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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那就好……”莉蒂希娅这便缩了回去。
“主人要娶遥远绿洲的五十五国公主。我在想,主人的城市,还够不够分。”奥丽薇娅不知何时醒来。
这个问题,切中要害。一阵沉默后,安娜塔西娅笑道:“主人总归是有办法。”
“如果姐妹们每人都为主人生下子嗣,还够不够分呢?”最后醒来的迪丽娅,想的最多。
“放心吧,主人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的。”安娜塔西娅发觉,经过这段遥远绿洲的旅程,姐妹们似乎都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各自的转变。
或许,正如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女王说的那样。亚马逊的荣光,会在遥远的东方生根发芽,用一种全新的方式代代传播,激励后人。
女王又说,主人曾跟她说起“龙”的来历。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上古时,汉人的先祖们决定组成一个统一的大部落。于是便将各自部落信奉的灵兽,融合为龙。龙,其实是万兽之灵。上古时,这片土地上有成千上万不同的部落。到春秋只剩百余国。再到战国化为七雄,最终一统为大秦,两汉。
然而,统一九州后,汉人又发觉,域外还有四夷,四夷之外,还有西域五十五国、百越、以及更远的贵霜、安息、罗马。于是南蛮北迁,东胡南附,西羌东入。大汉朝并没有停下,甚至放慢脚步。一直做着先祖们赋予的崇高使命。兼容并蓄,一统天下。
汉人尚简,视死如视生。兼容并蓄的开放之风中,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简约之美。约,束也。体现文明的自律,意味着文明坚定的内核。海纳百川,风云际会,却从不失汉风汉仪。
大汉不能一统天下,天下何其痛哉。
女王还说,我们最后的亚马逊,也将成为巨龙的一部分。和巨龙的全部。
为什么一部分会是全部。饶是睿智的高等女祭司亦未能领悟。但却不妨感受到,女王发自肺腑的喜悦。
女王最后说,我们世代守护的火种,将与遥远东方的火种,汇聚出全新而旺盛的薪火,焚尽黑暗的浓雾,放射出万丈豪光,照亮全世界。
仰望着光芒四射的亚马逊女王,高等女祭司忍不住问道:我的女王,该从何处开始呢?
女王美眸流传,百媚横生:就从…为主人诞下一个健康的婴儿开始吧!
1。129 山海之盟()
渤海上湾区。
巨马水与沽水两条丰沛水道所包夹的大片区域,已被夯实的路基,纵横分割成如棋盘般规整的街衢。
此地便是正加紧建造中的泉州港。
一人高的地下排水主管网,已全部埋设完毕。所有管线皆设止回阀。只允许污水外排,阻止反灌。阀门能自行开合,在外排污水的作用下,阀瓣打开。反灌时自行闭合,切断污水。很简单的原理。蓟国将作馆已进行多次升级改造。精益求精,力求完美。
即便水位上涨,城区内也不会有海水倒灌。
围海大堤也已建造过半。沿海岸线而建的大堤与巨马水、沽水入海段河堤交汇。并在河流入海处设有两座水砦。正沿两条河道排建的丁字长堤,便是海船泊位。
换句话说,泉州港有上下两个港口。上方为沽(水)港,下方为巨马港。
因沿沽水河堤而建,故与巨马港相匹配,沽港又称“塘沽港”。“塘”乃堤岸、堤防之意。
巨马水与沽水,两条水路,在泉州城下以泉州渠相连。往来船只,可畅通无阻,舟行蓟国全境。蓟国号称九河之地,漕运不要太便利。尤其是蓟国东部数县,雍奴的粳米、泉州的渔盐、东凌的铜铁、安次的牛羊乳酪,皆可借助水路,贩运全国。
泉州港一座临时工棚。劳累了一天的民工正呼呼大睡。类似胡人皮帐造型的工棚内,居中安置着一座石炭火炉。火炉连着长长的铁皮烟管,将烟气经由帐篷顶排出屋外,却将暖意留存。
“胡玉?”忽有一卫兵掀帘唤道。
“在。”通铺深处,一昂然大汉,这便翻身坐起。
“校尉唤你过去。”卫兵言道。
“喏。”胡玉穿衣下榻,掀帘而出。随卫兵向制霸港口的蓟国水军大营走去。
大营紧靠围海大堤,有一半探入海水。左右与巨马、塘沽两座水砦相连。收缴海贼的千石大船,皆入船坞,改造成车轮舰。排设弩炮,暗藏钩拒,包搪瓷装甲。船工、舟楫士正忙着吊挂鸾翼风帆。
一眼望去,千石大船或有百艘之多。中舟小艇更是不计其数。皆是原三大海贼王所有。已全改成蓟国车轮舟舰。
得益于终年不冻的巨马水注入,让近海水砦亦未冰冻。船只可自由往来。
最初,车轮舟改造,多为民用。河东盐商往来临乡贩运大盐,为减少运力成本,多将盐船就地改成车轮舟船。蓟国工匠熟能生巧,材料齐备,改造起军舰来亦得心应手。
蓟国水军泉州大营,实为一座关邑。前为水砦,后接障城。四周环绕障墙,墙上设谯楼、马面、箭楼、堞墙,墙上搭战棚,铺陈瓦当,遮蔽头顶箭雨。墙后分内外二城。外城乃军营,演武场,草料场,诸如此类。内城为水军治所,将官精舍,仓楼,武库,军校,军市等,军民两用建筑,高楼林立,不一而足。
“军中有市,听军人各以土物自相贸易。”军市由军市令负责管理。
泉州大营,由新任戈船校尉,锦帆甘宁驻守。麾下八百豪勇,又募海贼数千。即便分与横海中郎将大半,营中还余二千精兵,一千舟楫士。兵强马壮。守卫蓟国水路,巡弋渤海弯区。
入大帐,见左右排列虎贲,上首端坐一人。正是锦帆甘宁。
想着多日前,不过是海贼联盟中一股初出茅庐的小水贼。今已是食俸二千石的蓟国水军校尉。人生境遇,真可谓云泥之别。
心念如此,却不敢怠慢,胡玉这便跪地行礼:“拜见甘校尉。”
“胡渠帅,免礼。”甘宁笑着伸手:“坐。”
“谢座。”卫士捧来坐榻,胡玉这便端坐下首。
“最近可好?”甘宁笑问。
“吃饱喝足,每日出把力气,再到汤池沐浴,一觉到天明,甚好。”胡玉答道。
“胡渠帅家人,我已寻到。就在泉州城内。不知,渠帅作何打算?”甘宁又问。
“多谢校尉保全家小。”胡玉抱拳行礼:“胡某无以为报,愿效犬马之劳。”
“如此,甚好。”甘宁起身言道:“我已上报主公,授予戈船左司马一职,秩比千石,铜印黑绶。不知渠帅以为如何?”
“谢校尉提携之恩!”胡玉强压心头狂喜,伏地拜谢。
本以为乃将死之人。岂料蓟王不但保全一家老小,还授以千石高官。人生际遇如斯,如何能不心潮澎湃。
“主公曾与我之肺腑良言,今转赠给左司马。”甘宁言道:“所谓英雄莫问出处,又言浪子回头金不换。当洗心革面,与过往一刀两断。”
“卑下,定当铭记肺腑。”
“来人,为左司马披甲!”甘宁一声令下。
便有卫士捧来角端将校甲,为胡玉披挂上身。又系印绶,配腰刀,披大氅。为戈船左司马,与戈船右司马苏飞一同辅佐甘宁。
胡玉善舟船。恰逢用人之际,此时愿降,正当其用。
三大海贼王,皆是可用之才。唯独胡玉得以幸存。管承与薛州之所以未能招安,时也命也。管承身负血仇,薛州又贪图金银,二人死不足惜。
先时为白身,今已为司马。人生际遇,不过顷刻之间。
待麾下曲候纷纷上前见礼,甘宁这便问道:“且问司马,可知‘山海之盟’。”
胡玉岂敢隐瞒:“卑下自然知晓。”
所谓依山连海。海贼多与山贼结成同盟,水砦与山寨互为犄角。有山贼代为照看,海贼外出掠夺,方能安心。此盟乃海贼与山贼缔结,故称“山海之盟”。
“管承与薛州,既已授首。盟中还有何人主持?”甘宁又问。
“郭祖,曾晟,张虬、张蛟兄弟。”胡玉脱口而出。
“海贼郭祖寇暴乐安、济南界,州郡苦之。”乃是与管承并列的海贼王。
“阳嘉元年(132年)二月,海贼曾旌等寇会稽,杀句章、鄞、鄮三县长,攻会稽东部都尉。”
曾晟乃海贼曾旌之后。
安帝永初三年(109年)七月,天师道海贼,渤海郡人张伯路,冠赤帻、服绛衣,自称“将军”,率青州三千余众反,寇略沿海三州九郡,初被侍御史庞雄镇压,降而复叛。永初四年,张伯路称“天帝使者”,冠五梁冠、佩印绶。以三百余人与勃海、平原的刘文河、周文光乱军联合进攻厌次、高唐。朝廷遣御史中丞王宗、青州刺史法雄,调发幽、冀郡数万军队前往镇压。贼军战败,转至海岛。永初五年四月,再被法雄所败。贼众退返辽东,张伯路为当地豪强李久等击杀,众皆散去。
张虬、张蛟兄弟,便是张伯路之后。
“三支海贼,皆以郭祖马首是瞻。”胡玉最后言道。
1。130 不可定期()
“此何人也,为何我从未听闻?”甘宁亦为水贼,却从未听说过几人。
胡玉答道:“曾晟、张虬、张蛟,皆是反贼后代,为避官府,平日隐姓埋名,自相号字。曾晟身长浓须,称‘左髭丈八’。张虬额有异骨,称‘牛角’。张蛟面黄,称‘黄龙’。”
“原来如此。”甘宁恍然大悟。
既有山海之盟,也就意味着,海贼和山贼早已互相勾结,沆瀣一气。登船为海贼,登岸为山贼。彼此帮衬,壮大声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或已不分你我。
也即是说,海贼联盟,其实是山贼与海贼的大串联。这份真实存在的盟约,便唤做“山海之盟”。
作为天师道海贼张伯路的后人,张虬、张蛟兄弟与太平道关系密切。因为山海之盟的存在,可以预见,盟约内的海贼山贼,多半与黄巾贼暗中勾连。
“依你之见,盟中何人,可行招募,为王上所用。”甘宁又问。
“郭祖。”胡玉想了想道。
“郭祖乃当今盟主,岂能轻易投诚?”甘宁将信将疑。
“正因其身家清白,才被贼寇推为盟主。前次,管承劝说我等北上寻仇,许以重利,唯郭祖无动于衷。不瞒校尉,郭祖平日里最敬畏之人,便是王上。正因前次乃是北上蓟国寻仇,郭祖知管承必败,这才百般推脱,未与我等同行。”胡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如此。”甘宁轻轻颔首。转而又问:“左司马不妨设想一二。若主公招降郭祖,当授以何职?”
“当为校尉。”胡玉言道:“非高官厚禄不足以动其心。”
“何人可去招降?”甘宁再问。
“自当……”胡玉幡然醒悟:“校尉可是要卑下去招降郭祖。”
“非是兴霸,而是孤也。”语出后帐。须臾,便有一人昂首而出。帐中一干人等这便跪地行礼:“拜见主公。”
“诸位免礼。”刘备自居主座,居高笑问:“胡司马,可愿替孤走一趟?”
“敢不从命!”胡玉豪气自生。
“来人,取诏命、冠服、印绶。”
“喏!”王宫女卫这便捧出官服印绶。
“胡司马可趁夜而去,诈说逃离。面见郭祖,许以楼船校尉之职。亦无需限定归期,令其便宜行事。”刘备又好言叮嘱道:“无论事成与否,司马皆无需强求。先入城见过家小,再择日出发,务必早去早回。”
“臣,遵命!”胡玉这便领命而去。
所谓无功不受禄。又说士为知己者死。且一家老小,皆在泉州城内。胡玉此去即便事不能成,亦会想方设法尽早得返。因为只有在蓟国,才能一家平安,坐享荣华富贵。
目送胡玉出帐,刘备笑道:“若事成,兴霸当居首功。”
“臣不过顺水推舟,不敢言功。”甘宁抱拳答道。
“若非兴霸相告,孤岂能知山贼和海贼早已勾连,结有山海之盟。公达、元皓、公予皆言,需谨防贼寇与黄巾贼同流合污。如今看来,只怕二贼合谋已久。”
“主公且放宽心,我蓟国兵精将勇,若黄巾贼胆敢犯我国境,定让他有去无回。”甘宁掷地有声。
“兴霸之勇,孤已尽知也。”刘备欣然笑道。
除去遣胡玉说降海贼郭祖。刘备此行,乃是为巡视泉州港城大建。城内路基立冬前便已夯实,桩柱也早早立下。地下水网亦赶在冰封冻土前,埋设完毕。只需尽起干栏重楼,以绝水患。再令移民迁入新居,泉州港势必日见繁华。
类似施工,蓟国良匠能工,成竹在胸。见人手不足,暂住在巨马水砦舟船营地内的精壮船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