝,却被刘备制止:“掾史之心,备已尽知。且放宽心,若无把握,我又岂会轻易涉险。即便事有不济,有大军虎踞城外,料想龟兹王亦不敢妄动刀兵。”
“如此,臣且去信主簿,让他星夜赶来。合兵一处,震慑龟兹。”
“也好。”刘备欣然点头。
刘备这便冲张飞喊道:“三弟!”
“在!”张飞打马返回阵中。
“三弟且去回话,就说我要轻骑入城。”
“喏!”张飞这便返回,冲城头喊道:“呔!汉,辅汉将军,西域长史,临乡侯轻骑入城。轻骑入城——速开城门!”
一片死寂后,又听声音怯懦开口:“何不先退兵?”
“退!”戏志才咬牙挥手。
徐晃、臧霸这便领兵徐徐后退。
阵前只剩刘备、关羽、张飞,以及只手掌旗的阎行。
吊桥迟迟落下。大队人马身披重甲,鱼贯而出。各个神情戒备,如临大敌。有一骑飞奔出城,冲刘备行马上礼:“龟兹右力辅君木吉,恭迎长史入城。”
“前面带路。”刘备驱马上前。
“喏!”
四人将将过河,吊桥便飞快升起。生怕刘备反悔,又生怕狼骑尾随。
一切皆如所料。
出门洞,便入瓮城。城头密集弓手,城内皆重甲步兵。旌旗蔽日,长矛如林。将刘备等人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气氛萧杀,却不举刀兵,乃为示威。
刘备不为所动。神情自若,驱马前行。
阎行只手掌旗,取酒葫在手,旁若无人,仰头灌下去大口。一时酒香四溢。临近兵士皆有惭色。
出瓮城,方入外城。
长街两侧有兵士列队拱卫。兵士身后则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刘备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平曲城。城内民众虽身穿汉服,却个个“深目高鼻多髯”。皆为深度汉化中的胡人。
比起龟兹青壮目露猜忌,颇多警惕。老一辈的龟兹人却纷纷难掩激动。许多已频频拭泪。正如刘备先前对马贼头领所言。
汉庭天威不至,让尔等困守孤城,我之过也。今我既到,不降便是你之过。
阎行纵马右前。
刘备居中,两位义弟护在身侧。一行四人,气势尤盛。
赶来迎接的亲汉一派大臣,不禁心生折服。早早下马,立于道旁。
忽觉有人窥探。刘备微微抬头,正见乔装在人群中的麴义等人。这便会心一笑,只顾驱马不提。
“拜见府君。”辅国侯领众臣跪伏在地。
“诸君请起。”刘备伸手虚扶:“大王何在?”
“大王正在宫中恭候府君大驾。”辅国侯起身答道。
“如此,且带我去见。”
“喏!”待刘备先行,众大臣这便翻身上马,跟在队伍之后。
又入内城。
同样人山人海。龟兹百姓皆来一睹临乡侯风采。一人四骑,轻身而来。足见赤诚,亦有豪胆。
宫城前御道,刘备忽然驻足。
仰望金碧辉煌的宫门。又看门前碧水如带,上架汉白玉桥。
这便笑道:“且去禀告大王,我便在此与大王一见。”
“这……”前面引路的右力辅君,面露难色。
环顾周围乌压压的围观民众,刘备微微一笑:“我轻身到此,足见心诚。区区数步之遥,大王又何惧出宫来见?”
“且去禀报大王。”辅国侯这便上前。
“喏!”右力辅君遂单骑入宫。
“大哥,何不趁势杀入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