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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啥子问题哦?”马侯瘪了瘪嘴,居然冒出了一句SC土话,“你好久想起这个事嘛?”顿了顿,还是回答他的话,说道:“兄弟,我虽然是彝人,但是,我们彝人之中,也有好人撒,也有好多人十分支持大明朝廷的嘛,并不全都是一心想着叛乱的坏人。”
看着孙越陵诧异的眼,接着说道,“就连我们白石山城的涂护法,不也是彝人吗?我们都是大明朝廷的顺民撒,还有那个秦良玉秦总兵一家子人,好像也是苗人,不是汉人,不也是支持大明朝廷的吗?”
孙越陵笑了笑,说道:“是是,兄弟说的是,是我糊涂了,你是好彝人,不是坏彝人。”心中想到看来明朝的民族政策施行的还不错嘛,很多不是汉人的夷人也认同了明朝的政策和理念,把明朝当成了他们自己的国家,只有少数极端种族份子,才会不顾一切地排斥汉族,一门心思想要造反。
马侯没好气道:“废话,我当然是个好彝人。”
孙越陵道:“马侯,我记得楚小姐当日说过,你是被山城老城主楚飞云所救的,你以前在川南呆过吗?”
马侯想了想,说道:“那都是好早的事情喽,那个时候我还小,只有八、九岁,是老城主在播州之役中将我救下的。我的父母,就是死在了播州之役中,要不是老城主救下了我,我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孙越陵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你的命运跟我一样,都是多灾多难啊。”
马侯似乎有点感怀,点头说道:“是撒,我的父母,就是因为反对我们彝人的土目背叛明庭,所以才会被杀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宁死不屈的样子……”忽然又甩了甩袖子,说道,“我们尽说这些悲惨的事情干什么,都过去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孙越陵忙道:“是啊,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今天的命运,将由我们自己掌握,而不是掌握在那些土司、寨主们手中。”
马侯抬起了头,目光充满坚定,说道:“兄弟你说的对,这些个什么土司、寨主,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龟儿子,所以我们一定要将他们都全部铲除。”
孙越陵笑道:“兄弟你说的太对了,我完全赞同,我们今天的作为作为,就是为了解放那些受尽欺凌压迫的农奴和百姓,就是为了打土豪,分田地。”
马侯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用一种很疑惑,但又充满信任的眼光看着他。
二人胡乱说着话,又走出了几十里路,渐渐走入了大山的深处。越是靠近青石崖,人迹越是罕至,二人在梅洞堡附近之时,还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村寨和往来的彝人,进入了青石崖之后,只能看见满眼苍翠的树木和赤红色的山石了。
前方山势渐窄,只见两旁悬崖高耸,如插天之剑,唯余中间一条羊肠山路,通往前方深不可测的尽处。
想必这就是青石崖一线天的天险所在了。
孙越陵和马侯正欲举步入内,却见两旁山石之后忽然跳出了十数个人,里面穿着蓝色的布面甲,头上裹着黑色的包头,包头上面斜斜伸出一根长长的“子尔”,外面披着宽大的黑色披毡,手中持着刀枪等兵器,为首的一人冲着他们用彝语大呼小叫了一番,神态威严。
孙越陵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由看了看马侯。马侯对他一笑,说道:“他们是在问我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从这里通过?”
孙越陵一摊手,说道:“你去跟他们说吧,现在没我啥事了。”
马侯哈哈一笑,走上前去,对着这些人也叽里咕噜地说了起来。
那些人没想到眼前的这两人虽然是汉民打扮,却居然有人会说彝语,不仅大为惊讶。待听完了马侯的话后,更是大吃一惊,互相看了几眼之后,那名为首的彝人又对着马侯问了一通之后,终于把路让了开来,并且这名为首的人还转身给他们带路。
“胡军师,这就是青石崖了。”马侯转头对他笑道,“他们将会带着我们前去天蓬洞,您请上路。”
孙越陵嘿嘿一笑,道:“马子荣,你随我来。”大步走上前去,跟在了那些彝兵的身后,朝着一线天深处而去。
二人跟在这些彝兵身后,走入了青石崖一线天之中,大概走了有四、五里路,终于从这逼仄的山道之中走出。
出了一线天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前方是一个峡谷坡地,四面群山环抱,一条如匹练般的瀑布从远处高崖之上倾斜而下,极为壮观。在这片宽阔的峡谷原野之上,一座座军帐连绵耸立,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崖脚下,无数彝人和汉人士兵正在操演军阵,搬运器械。
看来这就是叛军扎营的地方了。
孙越陵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这一路的地形和叛军的军力部署,暗暗记在心头。
在他来之前,就从大明军队得知,奢崇明的叛军大概有四万余人,其中一万老弱驻扎在永宁和蔺州大本营,剩下的二万多精兵就驻扎在青石崖一带。从他目测看来,眼前的这些叛军,兵力起码在八千以上,这里恐怕就是叛军的一个重要据点。
穿过军营之后,他们来到了那条悬有瀑布的高崖之下,沿着陡峭的山路攀沿而上。一路之上,所见哨卡、关隘无数,更有不少巡视的士兵队伍走过,可见越是接近天蓬洞,守卫便越是森严。
此时,带着他们进入一线天的巡逻兵士们将他们转交给另外一队人,便朝着原路折返而去。于是,孙越陵和马侯又跟在这队人的后面,沿着弯曲曲折的山路朝前而去。
两人这时候不好说话,只能默不作声地跟在这些兵士的身后。孙越陵发现这些兵士里面,也不全是彝人,有不少汉人,看来当地也有不少汉人充当了“伪军”,加入了叛军的队伍。
翻过了一个山坡,前面的一个彝兵头领转过来头来,指着前方一座山峰,对他们说道:“前面就是天蓬洞了。”说的竟然是夹生的川话。
孙越陵略感惊讶,随即又想到这些人久在大明治下,早已经被汉人的文化给同化不少,会说汉话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当下也就释怀,笑道:“如此,有劳头领带路了。”
第164章 天蓬洞()
一行人朝着这山峰高处爬去,孙越陵心中暗想,这些彝人居住在如此险恶的深山老林里面,无怪乎大明朝廷难以将其彻底剿灭,只能采取安抚和收编的方式来处理这些人,让他们成为治下的顺民。
虽然大明朝廷也屡次想要“改土归流”,但困难实在是太大,不付出血的代价,哪能如此轻易成功,而且,如今的东北边境之外,建虏女真虎视眈眈,明廷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关外,又哪有功夫跟这些身处高山密林之内的彝人来个彻底了断。
无怪乎奢崇明敢叛变明廷,攻打朝廷州县,自立为王。打胜了自然好,可以扩充兵力和土地;打败了,也不用愁,只要往这山里一躲,死守不出,大明朝廷也不能奈何他。
沿着山路而上,越来越高,放眼望去,只见山谷之内云雾缭绕,绿荫蔽日,景致倒是十分怡人。可惜孙越陵此刻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他虽然表情轻松,但内心其实十分忐忑,也不知道这一次上山,会否给敌人识破。
自打决定要来这天蓬洞伊始,他就开始做功课,了解整个叛军的兵力和将领等各方面情况。
据他所知,这奢崇明原就是永宁的大土司,世袭永宁宣抚使一职,此人心机深沉,狡猾阴鸷,在天启元年,竟然趁着朝廷调兵援辽之际,派其女婿樊龙和部将张彤率兵二万至ZQ在校场演武之时杀死SC巡抚徐可求、总兵黄守魁,一举夺得ZQ并陆续攻陷了叙泸二州,破内江、资阳,兵逼成都,围困成都城达百日之久,后来在时任SC左布政使的朱燮元率兵反击之下,遭受失败才退守永宁。
奢崇明虽然丢了ZQ和长宁,樊龙和张彤也已经战死,但他在进攻成都的过程当中,早就夺得了大量的粮草和兵器,也招降了不少明朝的官员和将领,实力仍然不可小觑。尤其是他的儿子奢寅、部将樊虎以及已经身亡的樊龙,当年号称西蜀三霸,个个战力高强,勇武非凡,乃奢崇明帐下虎将。
另外加上从明军叛变过去的周邦泰、安銮等人,无不是勇武之辈。但是,最让明军担心的,却是叛敌的原川南兵备副使文道南,此人在明军之中甚久,深知明军虚实,而且为人心思细密、善于谋略。奢崇明奈有此人在,所在才敢在川南一带屡次和明军展开游击战,全是因为文道南为其出谋划策。眼下,此人被奢崇明授予军师一职,乃奢崇明首席智囊谋士。
所以,他此番上山,可谓是凶险重重,怎能不心中惊惧?
不多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山顶之上。孙越陵放眼一看,只见这青石崖主峰之上,竟然是一片极为广阔的平地,平地上建有无数厅堂、屋舍、军帐,前面竖立着一排排高大的栅栏,俨如一个军事堡垒。在道路的正前方尽头,建有一座高大的木楼,楼前悬挂着一副匾额,上书“天蓬洞”三个大字。
孙越陵诧异了,对着马侯说道:“这就是天蓬洞吗?怎么不是一个山洞?”
马侯道:“天蓬洞只是一个地名,这座山头就是天蓬洞了。”
孙越陵“哦”了一声,跟着那些彝兵来到了木楼之前。那个彝兵头领进去通报了,他们只得在外面等候。不多时,有兵士出来通传,让他们进入木楼大堂之中。
孙越陵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准备举步入楼。
一瞥之下,他看见马侯似乎也很紧张,纵然是山阳照射,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于是故作轻松笑道:“马子荣兄弟,听说彝人首领们最为热情,喜欢用烈酒和美人来款待远来的客人,看来你我今日便可大醉一番,享受齐人之福了。只不过,要是有美女投怀送抱的话,不知道你敢不敢笑纳啊?”
马侯岂不知道他的意思,闻言也笑了起来,心中的恐惧感随之消弭无形,说道:“胡军师,只要你敢,我就一定奉陪到底!”
二人进入大堂之后,孙越陵环目一看,只见堂中两旁木椅之上坐满了人,他左手边坐着的是身穿披挂的武将,右手边坐着穿着各式文官服饰的文臣,大堂当中搭起了一个高达半丈的高台,高台之上悬着一个匾额,上书“威虎堂”三个汉字。
高台之上一人大咧咧坐在虎皮椅上,豹头虎目,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朝着他们二人直射而来。这人年纪约在三十许间,头上围着黑色的包头,身上穿的却是一副齐腰甲,还披着一副宽阔的黑色披毡,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永宁宣抚使奢崇明吗?孙越陵心中暗想,从年纪上看来似乎不像,奢崇明应该没有这么年轻,此人恐怕是奢崇明的儿子奢寅。
果如他所料,左边的一员汉人将领对着他们大声说道:“见了蜀王,还不下跪参拜!”
孙越陵和马侯连忙俯身进行参拜之礼,并说道:“白莲教西南教会军师胡波,特来拜见蜀王。”奢崇明自号为大梁王,他儿子奢寅就自称为蜀王,这些情况孙越陵早已知晓。
奢寅神情严肃,盯着二人看了半晌,对着孙越陵说道:“你就是白莲教的军师胡波?”
孙越陵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学着胡波的腔调答道:“正是鄙人。”
“你身边的是何人?”奢寅再次问道,居然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汉话。
孙越陵道:“这是我教中兄弟马子荣。”顿了顿,又道,“此番许掌教特意派我等二人前来,是有要事禀于大梁王和蜀王知晓。”
“哦?”奢寅眉毛一挑,道,“你说你是许掌教派来的,可有信物为证?”
这个孙越陵早就准备好了,连忙将从白莲教中缴获而来的符印递了上去,道:“请蜀王过目。”站在一旁的兵士将此符印拿给奢寅看后,奢寅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白莲教的符印。”笑了起来,对着孙越陵说道,“许掌教此番派你前来,是为了何事?”
“且慢!”就在这时,右边的一位文官站了起来,对着奢寅说道,“蜀王殿下,臣听闻川中白莲教骨干已经被明廷一网打尽,就连许成名也被擒获,怎么还能派人前来,还望蜀王明查,切勿中了朱燮元的奸计才是。”
奢寅闻言皱了皱眉头,对着孙越陵大声喝道:“许成名早已被明廷擒住,怎么可能派人前来。说,你究竟是何人,胆敢冒充白莲教军师,是不是朱燮元那龟孙派来的奸细?”
孙越陵闻言心中大惊,许成名被朝廷擒获的消息十分隐秘,还不曾大肆宣扬,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奢崇明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