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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如前所说。蓟王绝不能容忍,在煌煌天汉周边,遍布能快速暴兵的野外巢穴。
冰冻高原深处的古羌,白山黑水间的濊貊,甚至南下的高车各部,及三郡乌桓。刘备皆持有十二分之警惕。先前中原大乱,有心无力。且内外颇多掣肘,亦鞭长莫及。今刘备就国,正当其时。趁天下初定,陛下还未驾崩,先将北境安定。
一旦天下有变。蓟王挥鞭南下,再无后患矣。
“主公,当遣人出使高车,说服归义王兴兵,牵制扶余、高句丽。”略作思量,娄圭已有对策“再令三郡乌桓,沿‘滨海道’南下乐浪,击三韩之背。水军跨海而击其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腹背受敌’,三韩必败。”
“高车一己之力,如何能牵制扶余、高句丽二国。”王傅黄忠言道“若二国狼狈为奸。趁高车兴兵东进,与高句丽相持,扶余南下击其后。东西夹攻,高车危矣。若高车败退,乌桓自难保全。‘牵一发而动全身’,北境乱矣。”
“王傅所言极是。”刘备含笑点头。若趁高车兴兵东去,扶余悄然西进,自漠北南下。与高句丽前后夹攻。高车必不能敌。游牧部落,并无国属。待扶余与高句丽兼并高车各部,尾大不掉,反成新祸。那时,二国当如鲜卑大单于檀石槐那般,年年寇边。抄掠边郡。
诚如王傅所言,当真牵一发而动全身。
然百官皆还未知。
时下漠北,亦伏有一支强援。正是前雁门太守窦统之没鹿回部。
然蓟王却从未说破。唯王太妃、窦太后等,少数知情。今与窦氏和亲结盟,料想这支强援,当可为我所用。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此事不必急于一时。”刘备言道“待稻收毕,颗粒归仓。再徐徐图之。”
“臣等,遵命!”
1。31 春秋决狱()
郑玄入主蓟国太学坛,不啻一记晴天大霹雳。震动天下,影响深远。
先前,陈寔六子之中,元方季方,同为博士祭酒,余下四子各为太学博士。四少师转入王子馆后,便由陈纪等人共管太学坛。然无论从学识、声望等,诸多方面,尚无法与四少师比肩。今有大儒郑玄携门内千余弟子入学坛。
众人皆心悦诚服,亦长出一口浊气。
《郑学》随之风靡。
除百万言的《郑学》,郑玄更大的贡献,源自“引经注律”。即用“儒家思想去解释法律”。
礼法和道义,孰高孰低。上升到理论高度,称之为“春秋决狱”。
“春秋决狱”之称谓,最早见于《后汉书·应劭传》“胶东相董仲舒老病致仕,朝廷每有政议,数遣廷尉张汤亲至陋巷,问其得失。于是作《春秋决狱》二百三十二事,动以经对,言之详矣。”
一言蔽之。春秋决狱,乃是针对“无法可依”,或“虽依法但有悖于道义伦常”的特殊案件,依据儒家经典《诗》、《书》、《礼》、《易》、《春秋》,尤其以“《春秋》大义”来决断的断案方式。
前有“缑玉免死”,今有“赵娥免罪”。皆源自“春秋决狱”。
核心有二
其一,论心定罪。
董仲舒在其《春秋繁露·精华》中言道“《春秋》之听狱也,必本其事,而原其志,志邪者不待成,首恶者罪特重,本直者其论轻。”《盐铁论·刑德》亦有“故《春秋》之治狱,论心定罪。志善而违于法者免,志恶而合于法者诛。”
究其意,一是“本其事”,二是“原其志”。“事”,指犯罪事实;“志,意也,从心。”指行为人的犯罪缘由及犯罪动机等主观因素。类后世“主观故意”。
其二,出礼入法。
“礼之所去,刑之所取,失礼则入刑,相为表里”。“春秋决狱”正式开启了以礼为法的“礼法时代”。后世“引礼入法”或“儒法结合”,正是“春秋决狱”首开先河。与之相对应,“引经注律”亦逐渐风行。自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本不屑于诸子百家的儒家,对法家态度骤变。“法律之家亦为儒生”,更有“治律有家,子孙并世其业,聚徒讲授至数百人”之现象。
“引经注律”,今汉更是盛况空前。
“后人生意,各为章句。叔孙宣、郭令卿、马融、郑玄诸儒章句十有余家,家数十万言。凡断罪所当用者,合二万六千二百七十二条,七百七十三万二千二百余言,言数益繁,览者益难。天子于是下诏,但用郑氏章句,不得杂用余家。”
后历经魏晋及南北朝,作为古法代表之《唐律疏议》,集前朝立法之大成。“一准乎礼,而得古今之平”,标志“礼法时代”的降临。
时下的儒法结合,又被后世形象的称之为“儒皮法骨”、“外儒内法”,不一而足。
“但用郑氏章句,不得杂用余家”,仅此一句,足见一斑。
郑玄的到来,让蓟国提前步入“礼法时代”。
且与后世只剩“儒以文乱法”不同。蓟国多豪杰,太学坛又是广开言论,杂糅百家之地。于是乎,郑玄入主太学坛后,吸纳了诸如“兵家”、“墨家”、“杂家”、“农家”、乃至“方技家”、“阴阳家”等。集百家之长,编撰了《郑氏章句》及《蓟(国)法》。成为旷世经典。
此都是后话。
此次此刻。一心只想着平定半岛的蓟王,根本无从知晓。郑玄出仕蓟国,有多重要。
根本无法估量。
汉末多大儒。且多隐居不仕。究其原因,正如郭林宗所言“吾夜观乾象,昼察人事,天之所废,不可支也。”
换言之,汉朝国祚不继,非人力所能及。于是,名士大儒,宁与汉同亡,亦不肯屈身从贼。另谋出路。
前有郭林宗,后有郑康成。诸如管宁之流,更不在少数。
一言蔽之,人心向汉。
正因如此,当出身汉室宗亲的蓟王刘备,遣人徵辟。郑玄欣然出仕。芥蒂全无。
很难想象。时至今日,除去蓟王刘备,还有谁能代汉自立。
赶在初雪前,蓟国千里晚稻,颗粒归仓。
忙得脚不沾地的上计署一众属吏,终能汇总完毕。蓟国现有良田五十余万顷。均产果有六石。岁入新谷一亿五千余万石。
蓟王终是安心。
蓟国一日三餐。壮劳力,年食粳米三十石。以产米七成计,可养壮劳力,三百五十万。以一家老幼计,足可活民一千七百五十余万。
种田二十载,雪球滚到今日,实在有太强悍。
试想。待文安百里大泽,雍奴七县,皆圩田毕。凭一国之力,蓟王足可活天下。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路走到今天,刘备最应感谢的便是少时好友。正是耿雍和崔钧,谋划了升爵之路。正因人生规划得好,未走弯路,更未误入歧途。才成就了今日之蓟王刘备。
谁能想到。后世需南水北调的缺水之地,时下竟水土丰沛,泽薮遍地。楼桑周围,竟有如此多的一片白泽,无主之地。
且二十一等爵,刘备又能直升到顶。
一言蔽之。汉末种田,唯适刘备。
以上种种。不亲临汉末,活在当下。单从后世惜字如金的残存典籍上,又如何能尽知。
蓟王寝宫。
七位小姐姐,前仆后继,俯仰生姿。重峦叠嶂,口口相传。蓟王中流击楫,轻重缓急。直到天明,才心满意足,交颈而眠。
七位小姐姐,皆有宜男之相。前已接连诞下麟儿,为家门开枝散叶。又为哺育幼子,寸步难离。今蓟王归国。母亲便让七位小姐姐多多侍寝。用意不言而喻。
稻收之后,蓟国上下,终得空闲。
蓟王勤于国政,然人伦亦不可废。时人体魄之强横,竟可生裂虎豹。蓟王自幼四时进补,年富力强又受虎狼禁药所激。前瞻后顾,勃勃生机,远胜常人。
命中多子,已是盖棺定论。
洛阳时,新纳三妃。窦氏、何氏,皆常伴枕边,饱受浇灌。只有杜氏,尚未侍寝。年纪太小,不过及笄是其一。蓟王势大力沉是其二。故不敢轻动,再养几年。
静待瓜熟蒂落。
即便推脱不过,入帐侍寝。蓟王亦浅尝辄止,蹊径另辟。终归还是完璧。
夫君怜爱之心,杜氏又焉能不知。加倍深爱不提。洛阳亲眷追悔莫及,入殖货里哭诉。被右丞贾诩好生宽慰,举家迁入函园安居。
时光如流水。
十一月上旬,派去平波水砦,联络邪马台国使的九译令,终有消息传回。
言,不日将与邪马台国使,弥马获支梯秀,奔赴蓟国。
刘备大喜。遂召国中重臣,专开朝议。
“弥马获支梯秀,是何人也?”蓟王问道。
此名,实难意会。
1。32 公孙二雄()
“邪马台国,官有伊支马,次曰弥马升,次曰弥马获支,次曰奴佳鞮。”左国相崔钧掌邦交外事,对邪马台国知之甚多“弥马获支,此官类‘卿’、‘大夫’。梯秀,应为其人名。”
“原来如此。”刘备欣然点头。华夏应无“梯”姓。换言之,此人有名无姓。“梯秀”亦或是音译。
“倭国与我朝早有往来。光武时,曾赐倭国使者金印。邪马台国,先帝年间,便时常往来乐浪诸郡。因方术盛行,先秦至两汉,常有方士乘船出海,寻海外仙山,求不老药。便有方士,抵达倭国。久而久之,秦风汉仪,倭国亦有留存。”崔钧言道。
刘备轻轻颔首“邪马台国,国力如何?”
“传闻。邪马台,乃倭人强国。然自先帝以来,国内征伐不休,战乱不断。女主卑弥呼,亦或登基不久。或传,岛上诸国间,亦彼此对立,断难共存。此来,必有所求。”崔钧又道。
“且等使者抵达。”刘备叮嘱道“虽是下国,亦需礼遇。切莫有失上国礼仪。”
“喏。”崔钧领命。
“报。”待此事终了,便有女官入殿通报“辽东田韶,公孙度,宫门求见。”
“速请。”
“喏。”
豪商田韶,在白湖有水榭。早已举家迁入蓟国。乃蓟王御用商人之一。单单贩卖“盐渍木”一项,便成巨富。有船一万丈。蓟国千里国土,城池督造从未停歇。可想而知。所谓“富而贵之”。田韶亦有“(吕)不韦之心”。
天下公孙皆一家。得蓟王引荐,公孙度结好田韶,时有“复起之心”。奈何蓟王久不就国,报效无门。今日,终得蓟王相召,二人急忙赶来相见。
“拜见王上。”二人入殿行礼。
“免礼,赐座。”刘备和煦一笑。
“谢王上。”二人如沐春风。
“家中可好?”刘备先问家事。
“一切安好。”田韶对曰。幼子田骅,乃蓟国宿吏。官拜上计丞,秩千石,兼领王宫行人。
兼领宫职,可得“门籍”,朝会时方能进出宫城。六百石官及以上,皆有门籍。六百石以下,需“奉诏入宫”。如先前,一门出仕的陈氏诸子,便是“奉诏入宫”。乃为特例。平常政务,无需入宫。只需向二国相通禀即可。若再置蓟东尹,便只需向上官通禀,亦无需直报国相。
“多年未见,升济雄心尚在否?”刘备笑看公孙度。
公孙度拜答“王上座前,不敢称‘雄’。”公孙度二子,公孙康、公孙恭皆在学坛就学。小女公孙氏,亦与田骅定亲。得田韶资助,公孙度亦安家楼桑,生活无忧。
“今有辽东、乐浪二郡,我欲表升济为太守。不知意下如何?”刘备开门见山。
公孙度浑身一凛,抱拳答道“愿为王上所驱!”
“甚好。”刘备又问“二选其一。升济愿守何地。”
“王上欲灭高句丽乎?”公孙度问道。
“非也。”刘备摇头。
“尽取三韩之地乎?”公孙度再问。
“然也。”刘备欣然点头。
“如此,愿为乐浪太守。”公孙度答曰。
右国相耿雍代主问道“阁下既为辽东豪雄,何以出仕乐浪。”
“扶余老王尉仇台,与我乃是故交。”公孙度答曰“尉仇台为王子时,曾出使洛阳。后登基为王,曾数次出兵,驰救汉郡。年迈却有大智。此去乐浪,当说扶余王,借兵南下。”
“常闻‘唇亡齿寒’。”左国相崔钧又问“若知我渡海击三韩。扶余王焉能坐视不理。”
“王上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未尝一败。前有鲜卑大单于,后有上谷乌桓王,皆身死国灭。又有高车归义王,鲜卑归义侯,与蓟国交好,国力日升。当如何择选,扶余王必心知肚明。”公孙度答曰。
“甚好。”刘备这便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