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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扶大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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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远处看到那些打开箱子里都往外冒着丝丝白气,还有光华闪动,竟然放满了一块块硕大的冰块,难怪方才从身边过去时冷气袭人。

    “居然给评委们送冰镇的瓜果和水酒?”他不禁有些诧异,这金陵会倒真是不怕麻烦,用如此好的箱子来铺放冰块,上面还搁着水果及饮品,也不怕路上倾洒了出去。

    李谪凡道:“这次‘赏花大会’就是由金陵会出钱举办的,这是金陵会第二次承办此会,去年亦是由他们举办。据说,秦淮河畔第一名楼‘半月楼’其实便是由金陵会暗中主持操控,更巧的是,半月楼的第一名妓杨宛叔便是去年的花魁得主,前年的花魁也是她夺得,已经是蝉联二届。如果今年再次由她夺得的话,那就好比我们科考的连中三元,这对一个青楼妓女来说,将会是莫大的荣耀,不仅身价倍增,更可以名垂千古,万世流芳。”

    “原来是这样,那他们现在的举动,不就是在贿赂评委。”孙越陵有点激愤,没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看那半月楼一定是金陵会开的,这次准备好了再次夺魁,想连中三元。”

    “是啊,可是表面上他们跟半月楼没有丝毫关系,谁也拿不到他们把柄。”李谪凡压低声音,道,“那些评委恐怕早就得了金陵会不少好处,好在最后一项的花魁选举,不单单是由评委所能决定的。”

    这时候台子上又换了人在演出,表演的节目是吹箫,孙越陵也没有心思细看,问李谪凡道:“花魁选举,为何不单单是由评委决定?”

    李谪凡道:“最后三人比试的高低,得由整个嘉宾席的人说了才算。到了最后那天,每个嘉宾席落座的人都会分发到一封荐书,到时候在荐书内写下自己心仪佳丽的名字,然后交了上去,由南京礼部的官员负责统计,按照次数高低来排名。”

    孙越陵心想这不就是投票选举么,在他那个时候属于常事,道:“如果金陵会把每个嘉宾席的人都给好处叫他们选杨宛叔的话,还不是一样?以金陵会在江南一带的实力,这样的事应该容易办到吧?”

    “这可不一定。”李谪凡说道,“嘉宾席上起码有好几百人,且身份地位各不相同,上至朝廷达官显贵,下至江湖草莽,更有侠客名士、仕子文人,金陵会充其量能买通部分人,想到把所有的人都买通,那可是极难之事。况且,嘉宾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每次晚会的嘉宾不尽相同,都是由礼部之人于当日午间从投过的贺帖之中临时抽选出来的。”

    “贺帖,那是什么?”孙越陵道。

    李谪凡继续说道:“如果想成为嘉宾席位上的一员,必须先投贺帖到礼部,然后由礼部的人负责从中抽取来决定当晚谁是嘉宾,当然,投贺帖是需要一定的费用的,被选中的人领取嘉宾牌号时更需要大出一笔血,是常人所承受不起的。礼部就好比整个大会的监察部门,正好凭此赚些外快。”

    “原来如此。”孙越陵说道,心想古代的官吏也是生财有道,与三百多年后的一样,中国世道真是一成不变,古代将来皆是如此,根本没有什么分别。

第006章 一曲当年动帝王() 
二人说话间,台上已经轮流换了不少佳丽了,不是弹琴唱曲就是吹箫按笛,听久了也烦了,正感到无聊时,忽然眼前一亮,一位容颜娇美、身如扶柳的女子怀抱一把琵琶来到了台上。

    这女子看上去十分妩媚妖娆,她一登台,台下人群立时发出了一片片爆炸似的叫好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那女子浅浅一笑,微微俯身答礼,开口说道:“浊词晦曲有污清听,且听半月楼杨宛叔为君弹奏。”

    孙越陵心想这话可说的大有含义,表面上听去似乎在谦逊,其实暗指别人弹词唱曲皆是‘浊词晦曲’,倒要看看这蝉联二届的花魁得主杨宛叔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敢如此藐视群伶。

    只见她叮叮咚咚随意弹了几下,一阵清亮的弦音便飘扬了出来,慢拢轻捻,弦音便如小桥流水一般,无有停歇地响了起来,轻逸连绵,仿佛微风吹皱一池春水,有宛如雨滴空阶到天明。

    孙越陵为之一讶,没想到此女弹奏的果然是十分悦耳舒心,虽然他并不怎么大懂音律,但仍为这样飘逸缠绵的声音所吸引,耳中只听得杨宛叔开口唱了起来。

    一听之下,他只觉得有一股缠绵悱恻、幽怨痴迷的情绪充盈其间,仿佛有闺中女子苦侯丈夫不归,徒自憔悴神伤一般,不禁让人对唱曲之人十分怜惜呵爱,生怕冷落了佳人。

    这时候,弦音一转,仿佛跃上了九宵之上,浮游于天地之间,空灵韵致,洒然脱俗,似乎把人带到了绝壁高仞,独看月明星稀;又仿若置身百花丛中,醉闻兰麝清香。

    她口中唱词,也蓦地一转,道:“秋景堪题,红叶满山溪。松径偏宜,黄菊绕东篱。正清樽斟泼醅,有白衣劝酒杯。官品极,到底成何济?归,学取渊明醉。”

    这一句孙越陵可听懂了不少,“官品极,到底成何济?归,学取渊明醉”不就是说当了再大的官有能怎么样,还不如归去田园,学陶渊明隐居,过着与世无争,夫妻共洽的生活。

    这可是唱到了很多文人仕子的心里面去了,官场诡谲多变,放马南山、弄舟赏月那可是多少人羡慕而难求的理想生活。

    “好一个学取渊明醉。”李谪凡一阵激动,竟然脱口而出。

    杨宛叔唱毕此曲,双手一阵挑抹,一阵疾如弓弦的声音连续响起,往上拔高,打了几个转折,又往上拔高,声音愈来愈密,愈来愈急,终于一阵抖颤,弦音至此消没无声,再也没有声息。

    四下里静寂无声,惟有清风吹拂,树影婆娑,秋月在天。

    人群沉默半晌,孙越陵只见那金陵会的钟晏松大叫了一声“好”,双臂一振,带头鼓起掌来。台下立刻变的掌声雷鸣,连绵不断,杨宛叔在众人的鼓掌声中,施礼退下。

    孙越陵听罢此曲,只觉得浑身舒泰放松,仿佛在月光中沐浴了一回似的,清爽到骨头里面,心中想这杨宛叔果然是名不虚传,够得上“一曲当年动帝王”,不愧为蝉联两届的花魁得主,照这样下去,看来今年的花魁也是非次姝莫属。

    如此之曲,如此之音,如此之韵,恐怕是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之后又有数女轮番上台表演,只是听了杨宛叔那曲后,所有的音律仿佛为之失色,再也提不起兴趣来,听得趣味索然,向李谪凡说道:“为何没看到咱们天香院的美人出场?”

    “不是已经表演过了么?”李谪凡摇了摇头,叹息道,“你的心思哪去了,前面吹箫的那个就是啊。”

    孙越陵一想,似乎是有个吹箫的表演过了,只是当时他光顾着和李谪凡说话去了,倒没有十分留意,那女子长的也不甚出色,无怪自己会忽视了过去,道:“咱们天香院好歹也是秦淮河边一大名院啊,与文德桥下的半月楼不分伯仲,为何出场的美人竟然如此不堪?”

    李谪凡道:“这一点我也是十分不解,搞不懂为何天香院派出的美人总是比半月楼的差了不以里计,据我所知,天香院以前有一位绝代风华的名妓,可谓是声色甲江南,后来竟然被天香院的老鸨云娘给弄到北京的怡香院去陪那些达官显贵去了,真是让许多人跌破眼镜大感痛心。

    “把我们江南的名妓送到北京城里去陪那些当官的?”孙越陵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道,“当官的有什么了不起,值得这样拍马溜须么?天香院规模如此之大,又为南京名楼,何必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又不靠着那些官老爷吃饭?”

    李谪凡苦笑道:“我也是如你所想啊,很多人也是这般想法,并且有人质问过云娘的作为,可惜毫无用处,云娘说那是她自愿的,并非强迫,后来有人到京城里见了那位名妓一问,果然如云娘所说,那位名妓贪恋京城的繁华热闹,已经舍不得离开了。”

    孙越陵一时无语,心想贪图富贵荣华,原来名妓也不能免俗。

    又过了些时候,月近中天,大多数的歌妓都已经表演完毕了,只有少数几个还在等待登台,不少人已经悄悄退出广场了,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孙越陵估摸着大概也没有什么精彩节目了,就邀李谪凡一同归去。

    李谪凡见天色已晚,道:“也好,反正这一回已经没有什么看头了,三天后再来,那时美人们争夺进前三名的名额,一定会精彩异常。”

    二人便跟随着人群往外而去,沿着来路而回,穿过广场来到文德桥上,到了桥中,李谪凡一指桥下流动的秦淮河水,道:“相传唐时李白于十一月十五日到此桥中,俯看桥下流水,看到此桥左右两边各映半边月亮,于是‘文德桥上半边月’便成为秦淮胜景,不知有多少人前来观揽,可惜现在是八月中秋之际,不能睹此美景,实乃人生憾事。”

    孙越陵一指前方桥下彩灯高悬的的半月楼,道:“莫非前面半月楼便是因此而名?”

    李谪凡点头道:“那是。”

第007章 追债() 
二人回到天香院已过亥时,整个院子已无当初下楼时那般嘈杂,惟有厅堂内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不归客,正在饮酒说话。他们上楼后互相作别,各自回到房中歇息。

    孙越陵回到了房中,一时间兴奋的有点睡不着,不由想起了给他沐浴洗澡的玲儿,心中痒痒,便悄然下楼,来到大堂上拽住一个正在跑堂子的小厮,问道:“玲儿呢,能否叫她来陪陪我?”

    那小厮一愣,道:“公子爷,这么晚了,玲儿已经睡下了,公子明日早些点花牌,也好让姑娘们有所准备啊。”

    孙越陵听后甚感没趣,没想到青楼妓院的姑娘也要提前预约,还得赶早,无奈之下回到房中,脱了衣服,躺在那架子床上的丝绸软衾里,呼呼大睡而去。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觉得有人在他肩头轻轻一拍,道:“小兄弟,逛窑子的感觉不错吧,我带你去玩点更加刺激的。”提着他就这样飞了起来,腾云驾雾,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城关,最后来到一座大城之中,把他扔在了一个楼台之下。

    他环眼一看,这里立了不少人,个个身着甲胄,有些手里还拿着刀剑棍枪之类,这些人一见到他,都叫了起来,道:“就是他了。”都举起了刀剑,朝他砍杀了过来。

    他大吃一惊,却发现已无处可逃,刀剑都砍在了身上,鲜血顿时狂飙,猛地大叫了一声,睁开眼睛一看,窗外天色大亮,日头偏南,已经是午时了。

    原来是南柯一梦,这觉睡的可真够沉的,孙越陵擦了把冷汗,看了看四周,花墨香浓,窗明几净,分明还是在天香院的雅房里。

    看来注定是无路可退了,他觉得有一种宿命的悲哀,竟然独身来到这相隔好几百年的空间里,不由想起了一句歌词:“他年,轮回今世剧情,谁亡谁,亦在历史下效命,残酷过一夜情。”

    起床穿了衣服,洗漱完毕后,去隔壁敲李谪凡的门,半天没有反应,有个小厮过来说他一早已经出去了。

    孙越陵心道居然起的这么早,真是让人受不了,来到楼下厅堂上,随便点了些东西,坐在靠边的一个角落里,打算慢慢品尝。

    李谪凡不在,他便觉得有一种无力的空虚感,毕竟是来自另外一个朝代的人,在这边举目无亲,友朋皆无,虽说他平时也是一个人孤单寂寞惯了,但这时候也感到一种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落寞。

    别人穿越都是成为宗室子弟,一出场就要定下宏伟的人生目标,可为什么轮到他就这么无奈,成了一个小小的书生,连一丝一毫的背景都没有。

    看来只能慢慢混了,但愿老天爷眷顾,能够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成为显赫一方的风云人物,爽上一把。

    菜肴端上,这天香院虽说是青楼,但规模不小,在楼下厅堂摆满了桌椅,对宿住之人兼有膳食供给,所有厅堂里此时已有些许人落座,如昨晚般人数少寡,各自居桌而饮,彼此间隔了很远。

    正独自吃喝时,忽然大门外冲进来几个人,都是来势汹汹,横眉冷眼,当先一人身形高大,双眼如环,叫道:“小德子给我滚出来!”又有几人冲到后院去了,不多时,便拽着一个小厮到了那人前面。

    孙越陵一看之下微微奇怪,这不就是昨天告诉他嫖妓要赶早的那个小厮么,长的倒是浓眉高鼻人模人样,不知道怎么竟然做了妓院龟奴。

    那小厮却不见如何惊恐,只听得他慢慢说道:“杜爷,您又有何吩咐啊?”

    那杜爷冷哼一声,道:“你爹‘乌老贼’这次输了钱,跑的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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