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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作思量,王越言道:“我奉命潜伏于黄巾贼中,明授剑击,实乃寻机斩首敌酋。大贤良师,行踪飘忽。每日经停何处,皆秘而不宣。往往事后方能得知,些许蛛丝马迹。我已搜集数月以来,大贤良师之踪迹。且不知,明庭可否找出其中规律?”
见苏越不答。王越又劝道:“若能在城内机关杀阵发动之前,一举斩杀大贤良师,此战易耳。”
“也只能如此了。”前一刻还牵挂明隐之争,不想痛下杀手的苏越,已有决断:“且把行踪给我。”
王越指了指脑袋:“皆在脑中。”
说完,便走到苏越身侧。手指城中密如棋子的帐篷营地言道:“且记清楚……”
某月某日,大贤良师落脚在某处帐篷。随王越手指点过,迅速被苏越录入脑际。
待王越说完,苏越已找出规律。
“城中帐篷,乃‘九九宫格数’。九宫者,即‘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九九宫格’,便是将九格再分九格,呈九九八十一格。大贤良师,趋利避害。行踪暗合五行相生。若逢火日,必入土营,火生土也。若逢金日,必入水营,金生水也。便是一日十二时辰之中,若遇五行相克,则离营迁居。如此,自然行踪飘忽不定。”
“原来如此。”王越恍然大悟:“可知下一次,大贤良师将迁往何处。”
“九宫算,五行参数,犹如循环。其中:一、六为水,七、二为火,九、四为金,三、八为木,五为土……”苏越比照帐篷大营,脑筋飞转。须臾,猛然看定:“居中五土!”
“究竟何处?”王越急问。
苏越手指居中大帐:“九九八十一格之‘中正一格’。”
“中正一格!”王越眼中杀气毕露:“告辞!”
苏越在背后提醒:“土需防木。当避寅、卯。”
“多谢。”声未落,人已去。
须臾,苏越这便孤身下楼,寻同伴而去。
三日后,汉军决堤漳水,水淹广宗。而大贤良师,亦会现身‘中正一格’。究竟只是巧合。还是天意如此。便不是苏越能够得知了。
广宗城外,骠骑将军营。
一直抱恙不出,高挂免战牌的董骠骑,忽击鼓点兵。
将将回营的军曲候朱灵,遂将鞍后死狗,往地上一扔。大步流星,奔向中军大帐。
多日未见的董骠骑,一改先前容貌毁悴,形如枯槁。整个人得意洋洋,浑身透着奸计得逞的,舒爽。
“敢问将军,因何击鼓?”见北路各营将校齐聚,左中郎将皇甫嵩抱拳相问。
董重耸肩一笑,冲度辽将军臧旻言道:“且听臧度辽细细道来!”
“喏。”臧旻这便起身,将前后诸情娓娓道来。
原来。度辽将军臧旻,领度辽营精卒,并南匈奴、缘边十二郡之西河、云中、五原、朔方、上郡骑士及弛刑徒,于广宗城北立营。趁各营齐出,狩猎野狗时。臧度辽已领麾下弛刑徒,暗掘长堤,以引漳水。
“将军欲仿效卢车骑,水淹广宗乎!”左中郎将皇甫嵩顿时醒悟。
“然也!”董重嘿声一笑:“贼人皆以为董某在广宗城下一战破胆,不敢争锋。实则大谬!某不过将计就计,示敌以弱。佯装惊惧破胆,高挂免战牌,又令将士齐出,狩猎野狗。如此种种,不过掩人耳目。哼哼!料想,贼人知董某本就五陵年少,必然轻视。岂料大难临头,犹不自知!”
麾下将校,各自干笑。将军……本色出演。何止城内黄巾反贼。便是我等,亦中计也。
“漳水比滏水如何?”董重明知故问。
左中郎将皇甫嵩起身答道:“十倍滏水。”
“先前,卢车骑心忧百姓溺毙,舍本逐末,舍强取弱。今广宗城内,皆黄巾余孽,死不足惜!掘漳水灌入城中,何其快意!”董重目视众将,眼中精光熠熠:“三日后鸡鸣破堤,水淹广宗!”
“喏!”众将齐齐抱拳。
1。34 庸人自扰()
“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
所谓“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俗语曰:见招拆招。
作为敌我双方,你攻我手,攻防不断转换。谋略祭出,还需虑及是否会被敌人削弱,窥破,乃至反制。一言蔽之:“谋势损益”。
若只看骠骑将军董重。貌似将计就计,明屠走狗,暗掘漳水。乃一妙计。
然若再向前朔。卢车骑水淹广宗,乃黄巾贼人诱敌深入之苦肉计。今借骠骑将军董重之手,引水驱动机关杀阵。亦可称妙计。
究竟谁中谁计。谁又是最后的胜利者。便要通盘考虑,谋势损益。
谋势之势,能也。谋略祭出,不断运转之下,渐渐势衰,遂成弱势。弱势再被敌人窥破,其势便告终结。
若不为敌人窥破。便要不停造势。如贾诩无双连环,可称阳谋。
除去造势,还有一种阴谋。亦不易被敌人窥破。称:借势(趁势)。
借势者,如借水行舟,借鸡下蛋,借花献佛,草船借箭,诸如此类,多称为:将计就计。将谋势,裹挟阴藏在敌人的计谋之中。称之为“包藏祸心”。看似敌人乘势而起,将胜势不断推进。实则是我方借势而起,行反戈一击。敌人猝不及防,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无论阳谋还是阴谋,智商若不在线,千万被轻易用计。稳扎稳打,不见得大败。
一旦出奇弄险,反被敌方将计就计,一败涂地乃至身败名裂者,大有人在。
这便是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切记切记。
言外之意:董骠骑?如你这等货色,就别学人用计了,好吗。
陛下之所以在蓟王当面,对剿灭黄巾,信心十足。正因埋下了剑宗王越,这枚暗棋。
“桓、灵之间,有虎贲王越善剑术,称於京师。”
王越称“虎贲”。不知是虎贲校尉,还是虎贲中郎将。亦或只是“虎贲”。然其剑术之强,可称当世无双。
又当然。需除去仙剑无敌的蓟王妃。
想来。王越如此人物,必为太平道垂涎。暗中招募,理所应当。而陛下又早知太平道必反,乃至竟胆敢笼络宫中近臣。陛下这便将计就计,密令王越假意投敌,潜伏在黄巾贼内部。伺机刺杀大贤良师。
王越亦不负圣望。已暗中搜集足够多的线索。只因不通晓机关奇术,未能参破天机。待董骠骑“临危受命”,前来摘取胜利果实之时,陛下便将王越之事告知。密令其联络王越,伺机而动。
恰逢苏越等人亦潜入城中。董重便又将苏越消息告知王越,二人这才得以相见。
于是乎。大贤良师之踪迹,迎刃而解。
王越这便着手布置。已备三日之后,刺杀大贤良师。
以上种种。真可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广宗,骠骑将军营。中军大帐。
初秋旷野,凉风习习。帐内,丝竹悦耳,堆光如昼。董重高居大位,一众谋臣名士下首作陪。审配、逢纪等人皆在列。此宴,便是为二人送别。
董重颇为惋惜,言语间多有挽留之意。奈何审配、逢纪二人,去意已决。
“多亏二位参军献计,董某才能反败为胜,扭转乾坤。眼看破敌在望,功成名就唾手可得,为何急于抽身?”
审配答道:“我二人身受卢车骑知遇大恩。今写信来唤,不敢不去。”
“卢车骑……”董重一声干笑:“今赋闲在家,何日再举,亦未可知。二位此去洛阳,岂非明珠暗投。”
“实不相瞒。”审配再答:“卢车骑已表我二人,为甘陵、常山,二国相。此去国中就任,无需前往洛阳。”
“甘陵国相,不正是刘虞,刘伯安?”董重识得此人。
“刘公已升为宗正。”逢纪起身答道。
“原来如此。”董重摇头道:“冀州诸国……乃黄巾逆乱之地。城池残破,民生凋敝。并非美差。”
“我等到任,自当修城安民,再造千里沃土。”审配笑答。
“既然二位参军,去意已决。董某便成人之美。待返回洛阳,某,定向太后、陛下进言,当有重用!”
“谢将军。”二人双双起身拜谢。
“来,喝酒,喝酒。”董重举杯相邀。
二人捧杯回敬。
饮至微醺,二人这便托醉离席。留下董骠骑与一众名士高谈阔论,互相吹捧不提。
月朗星稀,二人并肩漫步于军帐之中,皆怀心事。
“贾丞自洛阳来信,让我等献暗度陈仓之计。此计,可灭贼否?”审配这便发问。
逢纪旋即回问:“正南何不直言?”
“鄙语曰:‘前车覆,后车诫。’前有卢车骑水淹广宗,坍塌黄巾暗道,遂成合围之势。如今再行此计,贼人岂无防备?”审配将心中忧思道出:“且信中又告知我等,待计成,便抽身北上。如今计策尚未成功,为何朝堂诏命先到。”
逢纪答道:“依我所料。贾丞必设后谋。我等不过行‘抛砖引玉’耳。”
“哦?”审配这便醒悟:“难不成,此乃连环之计。”
“正南可曾研习陇右之战。”逢纪答非所问。
“愿闻高见。”
“蓟王亲提十万大军压境,气势滔滔。却各自据关而守,并非急攻。汉军兵临城下,贼人本该众志成城,合力御敌。不料却自相残杀,六死其四。北地先零王子雕零浑,更是夜袭陇山,斩关降汉。乃至十万贼军,一夕崩盘。贼人军师,西凉名士阎忠,今已接替宋枭,为新任西凉刺史。而平叛无功的宋枭,却被蓟王举为赵国相。不日便将赴冀州就任。一干人等,究竟是先敌后友,还是无先无后,颇耐人寻味。先是宋枭,今有你我二人,皆无端封为冀州诸侯国相。是否同为‘功成身退’?”逢纪语透深意:“先有六国君避难蓟国。又有我等三人,为冀州诸王相。若再将陇右与冀州局势串联,正南可有所悟?”
“……”灵光一闪,审配幡然醒悟,这便低声言道:“王上欲取天下乎!”
逢纪笑叹:“天将变矣。”
审配却摇头:“王上为人磊落。此等奇谋,非王上一贯行事。”
逢纪亦点头:“王上为人,当看贾丞后谋。若坐视董骠骑一败涂地,无法收拾。朝堂逼不得已,调回蓟王平关东之乱。蓟王便是深藏不露,心机深沉之天下枭雄。若令董骠骑一战功成,以雷霆之势平黄巾之乱,蓟王便是天下仁主。然,无论枭雄还是仁主。天下必为蓟王所得。你我既遇明主,无需多想,切不可庸人自扰。”
审配却言道:“明主若仁,则天下之大幸也。”
1。35 苦后回甘()
见时候不早,二人欲各自回帐安睡。转角却见张逊,正等在帐外。回忆三人同甘共苦,一路风餐,自投卢车骑帐下。如今得偿所愿,却分道扬镳,不禁暗中嗟叹。
“正南,元图。”见二位好友并肩而来,张逊这便近前行礼。
“子谦。”二人亦回礼。不等张逊开口,审配已先发问:“你我三人,相约共进退。我等皆走,为何独留?”
张逊正欲开口,忽又打住。见四处无人,这便言道:“且入帐一叙。”
“请。”三人营帐毗邻,审配居中。便入审配帐中叙话。
三人落座,张逊亲手为二好友煮茶。来自蓟国的清茶,渐已风靡大汉。并沿丝路远销西域,成为仅次于丝绸的大宗商品。时下,蓟茶有两种。清茶和浓茶。清茶为散茶,浓茶为团茶。制作工艺亦有不同。丝路流行团茶,因便于储存携带。掰取后用素纱包裹,加入青盐与马奶或牛奶同煮。
文人雅士,多喜饮根根分明的散装清茶。择取十数根碧茶,与泉水共煮。清香怡人,回味悠然。
三人各自无言。待水开,香气自来。
时下茶饮刚刚兴起,并无后世如此之多的繁文缛节。正如时下行文。言简意赅,简明易懂。字里行间,除去一些专属名词,或时代用语,汉时流传下来的文章,理解起来并不困难。根本无需翻译成白话。
一言蔽之。汉朝尚简,在字里行间,又遍及方方面面。
张逊提壶为二好友斟茶添杯:“我之心意,皆在此茶中。”
“哦?”二人这便端杯。轻轻吹散热气,浅饮小口。顿染满腔苦涩。逢纪叹道:“此壶中,怕是栽下了百根嫩枝。”
“然也。”张逊笑道:“整整百根。”
“过犹不及也。”逢纪摇头落杯。
张逊却劝道:“元图稍安勿躁。”
审配先已品出滋味:“苦后回甘。”
“正是先苦后甘。”张逊语出深意。
三人相交莫逆,又称多智。这便了然于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