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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安坐。”韩遂和风扑面,笑容可掬。却令人莫名心悸。
“谢将军。”羌渠纷纷落座。
“斥候来报。大震关已被汉军攻破。有传闻乃因‘羌人反叛,里应外合’,至雄关陷落。”韩遂开门见山。
“这……”羌渠面面相觑,便有年长者起身:“敢问将军,消息是否属实?”
“如我所言,乃是传闻,不辨真假。”韩遂答道:“然,雄关已落入汉军之手,却是真。”
“敢问将军,为今之计,是战是降?”便又有羌渠起身。
“诸位以为如何?”韩遂笑问。
三十六部羌渠议论纷纷。有人主战,有人主降。一时争论不休。最后,皆看向合众将军韩遂。
“将军乃我等共主,自当听命行事。”先前那位老渠帅,又起身言道。
韩遂答非所问,话锋一转:“东路汉军,乃蓟王刘备统领。麾下将校,南征北伐,未尝一败。或正因在长安城下,大败与别部司马麴义,北地先零王子雕零浑见事不可为,才开关投降。且蓟王惯掠人家小,上谷乌桓举族被抄,掠入蓟国便是先例。北地郡十万先零部族,或被‘着匈奴衣胡’送入蓟国,亦未可知也。”
要说大汉朝最知兵者,当蓟王莫属。蓟王赫赫凶名,宇内皆知。虽说,向来只除首恶,从众皆免。然却惯于掠人家小。上谷乌桓王难楼,二十余万部族,被一锅端去先不说。如今想来,若真是北地先零王子斩关降汉,北地郡十万家小的下落,又何须多说。必在蓟国之中。
一想到家小、牛羊,皆被掠走。三十六部羌渠,各个惨无人色。
“来人。”见时机已到,韩遂便又喊道:“且把蓟王所送之物,呈上来。”
“喏!”心腹军士呈上之物,正是阎忠令其三日后才送到金城关的竹筒。
旋开桶盖,取出织锦囊袋,军士这便将表奏,堂堂展开。
“诸位可识汉字否?”韩遂笑着伸手:“且近前一观。”
羌渠这便三三两两,走近观看。
将表奏看完,便有人惊叫出声。须臾,待众人皆领会其意,更是惊呼成片。
“敢问将军,蓟王欲封将军为金城太守乎?”
“然也。”韩遂居高一笑:“我若为金城太守,诸位或为一县令长,或为郡中长吏。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这……”三十六部羌渠便又当堂议论开来,且言语激烈。须臾,达成共识:“山野草民,不敢奢求高官厚禄,只求将军到时,能念及今日同袍之义,善待我等部族。”
“此事易耳。”韩遂话锋又一转:“却需诸位依令行事,不可擅作主张。”
众羌渠心领神会:“谨遵合众将军令!”
直到此时,韩遂终得心安。
唯有笼络住三十六部羌渠,韩遂才能保住得来不易的金城太守之位。若三十六部羌渠闻风而逃,只剩他孤身一人,降汉还有何意义。必被蓟王所轻。
正当韩遂与三十六部羌渠商定降汉事宜时。
大震关上。
先前被俘的几部羌渠,洗漱更衣,饱睡足食,再被带上堂来,与蓟王刘备相见。
“拜见王上。”比起初见时的惊惧至极。再见时,几人已安稳许多。
“诸位请起。”堂内正居中摆放着陇山微缩模型。此乃蓟国良匠,经数日实地测绘,结合原有山川地形图,建造而成。贼人为囤重兵,发十万民夫,围绕关城,在绵延迂回的山坂之上修造了许多烽堠、营堡。刘备欲在此基础上,继续增修。并在前后重建驿站:将马腾在陇坂东口修筑的障城,改造成“东口驿”。大震关往西五十里至小陇山分水岭,设“分水驿”。
西出分水驿,有二路:西北经陇县、略阳县至汉阳(天水)郡,再西行达陇西郡狄道县;或西南行,穿十里峡谷,经清水、上邽、冀县亦达陇西郡。
陇西郡又西,翻越洪池岭,经河西四郡,出玉门、阳关,远至西域。翻越洪池岭后,亦可沿弱水北上,出肩水金关入西域。
自刘备疏通西域后,河西走廊和居延外道,皆称兴旺。河西走廊可通长安。居延外道直达蓟国。时下丝路不通,商队皆走居延外道,迂回长安,再东进洛阳。由雁门、上谷等地入关,南下蓟国者,亦不在少数。蓟王身兼西域都护,又并娶五十五国公主。蓟国长安城为西域五十六公主汤沐邑,城内胡商汇聚。蓟国名产,早已风靡丝路。
“度汧、陇,无蚕桑,八月乃麦,五月乃冻解。”如此苦寒之地,为何《资治通鉴》却载为:“天下富庶者无如陇右”。
原因便是丝绸之路。
“种田十倍利,经商百倍利”。时下,经由贵霜等国,输入大汉的十二铢金币,年以亿计。那句话怎么说:从两千年前,我们就是贸易顺差大国。
陇坂“山高而长,北连沙漠,南带千渭,关中四塞,此为西面之险。”
陇山,南北长五百里,东西宽百五十里。“陇坻之隘,隔绝华戎”,足见其险要。
所谓“险要”者,“险峻而处要冲”也。
言归正传。
“胡马依北风,越鸟朝南枝。”刘备出口成章:“诸位身陷囹圄,可曾想过全身而返?”
闻此言,几人不禁连连拭泪:“回禀王上。我等罪人,不敢奢求归乡。只求能让寨中青壮得归。”
蓟王尽除首恶,天下皆知。
刘备却笑:“谋反者,乃凉州黄巾渠帅及西州豪强,与诸位何干?”
“这……”几人喜极而泣:“王上当真不欲问罪我等?”
“然也。”刘备仍笑:“诸位只需指天为誓,永不再反。便可将各自族人领回。”
这有何难?
几人咬破手臂,歃血而誓。羌人永不为奴。不对,是羌人永不再反。刘备这便命人送上足够口粮,放其归寨。
雄关之上。
目视羌骑远去。荀攸与田丰、沮授,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蓟国谋主,当真神鬼莫测。区区羌人,如何能敌。
1。4 买一饶一()
“饶妻制”,或属于“收继婚”范畴。要说与时下汉人“多妻制”最大的区别。
便在“饶”字上。
后世有民谚俚语:“买一饶一。”饶,既有“多”之意,又含“免费赠与”之意。换句话说,“饶妻”,乃免费继承,不用花钱得来。
父死,长子继承后母为妻。后母变长嫂。待长兄亡故,次弟遂继长嫂为妻。如此次第相传。
再深入思考,可知在羌人习俗中,“妻”和“牛马”具有类似的财产属性。属于个人,或整个家庭的财产。自不可便宜外人。
三日后,韩遂遣人送来降书。携麾下凉州义从,并三十六部羌渠,降汉。
刘备这便好言安抚,让韩遂暂领“护羌校尉”节制诸军。
“护羌校尉一人,掌西羌事务,秩比二千石。”治于令居县。属官有长史、司马各一人,皆秩六百石。又有护羌从事等。
得二千石高俸,又手握兵权,韩遂焉能不喜。比起金城太守,护羌校尉,亦不弱半分。
至于让出金城关及金城,协同西域联军东进。略作思量,韩遂这便慨然应之。原因不复杂。斥候早已来报,西域联军已修复洪池岭长城。就现有时局而言,金城关已失去意义。
因为西出无门。
今若出逃,唯有东西二向。向东有大震雄关,向西有洪池岭长城。金城关已无实际意义。
洪池岭,联军大营。
“二桃三士。第三人,乃是边章。”臧霸仍有疑问:“叛军六将,除韩遂外,尚有五人,为何是此三人?”
戏志才答道:“五取其三。王国必死是其一。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宋建,皆二取其一。”
“原来如此。”臧霸理解了:“北宫伯玉、李文侯乃黄巾渠帅,留下一人,斩首弃市,乃为令韩遂与黄巾贼决裂。边章、宋建二人中,为何留下宋建?”
不等二位都护府丞作答,臧霸已幡然醒悟:“安玄。”
“安玄入边章军市安营扎寨,韩遂岂能不起疑。故在韩遂心中,与其暗夺‘金城太守’之位者,必是边章。”臧霸叹了口气:“杀一留一,果有大玄机。”
转而一想:“北宫伯玉、李文侯,杀一留一,乃是要韩遂与黄巾贼决裂。边章、宋建杀一留一,又是何故?”
“哦?”见臧霸竟能举一反三,两位府丞相视而笑。李儒答曰:“此乃无双连环,第四环。”
臧霸也是练出来了:“敢问二位府丞,如今之计,又当如何?”
“明日拔营,前往金城关。”
谋略非武人所长。阵前杀敌,方可一展所学。臧霸奋然抱拳:“喏!”
陇山大震关。
关城大堂。
幕府文武齐聚。
雕零浑自跪堂前。
由左丞荀攸,诵读都护西域辅汉大将军令:“雕零浑为前军假司马,秩比千石,‘铜印黑绶’。另赐黄金五百两,兵甲一套、战袍十件、四季朝服及西极良马一匹。”
“臣,领命!”雕零浑拜谢。便有绣衣吏捧来兵甲、战袍,为其披挂。待装束一新,雕零浑再行军礼,落座在前军校尉关羽身后,与前军司马蒋钦并列,居于下首。
正因有军假司马的存在,刘备便又将,军司马俸禄,提升为“秩千石”。
麾下人才济济,单凭刘备辅汉大将军的万石俸禄,显然是不足够的。万幸他还是蓟王。拥有铸币之权。自然出得起。
“带宋建。”刘备一声令下。便有绣衣吏,将一身囚衣的宋建带上堂来。
“堂下所跪何人?”刘备明知故问。
“罪人宋建,拜见蓟王。”宋建伏地行礼。
“既称‘罪人’,何罪之有?”刘备又问。
“伙同三十六部羌渠谋逆,乃夷三族之罪。”宋建诚实作答。
“既知罪重,为何谋反?”刘备三问。
宋建慨然一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蓟王少时亦白身,后因军功封王。我亦是汉人,与王上少时别无不同。投身从戎,为凉州义从,便是想以身报国,封妻荫子。奈何屡有战功,却不得封赏。这便激怨而反,杀上官投贼。”
宋建遭遇,可比潘鸿朱盖。
刘备不置可否:“时至今日,如之奈何。”
“犹死而已。”宋建答道。
“家小又当如何。”
“王上……”宋建咧嘴强笑,却不禁泪流:“当自决。”
刚受封前军假司马的雕零浑,这便起身奏道:“启禀主公,宋建乃汉人豪强,在氐、羌、诸胡中,甚有威望。可否……”
“可否如何?”刘备笑问。
见前军校尉关羽,亦侧身回望,雕零浑这便咬牙道:“可否令其立功免死。”
刘备轻轻点头:“公达以为如何?”
“或可一试。”荀攸答道。
“元皓以为如何。”
“当从左丞之言。”军司空田丰起身答道。
“公予?”刘备又看向军正沮授。
“臣,附议。”沮授亦起身答应。
刘备略作思量,又问宋建:“若能活命,可愿一试?”
“若能活一家老小,宋建便将项上人头送与王上便是。”宋建抱拳答道。
“如此,可先退下。”刘备挥手,示意绣衣吏将宋建押下。
返回监牢,宋建一路忐忑难安。自被缚于榻上。便已心存死志,故能坦然面对。如今忽现活命之机,骤生波澜,心气难平。
在监牢榻上,辗转反侧,苦熬一日夜。
翌日午时,幕府左丞荀攸与前军假司马雕零浑,终进监牢。
“宋建听封。”
短短四字,却直令凉州豪杰,涕泪横流:“罪人听命。”
荀攸将勑令(敕令)徐徐展开,朗声诵读:“封,宋建为金城西部都尉,即刻奉命出发,戴罪立功。”
秦有郡尉,景帝时更名为都尉,秩比二千石,掌佐助太守分管军事,维持境内治安。今汉因之。每郡置都尉一人,大郡或置二人,分管境内东西,或南北。
金城郡便设西部都尉。屯驻龙耆城。龙耆,又作“龙支”、“龙夷”。新莽时为西海郡治。和帝时在此筑龙耆城,此后,金城西部都尉皆屯此。
敕令上凉州刺史大印,自然不会作假。凉州刺史宋枭,早已唯蓟王马首是瞻。从他之处,讨要一个金城西部都尉,何须蓟王出面。幕府左丞荀攸,便可手到擒来。
双手接过刺史敕令,宋建强压心头狂喜,沉声问道:“敢问左丞,王上要我如何行事?”
不提刺史,只说蓟王。宋建果然识时务。荀攸隔监笑道:“只需如此如此……”
1。5 重操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