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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自有分晓。
“吉光裘一匹,西域宝马十匹,菖蒲甘霖百瓮,丝路七宝千匣,寿比南山石一座,贵霜金币百万枚。”饶是见多识广的张让,亦越读越心惊。
别的珍宝先不谈。陛下问道:“贵霜金币百万枚,作价几何?”
见张让看向自己,黄门令左丰急忙答道:“回禀陛下。两枚贵霜金币,约合一两。百万枚等于……”
“五十万两。”饶是富有四海的陛下,亦两眼发直。重重的吞了口口水。即便如此,心算亦未曾片刻消停。一金十六两。可换五铢钱一万。五十万两金可折钱……
左右之人皆在暗中盘算。
要说还是理财能手,中常侍张让。第一个得出答案:“可折,三亿一千二百五十万钱。”
“阿父,不然封燕王吧?”
1。199 款到发货()
“此乃陛下家事,老奴岂敢乱语。一切全凭陛下做主。”中常侍张让谄媚一笑。
陛下又笑:“吉光裘,宝马,菖蒲酒,七宝珠,虽各有珍贵,朕却亦有所闻。不足为奇。却不知这寿比南山石又是何物?”
寿比南山,出自《诗经·小雅·天保》:“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不等黄门令左丰开口,张让便抢着道:“少令何不抬上来,请陛下一观?”
黄门令左丰心领神会。这便命人去取来寿比南山石。
见十数个小黄门合力抬来一漆木坐塌。不过是进出精舍短短一段距离,却各个面红耳赤,汗流浃背。足见塌上载物之沉重。
陛下随手掀开帷幕,入目乃是一座赤金琉璃罩。透过一整面白琉璃,可见一座由白玉雕成的微缩终南山。
终南千里茸翠,山头云蒸霞蔚,山峰松柏蓊郁,山涧清泉潺潺。洞窟内还有二人对弈,一人静观棋局。
满山葱翠,栩栩如生。
最关键是。如此美景,竟是在一整块于阗美玉上,精雕细琢而成。各借玉色,或为山体,或为流水,或为青松,或为白云。真可谓鬼斧神工。何止价值千金。根本就是价值连城。
如此至宝。各种奇珍异宝收到手软的陛下又岂能不知:“此三人是何许人也?”
“听闻乃福禄寿三星也。”黄门令左丰两眼发直,此物他亦是初见。
也难怪陛下不知。
福禄寿三星,时下还无此说。匠人乃听刘备描述,这才画蛇添足,新晋添加。
别说。三位神仙一出,让寿比南山石更显仙气。
分明就是点睛之笔。
关键是寓意太好。试问历代天子,谁不想寿比南山。
“难为临乡侯了。”
见陛下颇为动情,中常侍张让不由心中一叹。
送礼送到视钱财如粪土,铜钱堆积如山乃至麻木的陛下感动。普天之下,也只有临乡侯了吧。
单单这块寿比南山石,足可敌国。
旁人皆视西域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唯独临乡侯慧眼识金,收归麾下。果真天家麒麟也。
中常侍张让,心念至此,一时神游天外。
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又说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堪比后世款到发货,三日送达的神速。陛下这便召集三公九卿,入尚书台议事。
我朝尚简。崇尚清静无为。
从名字便可窥知一样。时人取名多取一个字。若取二字为名,便是贱民。封地也是一样。
取名一个字的封地,皆是历代先皇的肱骨股至亲。
一般诸侯,皆是二字。
从命名规则来说。多以山水指代地名。且多以山为王,以水为侯。诸如此类。
陛下受巨额献金一激。脱口而出‘燕王’,其实有些想当然了。
正常情况下。刘备应被封一个二字王。即便陛下一个人喜到癫狂。朝堂还有三公九卿文武百官,虎视眈眈。岂能让刘备轻易蒙混过关。
类似诸侯因功加封,大致有两种。
增封,是有爵位者,在原有食邑的基础上,另行增加食户或食邑。
徙封,是有爵位者,从原封地改封为现封地。
众所周知。我大汉朝有实授,虚封之分。
诸侯原本各有封地,南北朝改为遥领;隋唐改为食禄不封疆;明代就藩不临民;清代藩王不离京城。
作为最后一个裂土分封的封建王朝的一名高贵的列侯。
刘备本就有三百里富庶临乡,治下有城池十座,民众百余万。
料想,陛下定不会把他徒封别处。
原因不复杂。刘备和陛下有深切的共同利益。百余万民众,人税六十三钱的献费,每年陛下能收钱一亿。此钱直入中署。而不入国库。为陛下私人所有。
一旦将刘备徒封到别处。将临乡变成涿郡下一县,不仅人税六十三钱的献费再不可得,临乡一地税收亦皆入国库。从此与陛下再无半分干系。
家国天下。
穷了自家,富了人家。
如此本末倒置之大缪,精明如陛下,又岂能会犯?
增封是必然的。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刘备的新封地,定是以原有旧封地为中心。摊大饼一般向外扩张。
如遇临近封国,则需避过。绝不能将他人封地,归为己有。
临乡周围大的封国,有中山国,河涧国。次一些的有安平国,逎国。小的封地更多。
尤其是虎踞幽州南界的河涧国和中山国。完全堵死了刘备南下增封之路。两国国君皆无错,陛下又岂能夺他人之地分给刘备。
往北便是涿郡郡治涿县城。往西又有逎国拦路。想来想去,只能向东。
“安次县?”陛下亦皱眉头。
“正是。”司徒袁隗这便答道:“安次与临乡相接。其南境益昌一地,已先行归入临乡。如今再将北境一并归入,亦算是全人之美。”
历史上,安次确被封侯国。
《后汉书·灵帝纪》有:中平三年,江夏兵赵慈反,杀南阳太守秦颉,六月,荆州刺史王敏(王叡),讨赵慈斩之,因有功封安次侯的记载。
“临乡侯本就是县侯。又屡立大功,焉能不赏?县侯之上,便是郡国。增区区半县之地,如何能封国?”陛下笑问。
“这……”司徒袁隗确实考虑不周。
安次县南境先已封出,如今只剩一半。哪有封半个县为郡国的道理。
太尉许彧这便出列:“方城县距临乡不过十里,何不一并划归。”
陛下欣然点头:“太尉此言,甚慰朕心。”
司空张济又道:“有道是三县为郡。范阳县亦在临乡之畔,今汉初,亦为侯国。可一并归入。”
陛下亦点头:“司空老成持重,乃国之栋梁也。”
便是饱受荼毒的玄菟郡亦辖三县,因功封国岂能少于三。
如此一堂和气。
又怎能短了尚书令,兼大长秋曹节锦上添花:“刚满三县,封国略显局促。何不将那只剩一半的安次县也加上,充做添头。”
“知我者,老大人也。”陛下抚掌长叹。
诸如与刘备相熟的崔烈、杨赐等人皆沉默不语。面上虽古井无波,心中却也乐见其成。
下辖范阳、临乡、方城、安次四县为郡国,虽说并非前无古人,绝无仅有。然纵观两汉四百年,因功封国者也是少有!
陛下,不少了。
本以为就此作罢。岂料陛下忽指大汉山河图上一处问道:“此是何地?”
三公九卿,急忙伸头看去。
1。200 六县为国()
“回陛下,此乃雍奴薮(sou)。”司徒袁隗答道:“雍奴,薮泽之名。四面有水曰雍,澄而不流曰奴。雍奴薮甚大,广袤千里,东极于海。有鱼、盐、枣、栗之饶。”
《尔雅·十薮》注曰:“薮,大泽也。”
时下雍奴薮与海相连。捕鱼和煮盐业均甚兴盛。
“泽中是何处?”陛下再问。
“乃是雍奴县。”袁隗再答。
“为何四面困于泽中?”陛下三问。
“启禀陛下,乃因海侵。海水漫灌,与大泽相连。乃至县城被困。”尚书令曹节伏地答道:“两汉之交,风起云涌,怒潮滔天。海水反灌,淹没良田。雍奴县以西,前汉时另设泉州县,正因被海水淹没,民众多已逃难。今汉虽未撤县,却也离撤不远。”
“尚书令,所言极是。”司徒袁隗亦道:“渔阳郡下辖九县:渔阳、狐奴、潞县、雍奴、泉州、平谷、安乐、虒奚、犷平。九县人口之和,只比一大县。老臣以为,许多县皆可废矣。”
渔阳郡,东临渤海。两汉之交,饱受海侵之苦(详见《卷二:临乡 1。107 九河之地》)。
尤其是南部诸县,家园被毁,良田被浸。民众举家逃亡,十不存一。
“何不将雍奴薮一并划入?”陛下试问。
“这……”殿上三公九卿,瞠目结舌。
如将雍奴薮划入封国。便要将泉州、雍奴二县一并划入!
如此一来。临乡侯将下辖:范阳、临乡、方城、安次、泉州、雍奴,六县为郡国!
横跨三郡,六县为国。
好似一头卧虎,横亘在幽、冀二州之间。与中山、河涧三足鼎立。
“不知众卿,以为如何?”陛下又问。
“老臣并无异议。”司空张济率先表态。
太尉许彧随即出列:“臣,附议。”
殿上杨赐、崔烈等老臣,各自叹息。
为何是此二人率先表态。
乃因,年初时。陛下下诏,令公卿举奏刺史、郡守贪残害民者。太尉许彧(馘)、司空张济谀附宦官,收受贿赂。凡宦官子弟、宾客为官贪残者,皆置之不问,却举奏边远小郡为官清正,颇政绩者二十六人。
百姓诣阙诉冤,司徒陈耽、议郎曹操上疏,劾奏许彧等人所举皆出于党私,是“放鸱枭而囚鸾凤”。陛下闻奏,责备许彧等人,并将所蒙冤被举者皆拜为议郎。
二人先前为政有失,被陛下责备。这才急于阿谀谄媚,率先自表,讨好陛下。
“太常?”陛下忽然开口。
杨赐稳稳出列:“老臣在。”
“太常为何一言不发?”陛下笑问。
“非刘不王,非功不侯。都护西域辅汉大将军,临乡侯。有大功于社稷。又是汉室宗亲。理应封王。殿上诸公,言行得当,老臣并无异议。”杨赐躬身答道。
“司徒?”陛下又问。
司徒陈耽亦迈步出列:“臣与太常,所思相同。临乡侯理应封王。”
“既如此,尚书令,且拟诏吧。”钱货两讫。
陛下正欲起身罢朝,却听尚书令曹节伏地言道:“陛下,封王乃是大事。诏书是否太短。不如用策书。”
《周礼》:“凡命诸侯及公卿大夫,则策命之。”
“策者,偏简也。。。。。。。以命诸侯王公;右三公以罪免,亦赐策。”
诸侯王,需策封。
“如此甚好。”陛下欣然点头。
蔡邕《独断》:“策者,简也。其制,长二尺,短者半之。其次一长一短,两编下附。”
《汉书》载汉初帝命有四,首曰策书。时只用木简书写,所以称为策,又与“册”通。
尚书令曹节又问道:“敢问陛下,封国以何为名?”
陛下这才想起,还要给封国取个响亮的名号。
“燕国如何?”陛下抛砖引玉。
“老臣以为,还是二字为宜。”杨赐首先站出来反对。
所谓功高盖主。都护西域辅汉大将军,风头正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既已封大国。国号还是低调些好。恐招小人,眼红妒忌。
“臣等附议。”
“太常以为何名为宜?”陛下和颜悦色。
杨赐遂将目光投向大汉山河图:“封国西起范阳,经临乡、方城、安次、泉州、雍奴,东抵渤海。何不叫渤海王?”
“冀州有渤海郡。岂能封渤海王?”这便有人反对。
陛下闻声抬头:“卢尚书,以为如何?”
“臣久居幽州。常闻‘冀南为赵,冀北为燕’。临乡侯封国,正在燕赵之间。何不取‘南北’与‘燕赵’相配?”
“哦?”陛下略作思量,这便欣然点头:“南燕北赵。又当如何决选?”
“臣以为,南燕为佳。”太尉许彧灵光一现。陛下不正好中意燕王吗。
“封国在北,取南燕似有不妥。依老臣之见,北赵并无歧义。”司徒陈耽道。
“封国多泽,何不称深泽国。”这便有人开始和稀泥。
“深泽侯国早已撤国,并入范阳。如何能用一隅之地,为封国命名。此乃以偏概全也,廷尉此语不可取。”话音刚落,这便有人出来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