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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止于智者。
蓟王恪守臣节,天下亦不信。
恶毒之言,尚未兴起,便烟消云散。须知,本朝侍御史闻风奏事。若因此而遭劾奏,岂非自讨没趣。
若只生一两个子嗣,不足以息流言。用后世的话说,不够劲爆。连生百子,才能轰动天下。百子祭出,等同“王炸”。一时激起千层浪,将流言蜚语,悉数拍成齑粉。飞灰湮灭。
细思恐极。若无百子,蓟王危矣。
中山王刘胜,常劝同母兄,赵王刘彭祖:“为王当日听音乐,赏歌舞美伎。”赵王斥道:“中山王只管奢侈淫乐,不辅佐天子安抚百姓,怎称藩臣!”
时正值七国乱后,武帝即位之初。彼情彼景,与后世不肖子孙“乐不思蜀”,是否有异曲同工之妙。阿斗,总归是继承了祖上的智慧。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便是蓟王螽斯衍庆,连生百子。话说,蓟王有七十四妃,三百零一御姬。后宫不满千人,却诞下麟儿过百。
暗思陛下,宫中佳丽过万。却只生下寥寥数子。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若单从此处论,当坐实藩强汉弱。
在刘备看来。陛下之所以血脉稀少,原因便出在他的选择。年十四之佳丽,周岁不过十三,甚至更小。生理远未成熟,受孕几率自然小。而刘备枕边人,皆在年十八以上。许多小姐姐,身强体健,自能孕大含深。
俗语曰“一个萝卜一个坑”。陛下喜欢幼女这件事,除去虚无缥缈的养生采补之术,自与萝卜尺寸,大有关联。
胡女好生养。事实也是如此。据刘备所见,根本无需坐月子。不出三日,便可下地行走。
为长远计,刘备还是谨慎以待。遵华大夫所嘱,初为人母的诸姬,皆卧床静养。
名人字画,收到手软。比起钱物,今汉艺术品的价值,何须多言。蔡邕、钟繇,亲笔所书,更是绝世珍藏。不及装裱,先收入藏书阁再说。
蓟王深居简出,整日陪在爱姬身侧。子女亦逐个探望,各个珍视无比。有句话叫视如己出。又说以稀为贵。本以为子嗣众多,必不会如先前那般稀罕。
结果不然。父爱不曾分摊削减,反倒积少成多。如添柴加薪,火焰更盛。
贾文和一语中的:主公胸怀天下,爱民皆如子,何况爱子乎。
蓟王公私分明,表里如一。爱民如斯,又岂能不加倍疼爱自己的子嗣。
私欲无损大义。亲情不乱国法。
“人之初,性本善”。大义灭亲这种事,归根结底,还是没教育好。所有王子,五岁起,皆要往王子馆就学。名师益友言传身教,促其成才,便是未雨绸缪,杜绝“大义灭亲”的人伦惨剧,在自家门内发生。
又说“三岁看老”。入学前,宫中亦有女博士、女师,悉心教导。士异、赵娥等,皆女中英杰,刘备为子女成才,可谓煞费苦心。
明年,嫡长子刘封年满五岁,将入王子馆。再过一年,二女七子,当陆续入学。又过三年,百子同去。不出十载,王子馆当书声琅琅,热闹非凡。刘备的儿子,各个身长八尺,文武双全。
嗯,没毛病。
张让传语尚书台。尚书令曹节,抱恙入宫。与众尚书商讨蓟国增封事宜。
蓟国横亘幽冀,已有一十六县。若再增数县,当西枕太行,东抵渤海。龙盘虎踞,声势无两。
正因棘手,故需曹节亲临。
首当其冲,增封几县。
曹节一锤定音:“蓟王虽有大功于社稷,然亲疏有别。封国不可多过沛国。”建武二十年(44年),光武帝封其子刘辅为沛王,立沛王国。领二十一县。
众人无不骇然。换言之,当再增五县。
“东西南北,各增一县。”细看幽冀山川地形图,曹节并指一圈:“再择滨海一县,配之。”
“如此……”选部尚书梁鹄,心领神会:“当择中山之蒲阴、渔阳之潞县、渤海之章武、右北平之无终、辽西之海阳。”
“可也。”曹节从谏如流:“先择此五县,请陛下定夺。”
“喏。”梁鹄领命而去。
临乡蓟王宫,正殿。
“下臣拜见王上。”新任幽州牧王允,肃容下拜。
“使君免礼。”刘备伸手虚扶:“赐座。”
“谢王上。”王允取一漆木匣,双手奉上:“身受大恩,无以为报。闻王上喜得百子,下臣手书绢字一卷,聊表心意。”
“多谢使君。”命人接过,亲自取来细细观瞻,刘备不禁叹道:“使君字字珠玑,当为王佐之才。”
“王上谬赞。”王允目光坚毅,表情如一。
“此去蓟北(县),数日可达。使君无需心急。今日相见,孤有一事,欲托付使君。”
“王上但说无妨。”
“出兵半岛,重开数郡。陛下因功封赏,或再增数县。蓟国横亘幽冀,十有六县,皆是圈占周遭郡国旧地。若再增封,诸如涿郡、广阳、渔阳、右北平等郡,削弱过甚。国强州弱,非孤所愿。故与使君相商,重开塞外滨海数县,以为补充。”
“哦?”略作思量,王允便问道:“敢问王上,重开何处?”
“白檀、平刚、石成、广成、白狼、乐亭、骊成等县。”刘备如数家珍。
“乐亭、骊成,等沿海之地,两汉之交,毁于海侵。余下皆是幽州塞外旧土。”王允还未到任,竟已知晓。
“正是如此。”刘备轻轻颔首:“北疆已定,四十万扶余南下,可命其屯守各地,重筑旧城。”
“王上之意,下臣已尽知。”王允问道:“王上心仪之土,是否在数县之中。”
“正如使君所言。”刘备实言相告:“除先祖陵寝,孤实不想再分诸王之地。余下诸县,宜当东扩。”
蓟王乃前汉中山靖王后。中山靖王与王后,合葬之陵山,便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满城汉墓。位于今中山国北平县境。
“原来如此。”王允肃然起敬:“王上将四十万扶余尽纳国中,欲除幽州一患乎。”
“正是如此。”刘备道出心声:“蛮夷不知汉仪,尚未向化。故而不通礼数,只畏强者。若散布边郡,与塞外胡人勾连,恐聚众作乱,滋生事端。将其悉数囤于鄙国,自当畏服。不敢轻起祸乱。”
“王上明见。下臣,自当尽力而为。”王允拜服。
1。89 一州之国()
西邸,万金堂。
选部尚书梁鹄,趋步入内。上承初选方案,请陛下定夺。
“中山之蒲阴、渔阳之潞县、渤海之章武、右北平之无终、辽西之海阳。”陛下依次看过,不置可否。
偷看陛下脸色,选部尚书梁鹄心头一颤。陛下似很不满意。
“将中山国蒲阴县,更为北平县。”陛下言道:“蓟王六百里上表,请赐还祖陵。”
梁鹄遂醒悟:“据载,前汉时,中山靖王葬于北平凤凰山王陵。”
陛下轻轻颔首:“蓟王忠孝两全,既开口,朕又岂能不全人之美。今汉与前汉,同出高祖一脉。不过远近不同罢了。”
梁鹄再拜:“臣已记下。”
“渤海郡下之土,不宜再动。渔阳、右北平,郡境本就狭窄,亦不宜再分。传语老大人,余下诸县,当细加斟酌。”陛下言道。
“臣,领命。”梁鹄三拜而出。
梁鹄此来,实为替曹节“投石问路”。
陛下不满意,早在曹节预料之中。事实上,究竟增封何处,曹节也不在意。重点是,陛下欲增封几县。
梁鹄此来看似无功而返。实则不然。因陛下已认可曹节所断,再增五县。
啧啧,二十一县,真不能再大了。
西林邑,十二轨路,六列车楼前。
一半大少年,正懒洋洋的靠在门旁。两侧车楼底层,上半边厢壁,皆已高高撑起。前后通透,凉风习习。厩内良马,毛光发亮,神骏异常,正悠闲的咀嚼着草料。
每户车楼,饲骏马十几到二十匹。每年出栏两三匹,一匹骏马的售价,多可与五十亩良田一季收成相比。
每逢赛马日,再去赛马场打打零工,售卖一些自制小食,生活过得轻松又写意。
蓟国俊马,贵精不贵多。驽马作价十万。乘马作价二十万。军马作价三十万。若能在赛马场扬名,作价五十到百万。
若是一骑绝尘之千里马,作价千金亦一马难求。
比起在塞外游牧。西林邑中的蓟国牧人,生活际遇,可谓云泥之别。
一传十,十传百。经年来,不断有草原零散牧人,南下投奔。西林邑,一扩再扩。今已横竖八里,二万余户。单单西林邑中,便豢养良马三十余万匹。
蓟国号称万马之邦,可谓实至名归。
正因马匹金贵。
即便在没有赛马的日子里。蓟国牧人,亦不敢有丝毫怠慢。将厩内经由大厩令署、家马令署,不断混种改良的各式骏马,照看的妥妥当当。
田马、驽马、乘马、军马、赛马,分门别类,各司其职,皆有专人饲养。
至于万里挑一的千里马,可遇而不可求。并不完全受人为操控。除去后天的精心照料饲养。天赋灵性亦是重中之重。
谁家槽头若能诞生出一匹千里马,不仅全家除三年赋税,户主还能升民爵一等。饲养更多骏马。
牧人不善农耕。民爵所授予之良田,悉数折算成马匹。
换言之。新入籍的牧人,只被允许饲养作价二万钱的田马十匹。从草原带回的多余马匹及牛羊牲畜,皆会按照市价,抵充入籍西林时,所购买的车楼售价。
游牧民族,对车楼的酷爱,深入髓里。此也是西林人,很少迁移到蓟国别处的,原因之一。
各种马的评选标准,分门别类,清晰合理,童叟无欺。
是骡子是马,口说无凭,何不下场一试。
是何种类,品相几等,作价几何。有经验的厩令,甚至只眼可辨。无有偏差。
言归正传。
云舒云卷,日暮西山。忽闻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起。
少年猛支起耳朵。稍稍分辨,便喜上眉梢:“阿姐!”
“在呢。”楼上一妙龄少女,闻声探身。
“太……”半大少年话刚出口,便听头顶一声娇呼:“太史哥哥!”
“阿招妹妹!”马背上太史慈,沐着暖暖的夕阳,扬眉一笑。
路上牧人纷纷俯身行礼。太史慈亦抱拳回礼。
蹬镫下马,太史慈随手抛缰,半大少年飞身接过。駜駽与少年亦十分熟络,亲昵的打着响鼻。
胡女裙摆飞扬,旋身下楼。冲到门前,又忽然止步。稳住气息,绷紧身躯,盈盈一礼:“见过公子。”
“见过阿招。”太史慈亦回礼。
一动一静,一上一下。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阿招是杂胡马贼王之女。少时被上谷乌桓王难楼,贩到楼桑。与太史慈青梅竹马。相伴十载。少女情窦初开,芳心暗许。太史慈亦心有牵绊,非她莫娶。慈母本颇有顾虑。太史慈贵为蓟王亦弟,少年英雄,如何能娶马贼之女。
太妃一语中的:“其父为贼,其女必为贼乎?前有潘鸿、朱盖,后有蒋钦、周泰,便是典韦,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阿招心地善良,冰清玉洁,与慈儿当是良配。”
听太妃一席话,慈母涣然冰释。
话说,自太史慈年将十五,四方媒妁便踏破门槛。其中不乏宗亲国戚,肱骨重臣。皆被慈母婉拒。
蓟国娶妻,从不计较财富门第。只需是清白人家,良人之女。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即可。若有宜男之相,更好。
君不见蓟王,便是如此啊。
结亲如结盟。
然蓟王义弟,与蓟王同气连枝,休戚与共。本就英雄了得,还需借谁的力!私情无损公义。若一味想着借势助力,授人以柄,拾人牙慧。焉能恪守公义,不生损公肥私之心。
何为豪杰。不忘初心。
濯龙园,华云号,皇后寝宫。
云蒸霞蔚,波光粼粼。
珠帘内,何后袒胸露背,玉体横卧。
舷窗清风徐徐,暑热稍退。
“报。”中常侍郭胜,趋步入内。声音不高不低,将将入耳。
“何事?”何后慵懒发问。
“启禀皇后,陛下已定五县,增封蓟王。”
“二十一县藩国。”何后轻轻抬眼:“可比一大郡。”
“何止。”郭胜答曰:“或已大过兖州,堪比青州。”
“一州之国,来之不易。”何后语透深意。
“皇后所言极是。”郭胜低声道:“大将军暗中命人散布流言,亦未见效。今大将军与蓟王势如水火,恐非长久之计。”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