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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沙火镇干等着可不是李煜的风格,在这半月里,他以遣斥候四出,侦察新罗剩余小半疆土的地形和兵力配置,好从容决断。
随着斥候打探来的消息不断传到李煜案前,李煜的神色越发激动起来,灭国之功正在向自己招手。
据斥候探报得知,新罗国都金城守军仅剩万人,其中一半还是刚征来的新兵,金城周围的义昌、大城、商城三郡守军也仅有两万众,其中六成同样是刚征集起来的青壮。
至于从上州沿黄山河南下,沿途所过诸郡守军,已是百分百刚武装起来的四五万农夫,纯粹的乌合之众。
哪怕为了这支乌合之众,新罗也快将国内的民力搜刮殆尽,农村就靠饿着肚子的老弱妇孺收割粮食,收回家的粮食未放几天就会被官府征做军粮。结果是新罗正逢秋收,却离奇的出现了饿殍遍野的情形。
至于新罗的精兵,眼下只剩四支,除了金城及其周围那万余兵外,最大一股三万人困守上州不出,此外就剩下百济北部的万余兵马和被黄海舰队牵制在南海岸进退不得万余精兵了。
由其令李煜欣喜的是,眼看新罗这艘破船快沉了,最近有众多的新罗权贵、地方豪强投来表示愿意归附大唐的信函,并将通向金城的沿途山川地貌、关卡,兵力驻防道得一干二尽。
李煜不由怀疑,他甚至比坐在金城王座上的金法敏更了解新罗所剩国土的情况。
从沙火镇南下通往金城沿途诸郡的新罗驻军皆为刚征集起来的乌合之众,李煜琢磨着是不是留李尚旦继续围攻上州,自己率主力南下?
恰在此时,传来再攻上州失败的消息,还有李尚旦的增兵请求。
李尚旦采用李煜提出的用装满火药的棺材坑道爆破,炸塌一段长达三丈的城墙。城中守军经初期的惊慌后,在金庾信的指挥下,集结重兵于缺口处死战不退。
双方在炸塌的城墙缺口鏖战三个多时辰,死伤万余,倒下的尸体几乎堆得和城墙一样高,鲜红的血水如同雨水一般从一具具尸体中潺潺汇聚成流淌的小溪。
李尚旦见久攻不克,将麾下精锐白虎卫都派上去都未能击退缺口处的新罗军。
见麾下兵马损失惨重,诸将请求暂且退兵来日再战,李尚旦无奈下令撤军。但此战,作为进攻的主力,新罗降军东夷和平新二军以折损过半,白虎卫阵亡三百余,所剩兵马以不足一万五千余,而上州城中至少还有两万新罗军加万余被裹挟守城的百姓。
李尚旦深感兵力不足,只得向李煜请求增派兵马。
至于上州城被炸开的缺口在唐军撤退后,新罗军迅速组织人力连夜用土石将缺口堵好,令李尚旦毫无可乘之机。
上州城打成眼下僵持的局面是李煜没有预料到的,诸将更是诧异,自开战以来逢战必败的新罗军竟将上州城守得根铁桶一般,实在意外。
部将提议,李尚旦未能攻克上州,乃其兵力不足所至,(其兵力从未满过三万)当下应集结全军猛攻上州,必能一战而克。
薛俊对此不以为然,说道:“李尚旦攻上州已半月有余,屡攻不克,不仅是其兵力不足的问题。上州城墙高大坚固,守军高达三万众,尽为新罗精锐,城中军民又齐心防守,守将金庾信更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诺要破此城,绝非短时间内能做到的。需以重兵久围,寻求战机方能破城。”
可久围城池并非良策,薛俊的提议引起诸将争论,陈宣、李文柏等作战保守形将领持支持意见,张世、李业嗣等将领则认为应该必其功于一役,集结全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破上州。
薛讷则提出另一个方案,斥候以侦知上州以南诸郡新罗守军皆是刚刚征集的乌合之众,何不以偏师继续围攻上州,主力则沿黄山河顺流而下,尽取沿途诸郡,再东进攻以成孤城的金城。
此计一出,诸将纷纷侧目,也正合李煜心中所想。不过,陈宣却提出此策太过冒险,万一围攻上州的偏师被金庾信击败,上州城中的新罗精兵尽出可就切断我军退路,我军南下又未能攻破金城,那可就成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孤军了,重演前隋宇文述攻高句丽的九军之败,三十万的大军,渡辽水返回时竟只剩两千多人。
李煜笑了笑,不以为意,如果战事不利真如陈宣所言,全军可以沿黄山河南下突围,黄海舰队正好可以支援。诺是攻金城不克,则可东进拔金城东的义昌郡,屯兵于此,粮草军械可由黄海舰队源源不断的送来,岂会重蹈宇文述的败局?
想及此,李煜下定写决心道:“既然本王的火药坑道破城法都未能攻破上州,看来上州城短时间内是不用想了。上州不克,那就去克金城好了!”
“传令,调两万新罗降军补充东夷、平新二军,秦景倩所率的北海铁骑左卫军归入李尚旦指挥。令李尚旦不需急于攻克上州城,采取久围之策,在城外掘深壕、竖尖桩彻底围死上州。诺是让上州城中的新罗军有一人活着出城,将领军法处置。其余诸军三日后,随本王沿黄山河南下,进攻金城。黄海舰队沿黄山河北上,能攻则攻,不能攻则务必牵制新罗南海岸的万余兵马,使其不能北上救援……”
第337章 横冲直撞临金城()
李煜派秦景倩率军增援李尚旦后,以张世为先锋,统四万精兵南下。
金法敏得知唐军在上州城外掘三道深壕进行围困,使城中守军如瓮中之鳖,难以踏出城池半步,原打算将唐军阻于上州的意图破产。
面对李煜四万大军沿黄山河滚滚南下,金法敏以文颖为主帅,急忙调集刚征集起来的三万兵马固守星山郡,另两万兵马由大阿春长统领,集结于金城西部门户押督城。
深知这些兵马不过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战力堪忧,金法敏不得不将南海岸仅剩下可调动的万余精兵北调。预防万一,还将金城附近四郡兵马、粮草都集结于金城,组织军民加高加固城防,一旦唐军兵临城下就死守金城,顽抗到底。
面对唐军沿黄山河顺流而下,必然会在黄山河与琴湖江交汇处东进金城,为护佑国都安全,文颖尽起麾下三万大军屯驻于两河交汇处的东岸等待唐军的到来。
李煜率军兵至黄山河与琴湖江交汇处的西岸时,东岸则是被金法敏寄予厚望,早早等待于此的文颖所率的三万大军。
两军隔河对峙,营垒绵延数里,大战将至,紧张的氛围笼罩大河两岸。
在与新罗军隔河对峙的当夜,李煜即派张世领五千兵马在夜色的掩护下于大营南二十里,新罗军防御松懈的河段搭建浮桥迅速过河,于申时对布防于河东岸的新罗军前锋大营发起进攻。
新罗军未料到唐军会在对峙的当夜从南面杀来,来的还大半是唐军骑兵,布置于河东岸防御唐军渡河的八千兵马尚不及从帐中醒来集结,大营就被张世攻破。
唐军杀入新罗前锋大营时,仓惶钻出帐篷的新罗军成为了唐军将士刷取战功最好的靶子,混乱中衣甲不整的新罗士兵成批的倒在唐军的刀锋下。
在张世领军在新罗前锋大营中纵横驰骋之时,河西岸一座浮桥在上千唐军将士努力下迅速搭建起来连上东岸。
当浮桥的最后一块木板铺下时,装备精良、整齐有序的数万唐军将士在薛讷的带领下快速通过浮桥直接越过被张世肆掠的新罗前锋大营,奔向新罗中军大营。
当李煜率领亲军青龙卫最后通过浮桥踏上河东岸时,新罗前锋大营以经结束了战事,营内除了满地新罗士兵的死尸外,张世连个俘虏都没留。
新罗中军大营内正在睡梦中的文颖得部下冲冲跑来禀报前锋大营以被唐军攻破,冲忙起身击鼓聚军,尚不及集结一半人马,薛讷以领万余大军奔至其大营外发起攻击。
唐军轻型抛石机三轮六十余枚火油弹轰燃砸下,火油弹在刚聚集起来的新罗军队中猛然爆裂开来,顿时上千计的士兵被溅到身上迅猛燃烧的火油烧得如鬼哭狼嚎一般痛苦绝望。
未被火油弹波及的士兵如避蛇蝎一般迅速向大营四处逃散,将领拔刀弹压都弹不住。
恰在此时,在薛讷的指挥下,五百身披重甲手持长七尺,刃长三尺陌刀的唐军步卒冒着新罗军箭矢冲至其营门,五百人齐齐挥刀朝那木质营门砍去。在皎洁的月光照佛下,挥下的陌刀刀身散发出幽冷的寒光在黑夜中煞是慑人。
随着五百陌刀齐齐一斩,营门碎裂轰然倒地,在万余唐军将士兴奋的大吼声中,五百陌刀手率先而入,迎面来阻击的新罗士兵无论步骑,面对进退有度、身披玄色明光重甲,头戴笠盔的陌刀手,往往是寒光一闪,人马俱碎。
当陌刀手大开杀戒时,后续的唐军将士源源不断的通过陌刀手劈开的通道涌入新罗中军大营内,对营中的新罗士兵发起飓风骤雨般的狂暴打击。
由其是薛讷领着燕云铁骑左卫军进入新罗大营后,骑兵的速度和强大的冲击力将文颖费尽心力从混乱的大营中仓促组织起来的万余兵马冲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新罗军再也无法挽回败局。
唯一一次反击失败后,高达两万众的新罗士兵们面对虎狼一般凶残的唐军,彻底吓破了胆,惊慌失措的逃离大营。想想月前他们不过是在家扛着锄头忙着秋收,祈盼在粮食丰收后过段时间的好日子,哪能想到今日面对血肉横飞的战场。
营中兵马尽数溃败逃亡的混乱局面下,文颖痛苦的跨上亲兵牵来的战马,打马随着溃兵向东逃去。
当第二天的太阳重新照耀在黄山河与琴湖江交汇处的大河两岸时,西岸昨日聚集数万人马的大营早以空无一人,东岸则是遍及整个河谷的尸体、断肢碎肉,数以千计的乌鸦飞来争相抢食,财狼虎豹更是凭凭出没于河谷,享受着随处可得的肉食。
昨夜击溃新罗军后,李煜并没因此令大军停下脚步庆祝此次大胜,常言兵贵神速,通往金城还有最后一道关卡,七十里外拥有两万驻军的押督城。
李煜将半数骑兵交给薛讷,令其突袭押督城,自己率领步卒缓缓而进。
薛讷几乎是撵着文颖的败兵攻至押督城下,押督守将大阿春长见拥有三万大军的文颖仅带领千余残兵大败逃回,闻唐军兵锋以至,急忙下令将四门紧闭,坚守不出,并向金城告急。
薛讷领军至城下,见押督城虽不像上州城那般城墙高大坚固,但见城墙上布满手持兵器严正以待的新罗军,滚木礌石在城墙上堆的高出女墙,随处可见。
见无机可乘,薛讷只得领军于城外寻一有利地形安营扎寨,交押督城情况汇报李煜。
得知押督城消息的李煜与金法敏,一个叹气,一个兴奋,共同点是两人都认为押督城恐将成为第二个上州。不同的是,在李煜看来,将迫使他不得不打一场消耗极大的围城战。在金法敏看来,即将上演的押督围城战,将成为力阻唐军于国都之外,挽救新罗即将败亡的国运。
令交战双方都没有想到的是,大阿春长的部将,守卫押督城西门的大奈麻德福当夜竟派人出城联络薛讷,表示愿意开门献城归降。
第二日天明,薛讷领军攻西门,大阿春长登上西城楼视察敌情,眼观唐军兵至城下,正搭云梯,忙下令士卒滚木雷石准备,却半天没有人响应自己的命令。
正奇怪城墙上数千守军为何没有响应自己朝城下的唐军砸下滚木雷石的大阿春长回头,赫然出现在眼帘中的是大奈麻德福挥刀朝自己的脖子砍来。
一颗大好的脑戴随着大奈麻德福手起刀落,在地上滚出一段距离。
大奈麻德福朝地上大阿春长的尸体啜了一口,大喝道:“开城门,迎唐军。”
沉重的押督城西门在唐军将士兴奋的眼神中缓缓打开,当城门彻底打开之时,再也等不及的唐军将士挥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吼叫着冲入城中。
被新罗君臣寄予厚望的押督城一天而陷。
第338章 兵围金城()
因为大奈麻德福杀死守将大阿春长,才使得薛讷能在一天时间内攻破押督城,不致于发生令李煜担忧的押督围城战。
令人遗憾的是,败军之将文颖闻押督以破,在薛讷率军攻至前就以带领两千余残兵打开东门逃走。
“你家历代为新罗大臣,可谓世受新罗国恩,今日为何叛新降吾大唐?”
李煜漫不以心的手持小刀削着手中的雪花梨悠悠朝跪在面前的大奈麻德福问道。
大奈麻德福脸上并无羞愧之色,反而镇定有声的回道:“启禀儒智的燕王殿下,臣家历代虽世受新罗国恩,但新罗做为大唐的臣仆,臣即是新罗之臣,更是大唐的忠仆。