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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我梁浚赢下眼前这个废物,何用这等干扰别人心智的下作手段?这是在给自己的胜利抹黑,绝壁不能忍!
邱千里是个火爆脾气,看到蹲在何远身后大叫的是梁宽之后,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整个人就炸了。
“岂有此理,真是有辱斯文!给我拖下去!”
其余两位老头也气得够呛,花白的眉毛抖呀抖的,一脸厌恶里挥着手,真是妄读诗书,白学了圣人之言,一场挺风雅的事情,怎么能弄得如此下作不堪!李清秋虽然心有疑惑,但看着一脸无辜的何远,再看看本来站在梁浚身后,却偏偏跑到了何远身后的梁宽,便直接闭上了嘴。就算是真的被人暗算了,也活该!
可怜的梁宽,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蛋蛋暗伤心。人还在抽着冷气,就已经被一拥而上的文华馆小厮给拖下去了。
何远一脸同情地摇了摇头,心里琢磨着,自己这一脚怎么就来的那么神呢?那身后就跟长了眼睛似的!
他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得,心情大好,抓起毛笔,在面前的宣纸上一挥而就!要不是担心写得太快吓得了他们,哥分分钟就能写抄完!不对,是写完!
“我的也好了。”
何远笑眯眯地吹吹自己刚刚写好的这首诗歌,对自己的字比较满意。自从每天坚持读《大衍真解》,对腕力的掌控更强了,这字写出来已经比前世更胜几分。不过此时梁浚的诗作已经递了上去,他只得暂时把诗交给一旁的小厮,等待评判。
梁浚的诗被他亲自交到了坐在最左边的刘志远手里,刘志远此时余怒未消,皱着眉头把宣纸展开。谁知道只是粗粗地瞄了一眼,脸色便是一边,下意识地坐正了身形,双手拿起仔细端详起来。越看越是心喜,一双眼睛也越来越亮,到了最后情不自禁地打着拍子高声吟诵起来。
秋逼暗虫通夕响,风来竹影渐渐疏。
云容水态足堪赏,何事长叹志不抒?
玄蝉昼夜空长号,我辈歌怀亦自如。
有书勤向五更读,借此文华上高楼。
这边读着,那边早有专门的小厮把这首诗誊抄到了一旁的公示栏上。一时之间,满园都是叹服之声。
“自古吟诵秋天之诗,多悲情苦吟,此时别开蹊径,自见豪情,可谓上佳之作!”
刘志远捋须点头,望向梁浚的眼光充满了赞赏,如今的小青年,诗歌之中多见纸醉金迷无病呻吟,能写出这样诗歌的可是不多了。
段清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秋虫悲吟,竹影渐疏,秋意萧瑟之下,能异军突起,写出磊落高远之意,着实难得,定位上佳应无异议。”
“玄蝉空吟,而我辈自如,心志坚定,不改本心,足见其志向不浅,从此我金陵士子又得一励志佳作!”
邱千里老怀大畅,这种读书人足以当起金陵士子的楷模啊,这小伙多上进,心态多积极,国家社稷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啊!
“此诗果然构思巧妙,词意俱佳,不愧才子之名,当得起上佳之评。”
李清秋也不由颔首赞许,急切之间,能做出这种高水平的诗来,绝对是厚积薄发的结果,这个梁浚果然是个人物。
李清秋虽然年纪最轻,但在几人之中却是名气最大,又是王府客卿,有了他的话,基本上就是盖棺定论了。
诗作上佳,绝对是非常高的评价了。
金陵府似乎已经有几年没传出被评为上佳的诗作了吧?
第54章 诗文挑战(下)()
梁浚现在很得意,他决定要完美无瑕地赢下这场足以传为士林佳话的比赛。
所以他非常有风度地冲着几位教授深施一礼,然后回过身来,特有范地给一众围观的吃瓜群众行了个罗圈礼,最后从容淡定地冲何远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何远从旁边小厮的手中取回诗作,笑了笑递了过去。
刘志远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刚才这厮比赛中那副不以为意的态度让他很反感。但好在老先生还是比较方正的,虽然不认为何远能写出超过梁浚的诗作,还是忍着不快接了过来。
有对比,才有优劣,只有四位宿儒细致的点评,才能丢尽他的脸面。梁浚负手而立,心中有着一种难以压抑的兴奋和期待。
“啪——”
刘志远双眼环瞪,拍案而起,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点着何远的诗词,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老头这里动静太大了,把旁边两个老伙计吓了一大跳,就连李清秋都不淡定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围观的群众也不由一片哗然,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究竟写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东西,竟然把老先生气成这个样子!
梁浚心花怒放!
不做死就不会死啊!
这小子把刘志远先生气成这样,死的肯定很难看!
滚出天字号楼,滚出文华馆,滚出金陵城,甚至可以去死了,以后的考试都不用想了!
大家气都不敢喘了,都摒着呼吸等着老先生缓过神来。
老先生涨红着脸,终于憋出来一句:“你们快来看!”
其实不用他喊,其余的三个人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奇葩的东西弄得老伙计如此失态。
呼,凑过来一颗花白的脑袋,是尊经书院段清泉,老头眼睛一瞅,大手猛地在桌子上一拍,身子半侧着就直接定型,差点闪了老腰。
咦——
邱千里心里好奇的跟猫挠似的,扳着段清泉的肩膀就把脑袋伸过来了,谁知眼睛瞬间就挪不开了。在哪里吸溜吸溜只吸溜冷气。李清秋彻底不淡定了,他干脆起身离席,绕到刘志远的对面,好奇不已地伸头一看,顿时就楞了!
他终于知道三位老先生为何如此失态了。
桌面上摆着的这首诗,不,应该说是作品,水平实在是太高了!
诗文辞清雅,意趣盎然,秋天的庭院,在他的笔下,竟然带着一份淡淡的禅意,作者那份淡然从容,宠辱不惊的心态蕴藉其中,细细读来,令人浑然忘俗,有回味无穷之感。
霭霭八月初,西风稀碧阴。动摇风景宜,盖覆庭院深。
下有无事人,竟日此幽寻。岂惟玩时物,亦可开烦襟。
时与贤者语,或听诗客吟。金秋足芳色,入夜多鸣禽。
偶得幽闲境,遂忘尘俗心。始知真隐者,不必在山林。
李清秋忍不住轻声吟诵,击节赞叹。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这会儿也已经回过神来,一个个在那里吟诵不已,赞叹连连。
吃瓜群众顿时明白过来了,不是人家何远写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东西,是人家写的东西实在是太好了!
怪不得能住进天字号楼,果然是高人!
此时再看何远那嬉皮笑脸的模样,顿时感觉高深莫测,有了几分游戏风尘的意味。梁浚心已经凉了大半截,但他不甘心啊,他就不相信,何远能写出超过他的诗歌来。怎么可能,我的已经是上佳了,他难不成还能超品了不成?
我大宋朝虽然文风鼎盛,但超品岂是那么容易出的?他一个小小的清远秀才,就算有几分小小的才华,难道还能比肩那些殿阁中的翰林学士?他是既想趁乱悄悄溜走,又忍不住想看看结果。
这个时候,已经有小厮飞快地把何远的诗作誊抄在了公示牌上。
“哄——”
小院里顿时就炸了锅。
这些能住进文华馆的,都是各地的才子,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此诗的不凡之处。梁浚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好悬再次晕了过去。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一个小小的秀才,怎么可能写出如此绝妙的诗词来,我明白了,这定然是抄袭的,对!一定是抄袭的!”
这种忽如其来的巨大幻灭感,让梁浚几欲疯狂,不顾场合地失态大叫起来。最初的震撼下去之后,所有人升起来的就是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一个同龄人,怎么可能写的出这种情怀的诗歌,怎么可能写出如此老练醇熟的诗歌。诗歌,其实在某些时候就是人生和情怀的一种体现,有些诗词不是仅有才华就能写得出来的。
这是一首超越了年龄层次的诗歌!
他这么一喊,院子的所有人都不由安静下来,望着何远的目光就有了几分探究和质疑,四位宿儒也不由转头望向何远。
何远望着有点歇斯底里的梁浚,再看看满院质疑的目光,不由冷哼一声,迈步而上,站到了梁浚的对面。
“井底之蛙,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才疏学浅,不学无术,不代表其他人也跟你一般浅薄无知。如果要说抄袭,你说你在何时何地见过此诗?你难不成真以为,这种诗词满大街都是,随随便便就能抄来一首?”
几句话说得院中的学子不由脸色发红,诚然,这种水平的诗词,一旦出现,很快就会哄传大江南北,想抄怎么可能。更何况,人家这首诗,是应时应景之作?
“不错,此等佳作决不能抄自他人。更何况就算他通篇都是大白话,这副作品也足称佳作!”
李清秋忽然接过话头,然后当众亮开了何远的手稿。
众人不由再次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次连嫉妒质疑的心思都起不来了,因为果然如青川先生所说,就算这首诗狗屁不通,单凭这副字就足以成为传世佳作!
这字体纤浓有度,结构严谨,一笔一划,筋骨具备,如果不是身有傲骨,胸有天地,怎么能写出如此字体!更加让他们震撼的是,这种法度谨严大气磅礴的字体竟然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字体,隐隐有别是一家之相!
第55章 好走,不谢!()
梁浚站的最是靠前,此时看的分外的清楚。
看到何远的手稿,整个人如当头挨了一棒一样,顿时就懵了。
诗自己望尘莫及,字自己连尘都望不上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口中喃喃自语,目光渐渐涣散,忽然之间咦地一声蹦了起来,嘻嘻哈哈地在人群中笑闹起来。
“我赢了!嘻嘻——我才是金陵第一大才子!”
“嘻嘻——我要当解元了!”
……
所有不由呆了。没成想这厮忽然凑到了邱千里面前,一伸手就捞住了邱千里的胡子。得意地大笑起来,“何远,你死定了,得罪了我们梁家,你死定了……”
这人竟是一时气急攻心,疯癫了!
人群中顿时大乱,跟随而来的几位梁府的下人直接就吓哭了。邱千里也给吓傻了,如果不是隔着桌子,差点就被梁浚给扯个跟头。但这样就更惨了,被扯地伸着脖子,扭着头,嗳哟嗳哟只叫唤。其余三位也不由傻眼,一时手忙脚乱地不知该如何处理。
梁浚这小子不知哪里来的那股子邪劲,死死地拽住老头的胡子,就是不肯松手,任凭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就是掰不开。
大家伙投鼠忌器,也不敢下狠手,毕竟老先生的胡子在梁浚手中呢,再说梁浚乃是金陵府梁家的公子,大家多多少少有点顾忌。
老头被扯的太惨了!
一大把年纪了,被扯的眼泪都下来了。
何远真是有些不忍落了。
他气沉丹田,大喝一声,都让开。
人们不由一愕,但这厮刚才光芒太盛,大家还是下意识地让开了。只剩下梁府的几个下人,一脸紧张地看着何远。
“你,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这可是梁府的公子,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动不动就梁府梁府,你怎么不让他把爹顶在脑门上出门啊!滚一边去,不然我告诉你,你再挡我一会,你家公子就真疯了。”
何远一脸的不耐烦,一副你愿意让不让,不让开我就走人的架势。几个下人顿时就懵了,一时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眼睛只望自家公子脸上瞄。但梁浚这会儿正扯着邱千里的胡子发狠呢,哪里还管什么下人上人……
“都让开。”
李清秋毕竟是宁王客卿,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冲着几位梁府的下人沉声喝道。见李清秋发话,几位下人才迟疑着让开道路。
“他这是气急攻心,痰迷心窍,必须立刻救治。”
何远一边往前走,一边冲四位宿儒解释道。这是这里身份地位最高的四位,不解释下一步的行动不好开展。
“韩兄弟,分开他们。”
何远冲韩世忠一挥手,韩世忠虽然心中疑惑,还是上前抓住了梁浚的手腕,一扣脉门,梁浚的手顿时就松开了,邱千里被这小子扯的腰都闪着了,嗳哟嗳哟地被人们架着坐到一边去了。可怜见的,精心留了那么多年的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