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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疴需猛药。若无大乱,何来大治。”刘备平静作答。
左丰见刘备神色自若。这便稍稍心安。
叹声道:“王上乃天家麒麟,世之英杰。而左丰不过是天家一家奴。所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还是天下太平为好。”
“少令所言极是。”
“敢问王上,陛下若问,奴婢该如何作答?”
“实言相告。”刘备看向窗外。
金水汤馆。
三楼精舍。
“大哥,大哥?”
“何事唤我?”昨晚酩酊大醉的杨奉吃力的睁开一条眼缝。正是韩暹、胡才、李乐,众兄弟。
“主公有令,速速起身。”韩暹急忙答道。
“走!”听是主公之命,杨奉猛然酒醒。
1。39 分功之义()
关羽、张飞,各领精兵五百,随船而来。徐晃则留在蓟国,辅佐黄忠练兵。
临乡原先只一县之地,面积有限。刘备唯有建城自守。分兵各处,日夜巡视,不敢有丝毫懈怠。
今蓟国六县。东西长而南北窄。
尤其是北距临乡十里的方城县并入,成为北方屏障。
方城县面积广阔。今汉时,先后有阳乡侯国、新昌侯国、临乡侯国,并入方城县。
三个东部鲜卑归义侯国中的常道、韩城二城,亦在方城县中。
二城皆是古城。原本年久失修,破败不堪。经临乡匠人细细修缮,焕然一新。已成坚城一座。
牧民居于城内,牲畜圈养院中。城外分布马场,周围遍种苜蓿,待满地紫花时节,以割草车割取,辅以稻草喂食驴马牛羊。家中女子多客庸楼桑,月有盈钱。生活日渐富足。
比起穿方城县治,走陆路抵达临乡。二城牧民更喜走水路。可经八丈沟水,直入巨马水路,舟行临乡各地。八丈沟水极为宽阔。五百石车轮舟,畅通无阻。鲜奶、湩酪,等特产随船贩运,已风靡临乡。
东平舒城,则据临乡下游。与蓟国接壤,扼守着巨马水路出海口。
弥加、阙机、骨进三归义侯,虽隶属于各县,却与蓟国关系紧密。更像是蓟国的属国。
各县政令,一律不理不睬。却对蓟国唯命是从。
先前方城县一众官吏,颇有怨言。如今举县划归蓟国,自当满心欢喜,怨气皆消。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方城县本就基础尚佳,如今正迅速向临乡比肩。
言归正传。
下船后,关张二人这便赶去与刘备相见。
一千精锐,胡汉羌蛮皆有。相貌各异,口音相杂。却皆来自临乡一地。彼此同袍,肝胆相照。皆是我大汉虎贲。
出自辅汉大将军帐下五部。隶属于帝国正规军,而非蓟国郡兵。
楼桑精工兵甲人手一套。配双马,机关兵车一千辆。皆入驻北军大营。与千余麴氏先登,合兵一处。
如此一来。洛阳城中便有两千隶属于刘备的虎贲。只需一道将令,即可自行调动。
这便是“中西域立幕府”,和“假节”的便利。
两千精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既不会惹人忌惮,亦足够分量。
右丞贾诩以降,大将军府上下,皆在为藏身洛阳的太平道而忙碌。消息不断汇总,画像接连传来。一个庞大的邪教网络,随之浮出水面。
各色人等的真实身份,亦被洛阳官吏,源源不断送来。
其中不乏豪商巨贾,世家贵胄。或有钱,或有权。虽无显名,却皆是一方豪强。
如果说十年前的太平道,还是靠装神弄鬼,符水救人,走底层群众路线。如今的太平道已渗入高层。
各地官府中,皆有实权人物,为其百般遮掩。还有许多不明真相的民众,以为是天下正道,为其摇旗呐喊。
大贤良师,更是积累了足够的人望、声望、地望。
又恰逢二百年大限已至。天将异象,朝政日非。大汉王朝江河日下。天下人心思变。
才有许多豪商巨贾,世家贵胄,纷纷入伙。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万一成功了呢?
种田十倍利。经商百倍利。而建立一个国家,利润无法计算。
正因太平道声势浩大。大有改朝换代,取而代之之势。善囤积居奇,投机取巧之辈。纷纷入教。
信不信羽化登仙,白日飞升两说。若能从龙有功,位列开国元勋。便是这人世间的富贵,亦享之不尽。
一群永远喂不饱的鼠辈。尽数杀之亦不足惜。
少年时,刘备日日担惊受怕,夜不能寐。生怕一睁眼,便有刺客立于床头。长大后仍心存敬畏,又碍于甯姐姐情面,与太平道井水不犯河水。
却不料别人先下手为强。一剂淫毒,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甯姐姐既已不再,刘备更是全无顾忌。这便腾出手来,将潜伏在帝都的邪教徒,连根拔起。
是夜。借,为二位义弟接风洗尘之名,刘备大宴宾客。
五官中郎将董重,长水校尉袁术,越骑校尉曹冲,城门校尉赵延,及议郎曹操,皆列席。
席间,刘备笑言:“眼下有一场大富贵,欲与在座诸位共享。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袁术这便言道:“玄德但说无妨,我等洗耳恭听!”
刘备这便将太平道诸事,娓娓道来。
“好一个太平妖道!”曹操拍案而起。
刘备落杯站起:“熹平元年,会稽妖贼许生,起于句章,自称阳明皇帝。与其子韶,煽动诸县,众以万数,寇抄郡县。三年,杨州刺史臧旻、丹阳太守陈夤,大破许生于会稽,斩之。众将皆有封赏。
我大汉非刘不王,非功不侯。坐享荣华,需用首级积累。
想我年二十而封王。割头进爵已成北地童谣。
讨贼便在明日。送上门来的富贵,诸位敢不敢取?”
五官中郎将董重,猛然站起:“谢大将军,分功之义!”
“谢大将军,分功之义!”都是五陵少年,又何须多说。
“以防隔墙有耳,走漏风声。今日我等自当欢饮,不谈公务。待明日,诸位紧守营盘,等攻略送达。只需按攻略行事,便是大功一件。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敢问大将军,何为‘攻略’?”董重急忙问道。
刘备笑答:“乃是文和拟定的出兵方略,诸位只需依计行事,若有差池,刘备一力承担。”
董重抱拳笑道:“大将军说哪里话。你我相交莫逆,何须如此见外。
再说,先有流香主簿李儒,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人称算无遗策。能与一亿李文优并列,右丞必不弱也!此攻略既出右丞,我等焉能不信?”
“哦?”刘备欣然一笑:“言之有理。”
这便让右丞起身相敬。
一时宾主尽欢。
正直云淡风轻,明月高垂。
东郭港,船上船下,火把并举。蓟国千石名轮船一字排开。
人马嘶鸣,车来车往。船吊接连摆臂,将一箱箱货物吊入船舱。
连夜装船。明日一早便可返回蓟国。
箱中货物皆是从洛阳收购的各种矿产原料诸如此类。运回蓟国,加工锻造成诸器,或存以备用,或就地贩卖,亦或再运回洛阳。
获利颇丰。
赚钱虽多。却早已不再运回去蓟国。五铢钱源源不断输往西域。为都护府各城邦持续造血。
不出数年,西域必将大治。
目送最后一箱打着“蓟国南港都船令署”封条的货箱被吊上船去,郭大不由长出一口浊气。总算装完了。
再抬头,天已破晓。
1。40 国之恶疾()
话说。为管理调度漕运船舶,前汉时在河、渭之交建船司空官署。
大汉朝,郡国并行。
建南港城后,刘备参照‘船司空县’设立‘南港船司空城’。将:督亢、西林、郦城、南广阳、平曲、南关、东港,等诸港,皆划归‘南港’管辖。
而都船令署,乃是船司空的上级机构。
又曰:列候次减。
时还是临乡县侯的刘备,无需设置高一级的‘都船令’。只需置次一级的‘船司空’便可。
待并六县为国,时局又有不同。
正如临乡医馆晋升为蓟国国医馆。
“临乡南港船司空署”亦晋升为“蓟国南港都船令署”。
郭大运来的,贴着“蓟国南港都船令署”封条的货箱,内里货物便是南港都船令署托船队代为采买的治水物资。
船官比对货物清单,确定无误,便让郭大去支取工钱。
郭大抱拳谢过。
虽初次接活,却未出丝毫差错。赚来足量钱币。只需月月如此,何愁不能在洛阳站稳脚跟。
郭大心满意足,四面抱拳,自行返回粟市不提。
一夜无话。
尽兴而归,倒头酣睡。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五官中郎将董重,长水校尉袁术,越骑校尉曹冲,城门校尉赵延,各个厉兵秣马,蓄势待发。
要说临阵杀敌,攻城讨逆,力有不逮。破门而入,四面放火,砍杀一群妖贼,还不手拿把攥。
送上门来的富贵。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鸡鸣时便披挂整齐。左等右等,直到白日高悬,才有一骑,鲜衣怒马奔入大营。正是大将军麾下绣衣吏。
取背后火漆竹筒,交给诸将,便又拍马返回。
正是辅汉大将军封印。揭开火漆,拔出筒盖。从中抽出一卷白绢。徐徐展开,文字配图,洋洋洒洒,不下万言。
邪教徒姓名、住址,相貌特征。一应俱全。只需按图索骥,富贵垂手可得。
还等什么?
五官中郎将董重,长水校尉袁术,越骑校尉曹冲,城门校尉赵延,参考攻略指引,内城、西郭、南郭、北邙,分头行动。
异教徒聚居的几个重要据点,皆交给麴氏先登。
东郭则交由大将军麾下虎贲清剿。又命城门校尉赵延,严守城门,谨防贼人趁乱逃窜。
北军五校,每部兵士不过七百。五校齐出,亦不过三千之众。
攻坚克难,力有不逮。清剿邪教徒却是足够。
更何况,但凡有大量邪教暴徒的聚集地,皆由辅汉大将军一力承担。余下这些杂鱼,还有何难。
陛下早早罢朝。领文武百官居高远望。
见洛阳内城亦有兵士往来,四处抓捕。百姓奔走呼号,一片兵荒马乱之景象。百官多有人惊惶失措,各自面如土色,互相窃窃私语。
“此乃辅汉大将军抓捕太平道妖人。诸位无需惊慌。”陛下似胸有成竹。
太常杨赐大喜过望:“天佑大汉,天佑大汉!”
陛下笑道:“卿为司徒时,曾上书言:‘角诳曜百姓,遭赦不悔,稍益滋蔓。若下州郡捕讨,恐更骚扰,速成其患。’今辅汉大将军,大张旗鼓,全城海捕。岂非‘速成其患’乎?’”
“难得陛下还记得老臣之上疏。”杨赐叹息道:“古有‘扁鹊望桓侯而还(xuan)走。’乃因此一时而彼一时也。若将太平道比作国之恶疾。老臣上疏时,疾在腠(cou)理,不治将恐深。今疾在肠胃,不治将深入骨髓。所谓沉疴用猛药。辅汉大将军以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正当时宜也!”
“若‘速成其患’,又当如何?”陛下再问。
“大乱方能大治。蛾贼一起,陛下便可遣一上将军,发天下之兵,剿而灭之。张榜安民,再兴王道,何愁江山不定?”杨赐谆谆善诱。依稀间,仿又回到了陛下少年,为其传道授业时的光景。
“何人可为上将军?”陛下微微一笑。
杨赐张了张嘴,转而笑道:“一切全凭陛下圣裁。”
啪!
玉佩应声粉碎。
帘外大将军何进,越骑校尉何苗,急忙躬身。
“如此良机,因何不在其中!”何后怒急发问。
“皇后息怒。此乃辅汉大将军,蓟王刘备牵头。并未知会我等,故未知也。”大将军何进瓮声答道。
“我再三叮嘱大将军,定要与蓟王时常走动,互通有无。音犹在耳,为何不听?”皇后再问。
“我是大将军。他乃辅汉大将军。位次在我之下,理应先来拜见我才对。”何进粗声答道。
“……”皇后怒急而笑:“辅汉大将军,又贵为蓟王。大将军为何不比爵位?”
“这……”何进顿时语塞。
“敢问皇后,又该如何补救?”越骑校尉何苗,这便问道。
“太平道反贼被押入大牢,必遭审问。受不过酷刑,定会供出同党。我这便去求陛下,让大将军主审。其后该当如何,皆看大将军手段了。”
“臣,定不负皇后所托。”大将军何进急忙表态。
唉——
皇后在心底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