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溆袂斫汀
粗略算来,钱以亿计。且还承诺,将整个许氏宗族,打包带走。
能落户蓟国,何其幸也。消息传出,许氏宗人及逃难百姓,欢天喜地,各自归家,忙着打点行装不提。又闻,蓟国明轮舰队正泊于谯县涡阳港,随时候命。倍加欢喜。
便在此时,忽听堡外再起骚动:“报,有贼军运粮车队,正往坞堡而来。”
“哦?”少主许定,神色如常:“贼军向我运粮,必是二弟无疑。速登壁一观。”
“喏!”
郑泰携门下游缴,亦陪同登上。
遥见一巨汉瘦马,徐徐抵近,双足撑地,自马尾顺下,仰面笑道:“大哥何在?”
只见许褚,年不过十五。长八尺馀,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勇力绝人。
须知郑泰身边门下游缴,皆山东豪侠。亦不由连连点头,真一条好汉。
“二弟。”许定居高笑问:“莫非身后黄巾,此来送粮。”
“青黄不接,颗粒无收。黄巾哪来如此好心。我与彭脱约定,以牛换粮。”
又谓兄弟齐心。见许褚眨眼一笑,许定心领神会:“如此,我这便命人赶牛。且命贼人将辘车,推上前来。”
远避一箭地外的黄巾贼众,闻言纷纷叫嚣:“汝等且看清。粮、草同车,只需一支火箭,顷刻化为乌有。切莫乱动心机,自取其祸。”
许褚瞪眼喝骂:“既击掌为誓,岂背信弃义。闲话少说,速推车来!”
贼众摄于虎威,不敢相争。怏怏不乐,推车上前。
郑泰遂低声问道:“可是葛坡黄巾。”
许定言道:“正是葛坡黄巾,渠帅乃巨贼彭脱。”
郑泰又问:“既是生死大敌,因何助以粮秣。”
许定遂道出原委:“年初,葛陂贼万馀人攻我坞壁,众少不敌,力战疲极。兵矢皆尽,乃令壁中男女,聚斗大砾石,置于四隅。待贼人来攻,二弟飞石掷之,所中皆骨碎脑崩。贼不敢进,遂退。巨贼彭脱,因而对二弟颇多敬重。”
所谓英雄同契。郑泰亦是豪杰,自能体会:“如二少主所言,青黄不接,颗粒无收。时下彭脱自也缺粮,因何换牛。”
“此人与传言略有不同。虽是黄巾渠帅,行事却颇多侠义之风。传闻自据葛坡,欲辟坡下水田自养,故求耕牛。”
“原来如此。”郑泰轻轻颔首。
须臾,待贼众将辘车推列坞下。吊桥落下,便有水牛赶出。
贼众喜不自禁,纷纷扑上。却发现皆已除缰,无处下手。
“何不置缰。”便有小头目问道。
“只说换牛,何曾换缰。”许褚双眼一瞪。
头目不由一噎。无奈掌击牛臀,驱赶向前。待部曲将辘车悉数推入坞中,许褚忽吹口哨。
群牛竟调头奔回。
贼众急忙来抢,只见许褚乃出阵前,一手逆曳牛尾,行百馀步。
贼众惊,遂不敢取牛而走。
“哈哈哈……”上下皆笑成一片。而郑泰麾下游缴,却各个目瞪口呆。何等神力,竟只手逆曳牛尾,行百馀步!
待随行宗人将耕牛驱入牢中,许褚这才只身返回。
“大哥!”见许定亲迎,许褚抱拳行礼。
“二弟。”许定执其手,为二人介绍:“蓟王门下督郑公,速来相见。”
“许褚见过郑公。”果然长幼有序。
“二少主勇力绝人,郑某虽百闻不如一见。”郑泰亦回礼。
“且入大堂一叙。”许定笑言道。
“好。”许褚临行前,仍不忘伸手相邀。难得粗中有细。
宾主再次落座。
许定将前情娓娓道来。
许褚闻大哥被蓟王辟为军司马,秩比千石。亦不禁连连点头。又闻举族徙往蓟国,忽言道:“大哥且慢。”
许定一愣:“何事。”
“葛坡有彭脱盘踞,四处抄掠乡民。若我等举族迁出,谯县必难独存。”许褚道出心声:“先时缺兵少马,唯有固守。今既得战马百匹,兵甲千套,自当率族中健勇,一战灭之。为民除害。”
1。2 乱世苟活()
郑泰名著山东,倾尽家财,结交豪杰。所谓“熟能生巧”,自有识人之术。
见许褚从始至终,未言及自己。心中更多赞赏。
举族北迁前除一毒瘤,造福四方百姓,自是豪杰所为。果然。大兄许定亦欣然点头:“此事,义不容辞。二弟欲如何行事。”
许褚笑道:“披坚执锐,一战灭之。”
许定遂看向郑泰:“郑公以为如何。”
“为民除害,理所应当。”郑泰早已打定主意:“郑某,当携门下游缴百骑,以为助力。”
“如此,二弟速领人披装。星夜袭往,明日破城。”许定言道。
“唉!”许褚沉声应诺。
为徵辟许氏一族,郑泰携千套楼桑兵甲而来,皆陈列在车厢之中。许氏宗人开箱视之:吞光秘环铠,雁翎、凤羽刀,角端弓、狼牙箭,并发机关强弩,寒光四射。许氏部曲,爱不释手。各自比照身形,相互披挂不提。一时欢声笑语,士气爆棚。
唯一例外,便是腰大十围之许褚。车内最大号盔甲,亦无法穿戴。无妨。便有随行匠师,取备用甲片,量体裁衣,重新编缀。当场新造一套合身甲胄。令许氏宗人,大开眼界。
又闻,每名蓟国甲士,皆随身携带十至二十枚备用甲片。已备战损时相互替换。饶是许氏兄弟,亦咋舌不已。如此算来,一伍兵卒,可凑足百枚甲片。一什兵卒,可凑出全套铠甲。如此战备,实令人匪夷所思。
龙骨绞丝辅以微晶涂搪,多层立体编织。随工艺不断精进。防御力持续攀升。一般长短兵器,根本无力破防。其“吞光百炼钢鳞甲”,内衬绝火复合垫片,称“黑龙鳞”。全套黑龙鳞甲,水泼不进,火烧不透,百毒不侵(呼吸面罩),攻城略地,如墙而进。
乃白毦精卒等“蓟武卒”制式兵甲。与从属重步兵的战国魏武卒不同,蓟武卒步骑皆善。甲骑具装,骑兵步战,皆所向披靡。
试想。一万白毦精卒,分执于典韦并许褚之手。手持百炼凤羽长刀,势如疯虎,一刀挥下,人马俱碎。画面不要太美。
见许褚马瘦,难以骑乘。郑泰遂解骖赠之。蓟国良马,毋需多言。许褚翻身上马,领一千部曲,呼啸而去。风驰电掣,好不惬意。
许定自领亲兵,与郑泰相伴压阵。
葛陵城,因城下有葛陂而得名。陂泽上承澺水,东出为鲖水、富水等,注入淮水。周三十余里。
所谓靠水吃水。彭脱自据葛陵城,便想圩田自养。苦无水牛耕种,遂以粮换牛。却被许褚所赚,失粮又失牛。待贼兵逃回,彭脱恼羞成怒。便要提兵上门,却又摄于许褚虎威,不敢妄动。
正踌躇间,忽闻许褚竟尾随败军,杀上门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究竟孰才是反贼?
正欲出城一战,临行却忽多生一个心眼。怒气冲冲,登楼一观,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本以为,许氏一族私兵部曲,缺兵少马。话说先前矢尽,竟用飞石退敌。然此时此刻,却人马具装,杀气腾腾。前后天壤之别,如何能不生疑。
话说。彭脱据葛陵城,正因下有陂泽环绕,易守难攻。岂料今春干旱少雨,烂泥曝晒,遂成铁板一块,骑兵可直冲山门。窃以为州郡破胆,必不敢战。岂料许褚,竟打上门来。
“紧闭城门,妄战者,斩!”彭脱能从江东猛虎刀下逃生。乃因其见机快。正应了名中那个“脱”字。许褚当世虎将,万人莫敌。今携良甲精兵,打上门来。自当避其锋芒。
便是骗去千石粮草,又能如何。人吃马嚼,还需留足数千流民口粮。不出数日,自会粮尽退兵。围城可解,高枕无忧。
心念至此,这便消了怒气,下楼饮酒不提。
不料眼角余光扫过,忽被阵后大旗吸引。
手搭凉棚,定睛一看。
正是赤鹿焰角并三足金乌,蓟国王旗。不由得肝胆俱裂。莫不是……蓟王亲临。
蓟王威震天下,如何能敌。正欲弃城得脱,忽又见一中年文士,华服高冠,立在旗下。正与许氏少主,谈笑风生。
蓟王春秋鼎盛,天颜无须。此非蓟王也。
莫非有诈?
想着昨日将将被骗千石粮秣。彭脱忽又多生出一心眼。
“来人。”
“渠帅!”便有心腹奔前。
“许家坞可有消息送来。”彭脱粗声问道。
如前所说。黄巾乱时,细作多裹挟在流民之中,涌入县城。趁机夜开城门,里应外合,放黄巾贼众入城抄掠。许家坞中,亦有黄巾细作。
“将将送达。”心腹不负所望。
“速取来一观。”
“喏!”
取麻布密信,细细看过。彭脱终是松了口气。果不是蓟王亲征。乃是门下督郑泰,来此招募许氏兄弟,举族迁往蓟国安居。
大难不死,计上心来。
“传我将令,如此如此……”彭脱面授机宜。
听完,心腹却面露狐疑:“渠帅当真要与许褚……斗将。”
彭脱两眼一瞪:“怎么,莫不是本帅还斗不过那肥厮不成!”
心腹表情已说明一切。渠帅与许褚,不出三合,高下立判。
“速去传命。”
“喏。”心腹怏怏不乐。话说,我等之所以追随于你,不正想求得乱世苟活么。能在万军丛中,全身而退。便是识时务。众人私下皆说,许褚不在江东猛虎之下。渠帅焉能不知,为何偏要去送死。
惊闻渠帅要去与许褚斗将。黄巾兵士便三三两两,聚拢到城门处。
须臾,彭脱冷水敷面,散尽酒气。披挂整齐,提刀上马。自有贼帅气势。
“速开城门!”
“喏!”见主帅如此,黄巾兵士一改先前懒散,目中无光。各个士气陡增,目露精光。
“击鼓!”彭脱一声令下。
“喏!”兵士齐声应诺。杀气腾腾,奔上城楼。
战鼓隆隆,响彻云霄。
闻城头擂鼓,饶是许褚亦面露惊讶。
贼人还敢战否。
吊桥徐徐落下。不等三通鼓罢,彭脱纵马杀出。
嘴边一声低喝:“定要撑过十合!”
“呔!”许褚横刀立马:“来将通名。”
“黄巾彭脱!”
1。3 插标卖首()
人借马势,马借山势。手中长刀,迎头劈下。
许褚却熟视无睹,挥刀相击。
火线迸射,音贯双耳。
人马交错。彭脱虎口崩血,死死攥住刀柄。
许褚一刀之威,竟强悍如斯。
不及蓄力,许褚已拨马追来。
何须劈砍。伸手一递,百炼凤羽直贯胸前。
情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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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四平八稳()
依照刘备的理解。“凶”和“恶”,其实是两个概念。说一个人很凶,与说一个人很恶,还是有差别的。
四凶,非四恶。
闻刘翊、许定,携各自宗人北上。二位国相,已先行安置妥当。依蓟国惯例,凡,来投百姓,需先入住流民大营。寻医问药,休养生息。再安置各城。
分置于国境水陆要冲,经多次改造的流民营地,除去帐篷取代楼宇。衣食住行,一切便利,渐与国内无异。
入营目的,乃行隔离。防大疫带入国内是其一。习蓟国诸多律令民情,及风土造物为其二。验明正身,谨防各方细作混入乃其三。
举族来投,亦不例外。
待郑泰船队抵达南港,恰逢月中大朝。刘备先问计群臣,郑泰后引众人入殿。
淮泗出豪侠。史涣便是先例。
许定,暂为王傅麾下军司马。领许氏部曲,先入演武场打磨。再委以重用。
许褚,暂居兄长之下,为假司马。同入演武场,领白精卒。
歙帅金奇、毛甘,黟帅陈仆、祖山,丹杨费栈,会稽潘临,山越六骁帅,皆为军司马。蓟王却让假司马的许褚去统领白精卒。却是何故?百官不解。
待许氏兄弟入殿,百官一见,各自心领神会。无怪郑泰称二人:“伏、藏虎”。
左国令士异,诵读王命。
“封许定为护军司马,秩千石,‘铜印黑绶’。另赐黄金五百两,兵甲一套、战袍十件、四季朝服及西极良马一匹。”王傅号“护军将军”,故许定称号亦是护军。
“臣,领命。”
“封许褚为护军假司马,秩比千石,‘铜印黑绶’。另赐黄金五百两,兵甲一套、战袍十件、四季朝服及西极良马一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