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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就有了一个让自己都有些害怕的想法:这样一个男人,值得自己去为他做一个贞洁烈妇吗?
这个念头实在太过荒唐太过臊人,她甚至想都不敢多想。
其实这样的念头恐怕人人都会产生,毕竟夫妻之间,难免会有掐死对方的冲动,也难免会有背叛对方的渴望,不过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些都只是脑子里转过的念头而已,不会真的变成现实。
但在元安堡发生的一切,却让向夫人对这个男人的不满达到了极致。
当时夫妻俩被绑着,她拿到刀子,先替他割断了手上的绳子,可丧尸冲过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居然丢下妻子,自己跑了!
这就是所谓的夫妻么?
这就是所谓的同林鸟?
生死关头,竟真是各自飞么?
那说过至死不渝算什么?那说过生死相随又算什么?
就跟着这样一个男人,继续做着百年好合,白头到老的鸳鸯蝴蝶梦?
平日里能够相敬如宾,危急时不能相濡以沫,这样的夫妻,怎偕得白头之老?
正因如此,向夫人被粉红娘娘救出之后,便再也没有跟别人提过自己的丈夫,如果是往日,粉红娘娘救了她,她肯定会惦记着自己丈夫有没有危险,能不能从丧尸口下逃生,但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去过问那个男人。
她只记得,他当时好像也没能成功逃脱,被众多丧尸给堵住了,那么多半是死了吧?
死了就死了吧!在回江州的路上,她突然觉得说不出的轻松,第一次产生一种荒诞的想法,做个寡妇又如何?不是挺好的么?
她本以为自己应该回五福客栈,收拾细软,然后带着留守在江州的几个向家随从,重新回到无为县。就算成了寡妇,她也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将向家那份家业操持得四平八稳,红红火火。
谁知道武大郎半路上将她交给了国公府的刘管事,而刘管事根本就没有问她的意思,就直接将她带到了国公府,安排了一个小院子让她住了下来。
她当时就提醒刘管事,说她是向员外的夫人,希望刘管事将她送回五福客栈,那刘管事却说这事不急,向员外现在生死不明,如果他活着,定然会来国公府找她的。
向夫人毕竟是身在异乡为客,不好提什么条件,只得先在这个院落住了下来,那刘管事安排了一个丫鬟在她身边伺候,但那丫鬟不见得有多勤快,却总是看着她,不让她出门,倒有点儿像是监视一般。
向夫人是个聪颖过人的女子,自然察觉到有点不对劲,感觉那位刘管事好像是听从了谁的吩咐,有意要将她留在国公府一般。
又隔了两日,向夫人便感觉那丫鬟对她的态度也变了,一再跟她宣扬国公府的好,在江州城里是何等的威风,甚至很露骨地劝她说,在偏远的县城当个地主婆,哪有在江州做国公姨太太来得威风自在?一个小县城的富家翁,哪里能跟国公府的主人相提并论?
向夫人内心透亮,还能猜不出这其中意思?这显然是国公府的主人看上她了,有意将她留在国公府,还嘱咐这个丫鬟,先侧面跟她吹吹风,劝她留在国公府当姨太太得了。
留在国公府当姨太太?
向夫人一想到那个神采飞扬的年轻国公,就忍不住脸颊发烫,只不过不论向员外是生是死,她终究是人家的妻子,就算向员外已经死了,她也是新丧偶的寡妇,就算不讲究从一而终,守节到老,那也不能男人一死,就立马去钻别人的被窝吧?
所以向夫人这几日呆在国公府,也很是纠结,不知道该不该从了那位国公;更煎熬的是那位国公只让丫鬟在一边吹风,自己却没什么表示,这都好几天了,一次都没来这个小院子看过,难免让向夫人有些胡思乱想,整日间各种猜测。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有人叫喊了一声:“娘子!”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她下意识便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却见一个男人穿着一身菜农的衣服,正在小土坡上点着脚尖,巴巴地望这边看呢,而那个菜农,赫然便是她的男人。
向员外。
无法形容她此时的古怪心情,没有什么惊喜和欢悦,反倒是有一种难言的不知所措。
然后,她竟然鬼使神差地转过头,背过了身去。
第222章 出墙红杏()
她自己也被这个动作给吓了一跳,客居在别人家里,是因为没人送她回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居然连自己丈夫都不想见了!
向夫人不由便觉得有些荒唐,有一种难以面对自己的羞耻感。
这个年代终究是男尊女卑,几乎没有人可以摆脱世俗之见,如果放在后世,放在柴靖宇曾经生活过的二十一世纪,就向员外那番表现,早就被甩不知道多少次了。
当向夫人转过身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真是可耻!可耻!可耻!
“娘子!娘子!”向员外冲了过来,一路奔到了院子外面,想要闯进去,但却终究是被阻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居然在这里大呼小叫?”
将向员外拦住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文士,这文士姓白,人称“白学究”。
之所以被称之为“学究”,正是因为此人刻苦休学,一心钻研学问,不过和其他学究不同的是,白学究钻研的学问,乃是寻花探柳的学问,淫诗艳词,他都是信手拈来;影壁题诗,茶围打擂,他都是个中好手;当然对于房中之术的学问,他也早已到了可以开宗立派的程度。
学究学究,自然是学有所成,深有研究了!
本来白学究是柴二爷身边的大红人,甚至可以算得上柴二爷的娱乐导师了,可上次在左管事院子里,柴俊义被二夫人堵了个正着,加上柴靖宇从中挑拨,给二夫人火上浇油,二夫人一气之下,要求将柴二爷身边这帮狐朋狗友都给赶出江州城,柴靖宇不光是乐见其成,还主动帮二夫人出气,当真将包括刘管事和白学究在内的一帮人,一齐赶出了江州城。
在这帮人被赶出江州城之后,柴俊义跟二夫人百般解释,二夫人也越来越明白过来了,虽然柴俊义这帮狐朋狗友却是很可恶,但毕竟也是柴俊义的左膀右臂,一旦没有了这些人,柴二爷的进项便骤然少了许多,再加上柴靖宇的打压,二夫人明显感觉到这个月的收入少了一大半。
真是得不偿失啊……
所以等柴靖宇出了事的消息传来,柴俊义便将自己的左膀右臂重新召集了回来,二夫人虽然依旧不喜欢这帮家伙,但却默许了他们继续留在柴俊义身边。
这也是白学究能够出现在国公府里的原因。
向员外道:“我娘子在里面!我要进去!”
白学究怒道:“放肆!这里是国公府,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不对啊……你是送菜的菜农吗?你怎么进来的?”
白学究很瘦,向员外很壮,但白学究一声吼,向员外顿时便一个哆嗦。
刚才看到自己老婆,向员外激动得有些忘乎所以了,这时候才想起来,这里可不是一般地方,这里可是国公府,真正的大豪门!敢在这里放肆的人,只怕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向员外这时候才后悔起来,怎么头脑一热,居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眼见这个文士带着柴家的家丁,恶狠狠地盯着他,向员外就有些发憷,急忙解释道:“我是无为县人士,跟贵府的国公爷也算旧识,我家娘子被带到了贵府,只可惜那门卫不给我传信,所以才使了银子,跟那买菜的大哥商量,让我替他来送菜……”
“你家娘子?”白学究摇头道,“你家娘子怎可能在国公府?你一定是弄错了!这借口真是太过荒诞了!老实交代,你偷偷潜入国公府,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向员外急忙道:“我真是来寻我家娘子的!我不可能看错!我家娘子就在这个小院子里面!”
白学究眼珠子一转,算是明白过来这向员外是什么人了,但还是冷着一张脸道:“胡说八道!这院子里住着的,是我家主子的姨太太!什么你的夫人?你的夫人怎可能在国公府里?”
向员外道:“她真的在里面,不信我们进去看看?”
白学究冷笑了一声:“也罢,你既然不死心,那我便让你进去,看个明白!”
向员外脸色一喜,白学究也不多说,干脆利落便推开了院子的门,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向夫人听到白学究那句话,便有些发慌了,心想这文士怎么能这样?她下意识便想要逃开,但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
向夫人和向员外最大的差别,就是她虽然是个女子,看得却比谁都明白,而且她从来不得过且过,有些事情既然终究要面对,现在的逃避,只能让以后的自己更为难,她比她的丈夫果决得多,也勇敢的多。
敢直面腐朽礼法的压力,这便是魄力!
敢承担身败名裂的后果,这便是豪气!
向员外进了门,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着实欢喜,口中叫一声:“娘子!”,便冲上去拉向夫人。
向夫人急忙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向员外的手,道:“这位官人,请你自重!”
向员外怔住了。
“这位官人?”他愣愣地道,“娘子,我不是这位官人,我是你的官人啊!我是向云化啊!我……”
向夫人避开他的目光,摇头道:“我不认识你!”
这一次,向员外听得真真切切,她说的是:“我不认识你!”
向员外顿时急了:“娘子!娘子……”
刚叫了两声,就被白学究给拦住了,这个干干瘦瘦的文士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向员外就感觉到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来,嗓子顿时就哑了下来。
“行了!现在事情也清楚了,她不认识你!我早就说过了,她是我家主人的姨太太!你一个送菜的菜农,居然敢在国公府到处瞎逛,还往院子里探视,不懂得礼教大防么?哼!”
白学究只是不咸不淡的两句话,便让向员外心底寒气直冒。
国公府!这里是国公府!容不得任何人放肆的国公府。
至于这个女子……
一个男人,对于跟他同床共枕四年多的女人,能有多么熟悉?说一句玩笑话便是“化成灰都认识”,向员外十分确定这就是他的妻子婉婷,但她却不认自己了……
这时候,他没有想到是他的娘子已经决心跟他一刀两断,而是想到那位年轻的国公爷是何等霸道,想到之前在国公府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是了,国公府是何等的势力?柴家的国公,看上了我一个小地主的娘子,想要强占,我又能怎么办?婉婷之所以不认我,肯定是因为国公府强迫她的……”
一想到这里,向员外心头不是气愤,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惶恐害怕,然后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是是是!实在对不住,是我认错了!是我胡思乱想,居然跑到国公府来找人,我真是太糊涂了!您不要见怪,我这就走!我这便走!”
向员外点头哈药,一脸的诚惶诚恐。
向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是丈夫做了什么对不住自己的事情,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恩断义绝。方才她说哪一句“我不认识你”的时候,也觉得甚是愧疚,或许他再执着一点,再坚持一点,她便忍不住心软了。
可是他没有。
当白学究一口咬定,她就是他家主人的妾侍的时候,这个男人就软了,立马就说自己认错了。
他显然不是觉得他认错了,他是觉得他应该承认认错了!
向夫人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冷笑,然后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女人最忍受不了男人两件事,一是该硬的时候软了;二是该硬的时候软了。
谢谢你,给我一个跟你恩断义绝的理由!
既然这样,就做一枝不要脸的出墙红杏吧!
以前总觉得这墙太高太高,红杏要爬多远,才能爬上墙头?现在却觉得这墙根本就是腐朽不堪,要出墙何必翻墙?就算是把墙拆了,我也要出来!要开的鲜艳!要开得灿烂!
自此之后,再没有向夫人,有的只是婉婷。
只有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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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员外灰头土脸地从国公府出来,看到了那个门卫。
门卫笑道:“死心了?”
向员外脸色惨白,苦笑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抬起头,诧然问道:“你能认得出来我?”
门卫哈哈笑了起来:“好歹我也是国公府的门卫,这国公府数百个丫鬟小厮老妈子,我哪个认不出来?”
向员外道:“那些下人你都能认识?送菜的菜农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