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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披创,皮开肉绽的王允,被黄门力士,合力架上草席。虽谨遵黄门令暗嘱,可有张让心腹小黄门为场监,便不能作假。五刑加身,难免伤筋动骨。王允血肉之躯,如何能挡。
堂堂一州刺史,只因检举张让,身受重刑,何苦来哉。力士各自摇头离去。这世道,“有钱生,无钱死”。古往今来,皆是一个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牢门轻启。
便有一小黄门,闪身入内。小心揭开褴褛碎衣,取金疮伤药,为王允细细涂抹。
后背升起的清凉,竟将剧痛拔除。王允浑身一震,竟悠悠转醒:“你是……何人?”
“使君莫问。”小黄门柔声开口。
“替我谢过少令。”王允言道。
“记下了。”小黄门手脚利落无比。说话间,已将伤药涂毕。
“此是何药,竟有如此奇效。”背后一阵麻痒,疼痛彻底不觉。
“使君莫问。”小黄门这便起身离去:“明日再来。”
1。75 大汉一藩()
所谓“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
风俗一旦形成,生活环境若不出剧变,断难更改。
若要改变高句丽数百年形成之陋习。“掺沙子”是唯一捷径。将二十余万高句丽人,分置蓟国诸城。彼此失去关联,很快便会被周遭汉人同化,进而移风易俗。不出三代,当彻底融入大汉。
这便是文明的力量。
煌煌天汉,因火而兴:
“高祖被酒,夜径泽中,令一人行前。行前者还报曰:‘前有大蛇当径,愿还。’高祖醉,曰:‘壮士行,何畏!’乃前,拔剑击斩蛇。蛇遂分为两,径开。行数里,醉,因卧。后人来至蛇所,有一老妪夜哭。人问何哭,妪曰:‘人杀吾子,故哭之。’人曰:‘妪子何为见杀?’妪曰:‘吾子,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为赤帝子斩之,故哭。’人乃以妪为不诚,欲告之,妪因忽不见。”
俗谓汉以火德王,火赤色,故称高皇为“赤帝子”。
“(东)夷有九种,曰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
作为赤帝子孙,蓟王自当传火蛮夷。以为向化。
然私欲不损大义。“燃烧自己照亮他人”这种事,就算了。蓟王扪心自问,做不到。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煌煌天汉,仁人志士何其多。烈焰冲天,何必自燃。
釜山港。
新任港令刘正,走马上任。登游麟号,拜见主公。
先前,得泉州令邴原保举,为副使,出使邪马台国。归来后,又得太学博士,正使王烈举荐,授予釜山(港)令。食比千石俸。才智得舒,入官籍时,遂改名“正”为“政”。足见勤政之心。
正如都船令一职,为比二千石俸。港令,品秩虽一同擢升,却也略低于城令。比如,新任泉州港令袁涣,食俸便略低于泉州城令邴原。邴原为上官。
袁涣,字曜卿,陈郡扶乐人。出身“陈郡袁氏”,大司农袁滂之子。以敢谏直言称名。
月前,携宗人北上。幸登(将将达线)黄金台六层,比千石出仕。被任命为新任泉州港令。袁涣从弟袁霸、袁霸弟袁徽,袁敏,袁氏一门少年英才,皆随袁涣北上蓟国,入太学坛。不出数载,当为蓟王所用。
又有陈郡阳夏人,何夔,字叔龙。身长八尺三寸,容貌矜严。亦幸登六层楼,拜为首任济州港令。若不出意外。待稍加历练,政务通达。刘备便会迁何叔龙为首任对马令。
身长八尺三寸,只需往六尺岛夷面前一站。自当敬若神明,迎刃而解。
刘备遂在爵室设宴,款待苏飞、刘政等一众属臣。
百万三韩被抄掠一空。放眼望去,半岛空旷。忽生人稀地广之感。
真番太守陆康,亦走马上任。析乐浪南部七县,又并马韩北部之土,再立马韩属国。真番民情颇佳。陆康乃大汉名守。不出数载,真番民心归附,再引南北濊貊、沃沮,四方岛夷前来定居。正大力修造霅津港。待建成,当有大批蓟国船商往来贸易。多管齐下,诸事并举。兴盛指日可待。
真番郡,北邻乐浪,南接马韩属国,乃稳定半岛之压舱石。
只需稳住真番,半岛这艘大船,便不会翻。
稳住半岛,倭人列岛,指日可待。
试想。釜山距对马,不过百里之遥。狼烟一起,瞬息可至。只需据守对马,倭人列岛,便是蓟王囊中之物。
半岛承上启下,不容有失。
正因位置重要,蓟王又岂会坐视高句丽、扶余,尾大不掉。成心腹大害。
北伐高句丽,势在必行。
刘备已命使者前往高句丽王城,呈交国书,命其“归还旧土”。
只是所谓的旧土,蓟王并未言明。究竟是哪里的旧土。若只取临屯郡,还好说。若索要前汉时所置高句丽县。高句丽便要迁都。料想,高句丽王必不会答应。
高句丽人心思,蓟王又岂不知。
不过是行“先礼后兵,师出有名”罢了。
果不出蓟王所料。
沸流水畔,高句丽王城。
蓟使孙乾,呈递国书。高句丽王伯固,命人当场宣读。
百官哗然。
便有大加(官职)优居(人名),怒而发问:“敢问贵使,蓟国,不过是大汉一藩,蓟王,亦位同我主。如何能号令鄙国!”
孙乾笑答:“陛下赐加黄钺,可代主征伐,乃其一。朝廷亦下敕令,言:岛夷之事,我主自决,为其二也。”
又有主簿(官名)然(名字)出列:“敢问贵使,何为‘旧土’?”
孙乾答曰:“大汉旧地是也。”
主簿然再问:“若如此。时下,我等立足之地,亦是前汉旧县。蓟王欲命我主迁都否?”
孙乾答曰:“不迁亦可。”
一直面沉似水的高句丽王伯固,急忙开口:“愿闻其详。”
孙乾起身答曰:“当仿马韩辰王,立高句丽属国。我主将遣都尉统御。”
“欺人太甚!”大加优居怒不可遏:“莫非要我主臣服蓟王乎!”
孙乾面色如常:“然也。”
“贵使且听我一言。”主簿然,抢先出列:“蓟国雄踞北疆,先灭鲜卑,乌桓,再灭三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乃宇内第一强国。今又寻机挑衅,欲与鄙国开战。须知,唇亡齿寒。我与扶余,同出一种。若蓟王兴师来攻,二国必联手相抗。仓促间,亦可组十万联军。鄙国,林茂山险,民多勇健。若坚壁清野,作壁上观,蓟王必损兵折将。待雪大封山,无归路矣。且我等皆是大汉之藩,我主并无过错。天子赐加黄钺,乃为‘攻无道而伐不义’。强伐无过之藩,乃是无道不义,自取其祸也。还望贵使转告蓟王,切莫轻起刀兵。徒令生灵涂炭。”
此话,有礼有节,振聋发聩。殿内百官,各自点头。
“阁下谬矣。”然孙乾却驳道:“鄙人轻车前来,手无寸铁,何来刀兵?既为藩国,为何蚕食汉土。且不告而取,常擅自兴兵。或曰:国中支落繁杂,难以掌控。故我主才设属国都尉,代为统御。又,何错之有?”
没说要打你啊。乖乖听话,自不必刀兵相见。
“这……”主簿然一时无语。事实胜于雄辩。高句丽多次兴兵抄掠汉郡,笔笔血泪,铁证如山。
高句丽王伯固见状,这便言道:“贵使且回。烦请转告蓟王:兹事体大,断难速决;假以时日,若有决断,当呈国书告知。”
“如此,下臣拜别。”孙乾再拜而出。
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孙乾饱读诗书,自有风仪,并未有无礼言行。再说,何人敢逆蓟王虎威。
“当作何解。”目送孙乾一行出殿,高句丽王伯固强压怒火,居高下问。
1。76 献图明志()
“为今之计,当速遣人北上,重金结好扶余王。若能结亲,自是极好。征召国中青壮,拱卫王都。尽遣精锐,扼守关隘要冲。广布斥候,巡视国境。防止蓟王……声东击西,背后一击!”主簿然掷地有声。三韩覆灭便在眼前。蓟王趁辰王倾巢而出,行背后一击。焚城灭国,伏兵半道。百万之众,一击而溃。
见群臣纷纷附和,高句丽王伯固遂传令:“依计行事。”
“喏!”群臣下拜。恭送伯固下朝。
此次此刻。蓟国使团,正马不停蹄,奔出王城。
不料却被一人所阻。
“何人拦路!”副使张郃,横刀喝问。
“我主‘捐奴加’,请贵使移步叙话。”那人躬身答曰。
“加”,乃高句丽官名;“捐奴”,乃高句丽五宗之一。“捐奴加”,如扶余“马加”、“牛加”,实为部落首领,与“渠帅”类同。
孙乾曾出使扶余,对二国知之甚多。闻是大宗首领,拦路相见,心中一动:“请引路。”
“贵使请随我来。”说完,那人便纵马而去。
“速速跟上。”孙乾言道。
“喏!”张郃率麾下骁勇,护车跟进。军曲候秩比六百石,位在六百石主簿之下。
一前一后,沿沸流谷向东而行。
沸流水,古盐难水。即后世鸭绿江枝津,浑江。高句丽始祖朱蒙居此。“于‘沸流谷’忽本西,城山上而建都焉。”即此。
“忽本”,一作“卒本”,为水名。因朱蒙自扶余南逃至“沸流谷,忽本西”之山上筑国都纥升骨城,立国号为“卒本夫余”而得名。卒本夫余,亦是高句丽立国初期之别称。
西汉元始三年(3年),高句丽迁都于国内,筑“尉那岩城”,后趁汉末中原大乱,又将王都迁回纥升骨城。建安三年(198年)高句丽十代王“山上王”,加固扩建尉那岩城,修筑王宫,尉那岩城更名为“丸都城”。建安十四年(209年),山上王移都丸都。至此,高句丽才算定都丸都城。
在此之前,纥升骨城,多数时,一直是高句丽国都。
言归正传。
那人引孙乾、张郃一行,抵达远离王都的一处谷中离馆。
闻车马声,便有数人出馆相迎。
打头之人,汉话精纯:“下官捐奴加,恭迎贵使。”
孙乾下车相见:“蓟使孙乾,见过阁下。”
“请。”捐奴加伸手相邀。
“请。”孙乾浑然无惧。
入馆舍,又见一人,披头散发,颇有雄气。
捐奴加为孙乾引荐:“鄙国大王子。”
“下臣拜见殿下。”孙乾肃容行礼。
“拔奇,见过贵使。”高句丽王子,汉话亦字正腔圆。
宾主落座,孙乾问道:“不知殿下,因何见下臣。”
拔奇张了张嘴,似有难言之隐。便由捐奴加代言:“贵使知鄙国内情否?”
“未知也。”孙乾如实作答。
“吾王有二子……”捐奴加这便娓娓道来。
现任高句丽王伯固,有二子。长子名拔奇,次子名伊夷模。后国人以长子拔奇不肖,共立次子伊夷模为王。换言之,时下长子拔奇的处境,已势如累卵,十分不妙。高丽王,虽未起废立之心,然却亦未有立储之意。乃至十余年后,踌躇不决而薨,将身后事交给群臣决断。
“不肖”有二意。其一“子不似父”。其二“谓小人也”。
据孙乾所观。拔奇并非奸佞之辈。反有一丝英雄气。莫非不肖乃指“子不似父”。
听捐奴加道明原委,略作沉思,孙乾又问:“敢问殿下,意欲何为?”
捐奴加正欲开口,却被拔奇伸手阻拦。目视孙乾,高句丽大王子抱拳言道:“母后出身捐奴,故被父王所忌。闻蓟王善待藩主,欲举族来投。不知贵使意下如何?”
原来如此!
高句丽国,“部贵五宗”。有五大宗族:捐奴部、绝奴部、顺奴部、灌奴部、桂娄部。本捐奴部为王,稍后势衰,被桂娄部代之。
换言之,出身捐奴族的大皇子拔奇,素不于高句丽王伯固一心。便是所谓“子不似父”。
稍后,亦是如此。
建安中,辽东侯公孙康破高句丽,拔奇怨为兄而不得立,与捐奴加各将下户三万余口来降。也即是说,有六万余众在拔奇与族亲捐奴加的率领下,投靠辽东侯公孙康。公孙康又命六万余众“还住沸流水”。
那时,高句丽已迁都丸都城。六万余众,重回沸流谷,纥升骨城。拔奇自立为王。
真乃天助我主!
然,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孙乾又岂能未卜先知。不敢有丝毫大意:“殿下之意,下臣已尽知。然兹事体大,不敢擅决。当速反蓟国,报知我主。我主,自有决断。”
“如此,也好。”拔奇轻轻颔首。又从怀中取出一物:“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