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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一个区区副百户,这是他的一个机会,能否抓住这个机会,依附着眼下这个看似官运亨通的文臣,是一个冒险的赌博。他决定赌一把,总好过每日混吃等死,受人冷落。
“这……”孙越陵皱眉沉思起来,锦衣卫果然不是一般的部门,竟然还有如此惨无人道的刑罚,但是如果在这种刑罚之下,丁梦瑶和王大福受刑不过死掉了的话,那他就要负上所有的责任了。
“你们觉得怎么样?”他决定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看看他们心中都是如何想的。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后,都异口同声地说赞成张应龙的主意,用极刑伺候。
“弱水,你也这样认为?”孙越陵始终觉得韩弱水更像一个谋士,所以更是看重他的意见。
韩弱水深深吐出一口气,道:“堂主,非常时候用非常手段,丁梦瑶和王大福本就是谋逆之人,迟早要千刀万剐明正典刑,就算他们受不住极刑而死,想必朝堂之上也无人会怪罪。堂主难道忘了他们当日对你的百般迫害了吗,这些邪教乱党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堂主犯不着对他们同情可怜。”
孙越陵听他如此说,心中暗叹,说道:“我并不是不敢担这个责任,而是不经过堂审定罪,就这样将人刑讯处死,始终觉得有些心中不安……”
他毕竟是一个来自后世的人,纵然是罪大恶极者,也要经过法司会审定罪,才处以刑罚。如今这样不经审理,擅自刑讯,毕竟在他心中留下一些阴影和不快。
半晌之后,他终于拿定注意,咬牙道:“既然大家都一致同意,那么,就动用极刑吧,有什么后果我一肩承担。但是,只可对王大福一人动刑,丁梦瑶毕竟是个女流,暂时就不要为难她了。”
文之炳道:“大人,这妖妇狡猾透顶,又欺骗大人,何必放过她?”对一个女人动用极刑,向来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绝对是刺激过瘾。
孙越陵沉声道:“我说了不必动她,要我说几次你们才肯听?”顿了顿,指着张应龙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务必要妥当无误。”
“属下知道。”张应龙嘴角一牵,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第117章 衙门的差事不好当()
七日后,刑部都事值房。
孙越陵听完了张应龙的禀报后,脸色瞬间变成铁青,心中更是震惊无比。
——王大福死了。
在张应龙对他动用了诏狱极刑之后,这个铁打的汉子终于撑不住了,在身受了数种诏狱酷刑之后,强挨了七天,最后终于一命呜呼。
“他有没有说出徐鸿儒的藏身之所?”孙越陵看着眼前的张应龙,努力吐出了这句话。
“回大人,他什么都没有说……”张应龙低下头去,啜嚅着说着,不敢面对孙越陵灼灼的目光。
孙越陵一阵气闷,道:“你不是说过十天之内,必然让他吐露实情吗?”他忍不住斥问张应龙,这可是他信誓旦旦的事情。
张应龙解释道:“大人,这……我也想不到,王大福居然挨不过极刑,我……哪怕再有两日,就一定可以逼得他开口……”
他也是又惊又恨,想不到身强体壮的王大福居然如此不堪,在他的酷刑之下,竟然连十日都挨不住。明明王大福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就一定能够将其拿下,可惜,王大福居然就这样死了……
孙越陵气愤填胸,道:“你出的好主意,这下可如何是好?”他心中一片烦闷,此时更是没了主意。
张应龙抬起头来,小心地说道:“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亲自去刑讯那个妖妇丁梦瑶,这一次,我一定能够不辜负大人的期望,请大人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够了!”孙越陵对他甩了甩手,道,“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他再也不敢相信张应龙的保证了,事情转折至此,万一丁梦瑶又死了的话,不仅再也没有机会拿住徐鸿儒,恐怕更是会让满朝文武看他的笑话。
张应龙紧绷着脸,一声不发地退了出去。
孙越陵静坐了半晌,心中思潮起伏。王大福虽然罪大恶极,迟早要被处死,但毕竟是未经堂审就死在了诏狱,这种事纸包不住火,迟早会传了出去,也不知道那些与东林党人为敌的齐楚浙党们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向他发难,弹劾他乱用刑罚,目无法纪。
想到这,孙越陵就一头乱麻,他决定把此事向尚书大人禀报,先听听他的意见。
尚书房内,听完孙越陵禀告后的王纪一脸郑重,良久之后才说道:“王大福是朝廷要犯,迟早要明正典刑的,他虽然死在诏狱,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顿了顿,道,“怕就怕那些齐楚浙党,借此机会弹劾你,通过此番事情对我等东林党人施压,这才是一个大麻烦。”
孙越陵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复杂,会引起朝中党派的争斗,小心翼翼问道:“部堂大人,那依你之见,下官该如何才好?”
王纪叹了口气,道:“倘若真有人弹劾你的话,有首辅大人的照应,一时之间恐怕也没人能够为难到你。但是,此事若是拖久了,引起朝议纷纷的话,恐怕就很难说……”
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孙越陵,一拍他肩膀,道,“为今之计,就是尽快将徐鸿儒擒拿伏法,才能消抵掉那些闲言杂语,只要拿住了徐鸿儒,任何人都无话可说。若是拿不住徐鸿儒,莫说我,恐怕就连叶首辅也难以保全你。”
孙越陵脸色顿时一片惨白,道:“大人,这闻香会的妖首,行踪诡秘,下官至今也是找不到他的下落,也不知道何时能够拿住他……”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再逞强,只得实话实说了。
王纪双眉紧蹙,道:“你可是关心堂的东堂主,圣上将此事托付给你,就是看上了你的这另外一个身份。关心堂和闻香会争斗多年,相互了解颇深,我建议你多多依靠关心堂的力量,发动整个关心堂的人手,也许会有所获!”
话虽如此,可是他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够凑效,只能如此安慰孙越陵了。
孙越陵无奈,只得道:“既然如此,那我立即就去发动整个关心堂人手,看能否有一线希望!”
王纪再次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孙都事不用太过焦虑,你要好好静下心来,只有集中精神全神贯注,才能办成大案。”
话锋一转,又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朝堂里的事,我和首辅大人定会替你担当下来,纵然那些齐楚浙党们能够将你逼迫得去职还籍,但你要相信我们,只要首辅大人和我在,待此事风头过后,再劝谏天子诏你入京任职,也不过是等闲事尔!”
他这话倒是实话,有明一朝,尤其是中后期,在朝廷上被弹劾去职的人多不胜数,只要朝中依旧有人,他日卷土重来不过是小事一件。好比东林党的赵南星、高攀龙等人,都是离职后在家闲居了数十年,后来还不是依旧还朝为官,风光显赫。
话说到此,孙越陵只得应命退下,思量着找出徐鸿儒的最后方法。
接下来的十数日之内,他将此事知会了关心堂北堂主黄天来、南堂主方逸尘,让他们协助一起找妖首徐鸿儒的下落。可惜的是,纵然是整个关心堂的人马尽出,明察暗访,将北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仍然没有半点徐鸿儒的消息。
孙越陵心中十分悲郁,天启交办的差事,竟然被他办到了如此田地。
看来,他不仅仅是经验不足,起码连查探办案的能力也是十分不济,瞎忙了这数十天,不是被丁梦瑶欺骗,就是被妖人击伤,最后弄死了一个诏狱中关押的要犯还是一无所获。
自己真是没用啊,孙越陵不免自怨自艾,哪怕他稍微聪明一点点,能够通过监视沐宛,在上林馆四周布下重兵守候,也许就能拿住徐鸿儒,而不是被他打伤自己后,还逍遥携美而去了。
以前看多了影视剧里什么大理寺、六扇门的办案,都是抽丝剥茧易如反掌,怎么轮到他来办理,就如此困难重重举步维艰呢?
朝廷的差事不好当啊,这是他此刻最大的感叹。
事到如今无计可施,他不由又重新想起了厉若冰当日对他的劝告,也许,真能利用丁梦瑶,将徐鸿儒给引出来,也未可知啊!
这是他最后可行的办法了,再也没有了其他线索,也只能按照厉若冰的建议去试一试了。
此时,朝廷中弹劾他的御史言官不在少数,在首辅的干旋之下,天启皇帝统统“留中不发”,但正如王纪所说,此事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想到这,他再不犹豫,决定试一试这个“钓鱼执法”的办法,看看能否凑效。
此事要与戚辽商议妥当为好,他举步就出了刑部大堂,带着手下往锦衣卫衙门而去。
“什么,把丁梦瑶放出去,通过她来引诱徐鸿儒现身?”戚辽听完了孙越陵的一番长长的说辞之后,还是十分震惊,不明白他为何想出这个办法。
孙越陵道:“四哥,丁梦瑶和徐鸿儒感情甚笃,把她放了出去,她极有可能会去找徐鸿儒,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将他们一举抓获了。”这个办法是很多粗劣影视剧中上演过的,他决定不管那么多拿来试一试再说。
“这真是……”戚辽感到匪夷所思荒谬无比,“孙老弟,我想问你,这第一,咱们就算放了丁梦瑶,她就一定会去找徐鸿儒?第二,就算她找到了徐鸿儒,咱们能够有把握将他们一举擒获吗?第三,丁梦瑶狡诈无比,万一她识破了我们的计划,不仅不去找徐鸿儒,反而使个计策脱身的话,咱们岂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不仅拿不住徐鸿儒,反而连丁梦瑶也未必能够捉得住。到时候走脱了朝廷要犯,朝廷要是追究起来,恐怕你我都得下狱治罪。”
这一番话,把孙越陵说得呆立当场,无言以对。
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后果,只是他已经无计可施,一筹莫展了,当下急道:“四哥,这是最后可行的办法了,若不如此,老弟我在言官弹劾之下,恐怕就要挂冠而去了。”顿了顿,又道,“四哥你放心,师尊厉若冰也曾对我说过,丁梦瑶对徐鸿儒一片痴心,只要放了她出去,她必定会去找徐鸿儒无疑。”
戚辽皱眉道:“越陵老弟,恕愚兄直言,你这个办法,委实行不通啊。这丁梦瑶本来就是谋逆大罪,我们能以何种理由将她安然无恙地放了出去?”
孙越陵兀自强辩道:“这个总有办法的,她并不是主谋,只是从犯,也许我们能够将她等同于那些一般的附从人员,将其遣送回籍,又或者我们可以使人冒充闻香会的余党,将她救了出去……”
戚辽苦笑摇头,这个孙越陵是不是杂戏小说看多了,居然冒出了这等匪夷所思的想法,这可是活生生的现实,不是在说评书,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道:“老弟,你的心情为兄能够理解,但是你的这个想法确实不好实行,且不说找谁来冒充闻香会的余党,就算找着了人,以丁梦瑶在闻香会运筹多年的精明,她会识不破这些人是冒充的,并非是真正的闻香会众人。到时候,恐怕我等又会被她耍的团团转,白费一番功夫。”
第118章 西四楼牌()
听了这话,孙越陵想到了丁梦瑶对他的欺骗,害得他差点跟三十六道结下梁子,心中无比愁闷,道:“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啥也不干坐等贬谪吧,四哥你一定个要想办法帮帮我才行?”
戚辽叹了口气,凝神想了半天,忽然问道:“你方才说过丁梦瑶和徐鸿儒是想好多年的情侣,两人感情一直非常好,是不是?”
孙越陵没好气道:“是啊,这可是厉若冰告诉我的,说他们两人一直感情很好。”突然又想起了当日在诏狱中审问丁梦瑶的情况,又道,“我记得那日在诏狱审问丁梦瑶,说起了要她说出徐鸿儒下落一事,她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云山雾罩,但听起来,似乎对徐鸿儒确实是一往情深,用心极深。”
“她那日对你说了什么?”
孙越陵回忆了起来,皱着眉头道:“我记得我要她说出徐鸿儒的下落时,她居然对着我笑了起来,还说什么我终究是太年轻了,不会明白一些事情。随后,她又说什么当几个少年知己相逢之际,因感情而认识,不问彼此的身世,只问风涌云动时,谁会是那风,谁会是那云。当这些少年长大之后,就会为了理想抛洒热血,为了信念而无所往俱。”
顿了顿,又道,“她最后似乎还吟起了诗来,说什么风狂云疾,岁月惊愁,谁会是那个江湖之外,最为想念的人。”
戚辽静静地听着,用心地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